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想象,這種狀態下,站或者坐上一整天,他會怎麽樣,大概會死吧?“喝點水,”餘戌起身,給他倒了杯溫水,“我已經幫你給店長請了假,說今天去調試。”許喃接過水,幹得冒煙的嗓子像是沙漠遇到了甘霖,舒服得他喟歎出聲,把喝完的杯子遞出去:“我還要。”聞言,餘戌揚了揚眉,眼尾帶上一點笑:“好。”男人隻穿著睡褲,上半身顯露在外,腹肌線條均勻,很有男人味的身材,轉身,一道紅痕閃過,許喃仰頭去看,頓時臉一紅。飽滿的肌肉上滿是他留下的痕跡,肩頭的牙i印尤其顯眼。但也不能全怪他,誰讓這人逼這麽狠,他都受i不i住了,這人還一直頂i撞i那i裏……“訂了早餐,是在床上吃還是去餐桌?”眼看青年的臉紅透了,餘教授見好就收,淡淡一笑問道。許喃清了清嗓子:“餐桌吧。”雖然身體不舒服,但在床上吃還是有點太過於挑戰他的接受能力了,隻是想到油可能會濺在床上這件事,就讓他覺得格外的難受。早餐很清淡,連粥都是沒什麽料的老火燉粥,但大概是昨天的消耗太大,加上沒吃晚飯,許喃也吃得津津有味。椅子上放了個餘戌備用的枕頭當坐墊,坐著倒也不難受,一頓飯下來,吃得頗為舒坦滿足。吃完早餐,許喃又躺回了餘戌的床,他自己那床硬邦邦的,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睡過餘戌的床後,他也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換一張床墊了?“你這床墊多少錢買的?”許喃問倚著床頭看書的餘教授,“我看看我換不換得起,把我那床給換了。”餘戌勾了勾唇,伸手把他貼著臉頰的碎發撥開,淡聲道:“這床墊性價比很低。”許喃懂了,性價比低不就是貴嗎?至於多貴……他還是不問最好。“不過,我知道有個性價比不錯的。”餘戌說。“什麽?”許喃支起上半身,有點感興趣。“我這床還挺大的,可以分你一半。”男人的眼裏漾著淡淡的笑意,側過身看著許喃,“同一個價格,兩個人使用,性價比不就提高了。”許喃眨眨眼,有些臉紅。搭在枕邊的手被男人握在手裏,修長的手指i插i進他的指縫,輕輕扣住。許喃覺得這個姿勢有些別扭,但卻沒有收回手,隻是把身體轉了個角度,兩個人的手就這麽牽著。短暫的休息了一天,許喃第二天又回到正常工作的節奏裏。許是星期一的緣故,店裏不算忙,許喃低頭核對著上個星期店裏的賬目,櫃台被人敲響,許喃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看到麵前的人頓時一愣。“楊,楊姨……”許喃訥訥。自從餘戌從國外回來,椰椰它們洗澡驅蟲的事情都是他送過來,許喃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楊語了。說起來,他們的關係其實還算是不錯,但如今他和餘戌的關係在那兒,許喃再看到她就有種見家長的尷尬和忐忑。畢竟同性間的感情,能接受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還是長輩。“聽說你做了人工耳蝸,現在能聽到聲音了?”楊語笑道。許喃拘謹地點點頭,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笑容放鬆,反而越發地緊張起來。“之前一直說要一起吃飯,這次下班了總該跟我一起吃個飯了吧?”楊語語帶深意,許喃瞬間明白,對方已經知道了他和餘戌的事情,他也沒想要瞞著彼此的家人,但這件事來得有些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把椰椰和雨聲交托在店裏,楊語也沒多留,和許喃約好了吃飯的時間就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裏,許喃近乎是在煎熬,腦子裏一直在想,楊姨是要反對他和餘戌嗎?以他對楊姨的了解,應該不會出現那種狗血的豪門拿錢滾蛋戲碼,但想到餘戌的獨生子,家裏還有皇位,許喃又開始不自信了。總算是熬到了下班的時間,楊語的車準時出現在店鋪門口,許喃一手抱著雨聲,一手牽著椰椰,也幸好這兩小隻很配合,沒給許喃添亂。成功把它們送上車,楊語摸了摸椰椰的腦瓜子,偏頭示意:“上車吧。”許喃抿抿唇,坐到副駕駛座,楊語挑了挑眉,什麽都沒說,隻示意司機開車。約定的地方不算遠,許喃下車看到店鋪的時候,愣了下,他以為會是一家餐廳,沒成想竟然是一家咖啡館。“走吧。”楊語從他身邊走過,率先推開門走進店,許喃忐忑地跟在她身後。咖啡館的裝修很漂亮,但許喃沒有去關注,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手心因為緊張浸出一層汗。這個時間點來喝咖啡的人很少,店裏有些冷清,兩人走近包廂,楊語把搭在肩頭的外套掛在椅背上,對著許喃笑道:“坐,我想我要是跟你吃了晚飯,餘戌那小子估計能記仇到幾天不回家。”許喃忍不住笑,但想到對方的身份又立刻抿住唇,拘謹地坐下。“喝什麽?”楊語問,“他家的咖啡還不錯。”許喃匆匆看了眼菜單:“摩卡吧。”“好。”等服務員走了,包間裏再次陷入沉寂,許喃坐立不安,隻勉強維持著麵上的鎮定。“和我喝個咖啡這麽緊張?”楊語輕笑。許喃心想,你還不如直接給我丟一千萬呢,總比這溫柔刀來的痛快。“你是不是以為我是來反對你們的?”楊語笑眯眯地問。“難道不是嗎?”許喃微怔,“我以為……”“以為什麽?”楊語笑道,“以為我會給你一千萬說,離開我兒子,不然我就讓你在國內混不下去?”許喃:“………”他還真沒想到還有後麵這段劇情。楊語也被自己的話給逗笑了,哈哈哈地笑得沒了形象,女總裁的氣質一秒鍾被破壞。半晌,她才緩過勁兒來,對許喃說道:“你們年輕人的感情我是沒興趣摻和的,走得下去的感情誰也拆不散,走不下去的兩個人不用拆也要散。”許喃看著她,略帶遲疑道:“那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是不會有後代的……”不要說像餘家這樣的豪門世家,哪怕隻是普通人家,大多數都是在意後代的,不然也不至於催生,生育率這樣的話題常年熱搜。咖啡被服務員送進來,兩個人都沒說話,服務員小心地放下咖啡,笑道:“二位慢用,有什麽需要可以到前台。”“謝謝。”等人離開,楊語才說道:“首先我姓楊,我的觀點就是兒子幸福就好,就算你們是異性,生不生孩子那也是你們的事情,我不生也不帶,我根本不在意這種事情。”“其次,作為餘夫人……餘戌從來沒有要繼承餘氏的打算,職業經理人都給他爸介紹了十幾個。”許喃哦了一聲,抿著唇,但還是沒壓住嘴角的笑,這好像確實是餘先生的做事風格。說到這個楊語還有些幸災樂禍,“工作狂這麽喜歡工作那就工作到老,同齡人退休了他還在996,這是他的福報。”許喃:“…………”這真的是合法的夫妻關係嗎?許喃有一點懷疑。“我們認識了這麽久,沒想到我反倒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楊語不由得感歎。天知道,她從自家老公那裏知道這事兒時候的心情有多複雜,一方麵,她對許喃的感觀印象很好,另一方麵,自家兒子竟然是主動的那一個,把人給掰彎了。說實話,還有點愧疚,多好的一孩子,就這麽被自家的兒子給謔謔了。許喃以為的刁難沒有出現,就像是和老朋友某個午後的偶然相聚,聊著一些生活瑣碎。一杯咖啡喝完,兩個人起身離開,在店門口分別之際,楊語對許喃笑道:“有空回家吃飯,就別讓餘戌那家夥天天讓家裏廚師送外賣了,人家也挺辛苦的。”許喃一愣,原來家裏的外賣是這麽來的?“好了,走了,回家吃飯去了。”楊語單手掛著衣服,另一隻手對著對麵停著的車招了招。“如果我和餘戌沒有走下去,您……會失望嗎?”許喃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楊語回頭看他,淡淡一笑:“哪有絕對保證的幸福,眼前,當下,這一秒幸福就夠了,愛情明明就隻是兩個人的事情。”等許喃到家,已經是黃昏時刻,暖橘色的光斜斜地照進房間。忙了一整天,隻動一下骨頭都在劈啪作響,許喃伸了個懶腰,突然看到地板上還丟著一條褲子,想了想,好像是昨天餘戌穿的那條。昨天脫了的衣服都已經洗了,這條大概是拿漏了。許喃拎起那條褲子,準備丟進洗衣機,出於習慣,進洗衣機前他會把褲子的口袋都摸i一遍。手剛伸進褲兜,就觸到了一個硬i硬i的盒子,許喃奇怪地拿出來,看著手裏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著精致地花紋,像是交i織i在一起的藤i蔓,上麵綻開一朵花。許喃有些納悶,餘戌在兜裏揣這麽個盒子不會覺得硌得慌嗎?隨手把盒子放在旁邊的窗台上,許喃把褲子放進洗衣機,又挑了幾件自己的家居服一起洗,忙活完,這才又拿著盒子回裏屋,準備把東西放進餘戌的房間。“嘎吱”院子的門被打開。許喃回頭,剛好看到餘戌推開門,落日餘暉撒在小院的葡萄架上,也落在男人的肩頭,風微起,卷起地上的幾片落葉,四下紛飛。“你回來了,”許喃笑了笑,舉起手裏的盒子,“你褲子裏有個盒子,剛好物歸原主了。”看到他手裏的東西,男人的腳步頓了下,無奈一笑:“你就沒想過打開看看?”許喃啊了一聲,沒太懂他的意思。餘戌輕歎一口氣,笑道:“既然被你找到了,那你幫我打開看看。”許喃沒多想,低頭把盒子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頓時愣住。盒子裏是一對銀白色的素圈,隻在裏麵鐫刻了字母。“這是?”許喃抬頭,看向不知什麽時候走到自己身邊的男人,心裏隱隱有了猜測。餘戌垂眸,薄唇微抿,背在身後的手舉起,骨節分明的手上握著一捧花,白色的玫瑰,上麵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阿喃,你總是能讓我出這麽多…意外,男女不分,倉促表白,現在連求婚都亂了套,”餘戌低頭擁住麵前的青年,輕哂,“幸好回家的路上還買了一束花,不然這求婚就太丟人了。”許喃眨眨眼,果然是求婚啊?手裏捏著的盒子隱隱發燙,手心的汗沾染在檀木上,隱約還能聞到檀木盒子散發出來的木質香。“阿喃,我想和你結婚,”餘戌輕聲道,目光落在青年的眉眼上,唇角揚起一個弧度,“想了很多求婚的方案,但總怕你不喜歡,為此拒絕我。”無論是追求還是告白,即便是求婚這樣的時候,他也依舊是神色淡淡,好像一切運籌帷幄。許喃歪了歪頭,果然看到男人緋紅的耳尖,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人還真是……“我有挺多優點的……”餘教授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看破,還在鎮定地試圖分析自己作為還結婚優選的原因。“我願意。”許喃抿唇笑著打斷他的‘自我介紹’。“嗯?”餘戌一頓,倏地抬眼,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碎星,“你說什麽?”“我說--”許喃仰著頭,在男人單薄的唇上吻了下,笑道:“餘先生到底什麽時候才給我帶戒指啊,我手都抬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