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我失望最好。”九方夕燁戴著金蠶雨絲手套的手撫過身側盛開的白花。玄滄此時不是被九方夕燁抱著,而是掛趴在九方夕燁肩上。“那大概率不會。”九方夕燁初始的概率便過半,而他本身就有增大這些概率的能力,便是失敗可能性縮小不少。九方夕燁將玄滄從肩上挪下,抱在懷中,“時間差不多,就快開始了。”“嗯。”幾乎與此同時,身後有人前來。九方夕燁還未回頭,但也是知曉會有誰。依舊是彩色轎輦,隻是此次不止是昌歌,還有歌堯,但歌堯並未同乘,是在轎輦停在花上,他才自空中落下站在了轎輦之上,又很快變為岔開腿蹲下,兜帽在漸大的風中被卷動,但並未被掀落至昌歌身後。“郎君,又見麵了。”昌歌還未出轎輦,依舊是奴仆將薄紗掀起,讓坐在轎輦中的昌歌不需越過什麽便瞧見在前方不遠處背對著他們的九方夕燁。九方夕燁轉過身,發絲因變為身後的風揚至九方夕燁身前,隨風舞動著。昌歌見狀便笑道:“郎君真是會挑好地方,上回的赤魂紗羅花便極襯郎君,原以為赤色是最襯郎君的,可如今這白雪落花也襯郎君,郎君可有不適合的?”又答道:“想必是沒有的,畢竟郎君天下無雙。”昌歌自轎輦邁出,但並未靠九方夕燁太近,“郎君今日這一身也是極好,還是第一回瞧見郎君穿白色呢。”白衣,白花,黑發,紅唇,美麗而不落下風,勝於此景。“今日不過第二回見。”九方夕燁道。“今日是第二次,往後便不是了。會為郎君穿各種顏色,想想便覺合適。”昌歌笑道。九方夕燁輕笑:“是嗎?”“這是自然。”昌歌信心十足,“郎君若是自願留下,那是再好不過,郎君可願意?”“我不願呢?”九方夕燁反問。“郎君隻會留下,不願也沒關係。”昌歌答。他不需要九方夕燁真的同意,他如今可不是一人,也非此前未有準備。第259章“你就會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堆廢話。”歌堯嘲諷昌歌。“不會說話,就閉嘴!”昌歌頭也不回,但九方夕燁看見昌歌翻了個白眼。昌歌不會給歌堯好臉色,他們本就是這般的相處方式,互看不順眼,也可說相互恨著對方,希望對方死在自己前麵的那種。“這人總是會變,有人從前可不是這樣。”歌堯露著一截臉,勾起了嘴角。“是誰對過去避之不及……”昌歌還未說完,便避開歌堯的攻擊,咧著嘴道:“可不是我。我的哥哥,何必呢?”“……”歌堯忍住自己內心的怒火,畢竟是與昌歌約好了,如今九方夕燁還在,不能自亂陣腳,等著到手再算賬。九方夕燁早知道他們的意圖,不過,他也不單純,本就是要利用他們。“不如說些別的,這些東西問了跟沒問有何區別?”歌堯依舊覺得昌歌問這些無用,還聒噪,全然無他想要知曉的。昌歌朝歌堯冷笑一聲,轉向九方夕燁又瞬間變了表情,含笑問道:“還不知郎君叫什麽呢?郎君都知曉我的名,我卻不知郎君名呢……”他們皆不著急,知道九方夕燁絕不會乖乖在這裏待著,聊一聊也是有趣,昌歌願意去了解九方夕燁。“我?”“郎君都不願告知一聲嗎?”昌歌又問。“九方。”九方夕燁道。“九方?”昌歌自言自語,琢磨感受一番,“郎君的名有些奇怪。”“不過稱呼罷。”奇怪的原因也是修真界九方的發音在東初界的意思便變了,不是九方,但具體是什麽,九方夕燁因不感興趣沒有了解過,不過不是什麽好詞。“郎君說得不錯。”昌歌含笑,心底卻在想著給九方夕燁換個什麽名,他不喜歡這個,覺得不配九方夕燁,等著九方夕燁成為他的所有物,那叫什麽,便是由他決定,時常換換也是可以。昌歌已是在幻想往後擁有九方夕燁的日子。到此的不止昌歌他們兩人,很快又出現了幾人,多各自站著。昌歌不善地看了眼他們,但絕大多數屬於合元。若他此時去解決這堆人,九方夕燁跑了可是得不償失,昌歌便等著,等著瞧九方夕燁是想要做什麽,他是逃不了的。稍微等了會兒,九方夕燁又與昌歌言語簡單拉扯。人漸多,達到了九方夕燁預想的人數,九方夕燁便‘丟下’還在同他閑聊的昌歌開始移動了。九方夕燁不需要所有人都跟來,最終隻要一兩人,兩三人便可。多也可,他不會嫌棄人多,反而人越多,他成功的概率越大。同時他也在剔除和挑選,有些人達不到他的要求。確實跟來的人不多,不足半數,也就十人。像是昌歌的奴仆便是未有一同,被昌歌暫時留在原地,九方夕燁的移動速度較快,帶著他們隻是麻煩,隻讓他們不實時跟上,等會兒過去便是,等到那時,昌歌相信他已經拿下九方夕燁,至於其他人,不走,那就是走不了,他也許久沒得來好的玩物了。九方夕燁躍崖而下,此地距離他準備的地方還有不遠的距離,時間上,他要卡好,便是時快,時慢,似戲耍他們一般,引他們去他準備好的地方。到最後跟著九方夕燁的除了昌歌和歌堯,隻有兩人。中途這幾人皆有攻擊九方夕燁,下手也不留情,全被九方夕燁避開,隨意回擊便繼續往前,此時攻擊沒有意義,隻會有弊,影響九方夕燁下一步,萬一錯過時間,下一次又得他重新計算,還不知要什麽時候去了,這可是最近的日子,他沒算下一回。錯過了此次,九方夕燁無事,九方夕晝也還好,但文端煦可不會好過。等著九方夕燁停下,落地站在草地上,昌歌跟著落地,站在九方夕燁不遠處,問道:“郎君這又是在想做什麽?”玄滄已經被九方夕燁放進袖子,九方夕燁轉過身,“來都來了,這時候問,不是無用嗎?”“郎君此言差矣,這是知曉郎君有計劃什麽,隻想郎君不要白做罷了。”昌歌道,他與歌堯站得不遠,僅數步距離,身量所差頗大。昌歌不能確定九方夕燁要做什麽,畢竟他並不了解九方夕燁,但他確信九方夕燁不會成功,因為有他在。“是嗎?”九方夕燁道。“郎君為何總是要如此呢?”昌歌又道。以方才閑談,昌歌便是知曉,九方夕燁隻要不想回答,開口會極為含糊,不說,如何都不說。昌歌話音剛落,歌堯已經先動手襲向九方夕燁,九方夕燁直接用著雷吟雲生與他戰在一起。昌歌也加入其中,很快九方夕燁便一人對戰四人,以速度躲避,不斷甩出雷箭擊中他們,讓這些人拿他無法,等待著時機。很快天空出現變化,雲朵聚集,色彩非純白,而是彩色,五彩斑斕,不帶一點白,一塊一塊,界線分明。九方夕燁再將這幾人往一旁引,來來回回,不斷移動,也還是在隱藏他準備的東西,顯露出來的目的性不能太強。等著這幾人皆進入他準備的陣法,九方夕燁直接啟動,這可不止是有陣法,就算他們不是比肩而立,九方夕燁準備的範圍也足夠容下這幾人,且是綽綽有餘,畢竟這些需要完成的作用不僅僅是困住他們。九方夕燁的陣法水平不可能將其縮多小,隻能說最後成果不大。“你!”歌堯看著陣法外的九方夕燁,他伸手觸及已經顯現的陣法,陣法壁完全阻攔他出去,歌堯也嚐試過碎了這個陣法,但他發現他越攻擊,這個陣法越強,隻能暫停攻擊陣法,看著周身環繞著深紫色的九方夕燁,內心也在考慮如何出去,而九方夕燁又是在想做什麽。九方夕燁輕笑,陣法運轉極快,這些人不可能輕易出來,隻要攻擊,那麽陣法會因此更強,是吸收了這些人的攻擊蘊含的能量。而他還在做著別的事,他需要引動他們的天劫,隻要一人出現便可引出他們所有人的,因他們聚在一同。而這些材料皆為一次性,不是九方夕朝給九方夕燁的材料不夠好,是因為它們承受不住其後所經曆的事。“郎君這是要我們的命?”昌歌整個人陰沉下來,看著九方夕燁也極為不善。九方夕燁若是要他的命,他不死,他也絕不會放過他。“這是看你們能不能活下來,並非真的要你們的命。”九方夕燁還在運轉陣法,因需要他功法中能使用的天雷做引,靈力就算九方夕燁非尋常合體期大圓滿,但也輕易可見地迅速消耗。生死決定不在於九方夕燁,而在他們,隻是九方夕燁將這個可能縮小,但並非活不下來。他是催化劑,不是落下的那把刀。“這有何區別,不是郎君所為嗎?”昌歌語氣都變了。“自然是有的。”九方夕燁淡淡答。昌歌知曉,隻是不願這般認為,九方夕燁更是不在乎昌歌會怎麽想,他隻要達成他的目的,等著九方夕燁離開兩夢重,是再不會來,昌歌他們結局如何,是生是死,都不重要。有九方夕燁之前準備好的做基礎,此時九方夕燁不需要太費勁便使得雷劫形成,匯集過來與天空中多彩的雲纏在一起。時間很短,九方夕燁也不是那麽輕鬆,耗費了他過半的靈力。不太費勁,不是不費勁,隻是不需要他靈力枯竭,維持和完成也不會極為艱難。隻要雷劫開始,他便不需要再耗費什麽靈力,多的是旁的計算,和等待時機。雷劫開始,昌歌他們隻能全心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天劫,又是數人一同,這比他們本來的雷劫強不止一星半點,幾乎初始便不想他們活下。九方夕燁準備的陣法也將雷劫加強了,他要足夠的成功可能性。九方夕燁隔得不太遠盯著空中的雲,還有它們其後的天,一切都需要他算好。眼前的雷劫與修真界不同,尤其有陣法存在,就是數人的混在一起,但並未擴太大,也不會劈非合元,九方夕燁隻隔陣法的壁不過數丈。雷劫已經過去近半個時辰,已經有一人死於雷劫。此人不是第一次渡雷劫,已是多次,這般便強於剩餘三人,早早死於過強的天雷之下。然而還未出現九方夕燁想要的情況,不過他不著急,在他的預想中,還要一會兒,已是快了。果不其然,如同他想的一樣,很快劫雲的顏色便變了,“成了!”雖是還未完全形成,但九方夕燁是對的。九方夕燁迅速告知等著他消息的九方夕晝,九方夕晝也是極快抱著文端煦到達九方夕燁身邊。九方夕晝也來得正好,九方夕燁已經用精神力探過,是可回到修真界。“多謝。”九方夕燁笑著朝還在應對的雷劫的數人道,同時帶著九方夕晝和文端煦騰空,輕易而不受影響地穿過劫雲,再穿過在其後的赤色的半空屏障,它不會存在多少時候,九方夕燁要抓緊時間。第260章九方夕燁其實不是立馬便回到了修真界,通道中他還花了點時間和精力才找到修真界的位置,也看見了些別的東西。也隻有他看見了,他是帶著九方夕晝和文端煦,但在那裏隻有他,而沒有他們在身側,即便是九方夕燁是一直拉著九方夕晝的手臂,以免分開而致使他們無法回去。是在北癸州的界崖出現,但不是他們所見的石碑附近,差了大概數十裏。回到修真界,兩夢重的壓製消失,對於文端煦而言是最好的,他的狀態開始恢複,不至於要九方夕晝一直撫著,站都站不穩。靈力恢複,功法也可運轉,文端煦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摸了摸下腹,九方夕燁確實沒說錯。九方夕晝還攬著文端煦,另一隻握上文端煦的手腕,查看他的身體和經脈、靈力情況。九方夕燁在,文端煦都沒有心思去尷尬了,兩夢重的日子他過得太艱難,尤其是近半月餘,此時也不是立馬便能完全恢複至尋常時候,隻是好上太多。“走吧。”九方夕晝道。“等等!”文端煦拉住明顯要帶著他跟九方夕燁走的九方夕晝,“這是去哪兒?”他有不好的預感,是對九方夕晝的了解。“回蒼穹宮。”九方夕晝答。“我不去。”文端煦立刻拒絕。“你如今身子不好,你可知曉?”九方夕晝問道。不是因為有孕,是文端煦本身因在兩夢重這段時日就不太好,需要蒼穹宮修養,可最快恢複。“就是我自己一人又非做不得別的。”文端煦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情況,可他不想長時間待在蒼穹宮,蒼穹宮又不止九方夕晝在。“如今蒼穹宮隻有我和三弟,你不必擔心。”九方夕晝知道文端煦在顧慮什麽。“又不止這些……”文端煦低聲道。“蒼穹宮絕對是修真界最守口如瓶的地方,銘水峰的仆從隻有花精,且不多。”九方夕燁補充道。文端煦如此便是不想旁人見到他孕期的模樣,與其在外,不如蒼穹宮來得穩妥,一切都是最好的。“總是奇怪……”文端煦垂眸,移開視線,誰也不看。文端煦是去過兩回蒼穹宮,但僅限於宴會之地,他根本沒去過九方夕晝的銘水峰和九方淮月的聞月峰。九方夕晝即便這些年在南州待了不少年,卻也是從未去過合歡宗。隨後九方夕燁其實沒怎麽開過口,看著九方夕晝連哄帶騙讓文端煦同意跟他回蒼穹宮。九方夕燁有些目瞪口呆,他好像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九方夕晝。‘你二哥好神奇。’玄滄都忍不住感歎道。‘真第一回見。’九方夕燁都隻是抱著玄滄,手指都未動。從前見九方夕晝與文端煦相處,也就是相對溫和許多,已經夠不同了,如今這是比九方夕晝對幼時的九方淮月說讓九方淮月在文端煦這裏哭還要令人震驚。‘開眼了。’玄滄道。‘嗯。’九方夕燁認同。三人一同回了蒼穹宮,一路上顧著文端煦稍微慢了些,在途中休息了兩回。回宮後,九方夕燁與九方夕晝和文端煦分開,九方夕燁等著明日再去銘水峰。在春雪山外,九方夕燁召出命仆詢問了情況,“父親、母親,以及大哥可有歸?”“回小殿下,未有。”命仆行禮道。“好,下去吧。”“是。”命仆立馬隱去身影。九方君和嵐姬還未歸,九方夕朝亦是,九方夕燁也未收到他們的傳信,便可放心進春雪山。九方夕燁並未召來花茵,立馬邁入寢殿開始修煉恢複。沿途都有恢複消耗的靈力,但此時他可更進一步,一點也是進步。九方夕燁用了些魂靈玉晶以及別的,周身具象化的靈氣在不斷湧入他的身體,全心全意修煉一番,再睜眼已是次日清晨。九方夕燁吸收完被他抽出的靈氣等,起身離開春雪山,很快到達銘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