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要欺負老實Beta 作者:羽毛兒飛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的後頸流出殷紅的血。他無法控製逐漸發力的手指,疼痛對他來說不過習以為常的感覺。倏地,他想起許嘉音問的,在標記消失之前能否回去接他,他頹然冷笑。“學長,你自由了。”一隻鞋底清脆地踏開剛融化的水花,許嘉音喘氣大氣出現在巷子口,眼睛急切尋找,被他看見了垃圾桶沒有擋住的半條腿。“阿赦?”他衝進來,水花啪啪綻放。周赦手上脫了力,大雪在視線裏飛舞。“阿赦!”走進確認之後,許嘉音眼睛一熱,撲了上來。“找到你了!我差點要放棄了!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光線太黑,他沒有注意到周赦正在做什麽,隻是下意識去抓周赦的手,結果抓到黏糊糊的血跡。許嘉音嚇了一跳。“怎麽有血!”他驚恐抬頭,看見脖子上的更多血跡,“阿赦,你在幹什麽?”他連忙順著血跡尋找傷口,不顧泥濘地跪到地裏,鼻尖越過周赦的肩膀時,被他用力按進懷裏。許嘉音急促地驚呼一聲,接下來的話通通壓碎在粗暴的吻裏,他感覺後腦要落進水坑,卻被堅實的大手穩穩托住,他沒搞懂發生什麽事,周赦從未如此熾熱地親吻過他,不管哪一次,都沒有像這次一樣激烈得仿佛要把他吃掉。他驚慌,順從,盡力配合。雪淋下來,變成一滴一滴的水,掩了二人滿身。漫長的吻退去,許嘉音被他的信息素攪擾得頭昏腦熱,眯著淚水嘟囔,“幹什麽啊……”周赦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望著迷離可愛的神態,以及鼻梁上誘人的紅色小痣,生出一股難以克製的燥熱衝動。這感覺並不陌生,曾幾何時,他被許嘉音勾引得徹夜難以入睡。他收回幾分力氣,以免把許嘉音的肩膀捏疼。“誰讓你跑出來的?”許嘉音淚水一頓,小心偏轉眼神,一側的腮幫子微微鼓起。“錯了嘛……跑出來找你,能不能不算?”周赦抿唇不語,提他一把,一同站了起來。雪太大了,兩個人從頭到腳濕透。今晚他身上沒有外套,隻得替許嘉音把後背的帽子拉起來,嚴嚴實實蓋住腦袋。“就這一次,下不為例。”許嘉音眨眨眼睛,“真的?”周赦點頭,“嗯。”許嘉音更是意外,漂亮眼睛瞪圓了。周赦牽起他的手,往燈光明亮的大街走去。兩個人的手都是那麽冷,卻能從冰冷交匯的最中心產生熱能。“走吧。”第66章 天堂大雪傾覆之下,街燈變成冷藍的光點,模模糊糊飄飄搖搖,拽著街的盡頭往前延伸。這裏屬於新城區的一部分,街道修得無比曠闊,卻沒法像老城區那樣裝滿趕路的人,尤其在這大雪的深夜。周赦牽著許嘉音站在街邊,目光所及之處再找不出除他們之外的第三人,天地酷寒變色,唯一能感受到的溫度來自緊緊牽住的手心。很久很久,許嘉音依舊沉浸在被他擁吻的悸動裏。那是怎樣一場熱切的索取,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和從前一樣。omega是最為敏感的生物,靠著分辨信息素裏那一點點的差別,他終於確定了一些東西原來這麽久以來,他從周赦身上感受到的疏離感,通通不是錯覺,經曆過那些糟心的事情,任誰也再難從一而終地愛著誰,哪怕是在咬他的時候,對於alpha而言最刺激的情節莫過於標記別人,他仍然很難從感受從前那樣的愛意。許嘉音往前傾了傾頭,小心轉向身旁。雪很大,同人無一例外地濕透,部分暴露的發梢誇張地掛了冰晶。“還是沒車嗎?”他不禁擔憂,一張嘴,吐出一串白白的霧。周赦未有作聲,抬起略顯嚴肅的眼睛,手裏手機無聲熄滅下去。路上打不到車,打車app的訂單也無人回應……要回家的話,似乎隻剩下一種方案可行,那便是求助家裏……“要不……”許嘉音小聲建議,“我們去開個房間吧,再繼續這麽淋下去,肯定得生病。”周赦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深邃。在他熾熱的目光裏,許嘉音心跳提速。大雪飛進燈光,如一場春夜的櫻落,旋落進肩膀與肩膀之間的縫隙,在這種距離下,這種目光下,不管是誰也沒有辦法輕易分神,可是望見周赦漆黑如海的眼睛,那海麵上浮著彎彎的月光,許嘉音想起正式關注到這個男孩的那天晚上,他沿著綠網格與香樟葉的屏障,一步一眼望著熱火朝天的球場,望見男孩遮遮掩掩地偷看自己坐過的地方。那晚的許嘉音麵露輕蔑,不過是又一個異想天開的癩蛤蟆罷了。許多念頭首次從腦海誕生時,稍不注意就會捕捉不到,隻有事後回憶起來才能發現,原來就是這些難以注意的細節左右了最後的結局許嘉音低垂眼神,不自在地撥了撥劉海,“怎麽了,不行麽?”周赦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一邊重新點亮手機,“沒什麽,我們去附近的酒店。”屏幕光映上他的臉,他對這片區域顯然不熟,手指迅速翻開了地圖,想要搜索。許嘉音出聲打斷,“不用找,我知道。”他伸出一根凍僵的手指,“就在我們走過來的那條路後邊,有很多家。”說完,他好像想起什麽,急忙為自己辯解,“我沒進去過,路過經常看到。”周赦並未說什麽,拉起他便走。許嘉音任由自己名聲臭爛,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會有後悔在意的一天,事實證明做人千萬不能自大,這不,後悔就來了。他深覺解釋不清,耷拉肩膀選擇認命。“我畢業的高中就在這邊,那學校跟萊洋沒法比,學校附近全是酒吧和賓館,但那會兒江言就給我管起來了,沒什麽機會去玩……你要不信也可以問他……”嘟噥半路,周赦轉回頭,口氣略顯無奈。“我知道。”許嘉音一愣。對哦,他怎麽會不知道呢。許嘉音跟住他的腳步,望著高大令人心安的背影,那顆別扭的內心奇跡般平靜了下去。“阿赦……”他喊。“嗯。”周赦顧著尋找住處,在逐漸密集起來的招牌間來回尋找。“……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什麽問題?”不知什麽照片的紅光照在濕漉漉的地麵,許嘉音低頭望著地麵的紋路。“你為什麽不和我說呢?高中的時候……後來的時候……”周赦停下步伐,回過頭來。許嘉音從未覺得有一刻鍾的時間能和現在這樣漫長,控製宇宙時間的那把鍾好像被人潑了一桶融化的糖漿,時針分針秒針孱弱地顫動,再也邁不出刻度盤的這一格。天氣本把他凍僵了,心髒又將他強行引燃。他抓緊周赦的手,身子不由自主往近貼了貼。“不想說就不用說了,不說我大概也知道。”周赦無動於衷,“我不知道。”許嘉音鼓鼓腮幫,隻點頭,不說話。這確實是會從周赦嘴裏出來的回答,並非每個人做每件事都必有某個可描述的原因,有時發乎本心,完全性格使然。周赦再度開口,口氣居然刻意放柔軟了,像哄人。“我真的不知道。”許嘉音詫異抬起頭,眼裏一閃而過雪亮反光。他繼續鼓嘴,偶爾思索時的習慣動作。周赦皺緊眉頭,“走吧,這裏還有一家開門的。”這麽冷的天,這麽深的夜,前方一片盡是緊湊的小賓館,就算是小賓館,這個點也幾乎打烊了,隻有這一家還在堅持,仿佛特地為了等待他們的到來。許嘉音“嗯”了一句,被他拉進店裏。這是一件極其狹窄的鋪麵,僅僅容納得下接待前台和一條兩人走會嫌擠的過道,過道盡頭就是電梯。因是新城區的建築,裝修倒是很新,隻是頭頂的燈實在昏暗,估計為了省電費。賓館老板睡得極香,喊了好幾聲才將他喊醒,付完押金,拿了房卡,讓他們自己上樓。房間所在的樓層不高,電梯一會兒就到,順了刷開門進去,兩人身上幾乎能擰水。屋裏熱,凍起來的水很快就化了,化了之後和淋雨差不多。“這雪也太大了……”許嘉音摘下衛衣帽子,帽子下的頭發也濕了。他望望周赦,因為沒有帽子,濕得比他厲害得多。他把外套扔下,轉身到衣櫃裏翻找,不多時找出睡衣毛毯,再一轉身,看見周赦線條分明的裸背。看來不止他一個人覺得濕衣服裹身上很難受……許嘉音呆住幾刻,直到周赦感受到注視,緩緩轉過身來。熱愛健身的男人,不管做b還是做a,光是肉體散發的性吸引力,也能迷倒一堆許嘉音這樣的小花癡了吧。趕在周赦疑問之前,他把手裏的衣物遞過去,“去洗澡吧,暖和暖和手腳,我幫你把衣服拿去洗。”周赦把浴袍接過來,並不急著動身,“那你呢?”許嘉音一默,“我等你洗完。”周赦抬起手往他略長的頭發摸來,捏住一叢融化的頭發尖,輕輕向外提了提。“你先去,不要濕著頭發。”許嘉音抿一抿嘴,猶豫之後堅持,“頭發而已,一會兒暖氣就給吹幹了,你快去。”周赦許久不說話。他的天性是強權。許嘉音悄悄吸氣,知道自己犯天條了,好不容易通過百依百順讓關係緩和一點,這下不會要回到原點吧?他舉手投降,那我先去好了,可是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周赦的影子往他身上壓來,alpha的雄偉氣息驟然之間衝到麵前。許嘉音站在原地不敢動。有時真會驚歎信息素的精妙,隻要聞到那燙起來的朗姆酒的味道,他竟能立馬知道周赦心裏所想。他想對方也必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