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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秦崢,自從路放走後,左右無事,便在這山間散步,正值黃葉飄零之際,獨自行走在這山間久積的厚厚落葉上,踩出簌簌的聲音,別有一番寂寥。


    一時想起路放,這幾日時有消息傳來。


    原來路放率領二十萬大軍,前往敦陽,在距離敦陽百裏的白廟亭遭遇大軍。此時各路將軍正與多湖纏鬥,彼此之間都吃了許多的苦頭,損傷不小。路放二十萬新銳猶如下山猛獅,一舉而上,見人殺人,見馬射馬,聯合眾位將軍一起,將多湖大軍圍困在白廟亭。


    多湖所率領的南蠻軍自然不肯就此認輸,於是雙方鏖戰多時,各有損耗。路放心知高璋一旦得到帝位,必然還會揮師北上,是以不肯與這多湖之戰中拚出全力。幾經考量後,路放出奇策,將多湖大軍引到了白廟亭附近的峽穀,終於來了一個甕中捉鱉,用火攻的方式,將多湖十八萬大軍燒得潰不成軍,其後又前後夾擊甕中捉鱉。


    據後世傳言,這一戰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整個峽穀流淌著的溪水,都是紅色的。


    那個亭子被後人改了名字,被稱作泣血亭。而那道峽穀,經此一燒,從此是寸草不生,別人都說因為這裏的土地被燒過後,又浸染了多少人的血,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在這裏環繞,因此這峽穀便改名叫了萬魂穀。


    而就在這一場史無前例的慘敗之後,丟盔棄甲的多湖率領親信十幾人,倉皇從峽穀後方小路逃竄。路放派了路一袁帶領精銳小股路家軍追擊。


    自此,南蠻侵入大炎的這一段曆史,暫時落下了帷幕。


    殲滅了十八萬敵軍的路放,身姿挺拔地站在此時還沒有名字的這個峽穀之口,映著血紅的夕陽,遙望著那片望不到邊際的峽穀,入鼻的是難聞的焦味,以及幾乎令人作嘔的血腥。


    十八萬,對於許多的人來說,也許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數字罷了。


    可是對於此時的路放來說,那是流出的血可以染紅這一片天地,倒下的屍骨將這個長長望不到邊的峽穀填平。


    路放平靜地抬起手,揉了揉略顯疲憊的眉心。


    一將功成白骨枯,這條路,原本就是踏著別人的骨,飲者別人的血往前走吧。


    站在這一片紅光之中的路放,忽而想起了秦崢。


    胸臆間便蕩漾起難以抑製的柔意。


    這條路無論如何艱辛,我總要走下去。


    而你,卻必須要陪著我一起走下去。


    無名峽穀中的血腥,自然傳不到秦崢的鼻中。


    秦崢此時正安樂地翹著二郎腿,躺在黃葉地中,眯著眸子享受著夕陽透過百年老林投射到臉上的暖意。


    就在她安逸的差點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小丫鬟碧蓮跑過來了,對著連裕兄弟二人喊道:“蘇將軍給大家開小灶了,大家快去吃啊!是烤野豬,有十幾隻呢!”


    最近碧蓮和連裕兄弟都時常混在她身邊,漸漸地也熟了,碧蓮已經不似當日剛來的時候戰戰兢兢。


    而他們這些人,都是饞嘴的,聽說了蘇將軍命人烤了野豬,又是十幾隻,都頓時流了口水。


    最近總是這樣,這蘇將軍深信了要想抓住路放的心,必然得先抓住路家軍的心,要想抓住路家軍的心,必要抓住路家軍的胃,是以一直各種美食來蠱惑大家的心。


    弄得大家對這位蘇將軍是敬佩不已,感激不盡,各種讚歎,認為蘇將軍和路大將軍那就是天生絕配,再也沒有比蘇將軍更適合咱們路大將軍的了。


    至於那個秦崢,她?聽說也是一個廚子來著,可是她除了會曬太陽會吃飯,還會幹啥啊?


    此時此刻,連裕兄弟聽了這話,不著痕跡地咽了一口口水,期待地望著秦崢。


    秦崢見他們這麽饞,也不由得好奇了:“這蘇將軍廚藝竟然如此之好,令得你們念念不忘?”


    她是純屬好奇,同行看同行的好奇。


    連裕兄弟連連點頭:“確實不錯啊,不如秦姑娘也去嚐一嚐吧?”


    鑒於他們要保護秦姑娘的,每次兄弟二人中隻有一個人去,去了肉少人多,也搶不到幾個,回來兩個人一分,都不夠塞牙縫的。若是秦姑娘也跟著去了,他們豈不是可以一起搶了?


    秦崢見他們這麽說,卻是越發起了好奇心,便道:“如此,我便和你們一起去吧。”


    連裕兄弟一聽,自然是滿心高興,就連碧蓮也笑了起來。她也可以跟著秦姑娘一起去見識下了。


    幾個人越過山嶺,來到了落甲山的大灶房,卻見這裏是一條通風的山溝,一排數個大灶就著這山溝的地勢而建,一旁則是一片空曠地兒,落葉啥的都打掃幹淨了,免得走了水。


    此時數個火頭軍正在蘇盼的命令下,用偌大的鐵棍插了野豬,架在火堆上烤著。十幾個火堆,在這漸漸昏暗的山間,跳躍得明亮歡快。


    那野豬已經漸漸流油了,油水滴在火中,發出嗞嗞的聲音來。


    這烤野豬對於山中苦度光陰的眾人來說,確實既具有誘-惑力。


    秦崢一來到這邊,眾人都不由得回頭看過來。一時之間也有竊竊私語的,也有相視一眼,不知道如何應對的。畢竟在他們心裏,這秦崢已經成了惑主妖女。


    還是個絲毫沒有美貌的妖女。


    蘇盼見秦崢來了,便放下手中的尖刀,走過來,問秦崢:“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秦崢笑道:“我聽聞蘇將軍在這裏烤野豬,很是美味,也想來嚐嚐。”


    蘇盼聞言,卻是唇邊泛起一抹嘲諷:“秦姑娘,這烤野豬不過是給咱們這些行軍打仗的糙漢子吃的,可不是每日你那些養生補身的菜品。若是真個讓你吃了,腸胃消克不同,耽擱了秦姑娘的身體,待到放哥哥回來了,責備我們,倒是我們的不是了。”


    這話倒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聲,一時之間眾漢子個個點頭。


    連裕兄弟在蘇盼麵前不好說話,碧蓮卻是個不懂這些的,覺得她這話冤枉了秦姑娘,便上前道:“蘇將軍,你說的那些我也不懂,可是我們秦姑娘,隻是聽說你做的烤野豬很好吃,想嚐一嚐。將軍若是不願意給吃,直說就是了,哪裏來那麽多話。”


    蘇盼一聽這個,頓時柳眉直豎,冷哼一聲,問碧蓮道:“本將軍在這裏說話,哪裏輪到你這個小丫頭來插嘴?誰說本將軍不想給你家秦姑娘吃了,這不是怕她吃傷了嗎?”


    碧蓮見她來勢洶洶,縮縮脖子,有些怕怕,不過見秦崢臉上依然泛著悠然笑意,便頓時有了勇氣,鼓著嘴兒回道:“不願意讓吃,就直說!”


    蘇盼以前是個將門千金小姐,及後來長在軍營中,周圍都是父兄屬下,即便如今到了落甲山,也是受眾人愛戴照顧的,何曾被人這樣頂嘴過,況且不過是個無名鄉下丫頭罷了,當下氣怒,命左右道:“將這個不懂禮數的小丫頭拿下!”


    這話說完,便有蘇盼屬下兩位,上前要拿下碧蓮。


    秦崢見此,笑容已經收斂,淡道:“且慢。”


    這兩位屬下原本要上前抓住碧蓮的,誰知道秦崢隻淡淡一聲,倒有千斤之重,那語態竟和路大將軍有幾分相似,是以一時之間不敢輕舉妄動。


    秦崢冷眼望著蘇盼,問道:“如今咱們在談論烤野豬,不過是吃不吃的問題罷了,頂多是拌個嘴鬥個趣兒,請問怎麽說著說著,便要拿下碧蓮?如果我沒記錯,這裏是路家軍,既然在路家軍中,便要遵從軍法。但請問,碧蓮犯了軍法哪條,竟然要將她拿下?”


    一席話,語音清冷,不疾不徐講來,卻也是句句在理,聽得一旁眾人心中倒是有幾分詫異,想著這個秦崢,倒也不像是那無理蠻橫之人啊。


    蘇盼低哼一聲,卻是挑眉道:“秦姑娘,你原本不是路家軍人,不過是放哥哥的客人。而這個碧蓮,既為客人的丫鬟,便當遵循本分。你要知道這裏是軍中重地,糧草乃一軍之脈。若是允許外人輕易走動,萬一出個意外,那事情非同小可。你和她如今來到這裏,自然都犯了軍中涉足軍中重地的過錯,都該綁了起來!”


    這話端的大膽,如今路家軍中誰不知道秦崢是路大將軍的眼珠子,誰也不能碰一下的。


    可是,蘇將軍說得,實在在理啊!


    秦崢,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秦崢淡然一笑,蘇盼說的話,她竟然也無法反駁,隻好笑道:“既如此,蘇將軍莫不是要將秦崢也綁下?”


    蘇盼一番話說得眾人服膺,以為秦崢要低頭認錯,當下心中得意,便揚眉道:“按說,是該綁下……”


    這話剛一出口,一旁的連裕兄弟已經按捺不住,急上前道:“不可!”


    他一說話,眾人不禁都看向他。


    連裕大聲道:“大將軍臨行之前,曾讓我兄弟二人立下軍令狀,務必保護秦姑娘安全!若是此時此刻,誰敢動秦姑娘一根手指頭,莫怪我兄弟二人不客氣了!”


    嗬?


    蘇盼見這二人竟然敢頂撞自己,不怒反笑:“真是大膽!我何曾說過要對秦姑娘如何,你們竟然就要對我蘇盼語出威脅之言?”


    連崗上前,橫眉道:“屬下不敢頂撞蘇將軍,隻是更不敢違抗路大將軍的命令罷了!”


    蘇盼越發惱火,怒道:“既如此,我便先將你這狂妄之徒拿下!”說著,屬下二人便亮出刀劍,就要捉拿連裕連崗。


    連裕連崗倒也不是吃素的,紛紛亮出刀槍。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倒是把一旁準備吃野豬肉的呆住了。


    都是自家兄弟,這是鬧哪般呢?


    就在此時,忽然一聲沉喝,路一龍忽然騎馬而來,他翻身下馬,望著當場拿著刀槍的幾人,喝斥道:“幹什麽呢,什麽時候,你們學會了把家夥對著自家兄弟!還不給本將軍把家夥收起來!”


    連家兄弟並那幾個蘇盼屬下見了路一龍,紛紛低下頭,道一聲“飛龍將軍”,然後將刀槍收了起來。


    蘇盼冷眼望路一龍:“一龍哥哥,怎麽,你這是來勸架的?”


    路一龍見了蘇盼,忙換了笑臉,道:“表小姐啊,我看這事……”


    誰知道蘇盼根本不想聽:“一龍哥哥,你竟然幫著外人對付我?”蘇盼小時候經常去路家,和路家幾個家臣也是極熟的,小時候路一龍還給蘇盼當過大馬來騎的。


    路一龍見蘇盼這樣,忙搖頭:“沒有,沒有!但隻是,將軍的吩咐,你懂的……”說著,望向蘇盼的目光,含著無奈和祈求。


    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容易啊!


    蘇盼見此,其實心裏也明白自己剛才借題發揮了,當下把心中那口氣忍下,狠狠地剜了秦崢一眼,也便當給路一龍麵子,揮手道:“既然一龍哥哥都說了,那今天的事隻能算了!不過以後若是有人再敢違抗軍規,本將軍定然不饒!”


    說完這話時,回頭看那烤野豬,卻見已經有角落處糊了。


    剛才還不覺得,如今真是糊味撲鼻。


    眾人見了,也是一醒,忙去搶救烤野豬。


    當下搶救了烤野豬後,眾人拿刀割成小塊,分著來吃,一個個都讚不絕口。


    連裕兄弟見此,上前用刀徑自割了一塊,回來和秦崢等人分吃。


    碧蓮剛才虛驚一場,此時緩過神來,還猶自為剛才的事情心驚,卻是極為後怕,想著自己剛才怎麽鬼使神差敢和那位女將軍頂嘴。


    秦崢卻是一臉淡漠,接過連裕兄弟給的烤野豬肉,默默品嚐。


    蘇盼見秦崢吃自己的烤肉,心中得意,又有些不甘,便揚眉笑問路一龍:“一龍哥哥,這些野豬都是我和諸位兄弟上山親自獵的,如何,好吃嗎?”


    路一龍忙點頭道:“好吃,那自然是極好吃的。”


    秦崢掀眼兒,拉長聲音淡道:“路一龍,我有些渴了……”


    這話一出,原本讚不絕口的眾人都停住了嘴兒。


    額,秦崢口渴了,她叫飛龍將軍幹嘛?難不成要飛龍將軍給她倒水喝?


    誰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讓大家睜大嘴巴,再也無法合上。


    卻見……他們的威猛雄壯的飛龍將軍,紅著臉站起來,從水壺中倒了一杯熱茶,巴巴地走向秦崢,遞給了她。


    秦崢掀唇笑了:“謝了。”


    路一龍幾乎不想看她,這個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他幾乎想捂著臉逃離。


    可是秦崢卻不放過他,又道:“飛龍將軍,幫我拿個手巾來吧。”


    路一龍知道眾人都在怔怔望著自己,當下臉上紅得幾乎都能滴下血來,忙四處找手巾,一時又有心好的趕緊要遞給他一個。


    誰知道一旁蘇盼,見了,卻是挑著眉,忙大聲道:“一龍哥哥,吃多了烤肉,嘴裏膩,幫我取些酒來。”


    路一龍哭笑不得,正打算給了秦崢手巾,就去幫蘇盼拿酒。


    誰知道秦崢笑了,又道:“把手巾給我,再幫我拿一個杌子來。”


    這下子蘇盼看出來了,對著秦崢冷道:“秦姑娘,你這是故意的吧?”


    秦崢挑眉:“哪裏哪裏,不過是請飛龍將軍拿個東西而已。”


    蘇盼嗆聲:“拿東西你沒手啊,不會自己拿嗎?”


    秦崢聞言,冷笑:“大病初愈,身子總是不太靈便。”


    蘇盼不屑地低哼一聲:“簡直是胡說八道!”


    路一龍聽她們二人在那裏你來我去,待要勸這個,卻是不敢,再看那個,更是一看就怕,眼見她們二人吵個不停,直如萬隻蟬鳴在耳邊鼓噪,頭疼不已,最後終於按耐不住,大吼一聲:“都別鬧了!”


    女人,女人!女人怎麽就這麽麻煩!


    秦崢低哼一聲:“路一龍……”清冷的聲線壓低了,威脅的意味十足。


    蘇盼挑眉仰麵:“路一龍!”嬌呼一聲,不敢置信!


    路一龍先走到蘇盼麵前,小聲央求道:“姑奶奶,求您別鬧了……”


    又走到秦崢麵前,連聲道:“秦姑娘,她人小,別和她一般見識?”


    眾人見他們昔日戰功赫赫的飛龍將軍,竟然在這兩個女人麵前如此伏低做小,又如此的費力不討好,心中不免同情又好笑,於是便有人咳了一聲,喊道:“快點吃啊,再不吃就涼了。”


    一時眾人嚷了起來,喧鬧之聲不止,倒是把剛才的尷尬衝淡了許多。


    路一龍看看蘇盼,看看秦崢,掙紮一番,最後還是拿了一把杌子,放到了秦崢身邊,請她坐下,又低聲道:“秦姑娘,這烤豬肉好吃嗎?若是喜歡,不妨多吃些,我再給你取來。”


    秦崢淡聲道:“這野豬原本倒是柔嫩,隻可惜烤製之前醃製得不好,不曾入味,如今又烤過頭了,烤得太老,這味道實在一般。”


    她隻是實話實說的評判而已,誰知道這話,卻引得蘇盼將剛才憋下去的一肚子火都發了出來,上前冷怒道:“秦崢,你若是嫌棄,便自己做!這裏是落甲山,不要想著飯來張口還要挑三揀四。”


    路一龍見此,唯恐她又得罪秦崢,拚命地對蘇盼使眼色,可是蘇盼卻是無畏怒視秦崢。


    秦崢起身。


    眾人頓時屏住了喘息,都覺得這兩個女人怕是要掐起來了。


    誰知道秦崢起身後,摸了摸唇角,笑了下:“你說得倒是有理。今日恰好得閑,比如我給大家做些吃食來,也請大家嚐一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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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盼聽了這個,卻是冷笑:“你既會做,那便做來給大家吃啊!不要以為做飯便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那麽容易。”


    秦崢聽了,卻是深有同感,連連點頭:“你說得極對!”


    蘇盼聞言,倒是愣了。


    額……剛才,是誰和她吵架來著?


    眾人也是怔住了,想著自家大將軍的這位心尖尖上的人兒,莫非腦子有點毛病?


    秦崢卻是命路一龍道:“幫我去看看,這裏還有些什麽食材,都取了來。今日我秦崢親自為各位做些膳食。”


    路一龍想起昔日這秦崢也是開飯館子的,便忙跑到灶房,命諸位火頭軍將各樣物事展示給秦崢看。


    秦崢看過去時,卻是有數十筐,這都是今日新打的山中鯉魚,那鯉魚個頭極大,一個個猶自在竹筐中跳著。除此之外,還有如日剩下的一些野雞,如今正拴在場地附近的樹上,有的被捉在籠子中。而除了這些生鮮,那便是今日宰的野豬還有數隻,另有一些火腿、豆腐、活蝦、排骨、腰花、豬雜以及今早采來的各色菇菌,還有自己這些日子種的黃花菜。


    秦崢又挑揀一番,最後發現還有十幾桶的雞湯,是昨日剩下的。


    秦崢見此,點頭道:“極好。今晚由我秦崢主廚,大家且等著吃吧。”


    蘇盼知道自己烤豬肉已經用去了許多食材,今日灶房雖然有諸多食材,可是都不成體係,也不好搭配,心中不知道秦崢賣得什麽官司,便道:“莫要牛皮吹大了,到時候大家夥可是餓肚子了。”


    秦崢卻淡笑一聲:“蘇將軍,等著便是。若是今晚我秦崢不能讓大家夥吃得口齒留香,從此後便離開這落甲山,再也不回來。”


    這話,卻是說得重了。


    蘇盼聽了,喜上眉梢,問道:“你說話算話?”


    路一龍苦笑,忙道:“不過是說笑罷了……”


    誰知道蘇盼卻急匆匆地上前,便要和秦崢擊掌為誓。


    秦崢道:“一言既出,絕不二話!”說著,兩個女人的兩個手掌在空中清脆相擊。


    秦崢當下命路一龍碧蓮以及連家兄弟都留下,幫著自己打下手,至於其他人,分了豬肉各自退散去了。


    路一龍倒是也好奇,想著這秦崢有什麽本事,倒要看看。


    而連家兄弟和碧蓮,卻是愁苦連連,連家兄弟想著如果秦姑娘真得輸了,難道自己兄弟二人要離開落甲山去保護姑娘?而碧蓮則是心憂自己飯碗不保了。


    秦崢卻是不知道這幾個人心中的小算盤,當下隻是命火頭軍將那些鯉魚清洗幹淨了,又將野雞宰殺清洗,以及其他各色食材都清洗打理幹淨了。


    帶著些做完,她命眾位火頭軍,各自分了一些鯉魚以及各色食材,燒起了火,熱好了鍋,準備開始做飯。


    一群火頭軍們在路一龍的監視下,各自按照秦崢的吩咐準備就緒,隻等著秦崢一聲令下了。


    秦崢先命大家將鯉魚下鍋,用油煎過,但見那鯉魚進了油鍋,猶自打挺竄蹦,火頭軍們忙用大鍋蓋一燜。待這鯉魚兩麵都煎得金黃後,便下水,然後開始放切成小塊的雞肉,以及昨日剩下的雞湯都放到鍋裏。待放完這些,便開始下豆腐、火腿、排骨、腰花、豬肝、肚片、冬菇、平菇、香菌、筍片、紅胡蘿卜片、菜心、黃花菜等。這些下鍋後,卻見鍋內好一番五顏六色,有紅的蝦,白的雞肉,黑的菌菇,嫩黃的黃花菜,綠色的山野菜等,更有兩隻煎得金黃誘-人的大鯉魚,橫陳在那裏,端得一個霸氣四溢。


    秦崢見此,卻還是不滿意,又命將那些零星的蚌連殼帶肉一起扔進去了。火頭軍們紛紛開始疑惑,這一鍋雜亂,能吃嗎?


    秦崢卻絲毫不理眾人質疑的眸光,又命人撇去浮沫,下了薑絲、蔥末、幹椒、鹽等調料,最後讓大家放上大鍋蓋,開始燜燉。


    秦崢見一切就緒,便先命人大火燜燒,待鍋中沸騰,又開始小火慢燉。


    路一龍看看這個鍋,看看那個灶,看不出什麽名堂。


    碧蓮小心忐忑地靠近秦崢:“姑娘……”她是真怕被趕走啊。


    連家兄弟,此時已經躲到一旁商量了一番。


    連裕:如果秦姑娘真得離開,你我必然也要跟著前去保護。


    連崗:那是自然。秦姑娘在我心中,便如我們當家主母一般,便是將軍不說,你我拚命也要護她。


    連裕:好,那咱收拾行李去?


    連崗:我卻覺得不必。


    連裕:為何?


    連崗:如果秦姑娘再也無法回到落甲山,這事極好辦的。


    連裕:說來聽聽?


    連崗:將軍回來後,帶著兵馬離開落甲山,不就一了百了?


    連裕,眸中射出讚歎:太佩服了!說得極是!


    於是,這兩兄弟回來,假惺惺地上前熱情幫忙,其實心中是等著這蘇盼前來鬧事兒,然後跟著秦崢提起包袱暫且溜走。


    而這時候,蘇盼也小心翼翼地從旁,偷偷瞅過來。


    身旁的侍從,小聲問道:“大小姐,你說這個秦崢會做出什麽飯菜,能吃嗎?”


    蘇盼低哼:“我聽說她以前是開飯館的,怕是真會做菜。不過兩千號人的飯菜,這麽多口灶,食材又多又亂,即使做出來,也不是什麽好菜,到時候我自然尋了理由趕她走。”


    她最後偷眼看了下秦崢,心中泛起得意,便要抽身離開。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陣似有若無的香味撲鼻而來,誘得人食指大動。


    她蹙眉,問道:“哪裏在開火做飯?”


    侍從的鼻子動了動,指著秦崢方向道:“還能有哪裏,想來就是這裏了?”


    蘇盼又拚命地吸了吸那香味,卻見香味越來越濃,而不遠處的眾多鍋灶已經咕嘟咕嘟地燒開了。


    這……秦崢做的菜,味道這麽香?


    而這時候,路一龍和連家兄弟等,也都聳動著鼻子,盯著那燒開的鍋灶。


    他們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想法:還真得挺好吃的?


    碧蓮則是驚喜地跑過去,要掀開鍋蓋看看。


    火頭軍燒火滿頭大汗,聞著這香味又喜又忙,見碧蓮要掀開鍋蓋,忙阻攔了:“你這一掀,捂著的熱氣就跑了。”


    晚飯時分,路家軍眾兄弟都紛紛開始要吃飯了,他們圍攏在這片場地附近。


    他們也聽說了,知道今天是那位秦崢親自主廚。


    他們捂著肚子,既擔心今天晚飯別吃壞了肚子,又多少有點期待。


    這其中的陳有誌等人,一個個暗想,你們素日都小看了秦崢,如今倒是讓你們大吃一驚吧!


    待終於到了飯點,但見火頭軍們兩個人一組,用木棍挑著一口大鍋,向眾人行來。一隊人有二十個,分得一口大鍋。


    今日吃飯的形勢倒有些新奇,眾人不由期待,圍著這大鍋,心道味道竟然不錯,不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又是怎麽個吃法?


    一時之間,火頭軍掀開那大鍋,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鮮香之氣撲鼻而來,那是帶著山澗清澈的香味,又有著黃昏深秋裏暖人心脾的熱騰。眾人忙望過去時,卻見那鍋中,飄紅映綠,有葷有素,各樣食材俱全,一眼看過去便讓人口水直下,更妙得是這大鍋熱騰不止,既鮮且燙,熱氣夾著香氣,直讓人恨不得上前一口。


    個中有眼疾手快的,先用箸子一戳那橫陳著的大魚,便夾了一箸子魚肉,吃到嘴裏,隻覺得魚肉滑嫩無比,滿口鮮香令人垂涎。他連道一聲:“好,好,好!”說著,就要繼續下箸子。


    其他人等見此,忙紛紛上箸子,一時之間,二十隻箸子齊刷刷地伸向鍋中間,大鍋之中的幾隻鯉魚,瞬間分崩離析,不複全貌。


    陳有誌見此,自然替秦崢高興,當下起身,高呼一聲,大誇道:“秦姑娘好廚藝!端得是一個鮮香美味,我陳有誌這輩子,還不曾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


    其他人聽了,也都跟著起哄,喝彩不止。


    一時,眾人想起適才秦崢貶低剛才的烤野豬肉的事件,當時還覺得這個女子實在挑剔,現在卻覺得——


    你讓一個如此鬼斧神工的頂級大廚去誇那豬肉好吃,也未免太過殘忍?


    做人,總是要說真話的。


    秦家三郎見此,也跟著站起來,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大聲道:“諸位,你們都吃過一人飯莊的壇子菜,吧?好吃嗎?”


    眾人想起那昔日壇子菜,的風采,大叫:“好吃!”


    將軍和蘇盼姑娘其實做得也好吃,隻是比起昔日的一人飯莊的壇子菜,總是少了一點什麽。


    秦家三郎笑道:“這位秦姑娘,恰是我秦三郎的本家老鄉。她就是這一人飯莊的老板兼掌廚!昔日那些壇子菜,可都是她一手監製的!”


    眾人當下幾乎不敢相信,待想起這秦姑娘確實曾經是廚子,且聽說當時自家大將軍還是給她幫廚的,所以才學了那麽一門手藝。當下不由大讚,一改素日種種不滿,對她敬佩得五體投地。


    自此之後,秦崢在路家軍中名聲大振。


    此時的蘇盼,神色低迷地坐在那裏,茶飯不思。


    而路一龍,則是偷偷地竄到了一處,和那一夥人圍著搶一個大鍋裏的飯菜吃。


    這個秦崢啊,也未免太過小氣,怎麽就正好做了一百鍋的菜呢,他路一龍饞得直流口水,總不能站著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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