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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路放和秦崢又睡在了一個榻上。不過路放很沉靜,麵無表情,一句話都不曾說,隻是默默地躺下。


    秦崢心知他必然是為衛衡的事不高興的。想想也是,哪個男人,成親幾日便知道自己的新嫁娘還嫁過別人,還被人找上門來鬧騰一番,任誰都不開心。


    她有心要蹭上去,和他說幾句,不過翻身看時,卻見路放閉著雙眸,一動不動的樣子,倒像是睡著了。


    她忍不住仔細把他打量一番。


    路放長得實在是不錯的,也怪不得總有些花花草草的情債。他眉目長得極為清雋,鼻梁高高挺挺的,臉型卻是生得極為剛毅,棱角分明,實在是極為俊美。此時因為躺著,黑發間或散在那耳旁,倒是有一點別樣的魅惑之感。


    她打量著她,卻見他劍眉壓得低低的,想來便是睡夢中,心情也不曾好。


    最後秦崢的目光落在他耳邊,那耳朵也生得讓人喜歡,就是以前愛紅。自從他們成親後,他倒是不紅了,莫非是臉皮厚了,耳朵皮也跟著厚了?


    秦崢細看了一番後,終究是歎了口氣,平躺下來,放鬆了身體,慢慢睡去了。


    路放在聽著耳邊細微均勻的喘息聲時,知道她睡著了,緩緩睜開了雙眸,黑眸中是氣怒憤恨壓抑以及無奈。


    這個女人,難道連個解釋都不願意有,便是沒有解釋,在發生這種事後,和他躺在床上,難道就不能說句話?


    他抿緊唇,心中的不悅蒸騰得厲害,幾乎不能自抑。


    他看她側望著自己,凝視了許久,以為她總要說什麽,結果竟然就此睡去?而且是睡得如此香甜!怎麽可以有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


    路放忽然覺得自己好生委屈,委屈得眸子裏甚至漸漸帶了濕意。


    這幾日成親後,他是滿心的歡喜,每每凝視著她,那心都要化開來了,恨不得就這樣看她一輩子,連眼睛都不舍的眨一下。結果呢,就在他沉浸在這純然的喜悅時,忽然一把刀就那麽插在心口,她以前竟然拜過堂,還有個夫君!


    這也就罷了,竟然她還是那麽維護那個男人的樣子。


    那個男人還叫她什麽“阿諾”……


    路放的心酸澀到了發苦,他一直以為縱然她對他並無男女情愛,但是至少在她心裏,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是最重要的。可是如今,原來早有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陪了她十幾年!


    好一個兩小無猜,好一個青梅竹馬,好一個衡哥哥和阿諾!


    這一刻路放心中的怨憤,就仿佛別人欠了他許多許多的債!妄自付出,多少心血和情意,結果別人也許根本不放在心上。偏偏這債,卻是自己心甘情願的挨打,連個討說法的地方都沒有。


    濃稠的夜裏,路放默默地體味著心口的疼痛,一個人不知道望著那暗夜凝視了多久,終於覺得眼角有絲濕潤。


    他冰冷嘲諷地苦笑一聲,男兒有淚不輕彈。


    路家的九少爺,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便是家破人亡走投無路之時,又何曾流過眼淚?


    真真是可笑至極!


    他冷眼瞥了下一旁依然睡熟的秦崢,心中極度不平衡起來。


    秦崢此時睡得正濃,忽然,身上一個重物壓來,她掙紮了下,卻是掙不動,於是繼續閉眼睡著。


    路放俯首在她身上,凜聲逼問:“為什麽?”


    秦崢扭了扭身子,繼續睡去。


    路放將眉眼逼近她的,口齒也幾乎咬上了她的鼻子,熱氣噴在她的臉頰上,陰聲繼續逼問:“為什麽?”


    秦崢終於無法睡了,迷糊睜開雙眸,帶著困意道:“什麽為什麽?”


    大半夜的,沒頭沒腦,這都是鬧什麽。


    路放黑眸中醞釀著風雨欲來前的危險,緊抿的唇猶如一把薄刀般:“告訴我,為什麽選我?”


    秦崢此時終於明白了,原來是問為什麽選他而放棄了衛衡?


    她望著眼前這個偌大的頭臉,暗沉沉地仿佛要壓下來的樣子,還有那森森的白牙,不由得皺眉道:“難道不是你說,要看在我心裏,到底是你重要,還是衛衡重要?”


    路放沉默了片刻,終於蠕動了下薄唇,僵硬地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比他重要了?”


    秦崢此時都不屑回答他的問題,瞪了他一眼,道:“你半夜不睡覺在這裏發瘋,就是在想這些?”


    路放卻沒有回答,在這黑暗中沉默,冷硬的麵容極為蕭瑟。


    秦崢望了路放片刻,終於抿了下唇,艱澀地開口道:“路放,那我現在告訴你,在我心裏,我爹最重要,誰也比不上。不過你是那個第二重要。當然了,現在我爹不在了,你就是這個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即使連那個叫段青的娘,也比不上……


    路放聞言,眸中湧現出感動之色,他沉默地在這夜色中凝視著那個麵容依然涼淡的秦崢,半響後,忽然將整個臉都埋首在她頸間,許久都不曾有動靜。


    秦崢望著這濃稠的夜色,嘴角抽了抽,為什麽她覺得臉頰那裏有些涼意,還有,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為什麽身體竟然微微抽動的樣子?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手,撫摸了下他的頭發。


    他的黑發,又直又硬的,不過很順滑,摸著手感倒好,她撫摸了幾下後,想了想,便忍不住安撫地拍了下他這毛茸茸的腦袋,如同拍著幼年時家裏養的那隻大狗一般,以示安慰。


    這時候,路放終於從秦崢頸間起來,眉眼壓得極低,雙眸沉沉的,微透著一點紅,兩唇緊閉著,依舊是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有力的胳膊攬了她,攏著她,靠在她身邊,用自己剛毅的臉貼著她的臉,很是親昵的樣子。


    兩個人就這麽相偎依了半響,秦崢覺得有點不自在了,便輕“咳”了聲,道:“你不覺得……”


    路放難得見她這麽吞吞吐吐,心裏疼她,便嘶啞溫柔地開口:“什麽?”


    秦崢挑眉睨了他一眼,終於說出口:“我們都好幾日沒有了……”


    路放聞言,倒是微微愣了下,抬起頭來,拿黑沉沉的眸子斜斜審視著她。


    秦崢被他看得更有幾分不自在了,一時竟有幾分羞意,扭臉道:“不想要,就拉倒!”


    路放見她這般,黑眸幽深,喘息聲忽重,堅實寬厚的胸膛也跟著起伏,就在秦崢以為看來今晚隻能睡大覺的時候,路放猝然而動,撲過來了。


    餓虎撲食一般,接下來便是利劍出鞘,攻城略地,無所不至,狂碟戲花,好不孟浪。


    當秦崢漸入佳境,最後攀雲附雨,暢快淋漓之時,卻聽得路放在自己耳邊咬牙切齒道:“說什麽我比他重要,其實根本就是怕他沒我長得雄偉,沒我這般能幹!”他一字字地說,每說一句,便一個狠狠的來回,邊在那吸人的泥濘中賣力拚搏,邊粗喘重重地道:“一個文弱書生,怎麽能讓你夜夜**,怎麽能讓你次次滿意,怎麽能讓你這個吸人精血的女妖吃飽喝足!”


    秦崢聽他說得實在不堪,待要發怒,不過他口中難聽,身下卻是並不偷懶耍滑,巨漿擺渡,翻江倒海,一時間弄得自己渾身酥軟不能自已,於是秦崢咬牙,一時隻能忍下。


    待到渾身猶如一朵煙花一般綻放了,舒坦了,從手指頭到腳趾頭都透著怯意舒暢的時候,她睨了他一眼,翻過身去,嘲諷地道:“你如今真是越來越有大將軍的威風了。”


    路放待身上幾日的積壓驟然釋放後,閉著眸子躺在那裏,當胸膛蒸騰的熱氣和汗珠漸漸消散,理智也終於回籠了。


    身旁的秦崢背對著自己,很是疏離的樣子。


    濃濃的失落感襲來,路放竟覺得不知所措起來。


    第二日,秦崢起床,好一個神清氣爽,一掃這幾日的不快,反倒是一旁的路放,麵無神采,眼底甚至帶著一點黯淡。


    於是這一日,路放屬下見了路放,一個個都麵有同情,小心翼翼不敢招惹他。路一龍為他家少爺心疼,更是鞍前馬後,各種討好。霸不悔見了此番情景,心中卻是另有一番想法。


    想著那個秦崢,竟然是重情重義之人,並沒有舍棄路放,反而是堅決留在了路放身邊。


    霸不悔心中感歎之餘,便將這事和自己的娘子蘇盼講了,蘇盼也深以為然。她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好像有點同情秦崢,又有點羨慕秦崢?


    她就在這糾結中,把這件事告訴了路錦。


    當時和霸不悔說過,並不能外泄的,可是路錦是路放的親姐姐,自然應該知道的。


    路錦聽說這個,大吃一驚,捂著肚子好半天不說話。最後路錦終於去拉了神醫遊喆,請他務必開出一個方子來。


    遊喆這人,既然是神醫,那自然是一眼掃過便知就裏的。他和路放也曾多日相處,怎麽可能看不出路放著實一個血氣方剛朝氣蓬勃的少年,那體內蘊含的充沛精神血氣,哪裏是無能之輩?這樣的年輕人,便是一日三次,怕是都不會皺眉頭。


    不過他到底不是普通人也,隻稍一沉吟,便明白了個中奧妙。


    一定是秦崢那個丫頭了,都已經成親了,竟然不想讓小夥子碰?


    遊喆嗬嗬笑著,提筆揮墨,寫下藥方,卻是兩份,交給路錦道:“這兩個人啊,都有病,都得治,一個給秦崢,一個給路放吧。”


    路錦對於弟弟的事是最關心的,是以接過來,小心翼翼地看去時,卻見其實並不是藥方,而是各色吃食。膳食類,就列了諸如山藥糯米粥,當歸羊肉湯,生地全雞,酒煮蝦等;除此之外,還列了茶飲類,有五子強壯茶,枸杞人參酒等。


    遊喆笑道:“請他們二人照著這個吃,不過一年,想來你就能抱上小外甥了。”


    路錦聽了很是滿意,當即命令將這個交給了路一龍,並特意吩咐道:“萬不能讓少爺知道,但是務必記得加到他們二人的飲食之中。”


    路一龍雖有些懵懂,不過到底是大小姐吩咐的,又聽說這仿佛和生小少爺有關係,他自然去照辦。


    卻說秦崢,驀然發現自己的飲食多了一些補品,她大約知道這些都是滋陰之物,不過由於路放一直對她飲食很是看重,她還以為是路放吩咐的,並沒在意。


    這幾日她和路放是互相都不搭理對方的,想到路放竟然在這時候還特意關注自己的膳食,也不能說不感動。一時想起往昔,在那逃難路上,她和路放兩個人,赤誠相見,互相扶持,是那麽的默契。怎麽如今竟然莫名成了親,還莫名地生這等閑氣?


    她有心要和他和好,可是忽然又想起他跨在自己身上衝鋒陷陣,又說出那般不堪入耳的話來,想著這人果然都是會變的,他如今哪裏是那個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後,偶爾還會臉紅的少年啊!如今說起這般葷話,竟然是眉頭都不皺一個了!


    她心中百轉千回,又忽覺得,難道自己選了路放,果然是有一點點是因為他所說的原因嗎?


    想到這個,她平生第一次竟然臉紅了下。


    那幾日她和路放分開,孤枕難眠,長夜空虛,確實不好過。


    這樣的話,也難怪他會誤會自己了。


    秦崢想到這裏,對路放的怒氣消散了幾分,不過想著到底要煞煞他的威風,萬不能在他口中落下“吸人精血女妖”這般口舌,於是便決定沉下心來,冷他幾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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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接下來幾日,秦崢白日裏根本不見路放,到了夜晚,徑自上榻,閉眼就睡,旁若無人。睡覺的時候眼觀鼻鼻觀心,堅決不看那個男人露出的赤精胸膛。


    路放那一日,在情動之時那樣說了秦崢,其實也覺得自己說的極為不堪。秦崢於他,如天邊明月一般,仰之愛之,自己怎麽可以因為一時激憤,那般侮辱她呢?


    路放心中歉疚,就有意彌補,可是暗中細察,卻發現秦崢麵上冰冷,雙眸中透著濃濃的疏離,雖是一張床上躺著,可是她卻徹底視他為無物。


    他便故意在她能看到之時,坐在床邊,將黑發放下,露出清寬結實的胸膛。他其實早已察覺,秦崢對他這樣打扮是舍不得挪眼的看的。待他這般在秦崢麵前流連後,秦崢卻是不動如山,眉眼依然沒半分鬆動。


    路放見此,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咬牙一腳將褲子也踢掉了。


    自打和秦崢成親並洞房後,有了魚水之歡,他就不曾在她麵前輕易臉紅了。可是如今,他耳根又發燙了。


    秦崢其實何嚐沒有把路放的動靜收在眼裏,不過是故意繃著罷了。


    此時眼角餘光已經瞄到,他露出了健壯修長的大腿,勁瘦有力的腰杆,以及那結實翹起的窄臀。他的身材,比起昔日的高璋的雄健,多了幾分收斂;比起蒼白的單言,又多了幾分常年習武人的力道。


    其實再也沒有人比秦崢更能懂得,那大腿,那腰杆,還有那窄臀所蘊含強烈瘋狂的爆發力了。


    秦崢默默地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的湧動。


    路放見自己已經做到這般田地,眼看著她也看自己了,可是那眸子依然冰冷遙遠,到了後來,竟然收回目光,徑自睡去了。


    這一晚,路放暗沉沉的盯著錦帳頂子,默默地品味著被冷落的滋味。


    第二天晚上,秦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晚,路放還沒有展示他的種種,可是她卻覺得有點氣血上湧。


    她皺了皺眉頭,強自壓下,努力讓自己睡去。


    路放其實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胸膛間仿佛有什麽在蒸騰,讓他變得焦躁難耐,雄偉也不可壓抑,無風自動。


    他艱難地扭臉,看了眼一旁的秦崢,卻見秦崢麵色沉靜,閉著眸子,稀淡的睫毛在她臉頰上透出淡淡的陰影。


    他越發覺得無法忍受了。


    分明是寒冬,卻覺得悶熱難當,於是幹脆踢飛了錦被,赤著身子,躺在那裏。


    秦崢原本還能忍受,可是如今,身邊那個人連被子都不蓋,就這麽大刺刺地來誘她嗎?


    她努力地控製住目光,不要去看他,可是卻有些情不自禁地掃向他。


    當她發現自己看著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目光落在他緊繃的小腹那裏。


    寒夜裏,十分靜謐,在這小小的錦帳裏,彼此都能聽到對方逐漸沉重的喘息。


    氣息紊亂,熱意升騰,喉嚨間開始發癢。


    秦崢繃著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默念三十個菜名,如果念完了,路放還沒有行動,那她隻能主動出擊了。


    杏仁佛手,燒烤乳鴿,八寶醬鴨,蜜味茴香雞丁……


    當秦崢數到第二十八個菜坩堝蘿卜的時候,她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


    她懷著風蕭蕭係壯士一去不複返的心情,念了第二十九個麻飲小雞頭,心中湧起了濃烈的無奈感和認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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