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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得黑乎乎的模樣,無任何花紋修飾,隻是最為樸實簡單的樣式,端的個結實耐磨……


    記得分明,這是昔日她生下阿諾後,他找了人特意打造的,說是要慶祝阿諾生下。她那時並不知道為何打造一個砂鍋,心中也沒在意,可是那砂鍋的樣子,卻是牢牢記得的……


    段青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腿便一軟,待反應過來,猛地個撲了上去,劈手就將那砂鍋硬生生地奪在了手中。


    高璋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他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兩手,再看看緊抱著砂鍋一臉狐疑的段青,鐵青著臉,幾乎是怒都忘記了,咬牙硬聲問:“你——在做什麽!”


    段青這次卻是絲毫不再畏懼他了,摟著那砂鍋在懷,瞪目逼問道:“這砂鍋你是從哪裏來的?怎地在你手中?”


    一時之間,營帳外的守衛聽到動靜,忙問:“將軍?”


    高璋冷道:“沒你們什麽事!退下吧!”


    那守衛知道最近這些日子大將軍脾氣都不太好,動輒暴怒,當下隻以為那個段青一時哪裏做的不好惹怒了將軍,於是並不奇怪,便退下了。


    高璋抬眸,望向段青,卻見她雙眸冷厲,長眉微挑,這麽一打眼看過去,倒是和秦崢像了七分。


    他臉色稍緩,道:“這是秦崢的,你不是和她極熟嗎,怎麽又來問我。還是你根本不知道?”高璋審視段青一番,想著看來段青和秦崢關係也不過是一般罷了?


    段青聽的秦崢這個名字,越發狐疑,怎麽不過是短短時日,這個人又是占了一人的飯莊,又是拿了他的砂鍋?到底一人出了什麽事。


    她皺眉沉思一番,卻是心亂如麻,理不出個頭緒,於是便隨口問道:“這個秦崢,又是誰。”


    高璋越發狐疑,道:“難道你不知道,秦崢便是阿諾。”


    段青乍一聽“阿諾”兩個字,臉色驟然變了,隻因這是她離開之時為她那個剛出生不滿一月的女兒起的名字。


    怎地,這個秦崢竟然叫了這個名字?


    段青慘白著臉,盯著高璋,僵硬地問:“阿諾,阿諾又是誰……”


    高璋至此終於明白,原來秦崢和段青其實並不認識?可是為何她如今又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


    不過左右這個女人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於是他反倒老神在在地道:“阿諾,你不是和她很熟嗎,就是她和本將軍求情,放你出去的啊。”


    二十七號?


    她也叫阿諾,她就是那個秦崢?


    是了,她擅煲湯,是個好廚子,若說她是那個傳聞廚藝高超的秦崢,卻也是能對得上的。


    可是,這一切哪裏不對呢……


    驟然間,段青仿佛被雷擊一般呆愣在那裏,她就如同站在萬丈深淵的邊上,麵前是一團的混沌。


    往日一幕又一幕漸漸在腦中浮現……


    破敗的青衣巷裏飽經風霜的瓦楞……不過數日功夫,轉眼間便天下大亂的局麵……秦崢是一人飯莊的東家,秦崢就是阿諾,砂鍋就是阿諾的……秦崢說,她父親死了的,她要報仇的……


    段青越想越覺得可怕,渾身發冷,兩眼發直,猶如中邪一般,她迷茫地搖著頭,喃喃地道:“這……這是……”


    其實不是沒有蛛絲馬跡的,難道你偷吃著秦崢的煲湯時,不曾覺得那個味道似曾相識嗎?難道你望著秦崢時,不曾覺得那個女子分明麵善嗎?難道你望著這分明和記憶中不同的世間,不曾有過懷疑嗎?


    難道


    ——你就沒有想過自以為是反被造物主玩-弄於鼓掌之間嗎!


    隻是不願意去信,不曾去想罷了……


    如今一切,血淋淋地呈現在眼前,段青如同被活生生的拋入了冰冷刺骨的寒水中,她再也無法忍受,忽然大聲淒厲地尖叫:“啊————————”


    懷中的砂鍋,砰然落地,發出巨響。這砂鍋不知是何物所製,竟然不曾碎開。


    高璋冷目望著段青,皺眉,隻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如同瘋子一般。他剛才怎麽會覺得這個女人和秦崢有幾分相似呢?


    門外,守衛暗暗歎息,心道這個女人怕是慘了。


    段青一聲尖叫之後,猶如崩潰一般,渾身顫抖,兩眼直直地盯著高璋。


    忽然,她猛地跳起來,一個箭步撲倒高璋麵前,兩隻手抓住高璋的衣領,怒氣張揚,冷聲逼問:“說,現在年號是什麽!”


    高璋擰眉,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段青卻不容他不回答,她眸中閃著瘋狂的悲慟和無邊的絕望,她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緊抓著他的衣領,掐住他的脖子,幾近崩潰地逼問:“說——現在年號!大炎的年號!”


    高璋越發皺眉,冷眼旁觀這個女人的瘋狂,終於道:“現在是大炎仁泰二十三年。”


    ……大炎仁泰二十三年……


    段青最後一絲的希望沒入冰水之中……


    她頹然地鬆開了掐住高璋脖子的手,僵硬而呆滯地望著地上的砂鍋,喃喃地道:“是了,她說要報複仇的,他已經死了的……”


    她蹲在那裏,猶如一個迷路的孩子。


    口中喃喃著:“阿諾已經長大了……他也死了……”


    她該怎麽,去撿回那段消逝的時光,又該如何,去走到那個最初的原點。


    一切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命運,原來可以開這樣的玩笑!


    床上的高璋,若有所思地望著段青,眸中再次泛起狐疑。


    或許,這件事情別有隱情,而她和秦崢的關係,還是值得他去探查一番的。


    而在這之後,他卻得到一個機密消息,父王病重,必須速回。


    他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高登,而是撐著傷重後依然虛弱的身體,帶著身邊幾百名親信,輕車上路。臨走之前,他隻略一猶豫,便把那個失魂落魄喃喃自語仿佛傻了一般的段青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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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道高登竟然也有自己的門路,竟然也得了消息,緊隨他之後,也帶著親信上路,策馬加鞭趕往南蠻王庭。


    鹿死誰手,端看接下來怎麽演繹了。


    高璋騎著快馬,忍著病痛,卻是想起那個女人。


    他還會回來的。


    下一次,他便沒有那麽容易放棄。


    該還給她的,他已經還過了。


    第二日,秦崢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路放。透過窗欞看去,卻見這人正拿著茅草上了屋子,修整這草屋呢。遊喆也起得早,從旁看著,指點道:“這裏再放多些,那裏少些……”


    見秦崢露頭,遊喆忙打招呼道:“小夥子真勤快,天不亮就起來了,先在外麵壘了一個灶,說是大熱天的在屋子裏燒灶太悶,又弄了草來要加固房子,真個勤快!”更難得的是這麽勤快的小夥子竟然是個征戰四方的大將軍。


    遊喆笑看著秦崢,真個看不出,這個姑娘倒是有福氣,將來還不知道多少好事在前頭等著呢。


    秦崢卻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福氣,她隻是坐在炕頭上暗自歎息了一下,想著以前自己也是一個勤快的,怎麽生了一場病,受了這一場折磨,竟然愛睡起了懶覺?果然這人啊,萬事都是個習慣,怪隻怪之前養病把精氣神都給養沒了。


    秦崢正要下炕,這一動腳,卻發現自己身體還是虛,果然人是逞不得強的。這正一隻腳在下一隻腳在上時,路放卻不知道怎麽這麽迅捷,竟然端了一碗熱粥來遞上。


    這粥乃是豆粥,因遊喆曾說“豆粥能驅晚瘴寒,與公同味更同餐。安知天上養賢鼎,且作山中煮菜看”,正所謂天鼎煮粥,驅散瘴寒,分而食之,不成神仙也壽長,是以這次來山中養病,路放第一要帶的便是各色雜豆和上好粳米等。


    秦崢一見,卻是頓時有了食欲,忙接過來。


    路放一邊看她喝下,一邊對跟著一起進屋的遊喆道:“麻煩遊大夫幫秦崢把一下脈象。”


    遊喆知道,自己的作用也就這個了,他忙上前。


    秦崢單手端著粥稀溜溜的喝,另一隻手伸出來給遊喆。


    遊喆接過來,在那噴香的粥的誘-惑下,努力把持著,終於平心靜氣把脈完畢。


    他放開秦崢的手,回首對路放道:“這瘴毒應該是清了,隻是到底對身體戕害極大,況且秦姑娘在天牢中頗受過一些磋磨,身子虧得厲害。到底是要小心將養一番才能好。”


    到底什麽時候能好,路放其實並不著急,他隻是聽了這瘴毒清了,心便放下。


    當下,看秦崢喝完粥,便收了碗,又遞上一張紙來,道:“我打算去附近的集市采買一番,你看看還缺什麽?”


    秦崢接過那紙一看,隻見上麵拿炭筆林林總總列了許多,從日常所用的鍋碗瓢盆米鹽醬醋,到裏外衣物被褥,甚至連她以後要用的月食小物,都列在這裏了。便是秦崢這個平日過慣日子的,也一時想不起來還缺什麽。


    她讚歎地望著他道:“你實在想得細致,現在連我都不如你了。”


    路放對於她的表揚,卻是波瀾不驚,接過那紙來,招呼遊喆來套車。


    秦崢無意間看到路放臉色,不由道:“你這是怎麽了,眼底發黑,莫不是也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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