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麽誇張。”陳詞想要拒絕,車上還有其他同學和老師呢,自己躺著又算什麽樣子?“都現在這個時候了,別硬撐。”陳詞的那些抵抗在傅天河麵前不夠看的,他幾乎是半摟半抱著讓陳詞起來,兩人直奔客車最後排的座位。此舉自然吸引了其他同學和老師們的注意,帶隊的物理組組長問道:“怎麽了嗎?”傅天河:“陳詞感冒了,有點不舒服,想讓他在後麵躺著。”“啊?是前天下雨變天凍著了吧,吃藥了嗎?要不要喝點水?趕緊躺下吧。”陳詞可是老師們托以眾望的種子選手,如果說這一班同學裏有誰能通過複賽進入到最終的決賽,那陳詞和傅天河絕對是希望最大的兩個學生。陳詞隻來得及說了聲弱弱的“不用”,就已經被傅天河脅迫著帶到了後排。都坐到位置上了,陳詞隻能順著傅天河的意躺下。他猶豫了兩秒鍾要不要脫鞋,在作出決定之前,傅天河就已經在麵前蹲下了身。體育生攥住他的腳踝,幫陳詞把鞋脫了下來。雖然是今早剛穿的新襪子,但鞋子被脫掉時,陳詞還是下意識地往回收腳。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這般巨細無遺地照顧過,很不習慣。陳蔚當然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陳詞都十八歲了,早就不用再被當成小孩子對待。座位剛好夠陳詞微蜷雙腿躺開,就是側躺著脖子稍微有點累。傅天河坐在陳詞頭靠著的那邊,他一隻手溫柔地拖著少年後腦,往陳詞的方向挪了挪,好讓他能枕在自己的腿上。“這樣舒服嗎?”陳詞除了“舒服”之外,實在做不出其他回答。傅天河的大腿枕著特別舒服,肌肉放鬆下來時質感是軟的,好比上好的乳膠枕頭,而且還帶著讓人舒暢的溫度,總體來說比枕頭還要好側躺果真比之前靠著傅天河肩膀舒服很多。陳詞閉上雙眼,全身逐漸放鬆。車輛的顛簸因此變成了前後晃動,頗有躺在搖籃中的錯覺,再也不會讓他惡心得想吐。意識逐漸昏沉,片刻之後,陳詞隱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蓋在了他的身上。少年下意識地把臉往裏麵縮了縮,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他很熟悉,那是傅天河的校服。但還沒完。校服蓋住陳詞的上半身,之後又有一件衣服蓋在他的膝蓋處,把隻穿著襪子的雙腳也一起包裹。這下陳詞渾身每一寸都不會被凍到了。“好好休息吧。”傅天河又摸了摸陳詞額頭,就這片刻的功夫,他感覺溫度好像真的提升了些許,“下車之後,我去買根體溫計。”陳詞悶悶地嗯了一聲。@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考試期間生病,很倒黴,幸運的是,他身邊還有傅天河陪伴。實在過於舒適,陳詞很快就睡著了,直到車輛在賓館門口停下,才被傅天河輕聲叫醒。“到了,先下車吧。”陳詞低低地嗯了一聲,明明睡著前還渾身熱得像是要從體內冒火,現在卻又冷得打戰,全身都想緊緊縮起來。應該是正處在升溫期吧。他掀開傅天河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坐好,在傅天河彎腰伸手之前,主動踩住鞋子:“沒事,我自己穿就好。”傅天河見狀,也不勉強,其他同學三三兩兩地離開客車,車廂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司機和帶隊老師知道陳詞不舒服,很耐心地等待。陳詞慢慢把鞋子穿好,再將衣服遞給傅天河,他用力吞咽了兩口,明明隻是睡了一個多小時,其間沒被使用過的喉嚨又開始發痛。傅天河一直注意著陳詞情況,就連少年吞咽時喉結略顯艱難的上下滑動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立刻從陳詞的書包裏拿出保溫杯,擰開了蓋子遞給少年:“先喝口水潤潤嗓子。”陳詞把鞋穿好,接過水杯。不得不說,傅天河實在很會照顧人,也許是他從小生病,知道身為病號最需要什麽,才能在如今做到麵麵俱到。陳詞忍著疼痛,喝了小半杯水。他的包有傅天河幫忙背著,兩手空空地剛一站起來,就猛然感覺到胃裏一陣排山倒海。胃部的抽搐牽連著食道一起劇烈蠕動,陳詞隻是稍微一低頭,剛剛喝下去的水連同其他東西便瞬間湧入口中。還好他嘴巴閉得嚴實,才沒當場吐在車上。陳詞立刻抓住旁邊的座椅,在眩暈當中穩住身體,胃裏還在接連不斷地翻騰,要把更多內容物擠出。在陳詞發出嘔吐聲音的那一刻,傅天河就做出了反應。他手忙腳亂地翻著背包尋找塑料袋,可啥也沒能找到,最後慌慌張張地兩手捧成碗狀,接在陳詞唇邊。陳詞當然不可能真的吐在他手裏,他直接把體育生推開,踉踉蹌蹌地從最後跑到前方車門,下車之後也不管到底在哪個地方,低頭俯身,終於吐出了憋在嘴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剛剛喝進去的水,還有一些中午吃下去,沒能完全消化的食物。誰的嘔吐物都會帶著胃酸的氣味,就算是下凡的仙女也不可避免,陳詞總算把頂在食道裏的水和食物都吐出來了,結果一聞味道,又忍不住更加劇烈的作嘔。傅天河拎著兩個人的包,匆匆忙忙地趕過來,看陳詞吐了,趕緊來到少年身邊,輕拍著他後背。陳詞分出來一些心神,伸手去推傅天河,想要讓他離得遠點。從懂事時起,陳詞就不記得自己有如此狼狽的時刻。隻是因為太過虛弱,幾乎沒多少力道。傅天河就是不讓開,不光不走,還要幫著陳詞拍背。陳詞一直把胃裏的東西全都吐幹淨,隻剩下一些酸水,才終於停住。胃部因為痙攣被抽成真空,疼得他用力捂住,傅天河趕忙遞來紙巾讓他擦嘴,又從包裏掏出一瓶嶄新的可樂,迅速擰開:“快用這個漱漱口。”陳詞喝了一口,可樂含在嘴裏又吐出來,嘔吐物變得更加惡心,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多看哪怕一眼。確定嘴裏幹淨了,陳詞就喝下兩口可樂,氣泡在胃裏蔓延開來,有效地緩解了收縮和痙攣,讓他頃刻間舒服很多。陳詞剛要感謝傅天河,就看到他朝著路邊花壇的方向跑去,體育生雙手扒著花壇邊緣,刨出一大土,又跑回來將泥土蓋在陳詞的嘔吐物上。傅天河來來回回運送三次,總算把陳詞吐的東西全都蓋住。他找不到用於清掃的工具,但這樣蓋住之後應該不會影響到其他路過的人了,就是得麻煩清潔工打掃。“好點了嗎?”傅天河拍著手上的土,詢問陳詞。陳詞點了點頭,嗓音因為嘔吐格外沙啞:“舒服多了。”傅天河:“那我們就趕快進去吧,你到房間裏好好休息。”帶隊老師正在辦理入住,並不知道陳詞在外麵吐了。一共十六位學生,三名老師,隻需要十個房間就足夠,辦理的速度比較快,等到陳詞和傅天河走進大廳,隻剩下了他們兩個的身份證還沒登記。於是陳詞和傅天河理所當然地被分到了同一間房,就算兩人沒在一塊兒,傅天河也肯定會向老師要求跟陳詞同住。畢竟陳詞生了病,他需要照顧陳詞。老師問道:“陳詞好點了嗎?”“還可以。”陳詞給了萬金油式的回答,現在溫度肯定燒上來了,但他除了有點冷之外,沒別的太大反應。對於剛才的嘔吐,他把原因歸於暈車和發燒感冒帶來的頭暈,把胃裏的東西全都吐幹淨就沒事了。老師們非常憂心陳詞,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甭管病情究竟如何,生了病肯定會影響到正常發揮。但誰也沒多說,隻是安慰陳詞到房間之後要好好休息,畢竟麵臨如今的這種狀況,身心壓力最大的,肯定是陳詞本人。傅天河和陳詞去了他們在三樓的房間,剛一進門,陳詞就直奔衛生間,先去刷牙,他拆開一次性牙刷,認認真真把嘴巴的每寸角落都刷了一遍。“快去躺下吧。”傅天河催促道。陳詞:“我真覺得還好,在車上睡了一覺,現在也不困。”傅天河:“不是困不困的問題,發燒了肯定難受,你需要臥床休息。”陳詞:“隻有一點點冷而已。”傅天河:“那也還是躺著吧。”陳詞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聽話地上床,畢竟傅天河是出於對他的關心。傅天河從手機上查詢地圖,尋找附近的藥店,最近的一家藥店在2公裏外,他過去買好像有點麻煩,幹脆就拜托跑腿送過來吧。他選了根水銀溫度計,和電子溫度計相比,這種最古老的溫度計測量更準,而且還便宜,才五塊錢一根。再買一盒布洛芬,得喂給陳詞退燒解痛,至於其他感冒藥,在吃布洛芬的情況下不用買,萬一裏麵的有效成分吃重,再造成肝腎損傷就糟了。傅天河想了想,又在裏麵加了一包棉簽和一瓶酒精,萬一陳詞吃了退燒藥溫度也降不下去,還可以給他物理降溫。下單之後傅天河再度摸了摸少年額頭,初步估計到38度了。“真的不難受嗎?”傅天河對陳詞的話語表示懷疑。大家普遍認為大人發燒會比小孩發燒難受許多,但陳詞再怎麽著都已經十八歲,可以算得上半個大人了。陳詞:“真的,就是眼睛和呼吸感覺特別燙,身上稍微一碰就疼,沒別的其他感覺。”“這已經算是難受的範疇了吧?”傅天河哭笑不得,他以為陳詞是完全沒事。陳詞翻了個身,側著麵對著傅天河,輕聲道:“你知道發燒為什麽會渾身疼嗎?”傅天河:“不知道,為什麽呢?”陳詞解釋道:“一般有兩種原因,第一是前列腺素分泌過多,在身體產熱增加的過程中,前列腺素的致熱作用最強,這種激素能引起機體疼痛,並且提高機體對疼痛的敏感性,導致稍微有點刺激,就會覺得疼痛難忍。”“第二個因素是乳酸堆積,發熱會使身體裏的乳酸代謝量增加並積蓄,產生過度體育鍛煉之後相似的酸痛。”“原來如此。”傅天河恍然大悟,“如果說是前列腺素作用,女生會有這個嗎?”陳詞點頭:“會的,男性有前列腺分泌,女性可以由子宮內膜分泌,據說女性的痛經也和前列腺素有關,激素會引起子宮內膜血管收縮,造成疼痛。”“漲知識了!”這些全都是傅天河從不知曉的內容,“你是從哪裏看到的?”陳詞:“我有看一些生物學競賽的書。”傅天河:“哦!那之後是不是還打算去參加生物學競賽?”陳詞:“對,到時候也想試試,不過我主要對生物這一課比較感興趣,也不是專門為競賽才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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