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野生妲己上位需要幾步? 作者:酥薄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現在差不多進入狀態了,隻等楊青山通知管辛培就位。直到某個晴天,程鬆寧跟著師父出去掛新的經幡,在一條條隨風飄搖的彩色隆達之中,恍惚間,他看到山腰上站著個穿黑衣服的大高個兒。那人的目光悠遠極了,定定地朝著這邊的方向。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程鬆寧心神隨之一震!下意識的,他隻認為是王思賢被纏得煩了、一時心軟告訴了嚴斯銘自己的位置。又因為猶豫的這一秒,程鬆寧沒有跟上師父的腳步離開,而是停在原地,等他再回過神來,就看見嚴斯銘飛快地朝山頂跑來。時隔數月再次見麵,一人風塵仆仆,一人心定神和。嚴斯銘目光之中的欣喜和疲倦幾乎就要化作淚意湧了出來,他想上前擁抱程鬆寧,可對方抬起手,紅色的僧袍帶著淡淡的檀香,混合著陽光曬幹後的氣息,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二人隔出半米遠的距離。“你……”“我沒問王思賢,我是看到你們劇組工作人員的定位,一個室一個院一個山頭地問。”l市地廣人稀,何況楊青山堪的這處地方更是遠離市區。要是真的沒人透露,嚴斯銘一點點找到這裏也實屬不易。“別再趕我走了鬆寧,求你……”嚴斯銘站在低處一點的位置,伸手捧住程鬆寧還沒來得及收回的右手,帶著細微到幾乎不可見的顫抖貼到自己臉上。程鬆寧的腰間還別著一個小轉經筒,因為這點動作和珠串相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風從山下吹來,嚴斯銘扶著他的手腕,緩緩跪下。他嗚咽著將腦袋埋在程鬆寧腰間,又用另一隻手牢牢箍緊對方的腰肢,直到深紅的僧袍被風吹著覆到臉上,蓋住了那些狼狽的淚水。感受著嚴斯銘身上傳來的細細的戰栗,程鬆寧緩緩喘氣。不知過了多久。他試圖拉起男人:“你起來。”“不”嚴斯銘甕聲拒絕,兩條手臂反而將他環得更緊。程鬆寧不得不抽開膈在二人中間的轉經筒,下一秒,嚴斯銘順理成章地將他拉下來,他們跪坐在經幡下,在山頂烈烈風聲中緊密地擁抱。“我今天新換的袍子……”嚴斯銘哭過之後聲音仍然喑啞,他抱緊了程鬆寧,一遍一遍地嗅對方身上的氣息,滿口答應:“我回去給你洗。”程鬆寧的目光盯著僧袍上那一片更深的紅色。緩了緩,他才開口道:“不用,寺裏沒有多餘的客房。”“……沒關係,我去山腳下麵找個民宿,給錢的話總會有人願意收留我住下。”嚴斯銘側過臉,飛快地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擦幹。確定臉上不再狼狽,這才重新扭過頭,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香客,每天過來拜拜佛,聽聽經,我絕不打擾你們拍攝。”程鬆寧沒有立刻答應。他隻是看了看天色,說道:“5點了,你該下山了。”嚴斯銘不信邪,抬起手腕一看時間,果然!他也跟著站起身,貪婪而仔細地看著眼前的人,語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那我明天……我明天再來,絕不打擾你。”程鬆寧扯好袍子,輕輕搖頭:“不用你來。”聽到拒絕的話,嚴斯銘也不意外,他隻是小心地站著,目送對方繞過山坡,向著夕陽蓋頂、金光熠熠的佛寺走去。*第一場秋雨過後,《無問天路》開始投入拍攝。全組隻有楊青山一個人掌鏡,他不在乎進度,但要求極高的精度,管辛培是他合作多年、默契十足的老搭檔,可程鬆寧卻是頭一次和楊青山合作。和嚴斯銘更偏愛快節奏效率不同,楊導拍戲很能磨。光是一個賞雨的鏡頭,他就能讓程鬆寧坐一個下午。這邊的山頭在下雨,那邊山頭是大晴天,嚴斯銘遠遠地看著,心也如同被淋濕一樣,他想要靠近、想要看清,可那一團灰蒙蒙的雲偏偏就頑固地罩在山頭,如同他們之間的屏障,看似輕薄飄渺,實則濕漉漉的、壓得人心頭沉甸甸。等到雲收雨霽,嚴斯銘一點點小心靠近,才發現《無問天路》劇組一行人早已撤離。這不是他第一次撲空,這隻是嚴斯銘失望的開始。接下來的日子,他試圖摸清劇組的安排。程鬆寧反感自己上山,嚴斯銘就盡可能地抓住他們出外景的機會。幸運的是,這段時間《無問天路》劇組的確每天都有外景戲份,有時候是上午,有時候是傍晚,偶爾會有些突發狀況:航拍器被鷹隼又或者野犛牛打下,車子陷在泥坑裏出不來……純自然生態提供了最好的環境,可對演員而言拍攝負擔不是一般的大。楊青山習慣性地將演員的潛力開發到極限,比起嚴斯銘高壓快節奏的“壓榨”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楊青山有收有放,動不動就拉著人講戲談心,程鬆寧咬咬牙也能忍。可遠遠圍觀的嚴斯銘就不這麽想了他隻看到程鬆寧又在透支。這種熟悉的狀態,曾經在拍攝《大江流》後期時牢牢固定在程鬆寧的身上,可當時的嚴斯銘並未發現,現在換做他在局外旁觀,才知道對方當初究竟付出到哪一步。他們一遍一遍地找狀態,力求完美。而程鬆寧通常是配合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保證不被管辛培“碾壓”的前提下,隨著一次次的掏空、也挖掘到了自己新的極限。管辛培徹底對年輕人改觀:“都給我拍出壓力來了!”“拍出壓力才好,這樣的狀態也符合你的角色心態。”除了刷新極限,楊青山還有一件愛做的事情,那就是留空鏡,這頭大家說著話,他冷不丁的就在鏡頭裏發現一個人影兒“什麽情況?老雷,你周圍沒有完全排查幹淨啊。”副導演趕忙也湊過來看一眼,摸著胡須試圖判斷那人的身份:“也許就是個來旅遊的路人呢?”程鬆寧看了一眼,從軒子那裏拿過手機:【你走遠點。】不出十秒,回複來了。【好,我走遠點,你別生氣……】都是做導演的,周圍什麽好拍,哪些景適合入鏡,嚴斯銘能不清楚嗎?可他輾轉了好幾夜,最終還是決定試探著過個明路。正如關興當初開玩笑所說的“我願意去楊青山劇組打下手”,嚴斯銘事到如今才發現,隻要能靠著程鬆寧更近一些,別說給楊青山打下手,就算讓他在劇組當個小場務,在片場裏忙前忙後,他也是願意的。作者有話說:今天隻有一半,修了一晚上修不下去了。買不到試紙,但發燒+頭痛+全身酸痛+喉嚨難受,我大概率是中招了qaq第104章 導演發話了, 副導演老雷馬上裏的帶人去接觸了那個“擋鏡頭”的人。眾人遠遠的看著,等了好一陣。怎麽人沒有勸走,反而是跟著老雷一起回來了?等那人走近一看, 大家夥謔的一驚:嚴斯銘!嚴導也客氣:“沒想打擾大家拍攝,我真是單純路過!”到這兒份上,誰還管他是不是單純路過啊?楊青山笑著去拍他的肩膀:“那先別走了, 正好咱們今晚給鬆寧補生日宴, 你也一起來啊!”說著,他腦袋又轉向後麵,去找程鬆寧的身影, “這小子,30歲的大生日哪能不在乎呢……”嚴斯銘點頭稱一定來,又問:“楊導這是收工了?”“收了, 一會又有雨,得快點兒收拾回去呢。”“他在後麵?那我去看看吧, 好久沒見了。”楊青山這會兒要是還不知道嚴斯銘就是衝著裏頭程鬆寧來的, 他也白混這麽多年了,他笑了笑,隨意擺擺手:“去吧。”臨時的休息小棚裏,程鬆寧還在和管辛培說話,透明門簾被掀開, 率先看到來人的是正對門口坐著的管辛培, 隻聽他哎喲一聲, 稀奇地道:“這是誰啊?”嚴斯銘不得不討饒:“管老師……”聽著熟悉的聲音,程鬆寧也回過頭,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喲, 我看八卦爆料都說你倆複合了, 原來不是啊?”管辛培嗬嗬一笑,又別有深意地道:“地球這麽大,哪能真這麽巧撞到一個地方來?嚴導,你說是不是呢?”說完,他又看向自己年輕的搭檔,一臉調笑。程鬆寧站起身:“你跟我出來說。”他率先掀開簾子出門,嚴斯銘想也不想,直接跟上。安排好收尾工作、晚來一步的楊導撲了個空:“他倆人呢?這就跑了?我剛還想問晚上吃飯有什麽忌口的呢!”楊導戲外是極其體貼和包容的,他想著給程鬆寧補辦一個30歲的生日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少不了過問。管辛培聽完卻笑了:“你不會真以為嚴斯銘是路過吧?”楊導拖長了音道:“不要太在意這些細節!”看破不說破。非要說破把大家弄得都很尷尬難道就開心了嗎?楊青山又道:“你這麽多年不也常常和我鬧脾氣?”“這能一樣嗎?”管辛培一時語塞。“怎麽不能一樣算?隻要時間長,感情深,在我看來愛情,親情,革命友情都是一樣的,它值得人去改變自己,首先這一點就很難做到,能下狠心去改變的,那一定是很珍惜的感情。”管辛培:“你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楊青山嗬嗬一笑:“別總是計較這麽多啦……”再說另一邊的程鬆寧和嚴斯銘,他們繞到山背麵,看著烏雲步步逼近,二人之間的氣氛也有些相似的沉重。“我接到你的信息後,當時真的撤走了。”無論解釋起來有多破綻百出,嚴斯銘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他小心地看著程鬆寧的表情,深怕錯過一點神情變化,又老老實實把自己這些天的行程都交代了:比如怎麽聯係上的劇組其他工作人員,又比如怎麽確定他們外景的位置,包括入鏡空鏡的別有用心,嚴斯銘都一一傾吐不敢隱瞞。“那還真是累著你了。”這句話過於平淡,嚴斯銘品不出來多少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