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業等年輕人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寧予等長輩也都露出驚異之色。“你們應該知道似水河邊有一個村子叫立隆村,其實當初那裏是叫離龍村。”阮玉回憶著當初,整條似水河的河流都化為一條水龍席卷上天空,大量的亡魂被攜果入水,似乎變成水龍身上的一片片鱗片,河水也變成了黑色,肉眼看去,就是一個巨龍飛向天空。這麽一個龐然大物頂著萬千天劫劫雷飛升,方圓數百裏的活人幾乎都看見了,至於最後……立隆村後來直接對外宣稱龍來自他們這,從他們這飛升而去,甚至直接把村名改為離龍村,因為後來新朝成立後避皇帝諱,離龍村才成了立隆村。“他成功了嗎……不,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孫成業在被師父瞪了一眼後,趕忙壓下了心中那一絲絲羨慕,改口問道。成仙是極難的,過完三關又要過五關,重重難過重重得過,如果能直接被人帶著飛升,那可真是……不能想不能想。孫成業現在尚且不具備成仙的資格,他師父脫去肉身後是否能成功羽化飛升也很難說,普通人的魂魄如果去到上界,那大概就相當於他們人類橫跨太空跑到太陽上去,就算解決了橫跨太空的難題,落地也得化為灰灰,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帝君為什麽這麽做,阮玉也不清楚,“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隻能去問當年的天昱帝君本人。”畢竟天昱帝君心裏是怎麽想的,受到惡念影響後思維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這些他們外人又如何而知。其實這個結果倒有點像是阮淩他們所期盼的,他們一直渴望帝君帶領他們攻上天庭,重奪神權,隻是沒想到最後天昱帝君真的想要回歸上界,卻是帶著一堆累贅人類亡魂而不帶他們。應智行的師父寧予道人沉吟半響道:“也就是說,如今在外作亂的三轎鬼,極有可能是當年那些亂世亡魂怨惡之念的集合物?隻是因為通過信仰渠道汙染了天昱帝君意念,甚至可能曾和天昱帝君融為一體過,沾染了神性,而變成了更為可怕的神惡念。”“不過,這三轎鬼目前明顯和天昱帝君本體分開了,獨自遊蕩在外。”寧予道人說到這裏,陷入疑惑。為什麽會如此?是誰驅離了它嗎?還是說汙染天昱帝君的惡念如今已經被清除出去,從天昱帝君身體中剝離,變成了一個單獨的怪物。寧予的話讓眾人陷入沉思。一旁,孫成業和應智行等小輩,則悄然倒吸了口涼氣。他們想起之前去冰雪城的遭遇,冰雪城遺留的一絲天昱帝君的威壓,那種窒息的壓迫感,還是沒有惡意的情況下,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甚至一經接觸下連自己的思維都要潰散。三轎鬼雖然可怕,但還遠沒有到那麽強大。天昱帝君如今不知去向,可能元神轉世投胎了,也可能沉睡了,但是三轎鬼還活躍著,且正不斷變得強大,如果它作為神惡念有朝一日控製了天昱帝君的神軀,那麽後果就可怕了。似水村元溪他們已經將雪天裏的外來者拋之腦後,堆完雪人品評一番後,一起去玩起了遊戲。“哎,我又想起來我們的小兔子了,也不知道這麽冷天它會不會冷到。”壯壯玩著遊戲忽然歎了口氣。小天聞言也鬱鬱起來。壯壯和小天之前某次單獨去兔子洞的時候,發現山洞裏栓兔子的藤條斷了,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隻白兔子了,還曾傷心了一陣。元溪聽聞此事時,倒是想和他們說兔哥沒有跑,還在那裏,不過是個兔子精,不想讓人看見的時候就不會讓人看到。不過小天自上小學後,越發不愛聽這些,覺得怪力亂神的不科學,為了不繼續挑釁他的世界觀,元溪撓撓頭索性決定閉嘴不說,還摟著覺得兔子跑了的他們好一陣安慰。元溪見兩人失落,立刻又摟了上去,“沒事沒事,兔哥……兔子肯定還好好的,住著大房子,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中秋吃月餅,過年吃年糕,每天都在吃吃吃。”元溪這話說得,把壯壯和小天都逗笑了,“你這說得怎麽也不像是好好的,反而像是去兔子星了。”剛出去接了個電話的李曇,回來就看到三人摟在一起,不禁沉默了半秒後控訴道,“你們在幹什麽?”元溪和小天壯壯一起回頭,小天有些得意地看著李曇,一副看吧就算你搶了鐵頭的注意,他還是和我們這麽要好。“我們在說兔子洞裏的兔子跑了的事。”元溪拍拍小天和壯壯的肩膀,說話的時候,悄悄和李曇擠眉皺眼,示意李曇不要把兔哥的事說漏嘴了,省得嚇到小天他們。元溪這副就他和自己有共同小秘密的樣子,頓時讓李曇又高興了起來。不過李曇還是湊了上去。“我也要一起。”李曇把元溪的一隻手摟在自己的肩上,而他則勉為其難地虛虛搭手摟了下小天。小天被李曇這麽哥倆好的一摟,一下渾身雞皮疙瘩全起來了,再也顧不得和李曇炫耀他們和元溪的交情,趕緊鬆開彼此,以要回家做寒假作業為名拉著壯壯跑了。元溪以前是老喜歡和自己的小夥伴們都聚在一起一塊玩,紮堆聚眾一個也不能少,不過現在有了李曇的陪伴,元溪以前那種莫名的想要抓著身邊所有朋友不放的情緒,慢慢就淡去了、這讓元溪也有點不解,他隻當是自己長大了。元溪好奇的看向李曇,問起了電話的事,之前李曇媽媽才給他打過電話,這沒一會兒怎麽又來了電話。李曇卻道:“不是我媽打的,是我們班的小胖子打的,他是找你。”元溪一臉意外:“池文彥?他找我做什麽?”“他說他和他媽去寒江村玩,看到一個有趣的地方,要和班長分享。”李曇說到這裏就皺眉,嫌池文彥煩,這個他隔了輩的大侄子,還特地打電話來找元溪瞎聊,有什麽好聊的。元溪倒是很有興趣,拉著李曇去聽電話了。元溪本以為池文彥要和自己說什麽新怪談,開著免提要和曇曇一起聽故事,卻沒想到池文彥神神秘秘說到他在寒江村的一座百年石橋下,看到一把生鏽的劍,隻是他問他媽那些大人,他們好像都看不到似的。池文彥的聲音無比激動地說著他發現那把劍的經過,元溪聽著聽著,忽然“咦”了一聲,趕忙讓池文彥細講講周圍的環境,那橋是不是周圍有很多青苔,石頭間的紋理是不是三角型的。李曇聞言挑了下眉,看向了元溪,似乎對元溪所說的這個地方,也格外熟悉。池文彥在電話那頭‘對啊對啊’地應著,好奇道,“鐵頭班長,你是不是來過這裏?”元溪說:“沒有去過。”不過他做夢夢到過。那是元溪夢到過的,掛著他仙霆劍的地方。元溪心中火熱起來,難道池文彥說得寒江村那橋底下的生鏽長劍,會是他夢裏的仙霆劍?元溪看向自己的小夥伴李曇,眼神對視間李曇立刻意會地點頭,“我們也找時間去看看。”第159章 紙仙叩門這一天, 元溪和李曇雪天野營的小包裹都準備好的,但最後還是沒能去成寒江村。助理小王頂著李曇的死亡視線和元溪眼巴巴渴望的眼神,硬是成功勸服了兩人, 外頭天寒地凍,大雪封路, 得等他先給車子做好防滑再出行, 或者等過兩天出太陽了, 道路積雪被清理了也行。李曇嫌棄自家助理沒用, 還想口頭給助理小王加個buff強行讓他帶他們去,元溪及時拉住了他。元溪小聲道:“曇曇我們晚幾天再去也行,這兩天我們其實也挺忙的。”今晚上小紙人會來, 元溪要帶小紙人去冰雪城,還小紙人錢, 明晚上是十五, 元溪已經說好了要去找兔哥玩。早上還差點目睹了曇曇被三轎鬼抓走。然後是堆雪人,玩積木, 木偶人打架,寫自己的小學寒假作業……元溪掰著短短的手指頭算了一算,他這一天天的,好忙啊。李曇一想也是, 最後兩人合計了一番,發現現在似乎是他們做寒假作業的最合適時間, 於是兩人去看了會兒電視,又玩了會兒遊戲,修了會兒仙, 眼看著時間飛速流逝天已黑了, 決定今晚小紙人來的時候, 順道去冰雪城遊玩一番。至於作業什麽的,就等下次最合適的時間再做吧。……今晚元溪直接住在了李曇家,可能是離得很近,兩人在夢中清醒的時候,似乎還繼續白天在玩具房裏的遊戲。玩著玩著,李曇突然放下手裏打地鼠的棒槌,開心地看著眼前的元溪道,“鐵頭,我們在做夢。”這句話,元溪一下清醒過來,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和小夥伴好像已經上床睡覺了。“是哦曇曇,”看看左右,元溪好奇道,“我們這是在誰的夢裏。”李曇對這個倒不是很在意,他更在意那條老來把元溪帶走的小白蛇,“我也不知道,不過今天那條白蛇沒來接你。”李曇這一說,元溪恍然反應過來:“我明白了,曇曇我們應該在你的夢裏,小白哥說過,你的夢他進不來,可能因為這個他今天才沒來接我去學校。”元溪撓頭,不過小白哥費勁力氣都進不來曇曇的夢,他怎麽悄無聲息就進來了。以前這種情況也不少。不知道等會兒要不要去和小白哥說一聲,本來還想著今天小白哥來接他的時候,要和小白哥說他今天有事的。李曇一聽更高興了,並不覺得意外,還想要慫恿元溪甩了小白蛇,以後不用小白蛇來接,直接跟他一起夢中找學校,這時,窗戶外忽然傳來了一些動靜。【哐哐哐。】那似乎是一些拍門聲。“是不是小紙人來了?”元溪立刻站起身來,打開點窗縫探頭往外看。李曇也從元溪旁邊擠進去,探出腦袋要和元溪一起往外瞅。從二樓這裏能夠看到大門處,門上還貼了神荼鬱壘的門神像,然而那裏空無一人,隻有門在哐哐地動,傳來陣陣拍門聲。【有人在嗎?我可以進來嗎?】忽然一道詢問聲出現,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伴隨著哐哐拍門聲,門上的門神像開始嘩嘩作響,似乎就要從畫中走出來,但是又好像被另一種力量封堵了他們來這裏的道路。元溪看著這狂風大作,仿佛是什麽鬼片開場般的場景,一時間有些無語,不禁吐槽道:“曇曇,你說這像不像故事書上,三隻小豬將要被狼吃掉前的情形。”李曇點頭,確實很像,不過李曇有別的想法,說道,“沒關係,真的有狼來了,我們把他吃掉!”“說得好。”元溪一拍手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聽到外頭那聲音又問了一遍【有人在嗎?我可以進來嗎?】元溪直接揚聲回應道:“有人在呢,你進來吧。”【哢擦、哢擦】一陣剪紙般的聲音響起,正在元溪有些奇怪,忽然覺得夢中天上原本銀盤般的圓月變得好生奇怪,仿佛突然從立體的模樣,變成了一張紙、一幅畫。“唰”扁平的天空仿佛被對半折疊了起來,畫一般的月亮突然缺了一半,天空紅色的紙人麵孔,慢慢從半邊折疊的天空中冒出來。啊這。啊這!如此熟悉的一幕,震驚的元溪終於想起來了,這可不就是靨紙街的紙仙老官出現時他見到過的場景。正在元溪慌張是否天地銀行的打手找上門來了時,卻見天空中那半邊紙人臉向元溪他們友善地打了個招呼:【嗨,夜安。我來收債。】“!?”元溪幾乎要把一個感歎號加問號頂出腦門來。元溪之前就覺得小紙人好像變了,也聽到小紙人說了它其實是誰的分\身,隻是元溪沒想到這個誰竟然是之前追殺過他們的紙仙老官,元溪一時間有些震驚。回憶過往,夢裏似乎是他前世的那個大人叫出的一句紙仙人,確實是和紙仙老官的名號稍微能對應上。至於別的時候,元溪都叫他小紙人,“原來他就是那個小紙人。”李曇平靜無波地感慨了句,並快速地甩鍋道,“這個奸詐的家夥,我們之前會去搶銀行,一定是他在暗中作梗,他怕你還不上他錢,故意帶路的吧。”元溪回過神來,覺得小夥伴可能真相了,這時他想起來夢中他和小紙人說過,如果還不上錢,就搶銀行還他。看來對方真的記到心裏去了。隻是紙仙老官怎麽就知道自己能搶成功的,元溪一臉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