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夕燁比白水菏晚上許多離開湖心亭,本也是午後來的,離開便是伴著暮色,宴會也是尾聲。還未回到宴會上,九方夕燁便瞧著九方淮星在花園中找著什麽,瞧見他便朝著他跑來,“小叔!”九方夕燁接住九方淮星,溫聲問道:“怎麽了?”九方淮星修道還不到兩年,如今是練氣期修為,有讓他晚些突破,總歸還小著。他也不像九方淮月對劍多有興趣,是做法修,劍之類的便似九方夕燁一般做輔助用。“父親找小叔!”九方淮星道。隻有他一人來了,九方夕晝告訴他這裏能找到九方夕燁,在蒼穹宮內九方淮星是絕對的安全,可讓他跑一趟。“好。”九方夕燁便帶著九方淮星去見九方夕晝。“二哥找我何事?”九方夕燁問道。九方淮星已經找九方淮月去了。九方夕晝將一錦盒遞給九方夕燁,“有人送你的。”九方夕燁接過,隻一眼,“白夢。”“師尊說得不錯,不用說,你都知道是誰。”文端煦道。“能讓你們轉交,那便隻有她了。”旁人要給他什麽,隻要不能直接送他,那都是給宮仆轉交,就是與蒼穹宮有些淵源的骨逸矢也是如此。“師尊說你看了便知。”文端煦也不知白夢送了九方夕燁什麽,又為何要送東西給他。“嗯。”九方夕燁頷首。他本就打算離開,九方夕晝也見了,便先一步離開。回了春雪山,九方夕燁便伴著月色坐在秋千上將錦盒打開,輕笑一聲,將錦盒合上,隨意收進儲物袋。“她果然發現了。”玄滄道。“她是大乘期,又是一宗之主,自然可以,否則不是讓你我白做了嗎?”九方夕燁抱起玄滄,輕輕撫著。九方夕朝閉關,等著大乘期雷劫才會出關,九方夕燁便決定出去轉一圈,也不用太久,數年便好,他還等著九方夕朝的雷劫。九方夕燁隨便挑了個方向,悠閑地走著。玄滄多被他抱著,丹斕不在,他們倆便安靜很多。東越州,清水蘭穀“還以為你不會來我這兒了。”徐清漁道。他是收到九方夕燁的消息便來接他了,也是消息來得突然,他有隻鞋都沒穿來。“我可有說過不來?”九方夕燁道。他是少有來過東越州,此次便過來了,正好徐清漁在此,又行至他這邊,九方夕燁便用之前徐清漁給他的玉聯係他,他也是沒來過此地。“倒也沒有。”徐清漁還是那副衣衫散亂的模樣,慌忙前來,更亂了,發簪立馬就要掉一般,“但與我給你這玉都過了近千年了,難免會這麽覺得。”也沒多少日子就是千年之久。“你要這般與我說話嗎?”九方夕燁有些看不下去徐清漁的‘裝扮’。“啊?”徐清漁有些詫異地看著九方夕燁,見九方夕燁抬手指了下他的頭,“哦,哦,哦……”徐清漁才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又拉了拉衣裳。雖說還是不怎麽樣,但稍微好些,稍微。起碼發簪雖說還是搖晃著,但不會立馬散落。九方夕燁也不再多說,他見徐清漁就沒見過他衣裳整齊的時候,有回更是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毛。“走走走,我帶你見見我養的好東西!”徐清漁興奮道。九方夕燁可是第一回來,他可得好好招待他,早前便想過很多回。九方夕燁笑著跟上。清水蘭穀位置不說上有多好,修真界多不講究要人多的地兒,多的是往人跡罕至的地方去,隻要靈氣夠足,自己喜歡便是,要知都是可以改的。清水蘭穀便與衣衫不整的徐清漁有完全不同的氣質,比素嬰的藥穀還仙氣飄飄,靈氣在靈植間起伏纏繞,靈植也都生得極好,未見萎靡,可見多有費心照料著。建築便多是茅草和木竹製成,隱在靈植之中,與穀中融為一體,一眼望去尋常人多發現不了。溪水便寬上許多,多分支,中間多小空地,也都生著各種靈植,清澈的溪水亦帶著山頂而下的寒氣。九方夕燁跟在徐清漁身後悠閑走著,按著他說的跟著看過去,也瞧見了在此的徐清漁的徒弟,不過如今大半都不在。樓仁曦在之前說過,徐清漁收的徒弟已經過半百了,但也總算停了,有百餘年沒聽說他收新徒。徐清漁一一講著他好好養著的靈植,從哪兒得來的,又是怎麽養著,又有什麽用處。九方夕燁不會拂了他的心意,也是聽著,也會回應徐清漁,給他說些他不知曉的。“還能這樣?怪不得我總覺奇怪又找不到法子解決。”徐清漁立馬就去取來,開始按九方夕燁說的改改。也不是所有都會,隻少部分,徐清漁是越發興奮,興奮到九方夕燁覺得他在這樣下去能被散開的衣裳絆倒,畢竟徐清漁不止是衣裳淩亂,走得也歪歪斜斜。“你來得還是個好時候,晚上些我就閉關了。”徐清漁道。“我也不會待多久,不會打擾你閉關。”九方夕燁接過徐清漁送他的靈草,是徐清漁剛剛從土裏取出來的,一路過來也是時常都給著,也是感謝九方夕燁出言幫助。“那也還有月餘,你不會明日就走吧?”徐清漁驚道,又趕緊開口留住九方夕燁,“過幾日,過幾日,不如在我這兒住上一月,這穀中也方便,你要是想要安靜,那肯定是最安靜的,如今穀中除我,也就我那徒兒數名,他們都不會擾你。”“那便折中半月吧。”九方夕燁道。“也可,也可,那便是說好了,別明日到了清晨,就不見你了。”徐清漁雙手在衣裳上隨意擦過。“放心,說半月,便是半月。”九方夕燁笑道。“那邊,那邊!”徐清漁鬆口氣,又恢複先前的狀態,帶著九方夕燁往左邊而去,好東西也是要讓人看看才好。第268章第一日,徐清漁直接到了月上中天才結束,若非有他的徒弟來問給九方夕燁的住處定在何處,他能繼續不停,畢竟修者的夜晚不算是夜晚,他們也都是不需要睡眠的人。月色下的清水蘭穀比白日還美,遍地的發光靈植在月色之中美得驚人,映在九方夕燁麵龐上更是。“你就住那邊可好?”徐清漁指著靈池邊白巫桃樹下,也是有一半多處於池水之上的木屋,有圍欄而成的在外過道,正對著靈池的一邊最寬,可在其上賞景。“都可,幹淨整潔便是。”又非常住,九方夕燁要求不高。再說在此沒必要要求過高,缺的他也不是沒有,取出便是。“那便定在那邊,是少有住過,你可放心,也就在那台子上看看風景,吹吹風,喝喝茶。”徐清漁道。“嗯。”九方夕燁頷首。“趁著他去整理,我們去看今日最後一個。”徐清漁又強調:“真的最後一個!”九方夕燁輕笑,“行啊。”等著九方夕燁真的邁入木屋時,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今日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再繼續。”徐清漁道,也不等九方夕燁說什麽,便先離開了。“他跟你這麽熟?”玄滄問道。“倒也不算,隻是他性子如此。”九方夕燁是和徐清漁聊過不少回,但都是有樓仁曦和蘇遊雲在場,是他們幾人一同閑聊,與此時不同。不過徐清漁本來就如此,初見知曉九方夕燁丹術強,還動了心思想收他為徒,沒成功罷了。“知道你身份,還這般與你相處的,他還是第一個。”徐清漁是完全熱情。“曾經還想收我為徒呢,這都不算什麽。”九方夕燁笑道。他沒有用木屋裏的床,而是靠著窗邊將搖椅放了出來,伴著他腳邊的月色,隨意坐在其上。“樓仁曦攔住了他?”玄滄問道。他是輕易猜中,都不需要九方夕燁去拒絕。“自然。”否則他如今也不會來清水蘭穀,徐清漁會失去此地。“算有趣的人。”玄滄窩在九方夕燁身上,享受九方夕燁的撫摸。“可以這麽說,不討人厭。”九方夕燁閉上了雙眼,算作休息,但也在加快運轉功法,壓著修為。接下來數日九方夕燁就沒怎麽閑過,徐清漁一直帶著九方夕燁在清水蘭穀看各種靈植,隨後又在清水蘭穀最好的建築,徐清漁的煉丹房中煉了數回丹藥。清水蘭穀中在的徐清漁的徒弟,除閉關的幾個外,便是最小的幾個徒弟,大的也不過兩百歲出頭,小的還不到兩百歲。徐清漁收徒看心性,清水蘭穀也少有外人前來,這些徒弟大多都心性純良,憨厚老實,頗有些世外桃源生活之意。他們隻初見稍微驚訝於九方夕燁的容貌,其後更多的是對九方夕燁丹術高超的目瞪口呆,就算沒有看到多少,但僅部分煉丹手法便足矣。徐清漁收徒是從兩千多年前開始,不看修煉資質,便是有好些徒弟已不在人世,而他的徒弟不會完全離開清水蘭穀,不會加入任何任何門派,出穀也是曆練,最終還是會回到清水蘭穀,已是被他們視作故土。九方夕燁離開清水蘭穀的前一日,黎娘便回來了。“見過蒼穹宮小殿下。”黎娘行禮道。她是因為徐清漁要閉關回來的,清水蘭穀需要有人看著,留在此處的師弟們修為不高,也需要有人繼續教導他們。九方夕燁頷首,“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黎娘笑道。她如今千歲出頭,不過才到化神期百餘年。黎娘確實有些年頭未見到九方夕燁。黎娘便一並談著丹術,不過她聽得多些,她是天賦高,但還比不上九方夕燁和徐清漁,總歸是有較大的差距,還需要時間。次日,清水蘭穀穀外。“真就今日走了?”徐清漁送著九方夕燁,一旁還站著黎娘。“這不是說好了嗎?我都出來了。”九方夕燁道。“出來又如何,不也能再進去?也是可晚些,再等一兩日走也不錯,真就半月就走,這下回又不知何時去了,我可是喜歡你得緊。”徐清漁言語間皆是惋惜,他可是喜歡同九方夕燁聊起丹術,確實能獲益不少,如今也是,甚至比從前更甚。“我還有事,半月也是足夠了,是我能留的最大時限。”九方夕燁準備在此開始返程,他在來清水蘭穀前也是在東越州遊玩了些地方。徐清漁歎氣,“真是可惜……既是有事,那就不多留你,下回也可再來,那玉一直能用的。”“好。”九方夕燁依舊先應下。九方夕燁起身離開,徐清漁在他身後朝他揮手,“下回見啊!一定要有下次來啊!”九方夕燁輕笑,沒有回應徐清漁,他已是走遠了。雖是回程,但九方夕燁沒有最近的一條線,實際還有時間,可以讓他做些別的事,不必著急趕路,他心裏有個大概的日子,不會錯過。九方夕燁穿過了部分南禹州,但離應天書院有不遠的距離,他也懶得去一趟,沒什麽去的必要。出了南禹州,又過了些日子,九方夕燁靠近骨堯宮,便決定去看看骨逸矢,他之前說有時間會再去,這也是過了數百年了,今日可去一趟。不必給骨逸矢傳消息,九方夕晝大婚時也是瞧見了他,知曉他不會近日閉關,九方夕燁順利穿過骨堯宮外的陣法,到達骨堯宮宮門外。邁向宮門,九方夕燁才給骨逸矢傳消息,但也隻是彈了一下,實際並未有文字傳出。骨逸矢知曉是什麽情況,立即到達宮門,“你進來這般快?”骨逸矢是讓九方夕燁先同他說一聲再自己進來,他便能在宮門等著他,沒想到九方夕燁先到了,怎麽都覺不該。“先進來了而已。”九方夕燁答。骨逸矢失笑,“算了,進來都進來了。不過你這有機會是真有些久了,這都過去數百年了。”“來了不就行了?”九方夕燁反問,他又未曾說過下次是什麽時候,本就是什麽時候都可能,可長,可短,他這數百年也不算太長了。兩人行走在骨堯宮內,“話是如此。”“那你怎的想到今日來了?”骨逸矢又問。“正好到了這附近,便來瞧瞧。”九方夕燁撫著有些不想動的玄滄。“怎的不說些好聽的話給我聽聽?”骨逸矢不喜歡九方夕燁這個回答。“本可以直接回家,還是來瞧瞧,如何?”九方夕燁笑道。“也行,也行。”骨逸矢哪有那麽多要求,隻是想著便說了,就是九方夕燁什麽都不說,他也不會再說什麽。骨逸矢引著九方夕燁是直往校場而去,“自我宮中相別,我已是有數百年未同你交手,今日讓我瞧瞧你長進多少,定是不錯。”骨逸矢雖在這數百年間見過九方夕燁數次,但交手並未,談話閑聊也不過寥寥數句。“好啊。”骨逸矢如此在九方夕燁的預料之內。九方夕燁沒有帶著玄滄邁入校場,而是留了椅子讓他在校場外等著。骨逸矢見九方夕燁這般照顧他的狸奴,開口道:“你未免對著靈寵太好了些,這便愛一直抱著,如今放下也專門給它留了椅子。”“那不也是我的?自然是我想怎麽,便怎麽。”九方夕燁邁入校場,與骨逸矢麵對麵而站。骨逸矢笑出聲,“是如此。不過,你不也養著隻活潑的鳥,怎的不見它?”“你若想見,是要再過些年。”丹斕沉睡怕是還未過一半,還早著。“那也沒有,如何能比得上你呢?”骨逸矢還未說完便攻擊九方夕燁。九方夕燁也不是等著骨逸矢說開始才會開始,本就是一直運轉功法,輕易避開骨逸矢的攻擊,同時戴上另一隻金蠶雨絲手套,隨即開始反擊。骨逸矢剛感受到九方夕燁的反擊力量便開始興奮,咧開嘴,“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