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吻活像是在施捨什麽。


    千婉玉嘴角輕勾,也是不惱,“無牙,當年你尚未孕育出來時還是我僥倖撿到的。”


    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傢夥和她無緣,放在空間內良久也沒有丁點反應,她抱著讓九妹一試的心態,以及當時她大半是想用這顆蛋逗弄九妹,隻是沒想到這後麵居然出了這麽多事,“你可還記得將你孕育出來的人?”


    “孕育?本姑娘既是龍族,那孕育本姑娘的人自然也是龍族之人。”無牙一副傲然自若,“你且將那孕育本姑娘的龍族之人找來,本姑娘有幾個不解之惑想要問問她。”


    “好,耐心等待。”


    無牙卻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就不耐煩了,她好奇的湊近那叫做小淼的少年,手一揚,就將那少年身上的黑袍給弄散開來了。


    露出了他火紅的肌膚和臉蛋,就連那雙眼睛都閃爍著紅光。


    “你可真是奇怪。”無牙不怕死的用手指輕勾了一撮他身上的火焰,放在手中把玩,那火焰火紅的,卻經受不住她玩,不消片刻就消散在她手中了。


    小淼奇怪的伸出手去觸碰她,結果卻被那一層金色的火焰給擋在了外麵,還灼燒了他的手指,火紅的肌膚雖是看不出什麽來,他卻覺得很疼。


    又一個不怕他的人。


    千婉玉在一旁看得真切,這火焰之子也是懼怕無牙的,“不知之前那火焰中的金光他是如何弄出來的。”


    著實將她們都誤導了一番,當日在雲天閣外,看到那星星點火,她真的有想過這件事和無牙有沒有關係……隻是後來的一切又都顛倒了她的想法,而真正的無牙一點也不喜歡故弄玄虛的這一招。


    “火焰之子,本就是由火中而生,你若是讓他就這般離開,指不定要惹出什麽禍事來。”青墨在魂海中勸道,“你就當是給小胖紙找一個玩伴,她們回來了。”


    玩伴?


    千婉玉默默吐血,這種隨時會引發一場大火災的玩伴,整個七色大陸恐怕都找不出一個來。


    “七姐,你怎麽樣?”東方明惠被小胖紙帶出去老遠老遠,約莫三十裏路,若非後來她硬拽著大樹不肯走,估計都不知道去到哪裏了,她連忙將空間內的藥丸找出來,忙不及的檢查傷口,好在千婉玉的傷就是純粹嚇嚇人的,真的灼燒的幾處也不是很嚴重。


    “我沒事。”千婉玉一把抓住她的手,努努嘴,示意道,“那是無牙。”


    “無牙?”東方明惠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七姐——”別開玩笑了。


    可張張嘴,下麵的話卻沒能說出來。一來這壞了大事的少女是小胖紙撿回來的,小胖紙興許是熟悉無牙的味道,才義無反顧將人帶了回來。二來,這姑娘一點也不怕龍丹……那可是將很多人都灼燒過的龍丹,連七姐都不敢隨意碰觸的,她還表明了龍族的身份。三來,姑娘額頭的那點美人痣和無牙額頭鑲嵌的寶石卻也十分相似。


    種種擺在她的麵前,讓她難以開口否認。


    “無牙。”東方明惠略疑惑道,“若是無牙,怎麽會不認識我了?”


    對方那雙傲視一切的眼睛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她正因為這一點卻是如何都無法接受眼前這少女就是自己一手養大的無牙,“七姐,是弄錯了吧,無牙不可能會認不出我來的。”


    無牙聽到兩人的談話聲,將火焰輕輕一拍,那兩團之前在她手中活靈活現的火焰就不見了。


    她站在兩人麵前,“喂,你剛剛可是框本姑娘的?那將我孕育出來的龍族之人在何處?”她看了一遍,除了人族還是人族。


    東方明惠臉色發白,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心中想的,無牙果真是不記得她了。


    “九妹。”


    “我沒事。”東方明惠任由七姐將她拽起,她的手指緊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很是用力,“這位姑娘,你能否讓我摸一摸你額頭的美人痣。”


    無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可麵對這人時卻莫名的無法拒絕,當真是奇怪的緊……


    “不可以嗎?”東方明惠有些失望,她猜測無牙額頭鑲嵌的那塊火紅寶石是否幻化成了這美人痣,既然她進去過,那是否還能再進去一次那龍族藏地?


    無牙皺起了好看的眉頭,連帶著那一顆美人痣也越發紅艷,可看到對方那失落的樣子,有些不慡,感覺很不舒心。可對方隻是一個陌生人,若是強加的話,多一個施救之恩……還不待她糾結完,她已是傲嬌道,“摸、隻準摸一下的。”


    東方明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明亮起來,連連點頭,還保證道,“就一下,我就摸一下。”


    “婉玉,你情敵可真多。”青墨幸災樂禍,“這無牙本是一頭靈獸,往日未幻成人型時還能當它幼小,可如今不僅幻化成人型,這人型卻也是相當漂亮,我聽聞龍族很多幼崽戀娘,你可要小心了。”


    “唉唉,你幹什麽?”


    千婉玉在魂海中豎起了一道屏障,任由青墨叫喚,卻也是理都不理,這就是多嘴的下場。


    無牙為了方便她‘摸’一下額頭的那顆紅痣,還特意蹲坐了下來,看著她一點點靠近,卻有一股味道先竄入到了她的鼻腔中,很是好聞,她嗅了兩下,一把拽住了那隻纖細的手腕,“你身上為何有龍族的氣味?”


    一個人族,卻有著龍族的味道,難道真的是孕育自己的人?


    “唉?龍族的味道?”東方明惠搖頭,她不可能有龍族的味道,她可是正兒八經的萬壽族人,她腦子微轉,從空間內掏出了一小塊碎了的蛋殼,那蛋殼還是紅色的,“大概是因為你久居在空間內,還有你之前破殼而出殘留下來的一點……”


    小無牙破殼而出後,哢哢哢哢,將那蛋殼吃了個精光,就剩下了一點碎屑被情花藏了起來,要不然現在要讓她拿出一點讓無牙辨識的東西來卻是一點都沒有的。


    “你說我一直待在空間內?”無牙噘嘴,那表情不僅僅是嫌棄,還有些憤懣,“本姑娘堂堂龍族,你居然如此待我,小小人類,膽兒倒是挺大的。”


    東方明惠羞愧的快要找一處地兒鑽進去了,她早之前卻有將無牙當成小狗狗那般養著,誰知道這蛋殼內出來的是龍族……


    “我知龍族護短,可卻不知道龍族是個忘恩負義的,早之前那枚龍蛋卻是一枚死的,孵了多年都沒有一絲動靜,若非我九妹她日日用靈藥為你泡浴,又用精血餵養你,耐心護養了一段時日,哪來你現在這般各種嫌棄。”千婉玉冷眼瞥過去,毫不留情道,“你若遇上其他人,恐怕早就變成蛋花了。”


    無牙額頭青筋暴跳,半響才憋出一句話來,“放肆。”


    千婉玉嗤笑了聲,“莫以為龍族就天下無敵了,勸你一句,羽翼未滿之前還是收斂一些為好,要不然下場就像是剛剛被你收走的那枚龍丹一樣。”


    “要炸了,要炸了。”青墨在魂海中喋喋不休,“你這般說她,是想再次嚐試她那真火?”


    東方明惠從未發現七姐像個小孩子一樣,她既感動,又心酸,她連忙抱著七姐的胳膊道,“七姐,七姐,別生氣。”


    無牙氣哼哼的,臉都紅了,賭氣一般的將她手中的蛋殼碎片給拿走了,“這東西的確是我的,我要跟著你們,直到我想起一切為止。”


    東方明惠暗鬆了一口氣,跟著就好,總有一天能夠想起來的。


    千子衍看了一眼天色,天微微亮,一夜就這麽過去了,想要的答案未解開,可能知曉答案的人卻是掛了。


    千婉玉臉色陰沉,走在最前麵,一路走著,竟是想重新回到達萊城。


    “婉玉,不如先去你娘親那,走之前,我答應她,無論安全與否,都要告知她一聲。”結果一晚上就這般過去了,恐怕千倚靈擔憂了一整夜。


    “不了,大舅,我還有急事需要處理,你和木生先回娘那處,告知她一切平安。”千婉玉的目光越過千子衍,落在了那正不遠不近跟在她們身後的火焰之子。


    千子衍看了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想好了就來看看你娘親,婉玉,她隻是沒辦法一下子就接受罷了,但她肯定是關心你的。”


    東方明惠極無辜地看著大舅,又看了看七姐,原來七姐不回去竟也是為了那日出櫃之事,考慮她的心情……想用這種辦法逼迫千麻麻妥協?


    “嗯。”


    千婉玉淡淡的應了聲,又走了一段距離後,才分道揚鑣。


    一直到看不見他們的影子,千婉玉才走到那黑袍少年麵前,“你師傅已死,你可以選擇自由離開。可若你想跟著我們,必須遵守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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