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式的時間精確到秒,鍾聲一響,他們就該辦正事兒了。主唱點點頭,起身看了他兩眼,忽然伸出手,在他下唇上抹了一把。方逾拾不喜歡突然動手動腳的行為,皺了下眉,後退一步:“怎麽了?”“啊,對不起。”主唱跟一群直男朋友玩習慣了,沒想到他動靜這麽大,尷尬道,“我隻是覺得,這樣更野一點。”方逾拾側目看了眼鏡子。口紅被擦得暈染出來,比之前的精致美,更適合今晚這種亂到極致的瘋狂。他原諒了對方的冒犯:“好,謝謝。”主唱搓搓拇指:“你這口紅質量不錯,搓都搓不掉。”“那就放著吧。”方逾拾戲謔道,“反正別人也看不見。”台下觀眾確實不會注意手指之類的細節。他們最大的關注點就在賽場上的摩托車,和樂隊成員的臉上。電子朋克的衝擊力是巨大的,碩大的擴音器震動著所有人的耳膜。舞台的聚光燈打在中央,霓虹射燈不停掃過人們的神情,鏡頭總是偏愛顏值高的人,幾番輪轉,不停定格在方逾拾臉上。方逾拾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血脈賁張的刺激感了。站在人群的尖叫聲裏,什麽都不想,完全地感受多巴胺分泌。血液中的多巴胺濃度在朝著頂峰攀升,迸裂的瞬間,他忽然想起,梁寄沐說要教他人腦中多巴胺的貪婪,還沒有實現。濃濃的不甘和煩悶蓋過了多巴胺對大腦肆意的侵占,方逾拾手下用力,在一瞬間,將所有的鼓聲鳴唱淹沒在琴弦的顫抖下。堅韌的弦擦過指腹,火辣辣的疼痛和人群的尖叫一起充斥在精神世界中。那一聲吉他的宣泄和賽場上無數摩托發動機的嗡響重疊,他將帶著黑色護腕的手搭在麥克風的架子上,視線懶懶望著賽場,不去在意人群中的尖叫到底有幾分是給他,又有幾分是給場上的選手。漆黑的夜空下,不少摩托車為了騷進人的視野,噴了夜光的漆和標,以瘋狂的邁速奔馳在賽場上,比抬頭看到的黑幕更精彩。他們的開場演奏已經結束,有些人心不在下麵,隻希望他們能繼續。但方逾拾和主唱對視後,齊齊摘下吉他,來到了最前方的看台。演出是要收費的,情緒和藝術也需要明碼標價。主唱點了支煙:“你覺得哪輛會贏?我賭那個紅色的鈴木。”方逾拾問:“因為他現在跑第一嗎?”“不,那個車手我認識。”主唱笑道,“職業級別,很厲害的,沒想到他會來這個場子虐菜。”“不見得。”方逾拾將額前淺藍灰色的頭發全撩到後麵,抬手的時候,露出了一半腰,“我賭那輛黑色寶馬。”現在位列第二的寶馬,是全場唯一一輛沒有多餘裝飾的賽車。黑色的車身隻有尾部一道鮮紅的標。夠悶騷。方逾拾下意識偏愛這輛。主唱剛想說什麽,就見那輛黑色的寶馬在拐彎處,以一個幾乎和地麵平行的角度,壓著地麵和紅色鈴木擦了過去。震耳的轟鳴和尾煙劃破了空氣,看不出車的弧度究竟是極限操作還是打滑。他猛地瞪大雙眼,上前一步,手指撐在欄杆上,仿佛抓住了那個瘋狂的賽車手。“我操!”“我靠我靠!絕對超過50°了!”身後人群忽然嘈雜了起來。有懂行的人說:“60°壓彎。”這個角度及以上的壓彎,挑戰的不是人的極限,是車的極限。方逾拾對摩托不是很了解,也不常看摩托車的比賽。但他清楚這個角度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稍有失誤,這個不要命的選手就要被拖去icu住幾晚。主唱也咂舌:“……好吧,我承認,你的眼光更好。”玩摩托車的人對第一總有執拗的向往,但到這種不要命程度的,還真不多。方逾拾緊張地咬住唇,唇色比塗了口紅更要鮮豔,心跳的速度比剛才聚光燈下隻快不慢,還多出幾分被掐住的窒息感。直到那輛車逐漸恢複正常角度,以絕對的碾壓速度衝破終點。“我操!!太他媽刺激了!”“這人是真的會玩吧?專業級別的?”“牛逼啊我靠,誰認識?介紹一下?”人群歡呼之際,方逾拾的神經卻像忽然被斷了電流,倏然鬆下來,長出一口氣。瘋。太瘋了。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偏愛極限運動了。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時候,當事人應該比旁觀者更能體會到全身都在顫栗感覺。這是享受生命完全掌握在自己和運氣手裏的賭徒。方逾拾撐到目送那位寶馬車的選手離場,才頭暈目眩的鬆開扶手。“我下去喝一杯。”主唱的心情也沒能恢複:“要一起嗎?”“好啊。”方逾拾送了他支煙,“不過我喝的酒比較烈。”主唱也不逞強:“那我少喝兩口。”方逾拾笑笑:“隨你。”度數很高的酒往往燒嗓子。方逾拾人在外麵,知道節製,一開始並沒有點那列最刺激的。他拍了張照給林北謙。【f>10:如果我今天喝醉了,林醫生可以來接我嗎?】林北謙過了會兒才回。【林北謙:不接。】【林北謙:不是每天都有一個梁總給我打錢。】方逾拾愣了一下。汲取了酒精的胃像是被什麽抓住,狠狠擰了一把,疼得人後腦勺發麻。“方逾拾。”主唱忽然出聲,“你的酒好像上錯了。”方逾拾垂眸看去,才發現自己手裏的酒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成了菜單上含酒精度數的top1。他張了張口:“好像,沒上錯。”因為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點在了那杯酒的名字上。現在為時尚早,方逾拾還有把酒扔掉的選擇。可是他抬了抬手,最終,用五指托住玻璃壁,將滿滿一杯一口飲盡。主唱都看愣了:“你……”一陣喧囂,把他後麵的關心蓋了過去。方逾拾接著五杯下肚,終於用酒精蓋過了胃部綿密的疼痛。他視線沒了剛來的清明,倦怠地靠在台子上,耳根發紅,寬大的領口把鎖骨完□□露,引來不少人的注視。主唱皺了皺眉,替他遮住一部分視線:“你醉了。”“沒有。”方逾拾搖搖頭,“我喝酒上臉。”他的酒量是真的很好。看上去醉的時候,往往神誌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主唱便沒再說話。他們關係還沒好到喝酒談心的程度。方逾拾閉了閉眼。主唱的進退有度讓他很舒服,如果對方多問一句,他可能就失去了交友的想法。但如果是梁寄沐多問幾句,他應該不會不耐煩。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方逾拾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最近大概是魔怔了。不管什麽場合,都能想起梁寄沐。他感到有些悶,懨懨掀起眼皮,企圖找到一個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人選。人的視線總是向著最熱鬧的視覺中心傾瀉。方逾拾不受控地將目光放在歡呼聲最大的那塊場地。他看到有人站起來,單手開了一瓶酒。方逾拾饒有興致挑了下眉。從背影看,應該是前不久跟他撞到的那個黃金比例機車服男。黃金比例話似乎不多,舉手投足有種不屬於夜店的沉穩美。但辦起事兒來倒無比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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