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神大人伸出手來,龍後的手不再是白嫩細緻,反倒是有像一個上了年紀的人一樣,皮膚鬆弛,手上還有斑斑點點,兩隻手交纏在一起卻又非常的和諧,因為龍神也不在年輕,經由活死人毒液摧殘,龍神的手背上也有斑點,不過是毒液斑點殘留在肌膚上的。


    “這是我們的旋兒。”


    無牙複雜的看了一眼東方明惠,隨後目光轉向龍神,嘴巴蠕動了下,卻是什麽都沒說。


    龍神隻蹦出一個字——好。


    東方明惠覺得自己該高興的,尤其是看到這一家人經歷了百年後才重新聚在一起,可心中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自己養大的小傢夥就要是別人家的了,那種糟心感著實難受,讓她想佯裝大方的給個微笑都不行。


    “巫師。”


    “我去看看七姐。”


    龍後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轉而看向樊澤,人雖衰老,可氣勢依舊在,她蹙眉嚴肅道,“樊澤你不是應該守在藏書洞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克寒呢?”


    龍神輕拍了拍她手背,示意不用著急,一個眼神示意,樊澤心領神會的將發生的事情都訴說了一遍。


    龍後怒目而斥,“克寒,他居然敢!”


    龍神還是輕拍著她的手背,示意她莫慌莫急,倒是一改之前的暴怒形象。


    無牙對龍族的一切都相當的陌生,無論是‘克寒’還是‘香君’都讓她感覺到陌生,她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目光一直追隨著東方明惠的背影遠去,心中抓耳撓腮一樣的著急。


    一旁的龍後見她注意力都不在自己的身邊,一下從龍後的精明樣切換到了慈愛樣,“想去找她就去吧。”


    無牙得到許可後,便對她輕點了點頭,瞬間就竄出去了三米遠。


    那迫不及待的模樣讓龍後有一些小嫉妒,不過她很快收斂了心神,“樊澤,你之前說克寒從龍神手中逃脫了?”


    “是屬下失職。”


    龍後那雙漂亮的眼一瞄,看向龍神時帶著風情萬種的深情,但依舊有幾分微怒,“你想還當年克寒的母親救了我的恩情?”


    樊澤垂著頭,眼珠子微轉,似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龍神很是坦白,“對。”


    這些年來她們將克寒放在身邊,不僅僅是因為當年克寒與香君相愛,還因為當年克寒的母親在緊要關頭替龍後擋下了致命一擊,龍後這才將人帶在身邊,仔細培養,也算是信任有加。


    若非龍後忙著龍神和無牙的事,無暇顧及龍族的事情。恐怕就算東方明惠說克寒是死亡靈師,隻要對方反駁,說不準龍後還會相信他。


    “克寒。”


    “別!傷!心!”


    龍後眼角微微上挑,“可查到克寒藏匿之處?”


    樊澤除了守在龍神和巫師身邊保護,這幾日來也叮囑了大家成群結隊的巡邏,別單獨行動,即使如此,龍族子民的死亡人數也在不斷攀升,“回龍後,暫且沒有查探到他的下落。”


    龍後有幾分氣惱,“回寢宮。”


    樊澤倒是想提醒一句,畢竟克寒在失蹤之前想要殺的人自始至終都是巫師,而並非是龍神大人,遲疑了下,還是走到龍後麵前道,“龍後,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克寒對巫師有莫名的恨意,似與他被戳穿了身份有關。”


    “你是想說,克寒目前最想殺的人是巫師大人,剛才為何不說,快派人去尋巫師回來。”


    “是,屬下這就去。”


    樊澤也覺得剛才大意了下,任由巫師一個人獨自離開,他立即召喚了數位光係靈師一道通往,但在結界之地沒有找到東方明惠,“快四處尋找一番。”


    ——


    “無牙,你想帶我去哪裏?”


    東方明惠覺得小傢夥脾氣也漸長了,自能夠幻化成人型後,總是獨斷獨行,脾氣性子上倒是與龍神有幾分相似,但想著往後就要分別了,幹脆也任由她拽著。


    無牙也不是很確定這條路對不對,畢竟她隻是聽過龍後提及了下。


    “這不是去竹林的地方嗎?”


    東方明惠還記得夢境中香君慌不擇路的逃跑,閉上眼來她還能摸到那條路,“無牙,你究竟帶我來這林子做什麽?”


    無牙別扭的輕哼了聲,“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她哭笑不得,反倒是從空間內拿出那枚散發著黑光的珠子出來,也是上次用一鍋蛟龍肉與人家交換得來的,因為不信邪,一直就沒丟掉,“無牙,你看這東西是什麽?”


    無牙拿出來一看,隨後就交換給了她,“沒什麽用途,應該是一種玻璃珠。”


    玻璃珠……


    東方明惠受到了來自這個世界上的一萬點傷害,所以她是拿了一鍋的蛟龍肉與那頭呆頭龍換了一個什麽用途都沒了的玻璃珠回來了,她氣鼓鼓的瞅著那玻璃珠,恨不能盯出個洞來。


    無牙則是一路走,一路看,隨後就發現自己似乎迷路了。


    她一開始還沒注意到無牙的窘迫,等她將那顆玻璃珠丟給下小光去玩了後,發現周遭的路好像走過一遍,“無牙,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這條路剛才走過。”


    無牙背脊一僵,幾乎同手同腳的繼續往前。


    東方明惠拽拉了一下小傢夥的手,“走錯了你還往哪裏走?到底要去什麽地方,再不說我可自己走了哈。”


    說完還真的鬆開了她的手,低聲在一旁搗鼓從林子夾fèng中生存的小糙們。


    無牙糾結了半響,才喃喃道,“母後說此處有一靈藥園。”


    東方明惠忽的抬起頭來,笑眯眯地望著無牙,“所以無牙你是特意帶我來尋靈藥的嗎?你這樣替我開後門,龍後知道嗎?”


    “不知道,但我想母後應該不會責怪。”


    “萬一責怪了怎麽辦?”東方明惠估計龍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拿無牙怎麽樣,更何況在幫助龍神治療時,大批的靈藥耗費的確很大,龍族還真的得彌補一些靈藥給她。


    但,她就是想逗逗無牙,她家的小傢夥馬上就要逗不著了。


    “我會一力承擔。”


    “我見龍族規矩很嚴,到時候少不得皮開肉綻的,無牙,你確定沒有問題?”


    “不會。”


    “那好吧。”


    東方明惠估計等到七姐閉關出來,她們就該離開龍族之地,就讓她為無牙乃至整個龍族做最後一件事,“那行吧,到時候我將你們龍族靈藥都搬空了,你可得為我作擋箭牌。”


    “嗯。”


    東方明惠心中熨帖,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小傢夥,在某些時候還是向著她的。她釋放出意識問了路,順利地找到了無牙所說的那個靈藥院。


    靈藥院很大,裏麵有許多已成熟的靈藥,迎風搖曳,不過,東方明惠卻能夠看出它們的狀況,生長極慢,因空氣中的靈力很稀疏,有很多才冒出頭來的靈藥都麵臨著夭折。


    無牙與她學習過一段藥劑學,一眼便能看出靈藥的狀態,頓時有些無措。


    東方明惠瞅著她那傻傻的呆樣,越發肯定眼前這個還是她的無牙,心情大好,“無牙,這群靈藥就算我採摘了,也並未有太大的用途。”


    “嗯。”


    無牙太清楚她挑選靈藥時的刁鑽,一般生長不好的靈藥都會被她排除在外,本想給她許多許多靈藥,結果現在倒是好,被眼前這靈藥啪啪啪啪的打臉,臉頓時燒得通紅,臊的慌。


    東方明惠倒是沒看到無牙麵露尷尬之色,蹲下身來,招呼無牙道,“來,無牙,再教你如何幫助這些靈藥們能夠擺脫束縛,更好的生長。”


    無牙蹲下身來,就湊到她跟前,明明那麽大一個人,還像個小孩子似的。


    東方明惠暗暗的深呼吸,這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不過是早與晚的事罷了,“龍族之地是因為靈氣不足,才無法將它們養的很好。但若是七姐能夠將龍族之地的死亡之種去掉的話,往後龍族隻會越來越好,到時候這群靈藥會長得非常水靈,所以你要有信心,有耐心,等著它們越來越好。”


    無牙輕點了點頭,“我知道。”


    東方明惠便手把手的教她,將靈藥枯萎的爛了的葉子都整理一番,“這些枯萎的部分都在汲取營養,所以該斷則斷,不要猶豫,否則將害得正株靈藥跟著夭折。”


    “我知道。”


    “給你一個瓷瓶,你就用這個給它們澆灌點水,一點一點的順著根部澆,不能太多。”


    無牙拿著瓷瓶,一顆顆的澆灌著,等到瓷瓶中的水澆灌光了後,她抬起頭來便看到東方明惠正在對著一株奄奄一息,大概即將夭折的靈藥低聲細語,耐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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