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刮來的這股風,好像出了點問題。“你叫我過來是做什麽的?”陳詞問道。昨天陳念直接就答應了下來,也沒讓沙弗萊多說。如今麵對陳詞的發問,沙弗萊隻能拿出他對卡琳娜的那套說詞:“不是快要物理競賽了嗎?我想著和你共同學習一下。”陳詞點了點頭:“那你該早說的,我沒帶書過來。”“我家裏有書,還有一些習題,可以一起看。”沙弗萊到書房拿出物理學競賽的相關書籍,遞給陳詞:“你看這些行嗎?”“這本書我也有。”陳詞翻了翻,沙弗萊基本上沒怎麽做筆記,看來他絕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了信息學上,搞物理競賽也就是順帶去參與參與。陳詞不動聲色地大致觀察一圈,沙弗萊家裏和陳念描述的完全相同。他尤其注意了被弟弟整天惦念著的大床,並未征求沙弗萊同意,陳詞直接在他的床邊坐下,體驗一番,畢竟如果是陳念在,可不會跟沙弗萊客氣。他今天就要好好地扮演弟弟。怎麽回事?如果沙弗萊沒記錯,陳詞應該挺不喜歡和人近距離接觸的。沙弗萊個子高,手臂經常衝破書桌間的分隔線,平時上課陳詞如果被他碰到,都會立刻躲開,怎麽今天二話不說地直接坐到他床上了?沙弗萊甚至都產生了懷疑,難道說他麵前的這個人並非陳詞?而是陳念今天不太舒服,變得沉默寡言。陳詞坐在沙弗萊床上,短暫地享受了片刻,就重新站起來。昨晚陳念給他詳細講述了沙弗萊家裏的具體情況,所以看到他那套堪稱豪華的電腦設備,陳詞也保持了他該有的淡定。他很自覺地坐在沙弗萊給陳念準備的位置上,麵前放著物理學競賽的相關書籍。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沙弗萊趁機偷偷地往陳詞右耳後側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等等!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沙弗萊風中淩亂了。難道他真的是陳念?可自己感覺不對勁啊?對沙弗萊而言,耳後的痣隻是作為判斷的一種輔助,他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畢竟兄弟倆性格真的很不一樣。而且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自詡已經非常了解陳詞和陳念,尤其是陳念。“有草稿本和筆嗎?”陳詞主動問道。“有的有的。”沙弗萊趕忙去拿,他現在簡直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趁著拿筆,他又使勁地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少年耳後的皮膚白皙光潔,別說痣了,誇張點講連灰塵都找不出來。這真的是陳念嗎?沙弗萊茫然地坐在人體工學椅上,他屁股才剛落下,就聽陳詞主動道:“我想試你的椅子可以嗎?之前坐著覺得太舒服了。”“當然可以。”沙弗萊又趕緊起身。能這樣直截了當朝他提出需求的,應該確實是陳念吧。難不成是他對兄弟倆之間的了解還有所欠缺,才總感覺出了差錯?兩人互換了座位,陳詞坐進人體工學椅,根據弟弟的推薦,感受著這把一萬多塊錢的貴族椅子。確實很舒服,如果學校裏也用這種座椅,保準大家都不會有腰椎和頸椎的問題。怪不得陳念昨天和他討論,要不要把自己那兩萬五千塊錢的稿費拿出來一半,也買一把。一萬多塊錢實屬巨額花費了,就算是陳蔚工資水平挺好,家裏也需要考慮考慮。雖說陳念自己賺來的錢可以自由支配,但他並非那種凡事都完全自主決定的小孩,更多情況下喜歡全家人一起商量著辦。陳蔚大多數情況下都很尊重兄弟倆的意見,民主決議中陳念隻需要征得哥哥的支持,就能做決定了。其實陳念也在猶豫要不要花這麽多錢買椅子,他想讓陳詞幫忙拿個主意。所以為了給陳念測評,提出最為合適的意見,陳詞這裏摸摸那裏碰碰,盡最大可能探索這把專業的人體工學椅。而這種表現落在沙弗萊眼中,就是完全不符合陳詞人設的舉動。沙弗萊已經徹底忘了自己邀請陳念是過來幹嘛的了,他現在隻想確定坐在他身邊的少年究竟是誰。除了耳後的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征,能夠幫他分辨兄弟倆的?沙弗萊突然很想求助傅天河。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他悄悄地拿起手機,給傅天河發送消息:[你還知道這兄弟倆之間有什麽區別嗎?除了那顆痣之外。][今天我邀請陳念來我家,可我總覺得現在坐在我身邊的好像是陳詞,但他耳朵後麵又沒有痣。]傅天河拿到資料的第二天中午就去汽修廠把工作辭了,所以這個周六,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家裏,認真進行文化課的學習。為了隨時交流情報,做到及時準確,他和沙弗萊都把彼此設為了特別關注。當信息發過來的第一時間,傅天河就看到了。其他特征?他倒是暫時還沒發現,畢竟兄弟倆露在外麵的地方就那麽些。但傅天河覺得,自己可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驗證。他想了想,撥打了陳詞的電話。短暫的忙音後,電話被接通。“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和往日相比別無二致。傅天河注意著可能存在的微小差距,盯著課本上讓人眼花繚亂的化學方程式,道:“幹嘛呢?”“在家學習。”在家嗎?傅天河有點疑惑,為了幫沙弗萊,他再度問道:“現在有沒有空,要不要出來一趟?”“好啊。”對方直截了當地答應了。既然如此。接他電話的陳詞應該確實在他自己家。“我出去沒問題,但給你布置的學習任務都完成了嗎?這才是周六早上,不想著早點完成學習任務再去玩嗎?”少年冷靜的話語讓傅天河更加篤定,這就是陳詞。“好的好的,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不出去了。”傅天河嘿嘿傻笑兩聲,自從媽媽生病去世,還是頭一回有人這麽嚴格地監督他學習。有人管和沒人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傅天河隻覺渾身充滿了學習的動力。當然,學不會的地方還是學不會。他已經根據陳詞的推薦找了網課,暫時先看著,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陳詞說會抽時間給他補習。傅天河挺愧疚的,如果真讓陳詞給他補習,肯定會耽誤對方很長時間,陳詞可是要考最頂尖大學的人啊,每分每秒都珍貴至極。傅天河不想浪費陳詞的時間,所以他要抓緊時間自學。“今天睡覺之前記得發給我你的學習記錄,要檢查的。”“遵命!”陳念聽著傅天河的答應聲,早就上揚的唇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他天性跳脫,很難強行裝成哥哥的淡定樣子,但如果不是麵對麵交流,還是很容易模仿陳詞說話方式的,起碼表情不會暴露真相。傅天河顯然被他騙到了。陳詞出發之前,他們兩個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其中就包括互換手機。@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嘿嘿,不知道哥哥那邊的情況怎麽樣呢?陳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後麵。他們事先考慮了所有可能,雖然陳念今天大概率會留在家裏,早上喬裝打扮時,他還是用眼線筆在耳後點了顆黑色的小痣。至於哥哥的那顆痣,則用強力的遮瑕塗抹住了,還專門用透明的散粉蓋了蓋。化妝品是他問桂芷棋借的,也是從桂芷棋那裏取經,確定用這種方式很難用肉眼看出妝感,而且就算出了汗也不會脫妝。騙騙沙弗萊這樣的直男,輕而易舉。看看到底是誰能忽悠得過誰?光是想想可能出現的情況,陳念就樂的在床上打滾。真想到現場圍觀他哥和沙弗萊到底能擦出什麽樣的火花啊!第 30 章沙弗萊很快收到了傅天河的回複。[我給陳詞打電話了, 他在家裏,也同意我約他出來,所以和你在一起的應該就是陳念吧。]原來是這樣嗎?那陳念態度和神情上的些微反常, 會不會是因為哪裏不舒服?正當沙弗萊就要把自己說服之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陳念是藝術班的, 他的文化課隻要考到合格就行, 雖然在他和傅天河的設計之下報名了物理學競賽, 但應該啥也不懂才是。又怎麽可能像他身邊的少年這般安安心心地坐下來看書呢?發現不得了的重大線索了!沙弗萊振奮之際, 陳詞突然戳了戳他手臂。“你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