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他叫玄滄,我叫嫋嫋?這不公平!”嫋嫋皺著臉。嫋嫋和玄滄差得也太多了。“他大了,你還小。”“他知道了?”嫋嫋問玄滄。“嗯。”玄滄點頭。“怎麽知道的?”嫋嫋又問。玄滄沒有開口。“以為我沒有意識,化形救我。”九方夕燁替玄滄回答。但實際上九方夕燁要知道得更早,隻是沒有在他眼前出現,他可以當不知道,等著玄滄自己露出來。“你可以用原形啊,用什麽人形!”嫋嫋恨鐵不成鋼。“人形更簡單。”“是空間太小了,他的原形大了。”九方夕燁撫著玄滄。“……”嫋嫋變回原形靠著九方夕燁頸側,還有些幽怨,哼哼唧唧著。九方夕燁隻是無聲笑笑,抬手撫摸著嫋嫋以示安慰。嫋嫋和玄滄都以人形走在九方夕燁身邊,前方有著熱鬧,嫋嫋更加好奇地看著。九方夕燁拉住想上前的嫋嫋,“別和傻子一樣,當你不了解的時候,多看,不要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被騙了都不知道。”他們隔著還有不短的距離,對方發現不了他們。嫋嫋還是想去,隻是他被九方夕燁定住,他跑不了,“可是,他看起來很好哎。”“嫋嫋,人啊,心眼子多著呢。外表可是會騙人的,別光看外麵,還得看裏麵。先護著自己,剩下的再說,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談什麽去幫忙,去保護別的,去送菜嗎?”嫋嫋繞著手指,“但是,他好像要死了。”九方夕燁搖著折扇,淡淡道:“世上會演戲的人很多,以前不演,現在會演的人一抓一大把,不要那麽單純。”“說得你見過很多一樣。”嫋嫋扁嘴。九方夕燁‘刷’地合上折扇,輕輕敲了下嫋嫋的頭,道:“見過啊,見得多了,五花八門,為了利益反目的比比皆是,更別說還有別的。”九方夕燁將視線挪回不遠處的人群上,“你仔細看著,長長見識。”嫋嫋如今可以多學些,破殼有一百八十年了。從前沒看過的,如今看著也不遲。第167章龐大的靈樹下,數名衣著相似的錦衣男子圍著另一個灰衣男子,灰衣男子看著年歲小些,也容貌更好,麵部線條柔和,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小兔崽子,跑什麽跑?就你這樣能跑得了多遠?”領頭的男子道。“你我可是兄弟,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呢?是在說你自己嗎?”灰衣少年靠著樹幹,他的左腿被眼前的人劃傷,此時還在流血。男子嗤笑一聲,不見惱怒,“耍什麽嘴上功夫,你以為你如今姓周就是我周家人?周永易?雛娘才是你的名。這可是你那處心積慮又心機深重的娘給你的名,這才不過數年,你都全全忘了嗎?”“忘沒忘也不重要吧,如今我就是周永易,是你,是你們,是大哥的弟弟。”周永易直勾勾地盯著圍著他的人,絲毫不見畏懼,甚至有想要激怒對方的意思。“你也配當我周永盛的弟弟?還敢提起大哥,你配這般稱呼嗎?你不配。”周永盛極為不喜周永易,覺得他太裝,不為他周家人所為,如今更是冷著臉。“大哥就要回來了,你如此待我,就不怕大哥不高興嗎?你就是再看不起我,血濃於水,這可是你如何都改不了的,不如放了我,我可以忘了此事,不告訴大哥。”周永易眼光流動,臉上帶笑。“慣會這般作態,裝什麽裝,我還不清楚你這點把戲?果然是你那令人作嘔的娘教出來的,雛娘倒沒給你取錯了。”周永盛最是厭惡周永易這個模樣,但奈何他大哥太好,次次都被周永易所騙。“你討厭也好,厭惡也罷,大哥都不在意,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周永易笑著挑釁周永盛。“你!”周永盛怒上心頭,又深呼吸調整情緒,“那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到何處!”周永盛再劃傷周永易另一條腿,甩袖轉身,“我們走。”周永盛帶著人走了,而周永易整個身子鬆著靠在樹幹上,看著日光斑駁,樹影婆娑,低聲笑著,似乎絲毫不在乎自己雙腿的傷,放任它還在流血。左右不過皮外傷罷了,周永盛還不敢折了他的腿。“那到底是什麽情況?”嫋嫋問九方夕燁。“你想知道什麽?”九方夕燁反問。“他們是兄弟吧?”“嗯。”“怎麽看起來像仇人?”嫋嫋想不明白,九方夕燁與他的兩個哥哥都極好,就算嫋嫋沒有親眼見過他們相處的模樣,但就九方夕燁的表現就可知曉。“同父異母,其中又不僅僅如此,混雜著很多,自然有這樣的結果。”“可是聽起來他們的大哥不是沒有這樣嗎?”嫋嫋又問。九方夕燁解了嫋嫋的定身,繼續前行,“他們之間啊,沒有對者,各有各的理由。一個故意如此,一個厭惡看不慣,一個想往上爬,一個不願將其劃入己圈,不認同其身份,是萬千塵事中的一種。”“同父異母就會這樣嗎?”嫋嫋跟上九方夕燁。九方夕燁輕笑,“當然不是,同父異母也好,同母異父也好,皆在於各人,而非所有。這些人裏既有兄友弟恭,也有兄弟鬩牆。也就是說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明白嗎?”嫋嫋拉著九方夕燁的衣袖思考,好一會兒才答道:“懂了。”九方夕燁摸了摸嫋嫋的頭,“明白就好,所有都是如此。”嫋嫋化為人形的時候,玄滄大多也跟著化形。不過嫋嫋能維持的時間不長,而他自己以人形前行會覺得累,九方夕燁少有抱著他,多是玄滄在做,所以玄滄才會化形。若是在某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停留,嫋嫋會以人形在此玩耍,九方夕燁在一旁看著,玄滄則負責跟著嫋嫋。嫋嫋會抱來花讓九方夕燁給他編花環,九方夕燁會就著摘來的花給嫋嫋編好。在等待花環完成的時間裏,嫋嫋會一直待在九方夕燁身邊,看著他完成,然後等著九方夕燁給他戴上,又在九方夕燁和玄滄眼前興奮地轉圈展示自己,要問九方夕燁他好不好看,得到滿意的答案才會繼續去玩。“你太寵著他了。”玄滄道。九方夕燁看著扶著花環跑遠的嫋嫋,“你不也是?”隨即扭頭看著玄滄,“他在叫你,去吧。”玄滄垂眸笑笑,“好。”便邁步去嫋嫋身邊。“玄滄,我是不是很好看?”嫋嫋蹲在池邊,扭頭仰視玄滄。“嗯。”玄滄頷首。“嘿嘿……”嫋嫋得到滿意的答案,喜滋滋地繼續看著水麵映出的他的模樣,仔細欣賞著,驕傲道:“我可是鳳凰,自然好看!”有時除了花環,嫋嫋會讓九方夕燁連著他的發絲一起編。九方夕燁編編花環還行,編發簡單也將就將就,多還是用靈力,樣式自然也說不上多變。慢慢的就變成玄滄做這些,九方夕燁就給嫋嫋做花環。編發,玄滄倒是比九方夕燁好很多,可以稱得上心靈手巧,可以按嫋嫋的想法一邊折騰一邊學著,最後成果也還可以,比九方夕燁要好得多,又隨著次數的增加越發好。九方夕燁回到蒼穹宮的時候正好是外出整整四十年。九方君和嵐姬不在蒼穹宮,九方夕燁便直接回了春雪山,難得蒼穹宮隻有他一人在。九方夕燁便偶爾見見素嬰和樓仁曦,再更低頻率去藏書閣,看看書,與繁書說說話。一年後的某一日,九方夕燁靠在秋千上遠遠看見有東西向他而來,暢通無阻地穿過了春雪山的陣法,陣法沒有攔過它。九方夕燁拒絕了它的靠近,並驅逐了它。東西戀戀不舍地離開後,嫋嫋回來隻在看到一點點離去的影子,好奇地問道:“那個是什麽東西?”“無關緊要之物。”九方夕燁懶洋洋坐著,這一年他可好過得很,悠閑自在,和在塵寰州無太大差別。數日後。“主人。”花茵行禮道。“何事?”“大殿下那邊來人了。”花茵道。“好,我知道了。”九方夕燁擺手。“花茵告退。”花茵看著九方夕燁身邊的嫋嫋和玄滄,他初時見還以為不過四十年,九方夕燁就有了個這麽大的孩子。九方夕燁看花茵的表現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但九方夕燁沒有解釋。是嫋嫋陡然變回原形,花茵才知曉原來是九方夕燁的靈寵,暗暗鬆了口氣。不是如此,那便是私生子了,還生得非人類麵貌,內心多有忐忑,如今是心安了。“你要去嗎?”九方夕燁問嫋嫋。嫋嫋想了想,“不去了,等他來的時候我不躲就是了,不刻意見麵。”九方夕燁摸了摸原形的嫋嫋的頭,“好,你們倆等我回來。”“嗯!去吧!我們會乖乖的。”嫋嫋回蹭九方夕燁的手掌。“見過小殿下。”在春雪山外等候的鬼青行禮道。九方夕燁頷首,前往無名峰。“見過大哥。”九方夕燁行禮道。“許久不見。燁兒,又去了何處?”九方夕朝問道。他剛到,穿著一襲胭脂色錦衣,身上有較重的殺伐氣。可見這數十年是戰鬥了個高興。“北上轉了一圈。”九方夕燁坐在九方夕朝對麵,又取出陣法書籍,但不是全部,隻數本,“外出所得。”九方夕朝隨意取最上的一本翻了翻,挑了挑眉,“何處所得?”“不知名秘境。”九方夕燁答。“你知是何人所作嗎?”九方夕朝敲著身前的矮桌。“一名仙子,以我所了解的來看,是覆滅的一陣宗掌門。”九方夕燁回蒼穹宮後去藏書閣查過,以他知曉的部分為條件篩選,讓繁書取來符合的,再確定其身份。那仙子死了六千餘年,但肉身死時還不足兩千歲,合體期前期修為,她死後不久,一陣宗便沒了。“不錯,你得來的可是跟著一陣宗一起消失的陣法,價值可比你上回給我的陣法遠遠超過。燁兒,該怎麽說你才好?”九方夕朝微微搖頭。“不止這些。”九方夕燁又道。“哦?”九方夕朝更加驚訝。“但此處放不下。”他們此時可是在殿外。九方夕朝便讓傀儡送來書架。當最後一本書籍被九方夕燁放好,九方夕朝著實失語,簡單翻了幾本,確實於他而言都有可觀價值,還不少。有他缺失的部分,如今正好補上。“世人皆不知一陣宗如何覆滅,你卻能有些隨意地遇到一陣宗掌門畢生所學。若是旁人知曉,怕是要捶胸頓足,而執念想著一陣宗陣法的,更是要吐血三升。”“對大哥有用便是。”這可是他特意,就是為了九方夕朝帶回來的。價值如何都不是事,於他又沒什麽用,給他大哥是最好的,他不缺賣出的靈石。“這是給你的。”九方夕朝自然也為九方夕燁帶回來了東西。但看九方夕燁給他的,九方夕朝倒覺得九方夕燁是虧了,不過兩人都不甚在意這些,於對方有用便是。“好。”九方夕燁自然收下。“來吧。”九方夕朝還是不忘指點九方夕燁,要知曉他這些年來的進步。九方夕燁習慣如此,快速進入正題才是他們兄弟相處的常態,不說太多虛的,也有時間讓他們‘閑聊’。第168章九方夕燁又開始數日一次的對戰指點,他如今在化神期後期,又能多學些功法。之前沒能實戰的,正好在九方夕朝手下多加練習,熟練度自然上漲著,也可學得更好,對修為凝實亦有好處。九方君和嵐姬一直未歸,中途九方夕晝倒是回來了數年,亦給九方夕燁帶回不少東西,九方夕燁也給了九方夕晝新的一批丹藥,皆是極品。十年後,九方夕燁在結束九方夕朝的指點後,九方夕朝道:“離火劍宗的太上長老過萬歲壽辰,你去參加。”“我記得離火劍宗與我們蒼穹宮並無多少交集吧。”九方夕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