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稍微讓一下嗎?我褲子要掉了。”沙弗萊的內褲穿在他身上腰圍實在不合適,一直在往下刺溜滑。就像夏天穿在鞋子裏的船襪,稍不留神,腳後跟就脫離到腳底板的位置了,雖然外人完全看不出異樣,但穿著它的人會相當難受。“那需要我幫你提一提嗎”沙弗萊問他。“你這是故意找茬。”陳念心裏不服氣,幹脆雙臂一撐,直接坐在了灶台上。這下他終於能和沙弗萊平起平坐了。陳念抬起腿,用腳去蹬沙弗萊。沙弗萊巋然不動。陳念歎了口氣。他雙手按在沙弗萊稱在灶台的手背上,指頭強行插進掌心和台麵之間,把沙弗萊的兩隻手挪開。然後陳念趁機跳下來,一溜煙地跑了。……噗。沙弗萊唇角迅速上揚,自從認識陳念,他哭笑不得和忍俊不驚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他沒再去追陳念,正好飯也熱好了,就打開保溫箱,把盤子端出來:“過來吃飯。”第 28 章所有的玩鬧到此結束, 陳念溜著牆根來到桌邊,坐下來埋頭吃飯。吃飽喝足之後,他簡直渾身舒暢, 也忘記了先前和沙弗萊的玩鬧。“那我就回家了。”“我送送你。”“不用!”陳念可不敢讓沙弗萊送他,萬一再被發現哥哥的存在就糟糕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沙弗萊:“別緊張, 就是送你到樓下而已, 看你這樣子, 不知道的還以為藏著什麽秘密呢。”陳念自知理虧, 不敢再吭聲了。他把行李收拾好就走出沙弗萊家門,自行車還停放在樓下, 但是被移動到了能夠遮風擋雨的屋簷處。“我爸挪的。”沙弗萊說, “這兩天風有點大, 他怕會把車子吹倒。”叔叔看起來很嚴肅很正經, 但其實人也很好啊。陳念打開車鎖坐上去,包被他放在車筐裏,他用腳蹬著地一點點地往前挪, 對沙弗萊道:“那我就回家了,要是出結果了, 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沙弗萊:“放心吧,就算是半夜出, 我也得給你打電話叫醒你。”“這也太殘忍了。”陳念笑著朝他揮揮手,“開學再見。”城市中的晚霞別有一番風味, 每個角度都是最精妙絕倫的風景畫, 陳念並未停下用鏡頭記錄, 他貪婪地望著周圍的一切。街道、樹木、建築、天空中絲絲縷縷的雲層, 都被染上鮮豔顏色,眼睛才是最好的攝像機, 大腦則是擁有著強大處理功能且永不褪色的內存卡。隻可惜,陳念的好心情並未能持續多久。他回到家裏,陳蔚還沒下班,隻有陳詞一個人在。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響,陳詞從主臥裏走出,發現是陳念,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度,露出個堪稱罕見的笑容。“回來了。”“是啊,好幾天都沒回家,想死你們了。”陳念滿屋子亂竄著找了一圈,“爸爸呢?現在這個點應該下班了吧?”陳詞:“他今晚不回家吃了。”陳念咦了一聲:“為什麽啊?”陳詞:“說要和同事吃飯。”“哦。”陳念沒往別的地方想,“那哥你怎麽吃?我在沙弗萊家剛剛吃過。”陳詞:“我點外賣就可以。”陳念把裝著他行李的包隨便往牆根一扔,順勢躺倒在哥哥的床上。“哥,你知道沙弗萊家的床有多舒服嗎?是那種全乳膠的,就說一個墊子都要好幾萬,躺進去就跟做按摩一樣舒服。”“不知道,我可沒機會去他家睡。”陳詞坐在床邊,示意陳念起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什麽事?”陳念一聽,支楞起耳朵,他雙手撐著半坐起來,“難道是爸爸談戀愛了?”陳詞:“雖然也算,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真的啊!”陳念自動忽略了陳詞的後半句話,“是他們公司裏的哪個阿姨嗎?我們之前有見過嗎?還是新認識的客戶?”“我也不知道,隻是根據線索推測的,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等他回來之後直接問問吧。”陳詞再次把被弟弟拉偏的話題帶回來,“傅天河已經知道我們身份互換的事了。”“什麽?!”陳念一愣,迅速從爸爸可能談了戀愛的興奮中脫離出來,“怎麽會?他是怎麽發現的?我們明明掩飾的那麽好!”陳詞:“我右耳後有一顆痣,你沒有,傅天河正好坐在你後麵,每天上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沙弗萊可能也知道。”“什麽?!”陳念又一次震驚了,“不會吧!這怎麽可能?沙弗萊又沒坐我們後麵!”陳詞:“還記得過生日他送禮物嗎?是兩疊刮刮樂,他為什麽非得要送兩疊?而且你該不會以為以他的智商,真會相信雙重人格這種說法吧?”陳念驚呆了。陳念過載了。陳念沉默了。“所以說,從頭到尾就隻有我一個傻子?”他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陳詞解釋道:“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的。”“所以說,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傻子嗎!”陳念絕望地重新躺倒在床上,突然回想起自己在沙弗萊家裏幹的那些傻事。天啊,在沙弗萊眼中,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做迷惑行為?……死了算了!現在想想,確實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隻是他太沉迷角色扮演,都沒放在心上。特別是在體育課上偶然碰見傅天河訓練的那次。傅天河訓練就訓練,幹嘛突然跑到他身邊去壓腿啊,還把他搞得那麽狼狽。“怎麽辦?”陳念絕望地問道,“我們還要繼續裝下去嗎?”“當然要了,既然他們兩個沒想戳穿,我們就繼續這麽幹。”陳詞展現出了十足的冷靜,“傅天河和沙弗萊現在肯定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知道了的事了,不如趁此機會打個信息差,咱倆也不是這麽好耍的。”“好!”陳念一聽,來了精神。這個學上的和無間道碟中諜似的,真是太有意思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麽迫切地期待過開學。陳念的思維忍不住順著發散,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重要的問題:“你說傅天河和沙弗萊會不會也認識啊?”陳詞搖頭:“就我就不清楚了,我跟沙弗萊做同桌的這段日子,也沒見他和特長班的同學有過接觸。”陳念:“這倒是,我們特長班和你們菁英班中間和隔著楚河漢界似的,大家基本上都不往來,頂多也就是課間休息趴在欄杆上看操場裏體育生訓練。”陳詞:“可以抽時間觀察觀察,如果他們認識,肯定會有所聯絡。”陳念:“好耶!感覺就像特務一樣,我喜歡!”陳詞:“還沒問你們遊戲做的怎麽樣。”陳念:“今早五點完成的最終測試提交的,感覺成品還不錯,沙弗萊那邊有遊戲文件,待會我讓他給我發過來,哥你可以先試試看。”“行。”陳詞答應下來,又想到昨晚陳蔚給他說的那些話,“爸爸讓你平日裏在學校多照顧照顧傅天河。”陳念:“幹嘛啊?他人高馬大的一拳能把我打到外太空去,我有什麽好照顧他的。”陳詞:“他家庭條件不好。”陳念:“哦哦,你說是這個啊,怪不得送禮物的時候他送了一包自己炸的薯片。我明白了,放心吧,我肯定會在學校裏好好照顧他的,包在我身上。”要不是親眼看到陳念說這話時咬牙切齒的樣子,陳詞還真要信了。不過他也確實能明白陳念不爽的點,傅天河和沙弗萊都仗著知道他們真實身份的事兒,耍過他們。陳詞跟陳念說完,就繼續回頭做自己手頭的事,隻留下陳念一個人盤腿坐在床上,陰森森地謀劃後續行動。陳詞在查詢哪所學校的機械專業最適合傅天河。根據他對傅天河的了解,對方花在文化課上的時間很少,每天下午第三節之後他就會去做體育訓練,放假和周末也全都在汽修廠裏工作,隻在課堂裏學習。饒是如此,傅天河也能考到五百三十多分,已經算非常不錯了。如果傅天河把更多時間用在文化課上,提個一百分應該有希望。他物理成績如此出色,就說明了是個很聰明的人,陳詞對他有信心。陳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如此操心,可能是覺得傅天河明明擁有天賦,卻不怎麽會用,有點可惜吧?傅天河口口聲聲說自己擁有技術,無論上什麽學校出來之後都能找到工作,但如果能去好學校的好專業,再有技術,畢業之後找到的工作,絕對會比在汽修廠裏優上太多。其中最合適的當然還是航空航天大學,學校招生計劃中有個“國際卓越工程師試驗班”,要求是物理必選,分數達到650。這對傅天河而言,是個可以去嚐試的挑戰。但陳詞還需要去查更多資料,確定傅天河的身體狀況符不符合招生標準。“在看什麽呢?”陳念陰暗地想完報複計劃,湊到陳詞旁邊看他的手機屏幕。“航空航天大學,你打算報這個嗎?”陳詞:“不,幫朋友看的。”陳念好奇:“朋友,哪個朋友?”陳詞:“傅天河。”“傅天河能上這所學校?”陳念露出見了鬼般的表情,“他的分比這個分數線低一百多呢,而且還是體育生。”陳詞:“他的視力不達標,沒辦法參加體育高考,必須要按文化課走才行。”“哈?那他為什麽要學體育啊?”陳念再一次露出錯愕神情,和陳詞問了相同的問題。@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陳詞:“因為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