路汀往後退了半步,又擔心走遠了唐林深找不到自己。徐俏俏看出來了,她可比張映水體貼人,“放心吧,他們找不到人會打電話的。”路汀驚了驚,下意識摸口袋裏的手機,還在,接著又不可抑製地想起了剛才的事兒。他臉紅了,不敢看徐俏俏。“汀汀,”徐俏俏憋不住了,她問:“你是不是看見我跟張映水接吻啦?”路汀沒料到徐俏俏這麽直接,他著急忙慌地解釋:“俏俏姐,我、我不是故意看的,我……”“哎喲,你別急,看見就看見唄,”徐俏俏是真高興,她笑雙頰微紅,頭發亂了,手腕上套著一根頭繩,熟練地給自己紮了個馬尾,“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徐俏俏是個爽快地姑娘,路汀很喜歡聽她說話。可是路汀如今心虛的不是自己看見了什麽,而是因為看見後的延伸內容他想到了什麽。徐俏俏撩頭發時露出無名指上的鑽戒,不大,卻相當亮眼。“老張這回是第三次求婚啦,”徐俏俏笑著說,滿目幸福,“事不過三,我答應了。”路汀安安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回應,說嗯。“其實之前我說的那些話,懷疑老張是彎的,覺得他收不了心,那都是我自己給自己的借口,”徐俏俏嫣然一笑,有些嬌羞,“我其實就是焦慮,害怕自己無法適應另一段旅程的生活,想著能拖就拖,畢竟萬事開頭難嘛,也不一定非要那張證,可老張比我還沒安全感,他也怕我跑了。”路汀突然想起唐林深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喃喃地念了出來:“世間萬物都需要我們慢慢去適應。”徐俏俏有些訝異,隨後忍不住笑意,“嗯,說的真棒。”路汀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哥告訴我的。”“你哥博學多才啊。”路汀說:“對呀!”“……”徐俏俏接著說:“老張前兩次求婚,力求鋪張高調,我都能被他搞得社恐了。又是送鴿子蛋,還把全華朝市的花兒都搬到我腳下了,我要那些花幹嘛呀,留著晚上泡澡嗎?”路汀溫溫軟軟的笑,他說俏俏姐秀恩愛。“沒秀,”徐俏俏抬起手指,看著戒指入神了,皆是甜言蜜語,“這回不一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管做什麽,用不著全世界人都知道,關起門來,點一盞燈,自己舒坦了就行。再說了,氛圍感的道具而已,力爭開源節流嘛唐林深想的招呢。”路汀反應慢,他在心裏覺得奇怪不是說著自己的事兒嗎,怎麽又扯到唐林深身上了。徐俏俏層層鋪墊,相當順其自然,“汀汀,唐林深對你很體貼吧?直男和gay確實在某種思維上存在差別。”路汀都懵了:“啊?”徐俏俏笑而不語,接著把話茬轉到自己身上了,“老張弄了這麽多回,這次真的是讓我安心了,我覺得跟他結婚沒錯。”“嗯,”路汀說:“真好。”徐俏俏偏頭,她摸摸路汀的頭發,伸手了覺得不合適,又收了回來。“汀汀,”徐俏俏說:“如果一個人的出現讓你覺得安心了,你可以水到渠成地跟他做任何事情,比如接吻,包括更多。不必取悅別人,自己高興就好。”路汀怔怔地聽著,他應該是聽懂了,但懂得不多。“俏俏姐,”路汀眨眨眼,似懂非懂地開口說道:“我現在挺高興的。”徐俏俏笑著反問:“不害怕了?”路汀赧然,說沒怕。話說到這兒,不管開導還是引導,都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容易適得其反。正好唐林深的電話來了。兩對人各回各家並不順路,路汀跟唐林深打完電話,和徐俏俏說了聲再見,往另一個路口走了。徐俏俏也走了,高高興興地跟張映水過二人世界,忘了跟唐林深說一下路汀大概存在的心理進程。路汀坐進副駕駛,叫了聲哥,眼尾淡紅,凍得,不過精氣神不一樣了,活潑不少。唐林深愣了愣,忘了把車開走,讓身後排隊的司機叫了一聲。唐林深反應不大,倒是把路汀嚇了一跳。他回頭看,唐林深捏他耳朵:“別看了。”路汀細皮嫩肉的,稍微碰一下就紅,碰哪兒紅哪兒。他要牽唐林深的手,於是指尖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被唐林深反手握住了。“手怎麽這麽冷?”路汀不以為然,笑著說:“外麵風大,吹的。還好,我、我不冷,哥。”唐林深總能讓路汀這聲哥攪得魂不守舍,偏偏始作俑者渾然不覺,天真得像一汪清泉,任人宰割似的。唐林深自知思維又偏離軌道,他及時收住,駕車駛入主路。路汀小動作很多,不過臉上一直掛著淺軟的微笑。唐林深用餘光看他,看見他正彎著腰揉摸左小腿。唐林深微微蹙眉,問:“小鹿,怎麽了?”“有、有點兒疼。”唐林深要靠邊停車,路汀哄他,“哥,別停車了,回家吧,我想回家了。”所以路汀就是有本事,他三言兩語就能把唐林深哄舒坦了。“嗯,回家。”唐林深打開座椅的加熱功能,又說:“你手邊的儲物箱有巧克力,吃點兒。”“好。”其實路汀不餓也不饞,他就是想聽唐林深說的話,巧克力甜,他哥更甜。唐林深進入了一個誤區,他想了一路,還是沒琢磨出該怎麽跟路汀合理展開‘兩性關係中親密接觸’這一話題。如果談得太深入了,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輕浮且有目的?挺難辦的,唐林深在唾棄自己的同時也罵了張映水一句瞧你造的孽。到家了,路汀先打開車門,要下去,唐林深終於回了魂。“小鹿,等會兒。”路汀回頭,眨巴眼睛,他沒明白唐林深的意思,“啊?”唐林深問:“腿還疼嗎?”路汀又摸了摸,“有點兒,抽筋。”唐林深歎氣,暫時收起了自己那一點兒別有用心的情緒,他熄火,拉了手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路汀的目光沒跟著唐林深的動作走,盯著自己的指尖看,可注意力卻一刻不敢鬆懈,他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徐俏俏說的那些話接吻和自身情緒之間的關係。關於安心和愉悅的反應。沒等路汀想出所以然,唐林深已經走到副駕駛這邊了,他拉開車門,轉了個背,緩緩單膝下蹲。路汀偏頭能看見唐林深溫暖的笑意。“來,小鹿,”唐林深說:“我背你回家。”作者有話說:進度條+1第41章 驚嚇聲路汀嘴饞,愛吃甜食,但身體沒太大重量。不管是抱還是背,唐林深總能輕而易舉地把路汀弄到自己身上,包含各種姿勢。路汀把臉埋在唐林深的頸窩處,呼吸平緩且密不透風,唐林深覺得癢,又不舍得躲開。“小鹿,”唐林深笑著問:“你透氣嗎?別悶壞了。”路汀嗯了聲,說透。太暖了,路汀心裏想,他哥的體溫比加熱後的座椅燙,在寒風凜冽的夜晚格外暖人心肺。唐林深拖著路汀的腿,一雙手老實,絕不逾矩。可世俗之人不能立地成佛,路汀唇齒間的呼吸似乎帶著小勾,刮破了唐林深的皮膚,那股沸騰血液混著妄念直上雲霄,能天翻地覆。純與欲的極致結合。唐林深恨不能“小鹿……”唐林深的聲音太沉了,又啞,路汀察覺出了怪味兒,他問:“哥,你怎麽了?”唐林深能說什麽,他隻能緘默不言。路汀不悶著臉了,下巴杵在唐林深的肩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磕。他身體不使力,於是慢慢往下滑。唐林深托著路汀的屁股朝上一顛,手掌沒控製好力道,隔著布料捏了路汀那邊的皮肉。路汀羞臊,不知是疼還是癢的,“哎喲。”“……”唐林深心想這手感真不錯,沒舍得鬆開,又緊了緊胳膊,突然覺察出不對勁兒的地方,“小鹿,你是不是沒穿秋褲?”路汀沒底氣地狡辯,特小聲:“我、我穿了。”唐林深油鹽不進地逗他,“那我再摸摸?”路汀禁不起逗,又把臉埋回去了,“別了吧……”唐林深不開玩笑了,與中心張地說:“小鹿,天氣越來越冷了,你的傷剛好,寒氣入骨不好養,會落下病根的你要聽話,把該穿的衣服都穿上了,別怕麻煩。”說完又覺得不夠,唐林深補充了一句:“嫌麻煩我給你穿。”路汀在唐林深看不見的地方羞成了一朵花,鮮豔欲滴,他呢喃細語:“哥,不麻煩的。”一條秋褲把本該進行的深夜話題糊弄了過去,倒不是唐林深忘了,他看著路汀的模樣,確實沒辦法流暢地切入。一塊璞玉,唐林深怕自己把他弄壞了。進了家門,溫暖氣息撲麵而來,路汀高興了,從唐林深的身上跳下,脫了鞋往臥室跑。他今天沒睡午覺,太困了。唐林深擔心路汀身上寒氣未散,現在睡覺不適合養生,提溜著路汀的衣領沒讓他跑成,說先洗個澡。霄*鷹路汀很喜歡主臥的浴室,空間大,浴缸也大。暖黃色的燈一打開,溫度調至適宜。在這裏待著,仿佛天地方寸不執於一端,氤氳裹著濕氣,溫潤且細膩。廚房的灶台上小火燉著生薑水,唐林深無所事事轉了一圈,餘光憋見酒櫃裏的酒,想喝,生生忍住了。這會兒能讓他分心酒癮的隻有路汀了,於是傾耳一聽,浴室的水聲停了。唐林深指尖點著下顎,他在原地轉了半圈,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別凍感冒了。“小鹿,”浴室的門沒有關嚴實,溜開一條縫隙,有光透出來,唐林深就站在光線邊,看著光中飛舞的水汽,“你洗完了嗎?”路汀回:“哥,我泡澡呢,我在泡澡唔,你也要洗嗎?”唐林深吐出一口濁氣,喉結跟著滾了滾,他以失笑掩蓋情緒,說:“我不洗,你慢慢來。”路汀說好。唐林深的床頭擺著一本書,從路汀住院看到至今,三分之一的進度。這本書確實太枯燥了,但能夠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