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次又算什麽?他嘴上又沒抹蜂蜜,也沒抹chun藥,沒道理陳柏青這麽一個冷靜端方的人,一碰見他就失控了吧。隻能是陳柏青本來就想這樣做。薑遊抱著被子,臉上本來降下去一點的溫度又起來了,從脖子到耳朵根都是紅的,孟揚不回他消息,他沒了狗頭軍師,隻能自己胡思亂想。陳柏青是不是真的想跟他複合啊?分手幾個月,陳柏青猛然發現沒了他的生活根本沒法過,意識到自己曾經對他太過冷落,所以主動拉下臉,來,來勾引他。對,就是勾引。薑遊在心裏咂摸了一下,覺得這兩個字真的十分貼切。從學校回來第一天,他去高鐵站接陳柏青,陳柏青就在勾引他了,硬要跟他擠一個浴室,當著他的麵脫衣服,還跟他睡一張床。這不是勾引是什麽?現在還要約他去看電影,又隻有他們兩個,四舍五入,這不就是約會嗎?天知道,他倆當初戀愛的時候陳柏青都沒跟他約會幾次,現在倒是積極了。但陳柏青能有這個意識已經很不容易了,好歹也算個進步。薑遊左思右想,臉色幾經變幻,最終還是高興占了上風。他咬了咬嘴唇,翻了個身,趴在被子上,孟揚還沒有理他,他無事可做,隻能去翻他跟陳柏青的聊天記錄。兩個人就在一個屋簷下,又是一對分手的前任,聊天記錄其實沒有幾條。大部分都是陳柏青問他吃不吃水果,起床沒,睡了沒。家長裏短,乏善可陳。就跟陳柏青對他的一貫態度一樣,足夠貼心,卻不帶什麽粉色氣息。薑遊撇撇嘴,吐槽道:“直男。”但就這麽乏善可陳的記錄,他也看得津津有味。.薑遊自顧自傻樂了一會兒,總算冷靜了一點。他抬手看了眼時間,發現都快十二點了,偷偷摸摸去浴室飛速地衝了個澡,又拿冷水洗了把臉,才鑽進了被窩。被冷水澆了一下,他躁動的心又冷卻了一點,理智也回來了幾分。他想,就是看個電影,又不是陳柏青現在拿著玫瑰花跟他求婚,也說明不了太多。搞不好陳柏青根本沒想這麽多。親了又怎麽了?親一下又不會懷孕。他也不能靠著一個吻就訛上陳柏青。有空胡思亂想,還不如養精蓄銳。.薑遊這樣給自己洗腦了幾輪,把手機塞進了枕頭底下,又關了燈,臥室裏一片黑暗,十分催人入睡。但直到一小時後。薑遊還沒睡著。他想,陳柏青要是真找他複合,他是答應,還是答應呢?.第二天,薑遊理所當然地又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了。薑平海看著,簡直痛心疾首,他大聲衝薑遊嚷嚷,“你再這樣不睡覺,我就沒收你手機了啊薑遊,電腦也給你鎖了,你都大學生了,還這麽沒有自製力,天天打遊戲,看看你那黑眼圈,出門人家一看,還得以為是國寶從動物園裏逃出來了。”薑遊到早上四點才睡,又被親爹魔音催耳,恨不得刨個地洞鑽進去。他咬了一口包子,有氣無力地頂嘴,“那你送唄,看動物園收不收。”薑平海手心癢癢,十分想抽這個逆子。他一眼拐到旁邊的陳柏青,吃個早飯也安靜從容,氣質優雅,跟薑遊簡直是鮮明反比,他怒上心頭,對薑遊說,“你再這樣,就讓柏青跟你睡一個屋,讓你哥看著你。”薑遊喝著豆漿,差點被嗆住。他一言難盡地看著薑平海,心想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羊入虎口?罪魁禍首就是陳柏青,你還敢送?他咳嗽了半天,眼睛都紅了,手裏半個包子,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陳柏青掃了他一眼,給他遞了張紙,又輕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他感受到陳柏青手心的溫度,立時又心猿意馬,心想,陳柏青要真來看著他,也不是不行。.吃過早飯,薑遊實在沒休息好,為了不影響下午約會,他回房間補了個覺,一直到中午才又被陳柏青喊醒。陳柏青做了午飯。他剛起床,還有點神誌不清,也沒什麽胃口,吃兩口就停一停,到最後也沒吃進去多少。他這樣也不是一天了,陳柏青拿他也沒辦法,隻是叮囑道,“冰箱裏還有蛋糕,你要是下午餓了記得吃。”薑遊盤腿坐在沙發上,“哦”了一聲。他發現陳柏青拿了車鑰匙,一下子有點懵了,“你幹嘛去啊?”不是要跟他看電影嗎?但這話問出來有點丟人,顯得他多麽上趕著似的,薑遊咬了咬舌頭,硬是咽了回去。“我去見個朋友,”陳柏青說,“電影是四點多的,我回來接你。”他早上問過薑遊想看哪個電影,薑遊居心叵測,特地挑了個愛情片,時間也是他精挑細選,看完正好吃晚飯。那陳柏青這麽安排也沒什麽問題。但薑遊又有點失望,他還以為……還以為陳柏青主動來約他,那他肯定是頭等大事,怎麽中間還能再去見朋友。可這樣想未免小心眼。“.……哦。”薑遊幹巴巴應了一聲,擺出不在意的樣子,自己打開電視開始看綜藝,滿不在乎地衝陳柏青揮了揮手。“那你去吧,別讓人等急了。”他甚至沒問陳柏青是去見誰。陳柏青往大門走去,走到門邊又回頭看了一眼,薑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嘴裏還咬著魷魚絲,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薑遊一直等陳柏青踏出了院子大門,才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一路溜達到了樓上,打開了自己的衣櫃門。現在是一點多,離他們看電影還有三個小時,夠他慢慢折騰的了。薑遊一向臭美,高中起就愛打扮,每次跟樂隊演出,他也都是台上最出挑的那個,就算一身黑也要搭一條細細的銀鏈子,映著他眼下若隱若無的亮色閃片,導致他們那個小破樂隊雖然不紅不紫,他一個人吸到的顏粉卻不少。小姑娘跟他告白就算了,裏麵居然還夾了幾個男粉。薑遊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拎出來,黑色的羊絨大衣,灰色的羊毛衫,小馬甲,襯衫,領帶,針織衫……他的衣櫃比蘇芳華還要琳琅滿目,才拎出來一半,就把床上給堆滿了。他正拿著一件黑色的休閑褲往身上比劃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薑遊不大想搭理,但那聲音十分聒噪且持久。他一手拿著衣服,一手拿手機,看也沒看,夾在肩上接了起來。手機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草,薑遊你昨天發的什麽意思啊?”是失蹤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孟揚。薑遊愣了一下。他把衣服放下了,好好接起了手機,先關心起了好友的嗓子,“你嗓子怎麽回事啊,感冒啦?還是你跟人唱k把嗓子唱壞了?”對麵卻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沒什麽。有點著涼。”薑遊本來也不是個神經纖細的,孟揚這麽說,他也就這麽信了,可是下一秒,他卻聽見孟揚那邊傳來了一句說話聲。“你在跟誰聊天?”是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聲音,低沉,穩重。薑遊皺了皺眉頭,總覺得像是在哪兒聽過。“沒誰,你走開點,”孟揚大概是把手機拿遠了,聲音都變小了,“把我家鑰匙留下,你走吧。”那頭不知道又說了什麽,拉拉扯扯,像是不願意。薑遊越聽越迷惑。但電光火石的一瞬,薑遊靈光一閃,突然就明白對麵是誰了。這聲音……這個時間出現在孟揚獨居的家裏,還能這樣說話。不是孟揚那分分合合了八百年的前男友,又能是誰。薑遊:“.……”這倆怎麽又搞上了。薑遊無語。難怪昨晚給孟揚發消息,沒有人回他。他還在思索陳柏青是不是要跟他複合,孟揚那邊就已經又又又暗度陳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