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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日秦崢來到灶房,開始檢視灶房裏都有哪些食材,正看著時,卻聽到蘇盼來了。她見秦崢要做飯,便嚷著要給秦崢打下手。


    秦崢檢視了灶房裏,卻見有許多的山雞和野兔,因想著如今冬日裏,這些都是很難弄的,怎麽卻打了這麽多。廚下這才來回話,說是他們在就近山地裏圈養的,就是怕冬日裏少獵味,委屈了大家。


    秦崢卻是皺眉,想著如今隻是初冬,山上獵物已經獵取不易,若是以後天冷了,大雪封山之時,那豈不是更難了?


    因問起灶房裏這話來,果然對方一臉愁容,道:“別說是我們有三十萬張嘴,便是等閑百姓家,到了深冬,也難以尋到什麽新鮮獵味了。”


    秦崢盯著那山雞野兔等,沉默了片刻,眸間有思索之意,最後忽然問道:“此時若是大舉在附近山林打獵,加上如今我們各處山裏圈養的野味,能有多少隻?”


    那灶房的火頭軍聞言搖頭:“如今咱們這三十萬大軍是散步各處山頭的,各處情況皆有不同。但就咱們這裏而論,咱們自己圈養的山雞零散各處約有上千隻,野羊大概有上百隻,野兔等物這個我不清楚,但總有幾百隻吧。”


    秦崢點頭,道:“好,隻是這些若是放開肚皮吃,總是很快吃完的,到時候大家口中難免乏味。”


    火頭軍聽了這個,卻是苦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這行軍之人,在外原本對口食也無從挑剔,不過是有什麽吃什麽罷了。便是沒肉又能如何呢。”


    秦崢聽了這個,又查檢了灶房中之物後,便出來,找了紙筆,列了一張單子,交給路一龍,由他去采買。蘇盼從旁,踮腳看著那單子,卻見裏麵都是各色調料,有白芝麻,幹辣椒,生抽,白糖,麻椒,大蔥,鹽等物。


    秦崢吩咐道:“這些灶房雖然有,可是到底不夠,你且去吩咐人多多地采買了來。”


    蘇盼詫異道:“咱們要這個做什麽?”


    秦崢笑了:“我想著如今還有些生鮮肉食,若是如今大吃大嚼,到了冬日這日子豈不是很難捱,還不如將這些肉食都醃製了,細水長流的吃,好歹為日後留一分。”


    路一龍一聽這個,覺得極棒,因想起那路菜來,知道都是她一手料理的,便問:“隻是咱這醃肉,應該也會想路菜一般經久耐放吧?”


    秦崢點頭:“那是自然。”


    路一龍聽了越發高興,自然去吩咐人來按照秦崢所說前去采買了。


    等到了第三日,這各樣物品都采買好了,於是秦崢便叫了眾火頭軍,並讓路一龍叫了幾十個將士,開始殺雞宰羊剝兔皮。一時之間,山崖裏血腥漫天,慘叫連連。


    偏偏秦崢命人宰殺兔肉,卻還是有講究的,她先教了大家頸部移位法。


    何為頸部移位法呢,就是握住兔子的後腿和頭部,讓兔子全身盡量伸長,然後突然用力一拉,使得兔子的頭部彎向後方,驟然致死。待兔子死後,則開始放血,根據秦崢的說法,若是放血不幹淨,必然會影響醃製的味道。


    殺了兔子放了血,就開始剝皮了。這剝皮也是有講究的,要先從兔子腕關節稍上方截斷前肢,然後從後關節上方截斷後肢,再從第一尾椎處去掉尾巴,最後在尾巴根處尋到鼠蹊腺,因為這物有騷腥味,因此務必將其割除。


    聽完這番講解,蘇盼和路一龍都默然無語,他們眼看著秦崢兩手一扯一掰,然後手起刀落,將一個活生生的兔子宰殺,不由得都有些傻眼。


    他們並不是膽小之輩,在沙場上也曾割取多少人的腦袋,隻是卻從未這樣對付過一隻柔弱的兔子。而一旁的火頭軍看得驚異不已,因為他們一向殺兔子就是一刀過去斃命,直如殺人一般,不曾想還有這等講究。


    秦崢殺完一隻兔子,將其仍在一旁石頭上,對蘇盼和路一龍以及其他諸人道:“大家各殺一隻,試一試吧。”


    路一龍悄悄地對蘇盼道:“她倒是比咱這殺慣了人的人還有心狠手辣。若是讓她殺起人來,還不知道是何情景呢。”


    秦崢一眼掃過來,路一龍忙收斂心事,對付手中的兔子。他學了秦崢的手法,那麽生生一扯,誰知道用力過大,可憐的小生靈,就這麽幾乎成了兩截。


    眾人指責的目光頓時盯上了他。


    他笨拙地咳了聲,道:“一回生二回熟,我再練練吧。”


    蘇盼盯著那被路一龍扯做兩截的兔子,忍不住歎息:“可憐這些小東西啊!”


    秦崢正低頭默默地提起另一隻兔子,此時聽了這話,皺眉道:“你們沙場上殺過的人多,還是此時殺的兔子多?”


    蘇盼滿目同情地望著地上的兔子,搖頭道:“這個不能比。沙場上,我若不殺人,人便殺我。可是如今這兔子卻是好生可愛,我怎麽就忍心這麽殺他們,隻為了吃肉呢。”其實蘇盼往日沙場殺人,一刀砍下,人頭落地,她自不會再去看,便不曾有恐懼。哪裏會像如今,卻要將那親手宰殺的生靈握在手中,來回翻弄擺布,真是個不忍。


    秦崢手指動了動,道:“你說得原本也有些道理。”


    蘇盼聽了,倒有些羞赧了,笑道:“哪有,我隻是平心而論而已。”


    秦崢讚賞地望著蘇盼:“其實你心底很是純良,難得一見。”


    蘇盼越發不好意思了,低頭笑著說:“哪有啊,我比起嫂嫂,差了許多呢。”


    如今秦崢嫁了路放,蘇盼叫她嫂嫂了。


    秦崢點頭:“我想著,既如此,等我們做好了椒鹽兔肉,你就不用吃了。要不然,實在辜負你這片赤子之心。”


    什麽?


    蘇盼不相信地抬起頭:“嫂嫂?”


    秦崢肯定地點頭。


    一旁的路一龍哈哈笑了起來,點頭道:“少夫人說得極是,你不用吃了!”


    蘇盼哪裏肯到時候真得不吃,抗議道:“絕對不行!我還是要吃的!”


    秦崢聞言,指指另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道:“那你把這個也宰了吧。”


    蘇盼看看那兔子,著實不忍心,不過她想想聽秦崢描述的美味椒鹽兔肉,還是硬起心腸,摩拳擦掌,咬牙切齒地道:“好!我宰!”


    一時大家齊齊動手,聯係將軍夫人所教授殺兔絕招,有人一學就會,也有人試了幾次不會的。待到大家各自努力,終於將兔子都宰殺並放血了,秦崢又開始教大家如何整理這些兔子了。大家手裏各自拎著一隻自己剛宰殺的兔子,看秦崢講解,卻原來是擦拭掉殘餘血水,摘除內髒等物,去掉頭部,恥部以及身上各處體表的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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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秦崢這次拎著的是一隻公兔子,當她想大家展示要去除的兔子那粉色小□□時,眾人羞紅滿麵,不忍直視,可是看看這將軍夫人,麵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講給大家,大家隻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好不容易這兔子打整完畢了,大家總算鬆了一口氣,於是在秦崢的命令下,將這些兔子歸攏到一處。由火頭軍依次將這些兔子切成前後中三段,其中前後三段再一分為二,於是共有五段。此時早已經準備好了許多的大缸,恰是之前路放給大家醃製路菜時用的,於是大家將兔子肉都扔到了大缸中,將鹽花兒灑在兔子上,然後放蔥花和生薑末等物。待放了這麽一層後,再放一層兔子,一層鹽花兒和生薑末等物。如此,待到大缸裏都滿了,這才拿來木桶,澆上買來的酒。


    待到這一切都打理完畢,卻已經是天色將黑了,秦崢擦幹淨了手,道:“三日後,再命人將這兔子翻一翻。”


    一旁火頭軍自然遵命。


    如此,又過了七八日功夫,這兔子肉算是醃製好了,眾人拿出來燒了一嚐,隻覺得口感鮮香,又帶著濃重的鹹味,適合保存,正適合大家夥日後慢慢吃。


    一時大家都十分滿意,讚不絕口,於是秦崢便找來路一龍,商量著以此法向路家軍各山頭推廣,路一龍也正有此念頭,於是便開始招來各處將軍,吩咐這事。


    各路人馬其實此時都在想著冬日的夥食問題,聽得這個主意,卻是極妙,便專門派了人馬前來,向秦崢求教處理辦法。原本秦崢是要親自想大家演示的,可是路一龍回憶起那隻公兔子粉嫩嫩的小物,臉上便發燙,他想著如果自己不阻止夫人在眾多男人麵前演示殺兔技能,難保九少爺回來不把自己責怪一通,於是忙自告奮勇,主動請纓給大家演習示範。


    秦崢開始還懷疑他學藝不精,無奈路一龍拍著胸脯保證,秦崢也隻好由他了。


    可憐這路一龍,當時也沒多想,拎起一隻兔子就開始向大家演示,待到了割除身上各物時,他對著兔子的恥部尋了好久,都不曾尋見那根小玩意兒,不由很是詫異。


    這路家軍各處派來的人,卻是殺過兔子的,都略知一二,見此不由臉憋得通紅,最後終於有一個膽子大的上前指出:“飛龍將軍,你的手摸著什麽呢?”


    路一龍低頭一看,依然不明白,待到他的手摸索了一下,便恍然大悟。


    他滿麵通紅,咬牙切齒地想,為什麽這世間,竟然還有母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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