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邊,紀昀章眉眼含笑,閑適地支著下顎,答應了,“我明天到。”視頻掛斷,丁一向摸著下巴,望著不遠處的景黎思考了幾秒,突然把編劇叫來,讓她新寫幾場飛頁。編劇聽他說完,“啊”了一聲,皺起臉。她是雲景cp粉,突然要新加景黎和其他人的吻戲還有感情戲,她的cp腦和專業理智在劇烈拉扯。她小小聲抗議,“丁導,您是紀老師的好朋友!”丁一向瞥她,“是,怎麽了?”她有理有據說:“你說要加的幾場戲,挺沒必要的,南星身上不需要加感情戲呀。”“有,非常必要,因為換人跟景黎演對手戲了。”編劇:“??”丁一向笑起來,“換成紀昀章了。”編劇:“!!!!!”她心情如同坐火箭,一躍上天際,頓時覺得文思泉湧,轉身就跑,“我立刻就寫!”第29章 因為是要寫自己cp的戲份,編劇十分熱血上頭,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掛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把飛頁交給了丁一向。丁一向讀完,點了頭,表示過關。編劇嘿嘿兩聲,心滿意足地踩著輕飄飄的步伐,遊蕩回酒店補眠。景黎收到飛頁的時候,有點懵。他還不知道紀昀章會來,安嘉明在這裏陪了他兩天,昨天就走了,換了樂曉逍過來,樂曉逍並不清楚紀昀章的行程。看完並不長的新增劇情,他有些疑惑,“為什麽突然加戲?”南星並不是一個主要角色,戲份很少,他的存在,一是為了給女主設一個心結,二是推動女主渡劫。其實就是工具人。這幾場新增的感情戲飛頁,倒是將這個角色又完善不少,比如他有怎樣的過去,他的性格轉變,他對死亡為什麽不恐懼,甚至死時是在笑的。對他個人而言,絕對是好事,一個角色不單單隻作為工具人存在,有血有肉,才會吸引人記住、從而喜歡上。丁一向咬著吸管,在喝可樂,“昀章沒告訴你嗎?他也答應要來客串。”景黎:“?!!”臥槽!那和他演感情戲的,是紀昀章?!他臉上的驚訝過於明顯,丁一向心道完蛋,他是不是把好友準備的驚喜給破壞了?人家小情侶間搞搞情°趣,他就這麽給說了出來……丁一向咳了聲,挪了挪位置,往景黎身邊湊一湊,壓低音量跟他商量:“你能裝作沒聽見嗎?”景黎頭頂浮起幾個小問號,不明所以地看他。“你想啊,昀章沒告訴你,肯定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現在我把驚喜戳破了,你看到他,就不驚喜了,那昀章刻意營造的小情°趣就沒了。”他有理有據分析,“所以,你到時候見到他,務必裝也要裝一下驚喜。”景黎:“……”不愧是導演,腦洞很大。紀昀章是中午到的,他沒去酒店,直接到的片場。他來時,景黎正在和蕭雅對戲,兩人對的認真,沉浸在角色裏,沒注意到原本繁雜的片場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幾秒,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紀老師”,景黎才意識到紀昀章來了,一轉頭,就對上紀昀章含笑望向他的雙眼。自然而然的,他嘴角彎起,露出笑容來。他轉頭看蕭雅,正要說話,蕭雅已經擺擺手,示意他去,“去吧去吧,反正對的差不多了。”說完,她就兩手托著腮,笑眯眯準備近距離磕糖。景黎裹了裹軍大衣,飛快跑到紀昀章麵前,想到丁一向的囑咐,他躊躇了兩秒,還是裝出不知情又驚喜的模樣,“你怎麽來啦?”“……”食指親昵地點了下他額頭,紀昀章好笑說:“別演了,太假。”景黎摸了摸額頭,笑了兩聲,對他勾勾手指,等他附身,在他耳邊說:“丁導要求的,他覺得你沒告訴我要來是給我驚喜,他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計劃,不好。”“如果我說是呢?”“是什麽?”“給你驚喜。”景黎睨了他一眼,十分無言,“紀老師,你又開玩笑。”紀昀章勾了勾唇,“這次不是玩笑。”他抬手幫景黎理了理因為跑動被風吹到前麵的假發,隨即又握上景黎通紅的手,果然如他所想,很冰。因為紀昀章的話,景黎心髒驀的跳快了一拍,呆了好幾秒,又被他握住手,冰涼的指尖被暖意包裹,那份溫熱連帶著加快的心跳,讓他不自覺戰栗。四麵八方都有人在觀察、注視他們,cp男孩女孩們已經激動地露出姨母笑,滿臉“好甜好甜磕到了”的表情。這樣的情況下,景黎不好把手抽回來,隻能仍由紀昀章握著,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相觸的皮膚傳遞。他再感受不到寒冷。紀昀章牽著景黎去找丁一向,經過樂曉逍身邊,又吩咐他去找一個熱水袋來。景黎擔心他誤會樂曉逍不夠負責,替他解釋一句:“熱水袋一直備著,剛才沒電了,拿去充電。”紀昀章說:“應該多備一個。”樂曉逍思路打開,對哦,他怎麽沒想到多備一個?他拍了下自己腦門,自我反省:果然我的經驗不夠豐富。見紀昀章的助理在,他交代對方一句,跑出去買熱水袋了。現在沒在拍戲,丁一向收斂了脾氣,懶懶地縮在椅子上,見他們兩個過來,屁股沒有挪一下,隻抬起手晃了晃。“來了。”他指了指剛才讓助理搬來的兩張椅子,“坐。”他又把十幾張還帶著墨香的劇本交給紀昀章,“你的戲份,先看看,沒什麽問題,晚上就開始拍。”紀昀章接過,看到倒數第二場的吻戲時,停下翻頁。見他不往後翻,以為是哪裏不滿意,丁一向坐直起來,摸過旁邊的眼鏡戴上,探頭往紙張上看了下,隨即挑眉說,“怎麽了?吻戲有問題?”紀昀章沒立刻回答他,看向景黎,“你介意嗎?”又說:“不願意的話,可以刪改。”他尊重景黎的想法。而且他們簽過合約,所有親密的行為,都需要景黎願意並且答應。景黎上午就看完這部分飛頁了,當時沒多少感覺,後來聽到對手戲是跟紀昀章演,確實恍惚了一瞬。如果對方是個陌生演員,他隻會當這是一場普通的吻戲,就是戲,拍完就算,可對方換成紀昀章,他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但這與刪戲和改戲無關,他不會做這樣的事,不敬業,也不尊重編劇和導演,隻是因為對象是紀昀章,他稍微有點別扭。不過他在紀昀章來之前,就調節好了。“沒有不願意。”景黎笑著說。丁一向看看景黎,又看看紀昀章,沒忍住,吐槽道:“你們倆真的,都領證了還什麽沒做過嗎?要不要這麽純潔,不就拍個吻戲而已,至於麽。”“至於,”紀昀章輕笑一聲,“秀恩愛對單身狗不友好。”丁一向:“……”這絕對是在傷害他吧?丁一向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滾蛋。”下午紀昀章沒有戲,定好妝造後,就坐在片場,看著景黎跟蕭雅演對手戲。如丁一向所說,景黎演戲的優點很明顯,缺點一樣突出。他的演技靈動,有靈氣,非常天然去雕飾,鏡頭感也很好,二者都屬於老天賞飯吃的天賦,很適合這一行。而缺點,恰恰也是天賦帶來的,他的情緒太飽滿,總是容易不分層次用力過猛,需要輔助一些技巧性的知識加以調整。可他係統學習的時間太短,也沒有演過多少角色,後者也是導致他有些動作做起來有些局促和僵硬的原因。他想,他有必要當一次表演課老師。他思考著,忽然出現一隻白皙漂亮的手,它在他眼前上下晃了兩下,而後,景黎輕快的語調從他頭上傳來。“紀老師,你在想什麽?我喊你好幾聲都沒聽見。”思緒被拉回,紀昀章抬起頭,景黎微微歪著腦袋,低頭看著他,眼尾彎著,笑容燦爛。他拉著景黎手腕,讓他在身邊坐下來。“後麵你的行程安排會多起來,趙女士的表演課程你大概率沒辦法像年前那樣天天過去,”紀昀章看著他,用平等的、商量的語氣,“所以,你願意讓我教你嗎?”景黎怔了怔,有種夢幻感。被紀昀章指導演技,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他怎麽會拒絕,哪裏有理由拒絕?!心情原地起飛,嘴角忍不住翹得更高,他把臉湊到紀昀章麵前,目光炯炯,飛快點頭說:“當然願意。”“願意什麽?”蕭雅喝著一杯奶茶路過,正好聽見他這句,好奇地停下腳步,然後朝他們走來。景黎快樂地跟她分享,“紀老師要指導我演戲。”蕭雅哇了一聲,真心實意感歎,“真好啊。”她喝一口奶茶,“對了,我有一個問題,”她眨眨眼,問出了自己好奇大半天的事,“你為什麽也稱呼紀老師為‘紀老師’?怎麽不換一個親密又獨特一點的。”真正的原因當然是不可說的,景黎眼珠一轉,主意心頭起,“是特殊的啊,我喊紀老師,跟其他人喊紀老師又不一樣,稱呼的特殊,是因為人特殊呀。”話落,他又垂眸羞澀一笑,“而且,因為是在外麵呀,總不好太過分。”蕭雅作為cp粉,cp粉自動腦補的技能她也很會,當即腦補出了很多有趣的、卻不好在外麵喊的稱呼,比如“老公”“哥哥”或者更加禁忌的 dirty talk 式的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