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再去廟前街偷偷買了。黃黃一愣,踢踢鸚鵡,“嘎你種它?我是讓你拿回家吃的,這玩意兒不能種,今天種下去,明天就跑沒影兒了。”元溪瞠目,震驚地抱著那個似乎和他一樣震驚的胖人參。就剛那麽個變成人形,看起來都沒比他小多少的胖娃娃,吃了它?黃黃繼續道:“你想養仙草?那肯定不能養野生的,這些天生地長的心都野,養不熟的。你不如直接去找些家長靈智未開的生薑蘿卜來養,你從未開靈智養起,正好和你比較親近,這棒槌你還是拿去吃掉算了。”元溪不解:“生薑蘿卜是仙草嗎?”“怎麽不是?萬物有靈,你覺得它是仙草,它得到機緣遇見你,它就是了。”黃黃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給元溪傳授養仙草的秘訣,“你養著它時,日日誇它,日日讚它,日日督促它修行,隻要你不惡意叫破它的本相,讓它知道自己是生薑蘿卜還是什麽玩意兒,它的靈氣就會越來越旺,自然也能夠助你。”元溪聽得大為震撼,一臉受教,連連點頭,滿眼崇拜地看著黃黃。黃黃被他看得很是受用,又示意元溪附耳過來,給元溪傳授了一些小訣竅。被當做翻譯個鸚鵡口幹舌燥地複述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說這些說得多了,眼神似乎變得更有靈性了些。“行了,我得走了,那根毛我已經給你補充了法力,遇到事叫我。”黃黃讓鸚鵡給自己翻譯完,朝元溪揮揮爪子就要告別離開。元溪看黃黃又要朝洪老爺家的方向去,知道它又是要去洪老爺家蹭電視,頓時叫住它,“黃黃,你為啥不來和我們一起看電視了?你可以和我還有小天壯壯一起看啊。”難道洪老爺家的電視更好看?黃黃頓時叼住想要飛走的鸚鵡,踢它翻譯,“嘎上次隻是去躲雨,想和你搭訕才過去。他們不信我,在他們眼中我就是個普通動物,和他們待久了,會傷我法力的。”元溪大為驚詫:“為什麽會這樣?”黃黃停下來給元溪解釋:“就像我給你說的養靈草靈植的方法一樣,若是你將來說破它的本相,就是破了它的靈氣和法力,從此它就淪為凡草。如果你一直為它加強意念,助它修行,它的靈智越來越開,氣機和你勾連,它以為自己是仙草,就真的會成為仙草。”元溪恍然大悟:“怪不得黃黃你喜歡找我玩,因為我心裏一直覺得黃黃你這麽厲害,這麽善良,一定是來解救我的神仙!”元溪話音剛落,忽見眼前的黃黃猛地一愣,天上的太陽照耀在它身上,瞬間像是有了形狀,那一束光之中,元溪看著那清秀的黃鼠狼快速地褪去了皮毛,爪牙,慢慢變成了元溪夢中的那個黃衫少年。這大變活人的一幕,頓時讓元溪張大了嘴。旁邊的鸚鵡小英也看著黃黃,被嚇得跌落到石頭下,鳥嘴都沒有合上。很快,那道光消失。元溪瞬間清醒過來,眼前的黃黃並沒有大變活人,樹蔭下,沙沙風聲中,天還是天地還是地,黃黃也還是原來的模樣,隻是清秀的小眼神中仿佛有光,很有種智慧明淨的味道。黃黃飄飄然回過神來,這時元溪聽到自己腦子裏響起了黃黃的聲音。元溪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黃黃:“黃黃,你可以直接說話了?”【你剛剛助我突破了一個瓶頸,我的法力提升了。】黃黃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不過很快它警告道,【以後遇到黃鼠狼,問你是像人還是像神,你可不能像這麽亂說話了。】元溪好奇:“為什麽啊?”【這個不太好說,這種來討封的,有不少是修為不夠,卻想一步登天的。你說它像人,它可能就直接搶走你的人身,你說它像神,那更會從你身上獲取你累世的福德陰德,來添補自己的修為,甚至還會拖累到你下一世。】黃黃絮絮叨叨地和這個虎了吧唧又喜歡甜言蜜語的幹弟弟解釋著,【如果是遇到修為夠了的來討封,它討封算是渡劫,和你有緣才會出現在你麵前,若你一語之恩助它渡劫成功,那是天大的恩情,它會來報答你;若是你直接叫破它本相,則會讓它修行動搖法力盡失,渡劫失敗,會被報複的。】元溪聞言也陷入了糾結,托腮沉思,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竟然如此複雜,甜言蜜語竟然也行不通了。元溪:“那黃黃,我要如何分辨自己遇到的是好是壞,修為是夠還是不夠?”黃黃聞言也陷入了沉思,坐在大石頭上和元溪同款托腮思考,不一會兒它對元溪道,【要看性格吧。十個黃仙,八個想走捷徑,因為天生性急,風風火火,隻剩下一兩個是像我這樣天賦異稟、性情平和的,所以遇到黃鼠狼問你,你一概報我名字趕走它們就是。你要是遇到蛇或者刺蝟這種問你,回答得到報答的可能性大了不少,它們一個性子沉悶,多半自己默默修行,一個膽小,不是到了必要時候,很少跳出來惹事。】【比如蛇精這種比較宅還悶騷的,一般修煉到比較高的境界,才會出來顯擺,而且大概率不會主動問你,多半是擺出自己最像龍的一麵,在你麵前晃悠一兩下,等著你說‘哇,好大一條龍啊’,這樣它們就渡劫成功了,會報答你的。當然你要是和它有仇,就算它修煉出了四隻爪子,你隻管叫它四腳蛇,就立刻破了它的修行,讓它顯擺不成。】黃黃一邊用力誇著自己,一邊使勁將身邊同族以及異族的妖精都埋汰了個遍。元溪聽得很是認真,連連點頭。被拋棄在一邊的鸚鵡小英,見兩人竟背著自己說起了悄悄話,非常震驚,擺脫了工具鳥的身份後,綠豆小眼睛中竟有些鳥盡弓藏的落寞感。等黃黃意猶未盡的和元溪八卦完,揮揮爪和元溪告別了,並說自己成了社君女婿,之後也會在似水河附近落戶安家,最近就會先選址建房,等安置好了來叫元溪去玩雲雲。元溪和黃黃依依惜別,目送它遠去後,忽然想起來黃黃剛塞到自己懷裏的東西。元溪提起來那個又再次變成了胖娃娃並正悄悄墊著腳想跑掉的人參,和其對眼看了眼,“棒槌?”胖人參像是被定了身一樣又動彈不得了,而後“碰”地變回了一株草,不太安詳地在元溪身前躺平。啊,神奇。不過這東西可怎麽辦呢,看起來也不像是很好吃的樣子,元溪提著那顆人參,陷入了愁緒。這是黃黃送他的禮物,直接放跑似乎不太好。……林間飛速躥行的黃鼠狼,跑著跑著跟飛起來一般,好像在逐雲追日,踏風而行,而後那道修長的身影猛地一頓,從樹梢上落了下來,讓自己回到原來的狀態。“怎麽這麽上頭,鐵頭一句話,竟然威力這麽大嗎?”黃衫少年有些不可思議,拍拍自己的身體。尤其是剛剛鐵頭無意間說出那句話的一刻,它差點以為自己要直接脫離肉身,飛升成仙。要不是它還明確的記得,自己的修行還沒到那個地步,這會兒它還在不在這裏都兩說。但是看著元溪,也不像是有被它吸走福德運氣的樣子,真是奇怪了。莫非……元溪身上的福德特別深厚,隨便一點就能讓它修行大增?但是黃黃表示,這點它還真的沒看出來。如果元溪真的福德深厚,那他應該運氣極好,不至於小時候就被紙人替換了命格,幾度經曆險境。第52章 狗蛋改名李狗蛋閉上眼睛, 好像聽到了水聲在耳邊汩汩流淌,他再次看到了很多人、動物,在圍繞著自己祭祀, 跪拜。年年複年年,日日複日日……“奇了怪了。”堂口上,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 湊近了好像睡著了的李狗蛋, 喃喃自語。旁邊的楊春芳趕緊問道:“馬師傅, 什麽奇怪?”馬姓中年婦人沒有說話,她給眼前這孩子查童子,想要看他的真正來曆, 一時竟沒能查出來,這怎麽好對人家媽媽直說, 說出來好像她本事不行似的。可以確定這孩子確實有問題, 身上一股仙靈之氣,而且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 在不停地召喚他歸位,應該真的是一位神仙下凡。但馬大師讓身後堂口護法去查,竟查不出這孩子天上的元神是誰,再想去深層去窺探其前世和來曆時, 仙家護法甚至發出警告,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危險, 這就有些不太尋常。馬大師:“童子命就是天上的童子下凡,這種孩子一般長相就天生麗質,從小聰明伶俐智慧出眾, 有股靈氣勁, 看著比普通孩子機靈。”楊春芳聽得連連點頭, 這說得可不就是他家狗蛋,雖然狗蛋不愛說話,脾氣還壞,連爸爸媽媽都懶得理會,但是他確實好看的過分又非常聰明,就像是人家說的那種,沒喝孟婆湯轉世的孩子似的,和她或李富貴都不像。馬大師皺眉:“童子下凡大概分為那麽幾類,有下凡曆劫的,有下凡做任務的,有思凡偷跑下來的,還有就是被貶下來的……這些你家孩子都不太像。”楊春芳愣了一下,小時候他們遇到的大師都說這孩子是童子命,容易夭折,怎麽這位特地找到來改名的大師反而說不是。“那他是怎麽回事,他從小就容易掉魂,容易遇到離奇古怪的事,還有災難。”楊春芳唉聲歎氣。馬大師卻不覺得這劫難是外部引來的:“你家孩子福德深厚,運勢壓人,如果活著則注定高官厚祿一生,從這點來看,若是童子,應該為天童子或仙山童子下凡曆劫。隻是天童子和仙山童子,大半都有非常強大的仙道鬼道的債主,容易招惹陰氣傷害到性命,他身邊卻很是幹淨,比普通人都幹淨,竟然是什麽債主都不敢近身。”這就很是離譜。哪怕是再強大的仙神,下到凡間來,失去法力真身,失去兵馬護衛,這麽大好的機會,那些曾經有過冤仇的,自然都會一窩蜂湧過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隻要入紅塵,就會沾因果,越強大的神佛,仇人也會越可怕,怎麽也不會說一個仇人或看不慣他的都沒有的……除非是都死絕了,或真的懼怕到不敢接近。楊春芳心道怎麽不是呢,之前那兩個壞蛋和李富貴,就差點將兒子害死。馬大師搖搖頭沒有說話,她覺得那兩人更像是李狗蛋自身引召而來的人間劫難,並不像是被討債業力催來的劫難。楊春芳沒有忘記此來的目的:“大師,那我兒子現在可以取大名嗎?小時候都說他容易……,所以一直隻敢取個小名賤名叫著,但孩子現在覺得難聽,不願意叫了。”馬大師點點頭:“可以,現在確實是時候了。”馬大師又仔細看了好像睡著了的李狗蛋一會兒,不再去執著李狗蛋的來曆,而是隻從李狗蛋身上,感應他隱隱散發出的那股磁場和能量。那股能量初始平穩,漸近漸強,越去感應,馬大師就越像是被一股漩渦拉扯,深陷其中,其力茫茫如海,滔滔如江河,古老而強盛,隱秘而浩大,仿佛從時間的背麵,星辰注視下,正漸漸醒來……隻是這股強大的力量,卻莫名讓馬大師感覺到恐懼。不敢多去感應,她連忙回過神來。楊春芳:“大師,你覺得起個什麽名字好?”馬大師在楊春芳熱切的注視下,半響開口道,“你這孩子是有大來曆的,不能強留他,不能用長久的觀念束縛他,百年於之一眨眼,千年於之一轉身,不如……起單名一個曇字吧。”“曇?曇花?”楊春芳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曇花一現,哪有孩子叫這種名字的。“曇,雲托於日下,為雲彩密布,遮日避天目;同時曇也為曇花,是曇花一現的意思。這孩子的本神一直在引召他回去,就算沒有這人間貪嗔癡執而來的劫難,他也會在某天無聲無息地離開,你為他起名為曇,可能其元神覺得這一生短暫,隻是小睡片刻的功夫,說不定反而可留他百年,讓他此生順利安寧。”馬大師解釋道。楊春芳聽到馬大師這般誇自己的孩子,心裏聽得心花怒放,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哪還有心思反對。“這個名字好,是不是狗蛋?”李狗蛋沒有什麽反應,好像還有些昏昏欲睡,沒有完全清醒。楊春芳以為時間有些晚了,兒子身體虛弱睡著了,就抱著他和馬大師告別出來,隻是剛走出了馬大師的門,李狗蛋就好像睡醒了似的睜開了眼。楊春芳:“狗蛋,你怎麽一進她們堂口就昏昏欲睡的。”李狗蛋不好說,剛看到那裏桌子上那麽多神像,就感覺好像很多人在窺視他,然後他也在盯著那些人,就盯得有些出神了。李狗蛋讓媽媽放下自己,問道:“媽,不要叫我狗蛋,不是說給我起新名字嗎?我的新名字叫什麽?”楊春芳:“大師給你起了個名字,叫李曇。”李狗蛋皺眉:“潭,小水潭?”李狗蛋頓時不太樂意了。楊春芳忙道:“不是水潭,是雲托於日下,曇花一現的曇。”這倒是聽起來很好看的樣子。比元鐵頭的名字好看。“就這個了。”李狗蛋拍板道,頓時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元鐵頭分享自己的新名字。……在李狗蛋去外頭檢查身體,順便起名字的時候,元溪還在搗鼓自己的種植仙草大業。元溪按黃黃說的,先將礙事的胖人參棒槌,隨便在家裏花壇種下去,用一個紅繩係住它防止它逃跑,而後元溪一心惦記著要養自己的仙草,就噔噔噔跑去自家的蘿卜地裏。元溪躥到地頭時,姥姥正在地裏薅草,他湊過去在姥姥身邊賊頭賊腦地東瞧西看,“姥姥,你看你手下的這些野菜蘿卜,哪個像是仙葩靈草?”李翠月:??“去去去,找你小姨玩去,別在這搗亂。”沒甚耐心的姥姥,將小腦袋瓜一天到晚不知在想什麽的外孫趕給女兒去。元溪失落了一下,但是想起小姨好像在廚房做飯,元溪靈光一動,打起精神來,噔噔噔又跑向廚房,找到正在做飯的小姨。元溪再次賊頭賊腦地探頭,打量著小姨身後待宰的蔥薑蒜和白蘿卜。“鐵頭,看什麽呢?”李麗雲一邊切著蔥,一邊看探頭探腦的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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