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朝他拱了下手:“少爺,翠桃說家裏人生了重病,情況緊急,要辭工回老家,我正要給她結工錢。”段星野看向名叫翠桃的小姑娘,道:“老太爺剛去世,你就急著走?不怕警長要再傳你問話嗎?”翠桃支支吾吾退向門口:“不不,沒我的事了,我真什麽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我不要工錢了,我現在就走!”翠桃不給眾人反應時間,轉身就跑,包袱碰到了門框,掉進屋裏,但她頭也不回,急匆匆地離開了。彈幕:npc掉落裝備,請查收。承渡舟拎起地上的包袱,打開一看,裏麵用衣服包裹著幾張銀票、一點珠寶首飾以及一隻碗,碗底還有類似黑色的藥渣殘留。段星野猜測道:“這個應該是老太爺喝藥的碗,這麽關鍵的證物沒有上交警局,翠桃在隱瞞什麽。”承渡舟說:“她大概率是幫凶,但現在畏罪潛逃了……等等其他人那邊的證據。”段星野和承渡舟搜證的速度很快,剩下還有十分鍾,再去外麵時間不夠,於是他們就安心在大廳裏喝茶。到了整點的時候,外麵搜證的人陸續回來,誠如段星野所說,在第一輪搜證中,狼人沒有動手,全員平安歸來。不過看表情,每個人都收獲不少,看向其他人的目光都別有深意,似乎心裏已經確定了嫌疑人是誰。大家圍坐在圓桌旁,開始分享信息,但是他們始終保留心眼,因為不知道其他組會不會有所隱藏和篡改。江莉作為大姐,先發話:“我們去的是夜總會,發現黃爺是那邊的常客,老太爺還在一個月前找私家偵探調查過他,具體調查了什麽我們也不敢說,不過那之後,黃爺很少再去夜總會。”肖家輝說:“在偵探工作室裏,我們找到了幾張照片,可能有幫助。”他拆開一個信封,裏麵是兩張黑白照。就見夜總會的卡座間,黃粱腿上坐著一個穿旗袍的女人,舉止親昵。黃粱的臉一看就是p上去的,跟照片的氛圍很不搭,所以有點搞笑。江莉道:“而且聽偵探透露說,陶二哥在賭場欠了不少債,還錢的日子也快到了。”說著,把一張欠據放在桌上,“這是我剛才幫忙贖回來的冰山一角,僅作證物用。”陶子逸連忙道:“大家先別急著下定論,我這邊搜到的證物也很可疑。”他拿出一份電報拍在桌上,說:“我們去了本家的化工廠,發現武姑爺是那裏的研究員,他跟印度一家公司有過電報往來,談論起老太爺處理化工汙水的專利技術,但老太爺一直不願意賣,在最後一份電報中,印度公司表示願意出天價購買那項技術,所以武姑爺完全有道理殺害老太爺,就為了奪取技術為自己牟利。”“讓大家別急著下結論,你怎麽先下結論了?”武浩笑了,推一下眼鏡,道,“先聽聽我這邊的發現吧。我們去了學校,段四爺是那邊的校醫,承爺是鎮上醫院的外科醫生,兩人幾年前就有去國外留學的打算,隻是老太爺不願意資助,恰巧近期他們兩個一起申請上了名牌學校,正急需出國的費用。”接著他拿出了兩份錄取通知書,想來是從段四爺的辦公室裏翻出來的,又拿出一個日記本,翻開到某一頁。【不知道爺爺會給我們留多少遺產,但一定足夠我和承一起完成學業。】接下來,段星野把江大姐的情況毫無保留地複述一遍,配合找到的證物,以證實自己的言辭,隻是暫時隱瞞了遇上翠桃的事情。直播間聽完,都暈了。“好像每個人都有殺人動機!”江大姐,任勞任怨支撐起家族,卻因為女兒身,無法成為當家的,終究要把打拚的事業拱手讓給遊手好閑的陶二哥,一怒之下,在工作日誌中寫下希望老太爺趕緊去死的話。陶二哥,欠下巨額債款,等著遺囑的錢救命。吳三妹,在重男輕女的舊日家庭裏,是存在感最稀薄的,既然遺囑裏沒有大姐的份,更不可能有她的份,而她的丈夫似乎還跟印度公司有著不為人知的交易。段四爺,想要跟丈夫出國求學,老太爺的遺產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到底誰是凶手?現場的氣氛凝固住了,大家互相打量,帶著猜忌。誰都無法通過殺人動機去推測凶手,但是第一輪是必須要推出一個人投出去的。陶子逸先發製人,矛頭指向江大姐:“不如我們先把大姐投出去,她逃亡的船票都買好了,好好的為什麽買船票?肯定早有計劃謀殺老太爺。”江莉“嘿!”了一聲,眼眸圓睜,入戲了:“這船票又不是實名製的,我買票說不定是要送兩位弟弟出國學醫呢?你怎麽血口噴人?倒是你,比我還急,我知道你這些年缺錢,就為了找我多要點,三番兩次說屋裏遭賊,丟了這個丟了那個,我看你是賊喊捉賊,找我撥銀兩要補償呢,現在老太爺一死,最高興的屬你,家裏整個產業都是你的了,你就不必看我臉色過日子了。”每位嘉賓在更衣的時候,都會拿到一兩頁的人設劇本,上麵說明了自己跟其他人的關係,現在正好派上用場。眼見矛盾聚焦到了自己身上。陶子逸臉紅脖子粗:“什麽叫賊喊捉賊?我確實是丟東西了,我還懷疑是你管理不力。”黃粱幫襯著說:“對對對,你的心早就不在這個家了,私自挪用公款到自己賬戶裏,就是要自立門戶!”肖家輝歎氣:“二當家,講點道理。”大家吵鬧間,段星野靜靜觀察著他們,突然道:“第一局先推黃爺。”圓桌上驟然安靜,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向段星野。段星野拿出桌子底下的包袱,攤開了,裏麵露出一隻碗、一些零碎首飾、以及幾張銀票。“這個是老太爺的丫鬟翠桃的物品,不出意外,裏麵的首飾應該是陶二哥丟的,不過偷東西的不是翠桃,是黃爺。”黃粱臉色一慌,指著自己:“我……我?”“你長久以來都在拉攏翠桃。”段星野說,“大到金銀財寶,小到蜜餞零食……蜜餞是你讓店鋪掌櫃每周都準備的,但顯然一個病入膏肓的老人吃不了這麽多……你可能還許諾了翠桃其他什麽事,才能說動她在老太爺的藥裏下毒。你的動機也很明顯,因為出軌被老太爺抓到,怕他告訴陶二哥,那樣你就會麵臨掃地出門的風險,昨晚老太爺依次叫所有人進屋談話,陶二哥作為家裏的繼承人,是最後一個進去的,你要讓老太爺在那之前就無法開口。”黃粱激動到站起來:“你不能光憑這些就說我跟翠桃勾結,再說老太爺是不是毒死的都是問題。”管家這時發話:“根據法醫檢測,老太爺死前有中毒跡象,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並且心髒呈現纖維化。”“……”黃粱倏地閉嘴。段星野放下撐著臉頰的手,道:“既然你沒有否認送過翠桃這些東西,你要想擺脫嫌疑,就得說明為什麽送她這些?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翠桃隻跟你一個人有聯係。”黃粱支吾著,竟然說不出話來,又坐下了。陶子逸狐疑地看黃粱一眼。江莉趁機道:“來吧,投票,既然目前掌握的證據指向了黃爺,那我們就根據證據來,總比沒理由地互相懷疑好。”第一輪投票結束,黃粱出局。有人覺得這樣投票有道理,也有人覺得草率。所有直播間的鏡頭都稍稍移開了一會兒,插播了一段遊戲開始前,黃粱在更衣室的畫麵。一份劇本遞上前,工作人員的畫外音響起:“你的身份是凶手。”黃粱翻開劇本念道:“老太爺知道了我跟夜總會頭牌的事,似乎還沒有告訴陶……不行,我要先下手為強,既然近不了他的身,就先買通他身邊的丫鬟吧。”說完,黃粱朝鏡頭露出一個邪惡的冷笑。鏡頭又移向目前正走向監獄的黃粱,他可恨地歎一聲:“線索指向太明顯了……我本來還以為翠桃是個不重要的人物,哎!”彈幕數量激增。“段老師神了!全中!”“哇,第一輪就把凶手推出來了。”“遊戲繼續,說明還有第二個凶手?”“凶手可千萬別是段老師,高智商犯罪,好人幾乎沒贏麵。”剩下的嘉賓進入了下一輪的搜證環節,地點就在宅子裏。不過經曆了第一輪,明白各自都有怎樣的殺人動機後,江莉第一個提出要跟肖家輝分開行動,吳恩琪和武浩神色各異地商量一陣過後,也決定分開。到了旅夜書懷這邊,承渡舟道:“我們還一起吧。”“你不怕我是壞人?”段星野好笑,說,“一會兒找機會把你撕了,再嫁禍給別人。”承渡舟歪了下頭,平靜道:“死在你手裏,好像也可以。”“……”段星野收起了笑,沒好氣,“少廢話……一會兒你要是敢害我,你完了。”彈幕激動:“啊啊啊!旅夜書懷是唯一不顧危險還要走在一起的!”“這就是信任吧!互相都覺得對方不會害自己!”“等等,不會這兩個都是狼吧?才這麽有恃無恐。”第69章 069四對夫妻和夫夫都住在宅子裏, 為了防止有人藏匿證物,大家還是按照第一輪搜證的對象交互檢查。承渡舟和段星野搜索江、肖的房間。段星野在書桌底部的抽屜裏發現了肖家輝的一本日記、一本病曆還有一個藥盒。日記中間夾著一張名片,直接翻到那一頁。【在醫生的治療下,我感覺好多了, 也不再有負罪感, 每天的一點一滴, 都是我曾經奉獻給老太爺的心血, 等到一切結束, 我要抽空拜訪醫生。】“什麽叫每天的一點一滴都是曾經奉獻的心血?”段星野抱著日記本思索, 拿起那張名片查看。上麵寫著一個代號“d.x.”,下方則寫明了地址。承渡舟拆開藥盒,往裏查看一眼,道:“一點一滴是不是指這個?”段星野看去, 承渡舟從藥盒裏倒出一個滴管, 並用藥盒一角撥了撥,又從裏麵拿出一個透明色的小瓶子,液體隻剩一半, 還有一張說明書。【氯胺酮:麻醉藥, 無色無味, 口服會造成心髒纖維化, 症狀常被誤認為是心髒病。】段星野看到“心髒纖維化”, 再聯係管家說過的法醫鑒定結果,明白了, 說:“肖姐夫常年照顧老太爺, 但他和江大姐都沒有獲得應得的遺產, 所以他有條件並且有理由長期在老太爺的食物裏投毒。”承渡舟點頭, 徐徐道:“都是為財亡的人……活著才有希望, 不是嗎?”段星野看他。承渡舟又說:“這是最後一個凶手了吧。”“鑒定結果裏不是有刀傷嗎?應該還有一個。”段星野翻開病曆,快速掃了兩眼。接著,他道:“你給肖姐夫看過病,還推薦他去看心理醫生的?”承渡舟微頓,看向段星野翻轉過來給他展示的病曆。【患者表示胸悶,心悸,煩亂,但檢查後未見明顯生理異常,建議谘詢心理醫生。】右下角署名一個梨花體的“c”字,代表姓氏。承渡舟麵色不變,想了下,說:“對,我是外科醫生。”在他拿到的人設劇本裏,描述過肖姐夫曾因為焦慮症來找他谘詢開藥,不過後來被他勸走了。段星野拿病曆本一角戳了戳他,語氣質疑:“你剛剛怎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