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兩年中,小金蛇還是當初的樣子,隻有筷子頭粗細,絲毫不見長大,也依然天天睡在胖子袖子裏,也不怕胖子翻身壓窒息了。可能是時間長了,胖子和小金蛇竟然能無障礙溝通。這條蛇,脾氣還是一樣的大,聶鋒還是不敢惹她,她任然那麽特立獨行,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我是老二,誰敢做老大的樣子,胖子也無招。


    一個秋天的清晨,山穀裏霧靄彌漫,但可以聽到露珠滴落的聲音,或者不知名的樹葉簌簌聲。穀裏很安靜,隻是偶爾有一聲鳥鳴,卻似乎怕打擾到淺睡的生靈,聲音拉得很低。


    洞府內,還是如以往,除了石案石凳和石榻之外什麽也沒有。聶鋒坐在一個石凳上入了定,麵目端詳,雙眼緊閉,有青色光芒在他的身上遊走,生生不息。


    而石榻上,胖子身子蜷縮著,身體起伏不斷,非常均勻,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的胸前有紫金色的東西在發光,很微弱,似一個符印。但那東西每閃一次,胖子體內的靈氣就多一分,或許這就是胖子的絕招。而小金蛇安靜地躺在胖子袖子裏,似冬眠一般,如果她不想出來,胖子也沒有辦法。


    聶鋒慢慢睜開眼睛,擺放在雙膝上的手慢慢抬起來往下收,把氣沉到丹田。屏住內息,他感覺了一下,體內的靈氣竟然沒有增長,還是和昨天一樣,好像遇到了瓶頸,再也裝不下更多的靈氣了,可是他還沒有找到一點窺悟的感覺,靈氣自然不能化成真氣。這事已經持續了一個月了。


    他有些煩躁不安,問過大鷲子幾次,但他是妖獸,不需要經曆那個階段,也不熟悉人類修真者的修煉特征,所以一問三不知。而去問金蟒王,金蟒王則回答他,這需要一個機遇,得慢慢來,不能一蹴而就。很多人就是卡在這一關,一輩子也無法突破這一壁障,自然也與更深入的修煉無緣。


    他不知道所謂的機緣到底是什麽,什麽時候來,心道:“如果一輩子沒有機緣,那一輩子就止步於此咯?”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去想。轉身去看胖子,卻發現胖子抓了抓臉,砸吧砸吧嘴,似在吃東西,翻個身接著睡。


    好像在回答聶鋒,你別看我,你也沒有突破,我這是在等著你突破,咱倆要同步。聶鋒對胖子早就無語了,這個變態的家夥,就好像開了掛似的,你牛逼,他比你更牛逼,反正你永遠也無法超越他,就是這樣憋屈。


    聶鋒正回頭,去洗漱一番,卻無意看到胖子身上的靈氣又增加了,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再仔細去看,發現不知何時,胖子身上青色的靈氣變成了紫金色,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知道胖子在一個月前也不能吸收靈氣了,以為和他一樣,現在卻發現還是不一樣,難道要變異了嗎?


    聶鋒把胖子叫醒,胖子卻嚷嚷道:“叫啥啊,我才剛吃呢,被你這麽一叫,全沒了。”


    說完又閉上眼睛,聶鋒突然彎腰大喊道:“呀,胖子,你怎麽突破到造化境了啊。”一臉的不可思議。


    “哪呢?哪呢?”胖子忙從石榻上爬了起來,睡意全無,一臉興奮。


    “看你胸口,怎麽回事?”聶鋒臉一拉,又嚴肅下來。


    胖子睜大了眼睛拉開衣服,使勁的看:“哪呢?怎麽沒有看見?????”


    聶鋒無語得直搖頭,道“那紫金色是怎麽回事?”


    “啊喲,你說這個啊,這突破個鬼老二,這他/媽半個月前就有了。”胖子恍然大悟道。


    聶鋒眼皮一拉,道:“我怎麽沒有看見?”


    胖子嘴一撇道:“你能看見啥,你每天除了修煉,還知道幹啥,你看你,每天把小白晾在一邊,跟人家找你要債似的。”


    “嗬,胖子,我不說你每天不好好修煉,你反而說我不近人情啊。”聶鋒眼睛高瞪。


    胖子登時不語,過了片刻,道:“不知道怎麽回事,半個月前還不能吸收靈氣,後來就能吸收了,現在的靈氣比過去又充實了不少。咦,師兄,我想起一件事,我身上靈氣的顏色好像逐漸從青色轉向紫金色,這是怎麽回事?”


    聶鋒也發現這個問題了。他一直對胖子身上突然散發出的金色大惑不解。曾經問過八山人,八山人隻告訴他們,這對修煉並沒有影響,而問金蠻那老家夥,則說這是一種稀有的靈氣顏色,隻有那些天賦極高的人才會有。這讓胖子高興了很久,但聶鋒卻以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對於想不通的事情,胖子的原則就是不去想,道:“師兄,你就是喜歡有一個洞就喜歡鑽到底,可是有些洞是不能隨便鑽的,懂不?別想了,想想今天小白會帶什麽好吃的東西來,嗬嗬。”


    這個問題聶鋒想了很久,卻沒有結果,此刻也就不去想。這時外麵響起一陣腳步聲。


    胖子肚子頓時大叫起來,就像豬聽見主人的腳步聲一樣,條件反射,拍著肚皮道:“有小白真好,天天給哥送早餐,雖然隻是野果,但不挑食的我,覺得這已經很幸福了,嘎嘎。”


    說著就糍粑著腳衝出去,卻撞了個滿懷,似撞在銅牆鐵壁上,啊喲一聲,疼得齜牙咧嘴,嘴裏直吸冷氣。心裏覺得這小白怎麽一點也不溫柔,難道是石頭變得,定睛一看,這哪裏是小白啊。


    來人身穿灰色衣服,頭發灰白,是一個樸素的老人,不是八山人還有誰。隻見他站在原地看著胖子,眼睛眨也不眨。


    把胖子嚇得腦袋一縮,手不停地抓,偶爾偷看一眼,發現這老頭還在看他,心裏冷汗直流,心道:“這老頭不會和我杠上吧!”


    這時聶鋒也看到八山人眼神不同往日了,道:“前輩,對不住,胖子以為您是小白,所以是無意冒犯。”


    八山人突然臉色一換,微笑道:“無妨,無妨,年輕人嘛,做事總有莽撞的時候。”


    胖子才鬆了口氣,要是這家夥把他趕出去,那他就隻能風餐露宿了。


    “前輩這次又是從何處回來啊?”聶鋒笑著問道,每次八山人回來,聶鋒總會和這位見聞廣博的老人交談,和老人的關係日益深厚,也學到很到東西。


    八山人把一個長長的包裹放下道:“這次去了一趟極北。”


    “極北?那裏不是很多年沒有人去了嗎?”聶鋒一邊倒水一邊問道。


    八山人點點頭,道:“極北的確很多年沒人去了,那裏的環境太惡劣了,又是兩大禁區之一,還有上古遺留下來的惡獸。但這次去是為了一件東西。”


    聶鋒道:“前輩出馬,應該拿到了吧!”


    八山人大笑,道:“也沒有遇到什麽大危險,更沒有碰上那些遠古惡獸,所以說此行還算順利吧。你們修煉得怎麽樣了?”


    聽到八山人這麽一問,聶鋒立刻愁了起來,搖頭道:“自從突破到掌靈境已經一年有餘,靈氣也已經充足,距離突破一步之遙,可是卻停滯了整整一個月,寸步難進啊!金前輩說需要一個機遇,可這機遇看緣分,哪是隨便所得。”


    八山人卻是一笑,擺手道:“不急,欲速則不達,機遇總是有的。我此行正是為了你突破一事,我早知你肯定會被卡在這裏,需要一件東西來引導。這些東西可以是丹藥、法寶等等,而往往很多人就缺乏這些東西,一輩子卡在這裏,即使以後有機遇突破了,但時間耽誤得太久(幾十年,上百年),就會失去修煉的黃金時期。所以你們這些大門派在修道一途上可謂得天獨厚,門派可以提供這些東西給你們,你們自然就能快速修煉下去,而那些小門小派和家族勢力就難以拿出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不是能用錢買得到的。”


    聶鋒早知道這些了,所以他們偷丹一事罪無可恕,昊天宗才下令全大陸搜查他們。他得知八山人此行是為自己突破一事,心中甚是感動,道:“多謝前輩!”


    八山人把那個長長的包裹打開,裏麵露出一把古樸的長劍。劍長約五尺,寬三寸,沒有劍脊,中間是一條長長的凹槽,似乎需要什麽東西填滿,劍身上刻著一條條似火焰的東西。劍身火紅,劍柄卻是朱砂紅,劍的材質非金非玉,不知道用何做成。


    胖子也湊過來看這柄來自極北的神兵,卻並沒有看出個什麽究竟來,和他常見那些仙劍差異太大了。仙劍一般都是流光溢彩,通體一色,劍刃和劍脊都很分明,這柄劍可有些不尋常,難道不是仙劍?


    聶鋒也是不解,這劍古樸非常,雕紋給人一種灼傷的氣息,總體呈現一種古邁滄桑的感覺,卻有蘊含無窮的力量。知道絕非凡品。


    八山人道:“此劍名為灼魂之劍,顧名思義,它有灼傷人的心魂、斬殺魂魄之效。人有三魂七魄,很多東西都是有魂魄的,隻除了一些特殊的智靈。所以此劍可以斬殺任何有魂魄的東西。”


    “也就是說此劍可以殺人於無形!”胖子驚訝道。


    八山人笑看向胖子道:“你悟性挺高嘛!不錯,這柄灼魂之劍就是通過抹殺人的三魂七魄來置人於死地,並沒有外傷。隻要被此劍斬殺,大靈金尊下界也無濟於事。”


    胖子興奮道:“真是件好寶貝!”


    “什麽是大靈金尊?”聶鋒不解道。


    八山人喝了口水,道:“這個嘛,你以後自然會知道,現在你還沒有步入修煉的開始,了解也無用。”


    聶鋒摸了摸劍道:“前輩是打算把這劍送給我?”


    八山人笑著道:“那是自然,來,趕快把血滴到這凹槽裏,就可以開啟此劍的封印,為你所用。”


    “這?????”聶鋒猶豫起來,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妥。


    胖子催促道:“哎呀,師兄你趕緊的,別跟個娘們兒似的。”還不停給聶鋒使眼色,怕老家夥待會反悔。


    八山人看著聶鋒的樣子,了然一笑,並不言語。


    聶鋒道:“多謝前輩的抬愛,可是我覺得此劍殺機和殺氣太重。殺人專殺魂魄,太殘忍了。還有為什麽要滴血開封呢,這好像隻有那些遠古傳下來的無上神兵才需要這麽做。”


    他雖然沒有聽聞過這柄劍,但關於一些傳說中的神兵的事情還是了解的。在坤元大陸,神兵非常稀少,隻有那些大宗門擁有,並且都是鎮宗之寶。如昊天宗這般位於坤元大陸頂峰勢力存在的宗門,擁有的神兵也不會超過十件,那麽其他的一般勢力的情況就可想而知了。


    另外神兵又分為兩個級別,天賜和人造。天地自然,幻化萬千,遠非人能掌控,偶爾就會孕育出絕世神兵。這樣的神兵出世,往往都會出現大征兆,譬如電閃雷鳴,瑞光普照,山崩地裂,風雲變幻等等。天賜神兵由於乃天地生成,威力實在逆天,並且都有了靈智,不是隨便就能得到,要看機緣。


    而人造就是人為打造而成,一般人造神兵的威力不如天賜的,但你也不要小看,關鍵看什麽人造的,有些人造的神兵可謂逆天而行,威力可以毀天滅地。當然,一般的神兵都是人造的,而天賜的太少,聶鋒隻聽說過三件,一件在昊天宗,一件在了因寺,最後一件在魔教。


    而且,神兵的性質也相差甚遠,有的神兵魔氣衝天,而有的卻神聖異常。


    八山人搖頭道:“並非所有的神兵都是從遠古傳下來的,就比如這柄灼魂之劍,他是我的一個老友打造的,但沒有遇到有緣人,所以把它留在了極北禁區,待有緣人得之,而你就是有緣人。”


    “我就是有緣人?”聶鋒驚愕。


    胖子再次催促道:“都擺在你麵前了還不是有緣人,趕緊滴血吧!”


    八山人解釋道:“你有兩個魂魄身,這就是你的有緣之處。”


    聶鋒眉頭擰了起來,他曾聽師父說過,他好像有兩個魂魄,但不確定。胖子也是一臉愕然,他不僅聽師父說過,還聽大鷲說過,現在又聽八山人說,他怎麽看不出呢?


    八山人接著道:“有雙魂身的人世間極少,千年也不一定能遇到。雙魂身的由來我也不知,但此劍隻有雙魂身的人才能駕馭並發揮其威力。”


    聶鋒又是大驚,這不是明擺著為他打造嗎?但他並沒有為自己有雙魂感到不適或者高興,或許習慣了。


    “寶劍贈英雄,師兄,這劍明顯和你有天大的緣分。如果你不接受那就相當於把一顆寶珠扔在沙子裏,人們永遠看不到它的光芒,而美麗的女子也會因為缺失了它而黯然失色的。”胖子在旁邊繼續煽風點火。


    聶鋒沉默了良久,最後點頭道:“好吧,我就收下,再次謝謝前輩的贈予之恩。”


    八山人見聶鋒收下,心情也是大好,催促他趕緊滴血。聶鋒這次沒有猶豫,直接割破手指,把血滴在凹槽裏,可是那看似淺淺的槽,卻似個無底洞,吸收了好半天才有反應。


    聶鋒割破了五個手指,才把凹槽填滿,隨之劍身逐漸有血紅蔓延開,而劍身上的火紋似飲了血後有精力,慢慢燃燒起來。隨著火焰燃燒,劍開始震動,發出冗長的劍鳴,整個山洞照得火紅,並發出轟隆聲。


    待整體呈火紅色之時,八山人讓聶鋒伸手去拿,剛入手一股灼熱似岩漿沿著他的經脈逆流而上。而聶鋒身體瞬間就如同一個燃燒的火人,剛開始全身似要暴熱而亡,身上經脈似蜿蜒的紅色藤蔓,暴漲而起,隨時都可能爆裂開。


    胖子在旁邊看得臉都白了,看著師兄受罪,心裏擔心得緊,想向八山人求助,八山人卻屢次讓他稍安勿躁。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聶鋒已經半跪在地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而他的身後慢慢顯現出兩個陰影,一大一小,也在逐漸變成火紅色。兩個似人形的東西在貪婪地吞噬著火芒,並且在不斷壯大。突然較小一個竄向劍身,和劍融合在一起,而較大一個反應不及,在劍身處徘徊很久,都沒有融進去,最後隻得放棄。


    而這時候,聶鋒身上的痛苦瞬間消失,身上的火焰慢慢退卻,那個影子也在逐漸消失。最後劍身上的火光也消失了,露出光潔紅盛的劍身,氣息內斂,卻不失其氣勢。這時聶鋒感覺這劍成了他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心中甚是喜悅。


    胖子見師兄已經得到了神兵的認可,虛驚一場,但還是很高興。


    八山人微笑著點頭,道:“既然你已得到灼魂之劍的認可,那麽突破是早晚的事情,但這也不是一年兩年能做到的,得慢慢感悟,如果感悟到了,瞬間就能突破,否則誰也幫不了你。”


    聶鋒謹記在心,又道謝了八山人。


    突然胖子道:“那我怎麽辦?我沒有法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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