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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路一龍陪著秦崢練了一天的箭,前跑後掂,累得如同狗一般,晚上還要陪著諸葛銘去聽他說如今山上的形勢,商量些瑣碎的事,正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的時候,忽聽衛士說路大將軍回來了,再看時,路放卻已經進了議事廳,卻見他一襲玄袍,衣袂翻飛,風塵仆仆,眉眼間帶著些許疲憊。


    路一龍正和諸葛銘說著那狗皇帝死了被人吃肉的事呢,見路放回來,很是高興,便拉著他要說這事。諸葛銘從旁看路放神色,知道他怕是心不在此,便忙對路一龍使眼色,可是這路一龍竟然是個不懂眼色的,說是要好好地和路放大喝一場慶祝。諸葛銘無奈,隻好硬拉著路一龍離開了。這路一龍臨走前還在那裏叫著:“我要和少爺喝酒,不和你喝酒啊!”


    路放待周圍總算清靜下來,這才疲憊地來到山後的清冽的溪水處。雖說是冬日了,但還不曾上凍,此時彎月如勾,懸浮在山脈之上,周圍靜謐,並無人影。


    路放脫下滿是塵土的玄袍,露出精壯的身子,撩起沁骨寒涼的溪水,清洗著這一身的風塵和血氣。


    待洗過了,他擦拭幹,這才隨意套上原來的袍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屋子裏的秦崢想來是早已睡去了,屋子裏並沒有點燈。他來到門前的時候,守著的連裕連崗兄弟想來是發現了動靜,在暗處動了下。路放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於是那兩個人影才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進了屋,就著窗外稀薄的月光,來到床前,看那個此時好夢正酣的女人。


    數日不見,她臉色倒是比以前紅潤了許多,此時唇微微翹著,不知道做了個什麽夢。


    他忍不住笑了下,寬衣上床,鑽進被子裏,將她修長曼妙的身子擁住。


    秦崢正睡得美,忽然被這冰冷的身子給纏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便睡眼惺忪地道:“誰啊!”語氣中頗有不悅。


    路放看她這模樣,低哼著道:“除了我,還能有誰?”


    秦崢被冰得難受,可是依然困,便眯著眸子道:“我怎麽聞到了血的味道呢?”


    路放聞言,將自己帶著寒氣的臉埋在她溫暖柔軟的發間,含糊地道:“不會啊,我都洗過了。”


    秦崢上下眼皮猶自打架,推開他的臉,迷迷糊糊地道:“我看這血就在你心裏,洗都洗不掉。”


    路放聞言,卻是微怔,從她發間抬起頭,凝視著她閉眸的清冷側顏,小心地問:“怎麽,你不喜歡是嗎?”


    秦崢聽出他語音中的失落,搖了搖頭:“沒有啊……”說著這個時,那隻手已經本能般去摸路放的胸膛。


    雖說這身子剛進來的時候是冷了點,可是兩個人貼著靠了下,仿佛已經不再冷了。如今不但不冷,摸著那堅實賁發的胸膛,竟然開始火熱起來。秦崢幾日孤身獨眠,心裏早就想他了,如今那手一旦摸了就停不下,當下是順著那胸膛一路摸索揉捏往下。


    路放其實是從敦陽回來,連著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才回到落甲山的,此時早已經疲憊不堪。可是經她這樣一摸,也忍不住渾身血脈賁張,當下哪裏再忍得住,也不去問什麽喜歡不喜歡了,直接上前壓上了那曼妙迷人的身體。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路放這幾日在外奔波,心性冷肅,如今乍抱住這溫香軟玉在懷,便猶如寶劍出鞘一般,鋒芒四射,狂猛進出,隻弄得水聲四濺,其下嬌吟連連。偏偏秦崢也是個天生的媚骨,小小蓮口緊密柔軟,仿佛能吸人一般,簡直要將他整個吃下,更兼兩條修長的大腿充滿了緊實的力道,最是能纏上人的勁腰,讓人請不能自已地恨不得將她揉碎。於是這兩個人幹戈大動,床榻都跟著搖曳,一直弄了不知道多久,這才停歇。


    待到一切過後,秦崢還猶自沉吟在其中,慵懶地蜷著腳趾頭想事情,後來想著和他說說這幾日練習箭法的事兒,誰知道開口說了一句,卻不見這人回應,再扭頭看過去時,竟見他兩眼閉著,呼吸勻稱,竟然是早已睡去。


    趴過去翹著頭看他,見那眼下發黑,眉心帶著疲倦,知道他是日夜兼程,當下竟然也泛起幾分心疼,用手指頭戳了戳他的眉心,道:“你既累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啊。趕明兒做些好吃的,替你補補身體吧。”


    第二日,路放難得起得很晚,秦崢見此,越發心疼昨晚,又想起他所謂的女妖吸他精血本源一說,更加愧疚了。於是也不驚擾了他睡眠,自己起來後,便在小院子裏的小灶上開始為他熬粥。


    熬得是鬆子粳米粥,並加了一些曬幹的山核桃山杏仁等物,小火咕嘟嘟地燒著,想著待到他醒了後給他吃。


    誰知道他這一覺睡得倒是踏實,隻等到太陽都上了山,還不醒來。沒奈何,秦崢隻好趴在床邊,手指彎起來去敲他的額頭。


    路放正睡得香甜,忽然被驚擾了來,眸裏還有著朦朧的不滿,就見秦崢笑著端上來一碗香噴噴的粥,口中還道:“你這麽睡下去,若是不吃東西,難免傷身。不如喝了這碗粥,再睡不遲?”


    望著眼前這個笑中竟帶著幾分溫柔的女人,路放一時間有些呆呆的,情不自禁地接過那粥來,半就著她的手喝下了。


    待喝下去,忍不住舔了舔唇:“還要。”


    不吃不知道,這一吃之下,才發現肚子著實餓了。


    秦崢見此,便笑道:“火房裏準備了早飯,讓他們送些過來,總不能隻喝粥啊。”


    路放點頭:“好。”


    於是秦崢便讓碧蓮去取早餐,並特意叮囑了不用拿粥,於是碧蓮忙去了,待回來時,手裏提著一個食盒,卻是四張餅,一點醃兔肉和山間醃的鹹菜。


    當下她又自己盛了兩碗粥,就著這醃肉鹹菜,和路放一起將餅吃了。


    吃著時,便說起他不在的時候,自己弄得各樣吃食,路放聽了,眸中有讚揚之意。又因吃著那醃兔肉,果然是味道不錯,關鍵是鹹味也重,吃起來下飯,也利於保存。當下望著她笑道:“有你在,我們山中怕是又能多招一些人馬。”


    秦崢自己覺得也是,便點頭道:“在其位謀其職,我既當你的夫人,自然要為你謀劃打算。”


    路放聽著她這自誇之言,雖覺得好笑,可是又有幾分感動。想著她一早為自己熬粥的事,心裏不免泛起柔軟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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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些日子,因為知道她和其他男人拜堂的事,心裏不是沒膈應,怪她竟然在自己和那人之間還要猶豫一番。可是如今,想著那個娶了她陪著她的人到底是自己,而在她的心裏,也是有自己的。


    忽而又想起昨晚,自己實在精疲力盡,雖搗騰一番,或許並沒讓她滿意,當下浮現幾分歉疚,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今晚早點睡,好不好?”


    那說話的語調壓低,眸間閃著炙熱的神采,秦崢一聽便知道他的意思。


    她忍不住在心裏想笑,兩眸也是發亮,挑眉望著他道:“我看今晚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誰知道路放聽了這個,卻是極不高興地上前抱住她:“不休息,就要。”


    秦崢見他這樣霸道又撒嬌的語氣,便真恨不得再和他纏在一起,可是到底忍下了,推開他道:“管你要不要,你先躺著再睡一個回籠覺。我自己還有事呢,先走了。”說完拿起一旁的碗筷,自己出去了。


    路放半坐在床上,怔怔透過窗子看著她提了食盒離開了,心中雖有些舍不得,可是想著自己今日還有許多事要和諸葛銘等商量,於是也不阻攔。


    路放起身,先洗漱了,換了一聲幹淨的藍布衫,這才去找諸葛銘。諸葛銘卻已經在議事廳等了他許久了。


    都是多年相隨的人了,也不用路放說明,他也猜到了一些,於是兩個人相視一眼,便討論下如今天下的形勢。


    此次天下各位將軍紛紛出兵要攻打敦陽的孟南庭,這一次打仗卻是不同於往常。往常時,各位將軍不知道他們為誰打,也不知道自己損兵折將換來的時候,萬一換得路家軍那樣的下場呢?是以沒有人願意出盡全力。畢竟在這亂世之中,多留一些兵力在手,那就是起家的本錢。


    可是自從這皇帝被人割了肉片吃了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個大炎已經徹底亡了,便是還留有一個皇室血脈的公主,原本也成不得什麽氣候。再說了,這公主嫁給了殘忍殺害皇帝的凶手,總不可能公主還會願意這孟南庭當皇帝吧?


    如今這形勢,誰也攻打向敦陽這個都城,誰先奪了那繁華之都,誰也登上那個龍椅寶座,誰就是這個天下的主人了。


    於是眾人紛紛不惜一切,傾巢而出,攻打向敦陽。當然了,打得旗號卻是剿滅一代巨奸孟南庭。


    在這天下一窩混亂的時候,也隻有那麽幾位按兵不動了。比如路放的母舅平定將軍就是一個,又比如如今的落甲山路放又是一個了。


    諸葛銘此時眼中透著深思,將這天下幾位手握重兵的人和路放一起衡量了一番,最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這落甲山山清水秀,很是養人,我們便在這裏再住上個一年半載吧。”


    路放但笑不語。


    當下諸葛銘又談起山中的糧草以及練兵情景,其間對於秦崢提出的各種增加糧食供給以及製作飯食的方法讚歎不已,笑望著路放道:“以前我總想著,雲若公主鍾靈惠秀,最是配九少爺。如今方知,天底下還有夫人這等女子。”


    路放想起這個,原本肅冷的臉便不著痕跡地綻開一點笑:“她原本和別人也不太一樣。”


    一時間兩個人談完了事,路放又騎著馬去山中各處巡視了一番,這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


    可是回到院子裏,卻依然是空著的,並沒有人,當下找了碧蓮來問,卻聽她這麽說:“將軍肯定去找飛龍將軍了啊。如今這幾日,但凡找到飛龍將軍,那必能找到夫人了。”


    路放一聽,不由蹙眉,想著原來她一早出去,竟然是巴巴地去找一龍了。


    當下又問了碧蓮,才知道這兩個人經常去山後尋荒僻之處去練箭,於是他便去了後山,在山後來回尋覓。


    也不知道逛了多久,總算聽到不遠處仿若有腳步之聲,趕緊過去時,卻見遠遠地,路一龍正手裏握著一個弓,弓上搭了三把箭,而秦崢從旁指手畫腳,時不時還上前用手扶著他的膀子,讓他緩緩姿勢,口裏還說笑著。那樣子,倒是好不親熱。


    路放頓時有點黑臉,緩步走上前去。


    這兩個人還不知道路放來了,路一龍還在那裏叨咕:“夫人,我怎麽就不能一次射出你那樣的三個呢?”


    秦崢語氣中略帶不屑:“你笨唄!”


    她才學了這幾日,如今已經反倒要當他的師父了,真不知道讓她說什麽好。


    路一龍很是不情願:“夫人既然說我笨,那就趕緊教教我吧。”


    秦崢看他那個伏低做小的樣,心情大好,便又要上前教他,拉著他的膀子握著他的手地糾正姿勢。


    路放無奈,上前道:“這是做什麽呢?”


    路一龍回頭見是路放,樂顛顛地扔下了弓箭,上前道:“少爺,你怎麽來了?”


    路放不動聲色:“我來後山閑逛一下,看看山景。”


    路一龍聞言點頭:“既然如此,那少爺你再多逛一會兒吧,我先向夫人討教一番!”


    路放聽了,眉心隱隱發疼,繃著臉道:“我逛完了。”


    秦崢見路放過來,提起一旁的一隻山雞,笑盈盈地道:“這幾日你不在,一龍教我射箭,我如今箭法極好。瞧,這是今日射的山雞。”


    路放隻看了一眼那山雞,卻是毫無興趣地道:“你繼續練箭吧,我先回去了。”說著,負手漫步離開。


    此時便是路一龍再不通人情,也看出少爺不對勁了,便瞪大眼睛問秦崢:“該不會是你惹少爺不高興了吧?”


    經過這麽些時日的練箭,路一龍和秦崢已經很是熟稔,說話毫不客氣,隻差直呼其名了。


    秦崢隻覺得莫名其妙,皺眉道:“他素來愛耍些小性子,誰知道今日又是怎麽了,竟然對我們擺出這等臉色來!”


    這話一出,路一龍卻是不愛聽了:“什麽叫愛耍小性子?少爺是堂堂威名遠播的大將軍,胸懷博大的男子漢,怎麽會耍什麽小性子?”


    秦崢低哼一聲:“那他如今這是什麽,難道不是耍小性子?”


    路一龍愣了下,想著確實啊,少爺從來沒有這樣過呢,如今少爺這是怎麽了?


    他歪頭想了半響,終於憋出一句:“少爺這是喜怒不形於色!”


    秦崢斜眼看著路一龍,不由問道:“你家少爺放了一個屁,你是不是也覺得極香?”


    路一龍無奈地望著她,搖頭說:“夫人啊,我早對你說過,不要說這麽粗魯的話,不然怎麽配得上咱們少爺呢!”以前路一龍最愛說粗話,可是為了聽從少爺的命令陪在夫人身邊,他是多麽艱難地改掉了這個毛病,可是怎麽夫人卻用這麽不雅的詞兒呢。


    秦崢無奈,懶得和他扯皮,當下拎起那隻猶自掙紮的山雞,自己回院子去了。


    進了院子,卻見碧蓮在那裏燒水,一問時才知道,路放回來後吩咐她燒熱水,等下給夫人洗澡用,然後自己便背著手離開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時候天也眼看著就黑了,卻不見他回來,秦崢想著他還說今晚要早點睡的,原來隻不過是哄她的話啊。


    無奈之下,她隻好用碧蓮燒得熱水給雞燙了燙,扯去了一身的雞毛,待到拔得光溜溜了,又整理了各處,摘去了腹內的各種雜物,然後在肚子裏塞了一些山中藥草並幹果等。又讓碧蓮重新燒了水,要將這隻雞燉了。


    待到天徹底黑了,外麵也冷了,這山裏天氣不同外頭。日頭落下後,冷得就厲害,當下秦崢取了一件大髦裹在身上,蹲在灶膛前有一搭沒一搭的燒火,小火慢慢燉著那雞湯。


    一直到鍋裏都熬煮得香味濃鬱了,還不曾見路放回來。


    這下子秦崢心中也有了幾分火氣。


    昨夜才回來,話都不曾說幾個,卻竟然和自己鬧氣,問題是她根本不曾得罪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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