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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3_83660到了春會那一日,雖然有些微風,可到底是陽光明媚,偌大的場地周圍都是楊柳依依,飄著一些柳絮,那楊柳上紮了彩帶,看著很是喜慶。


    敦陽各家權貴子弟都或者騎高頭大馬,或者乘家中大轎,緩緩而來,有英姿挺拔的少年郎,也有釵環擁簇的千金小姐,一時香風麗影,衣擺飄風,看著甚為養眼。這群人分男女落定後,先去主辦那裏領了牌號,一時自有侍女囑托說明,哪一場比賽什麽時候開始,又在何處舉行。


    這春會雖有男有女,可是男女所比項目自然各有不同,諸如男子,多為騎馬射箭長矛並蹴鞠等,而女子則多為彈琴吟詩作畫,又為了男女有別,這女子和男子所比場地也有不同。


    偏偏今年,朝中幾名大員夫人向寧王妃建議,不如增加女子蹴鞠騎射項目。原來自從去年當今皇後娘娘背著長弓騎著大馬帶領一千鐵騎隊入敦陽,又提著那亂臣賊子孟南庭的人頭,敦陽女子多敬佩皇後娘娘英武果敢,盡皆效仿之。一時敦陽達官顯貴學武之風盛行。


    寧王妃稍作思量,覺得這亂世甫定,女子學武,倒也沒什麽不好,當下便和秦崢商議了。秦崢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當下點頭同意。寧王妃得了此令,便增加了這女子騎射並蹴鞠等項目。


    而此次春會之上,參加女子騎射者都是各家千金,其中便有一位,正是尚書千金袁靜蘭,這袁靜蘭今年已經二九之年,早已過了閨中女子待嫁之齡,然後心中戀慕昔年那個打馬而過的白袍小將軍路放,一直不曾輕易許嫁,她素來在家中備受嬌寵,她的父親一直不能將她如何。待到了路放登了大寶,原本那袁靜蘭心中一喜,想著恰好能在宮中選秀采納妃嬪之時入宮,了了這段緣分。誰知道路放自從登上帝位,一直獨寵皇後娘娘一人,根本不曾看其他女子半分,後來便是宮中招納侍女,也是絲毫無意為自己擴充後宮。


    及至後來,傳聞天子房事無能,袁靜蘭雖歎息不已,但依然盼著能入宮伴聖,便是守一輩子活寡都是願意的。可是她求了父親,父親卻冷然拒絕。


    這袁靜蘭失望至極,可是至今卻別無他法,唯有在家中鬱鬱不得開心罷了。後來隱約聽到消息,知道那皇後也不知道因為什麽觸怒了龍鱗,竟然被皇上嫌隙。聽到這個消息,她一個是感歎聖恩難測,為那皇後惋惜,另一個則是暗暗心喜,明白自己終究是有機會的。


    可是後來,不曾想,皇上不僅饒恕了皇後,皇後竟然還懷了龍胎……袁靜蘭聽的皇後懷了龍胎的消息,一個是暗喜皇上並不是那房事無能的,另一個則是想著,若是皇後不能侍寢,那豈不是皇上應該充塞後宮了?


    正想著時,誰知道這一年,春會竟然重新舉辦,她眸中一亮,深知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


    能不能抓住那個少年天子的心,端看這一次了。


    於是這一日,她是精心準備,既不敢濃妝豔抹以惹了他的厭煩,又不敢真得素麵朝天,隻在要緊之處稍做修飾,身上穿著一件精心剪裁的大紅色勁裝,將自己玲瓏的身段凸現出來。她暗自揣度那位皇後娘娘往日裝束,於是頭上也不敢佩戴太多釵環,隻用了一刻偌大的明珠做配。


    當她甫一在這春會上亮相,眾人之間這女子一身紅衣,如火如荼,更兼雙眸皎如秋月,臉頰粉若桃花,唇色朱櫻一點,真個是英姿嬌顏。而這袁靜蘭見各家兒郎都不由自主地朝自己看過來,當下心中也是有幾分羞意,於是便綻唇一笑,這一笑間,卻是兩頰有兩個笑渦,一時之間霞光蕩漾,倒把一眾人等都看呆了。


    而緊接下來,便是女子馬上騎射比賽,荀夢翠一襲紅色勁裝,上得馬去,既有男兒英姿,又有女子之柔媚,隻聽一聲令下,一排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前奔去,而荀夢翠之馬卻是一路遙遙領先。眾人見這抹紅影在那馬上,真如一團火一般耀目。


    恰此時,天子路放偕同皇後前來,恰恰看到這一幕,路放見了,目光便掃向了這袁靜蘭。


    秦崢此時大肚便便,走起路來竟有搖擺之態,每每被路放笑稱,像一隻剛出蛋殼的小鴨子。


    此時她敏銳地察覺了路放適才那掃過去的目光,便也順著那目光看過去,於是便看到了今日場中最耀眼的那團火。當下她心中不悅,可是麵上並不露聲色,依然淡然自若地在路放的扶持下,來到場中正座上。


    此時那裏已經搭上了涼棚並全副依仗,路放偕同秦崢坐下,一眾百官並參加春會的人等盡皆跪下向帝後請安。


    路放抬手請他們起來了,並道不必拘禮。於是這場中氣氛複又活絡起來。


    此時寧王妃過來陪坐,笑道:“今日我才知道,原來敦陽城中多少好兒郎好女子。”


    路放聽寧王妃說起場中哪家女兒出口成章,哪家兒郎功夫了得,其中自然說起適才的袁家小姐。


    路放聽聞,點頭道:“這袁家小姐,便是剛才賽馬的紅衣女子了?”


    寧王妃當即笑著點頭:“正是她,如今不光是賽馬得了第一,便是射箭,也都是得了頭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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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崢聽了,淡笑不語。


    倒是身後的紅葉碧蓮,看了眼遠處那穿紅衣的女子,心道若不是皇後娘娘如今身懷六甲,哪裏輪得到其他女子在這裏出盡風頭。


    而寧王妃說完這袁家小姐,又說起了場中其他趣事,正說著時,有屬下協辦前來回事兒,寧王妃一聲告罪,忙退下了。


    這時候有侍女呈上茶點,卻是今年新采的明前茶,並各色糕點,以及新鮮瓜果等物。路放見其中有一紅色小果,很是晶瑩剔透,紅潤飽滿,便想起昔年在落甲山秦崢最愛的野果,於是便捏起一個來,親自喂給秦崢吃。


    秦崢就著他的手吃了,味道倒是極佳,路放見此,便一個個喂給她吃。


    而場中眾人,或是揣度聖意的朝中重臣,或是那戀慕天子的閨中少女,其實都不著痕跡地關注著正中的帝後二人,一時見這平日裏冷峻的少年天子,此時一臉溫柔疼寵的樣子,極盡小心地服侍著皇後吃著果子,都不由得暗暗驚異。


    皇後獨占後宮之寵,又插手前朝之事,巍然國之副君,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皇後素來颯爽豪邁不同於尋常女兒家,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是……一介天子,你當著眾位臣子的麵對自己的皇後如此伏低做小,這真得合適嗎?


    而一旁的閨中少女,特別是那袁靜蘭,則是看紅了眼兒,她在場中出盡風頭,其實不過盼著得他多看一眼,可是他卻仿佛絲毫不曾在意,隻低頭笑望他那皇後。


    曾記得,數年之前,他騎在白馬之上,自己乘轎與他擦身而過,曾經撩起簾子掃過一眼,那少年意氣風發的英姿,那眉目間清冷的傲氣,什麽時候,竟然化為了低首為一女子的繞指柔……


    身邊侍女低聲提醒著袁靜蘭,可是袁靜蘭失神在那裏,不曾聽到。


    就在此時,忽聽的有內侍傳道:“袁家小姐,皇後有請。”


    袁靜蘭一聽,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是喜是憂,當下趕緊隨著內侍前去,少頃便來到近前,抬眼偷偷瞄過去,卻見皇上低首在皇後耳邊,親密地不知道說著什麽,倒是把皇後逗得唇邊帶著一抹笑。


    袁靜蘭見此,不由臉紅,低首跪在那裏不言語。


    秦崢見袁靜蘭過來,便淡笑道:“起來吧。”一時又讓身邊內侍給賜了座。


    袁靜蘭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裏,低著頭,耳朵卻是捕捉著上麵那位天下的一舉一動,可是那天子卻置若罔聞,根本不曾看向自己的樣子。她咬了下唇,心間一時不知道是何滋味。


    秦崢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女子,一時之間淡笑一聲,倒是把母儀天下的鳳姿做足了,當下親切地笑問著這袁靜蘭,諸如家中母親可好,今年幾歲了,幾個兄弟姐妹。


    這袁靜蘭少不得低頭一一作答,隻是說到了如今芳齡時,不由得頓了下,終究是為了自己大齡未嫁而羞愧。


    秦崢見此,倒也不過多為難,當下賞了一些瓜果,命她下去了。


    而整個過程,秦崢冷眼旁觀,卻見路放根本不曾對那袁靜蘭再看一眼。


    待到兩個人回到太和宮,秦崢已是累極,躺在榻上,兩腿發酸,於是路放上前,為她捶腿,又安撫地摸摸肚子。


    秦崢卻麵無表情,眯著眸子,也不知道想什麽。


    路放見此,一邊為她捏腿,一邊低聲道:“怎麽,還想著春會的事?”


    秦崢依舊半睜開眸,並不言語。


    路放見她這般倒是笑了,過去陪她一起躺著,撫著她肚子道:“就知道你是個小心眼的,我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已。後來就沒再看過。”


    秦崢聞言,睜開眸來,淡笑道:“那你為何要看她?”


    路放低首,凝視著她道:“你覺得我為什麽看她?”


    秦崢聽了這話,笑道:“你一定是覺得她騎馬的樣子好看。”


    路放聽此,側首審度著她神色,無奈地道:“我若說我根本不曾細看,你可信?”


    秦崢搖頭:“我不信。”


    路放知道她性子倔強,便低聲解釋道:“其實自從陶婉一事後,我再看其他女子一眼,便覺得厭煩難受。”


    秦崢低哼道:“是啊,你看別人難受,可是看她卻沒見難受啊。”


    路放越發無奈,伸手過去,輕輕撫摸著她的肚皮,那裏頭兩個小家夥時不時彈跳踢腿,把個肚皮弄得拱起來。他滿足地歎了口氣,道:“今日看她一眼,原是我不對,但我實在隻是隨意看了一眼而已。你我現在不是很好嗎,你心裏分明明白,除了你,其他女人在我眼裏從來不曾存在過,為何心裏還不痛快?你便是生我的氣,倒也沒什麽,隻是你如今身子不便,若是氣壞了自己,豈非糟糕?”


    正摸著時,忽聽到秦崢道:“其實,我是真覺得這個袁靜蘭還不錯。”


    嗯?


    路放側首打量著她。


    卻聽秦崢道:“不如,明日咱們就把她召進宮來吧。”


    說著時,秦崢就要起身,去召喚侍女傳話。


    路放見此,忙拉住她道:“不許!”


    開什麽玩笑,若是真個招進來,便是皇後宣召,可是他這個當朝天子也怕是要認下來了!


    路放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不小心招惹了一個醋壇。思及遊喆所說女子孕育時總是會性情古怪,他也隻能耐下性子,給她更加詳細地解釋道:“其實我看她,真得隻是好奇到底是什麽女人,竟然莫名其妙對我念念不忘那麽些年。”


    秦崢挑眉,托著偌大的肚子,斜眼望著他道:“你覺得很好奇?”


    路放上前,攬住她寬大的腰肢,低聲柔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隻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這麽固執可怕,以後可是要躲著走!”


    秦崢聽了,這才低低地笑了下,挑眉道:“那你以後可要記得,沒事兒別拿眼睛亂看。”


    路放抿了下唇,伸手撫了下她頭發,笑道:“好。”


    秦崢聽此,滿意地點頭,口中卻是道:“可是本宮卻不喜歡有個女人這樣將你覬覦,趕明兒便要請寧王妃為她說一門好親,趕緊嫁出去,也省得沒事兒在閨房裏想東想西。”


    路放點頭:“你去召來寧王妃說下就是,隻是萬萬不可為此費心,左右此人和我們無關。”說著這話時,恰好碧蓮端上來早已備好的稀粥。


    路放便親自端了,喂了她吃。


    秦崢一口一口吃完了,便覺得有些疲乏,幹脆躺在那裏半眯著眸子歇息。


    路放見她平躺著,隻好提醒道:“不是說這時候最好側躺著嗎?”


    秦崢懶洋洋地睜開眼兒看他,道:“我就是不想動。”


    路放無奈,便彎腰,小心地將她翻了一下,然後又拿來引枕放在她背後靠著。


    少頃,秦崢睡去了。路放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知道自己該去處理下政務了,可是又有些舍不得離開。


    便幹脆命人將那些折子全都取來,將案幾放在她榻旁,一邊批那些奏折,一邊陪在她身邊。


    秦崢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麵天都暗了,朦朧中看過去,卻見路放正坐在一旁的案上,隻亮著一點小蠟燭,正在那裏看著各地奏報。


    昏暗的寢殿中,隻有那麽一點亮。他那麽背對著自己,隻能看到一個背光的背,寬闊而堅實。


    她忍不住開口道:“你這是要省蠟燭嗎?”


    路放正專心批改著折子,此時聽到她醒了,便放下朱筆,笑道:“餓了嗎?要不要吃些東西?”


    秦崢搖了搖頭:“不要。”


    路放走過去,坐在榻邊,扶她坐起:“是不是我吵醒了你?”


    秦崢迷蒙地看著他:“沒有。你怎麽在這裏,又怎麽連燈都不點一個。”


    路放低歎一聲,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道:“你連睡覺都不會睡,我如果不在這裏守著,怎麽放心。”


    秦崢聞言,呆了下,然後卻是笑了:“你如今倒是有當爹的那點意思了。”


    **


    到了第二日,路放自去勤政殿召見朝臣議事,而秦崢卻是將寧王妃找了來,都是自家妯娌,倒也沒什麽好遮掩的,當下便說起那個袁家千金的事兒,寧王妃聽到這個,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也是恰好,自從寧王妃協理了這春會一事後,朝中命婦多喜歡和她結交,於是她也恰好趁此機會為那袁家小姐說一門親事。


    寧王妃辦事倒是一個利索的,也是那袁大人自從那日春會後,見了帝後情深,知道這踏著多少人屍骨踏上帝位的少年天子,怕是被那皇後牢牢地拿捏在手裏,自己女兒便是進了宮怕是這日子都過不舒心,於是讓自家夫人好生一番勸解,終於這袁家小姐也是死了心。恰好寧王妃從中說合,於是匆忙嫁給了一個敦陽中三品大員家的兒郎。就此了結了這一樁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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