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忘記了,”溫南枝垂了垂眸,神情裏藏不住的失落,“小時候我經常去找你,總是像小尾巴一樣跟著你。”聽他描述,紀昀章想起來了,可他對當時的小孩並沒有太好的印象,隻覺得呱噪,“那個小孩是你。”“對,是我。”見他想起來,溫南枝又笑了,“好久沒見叔叔阿姨了,我能去做客嗎?”紀昀章語氣還是平淡的,也很客套,“你想去,可以聯係他們。”溫南枝:“……”他臉上的笑有些維持不住,安靜幾秒,才說:“好。”紀昀章微微頷首,對他說:“失陪。”話落,他又轉頭,叫景黎離開。景黎正津津有味地吃瓜,表情還未收斂,他猝不及防的看過來,當即心虛地咳了聲,又揚起乖巧無比的笑臉。紀昀章無奈,“別調皮。”景黎嘿嘿兩聲,經過溫南枝時,發現溫南枝朝自己看來,便偏過頭,對他點點頭示意。隨後,他追上紀昀章,走在他身邊,“我們去哪?”“去找周宿也他們。”周宿也作為年會的舉辦方,一直周旋在各個董事和重要的賓客之間,這會兒大家開始跳舞,總算空出時間,跟好友們相聚。他左右看了看,“昀章呢?”謝駿端著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說:“剛才看見他在自助餐桌那邊跟一個小孩吃東西。”他又補充:“那小孩很漂亮。”並不是狎昵的語氣,隻是純粹一句評價。“那小孩叫景黎,”周宿也看他一眼,告訴他,“是昀章的愛人。”聽了話,丁一向猛地從手機屏幕抬頭,人驚訝的站起來,“什麽愛人?紀昀章他終於鐵樹開花了?”謝駿、顧雨霖上次同樣不在,沒見過景黎,也沒聽到紀昀章那句對於周宿也、許賀、餘博海三人而言石破天驚的婚姻宣言,這會兒都精神了,眼睛追著周宿也,等他回答。“是開花了,還是一下子跨大步,準備直接步入婚姻的那種。”周宿也回憶了下,惟妙惟肖地模仿出紀昀章當時說話的語氣。丁一向“臥槽”一句,“這麽真愛。”“那就剩下我們,”他頓了下,對著周宿也抬了抬下巴,“不對,你應該沒有情況吧?”周宿也腦海裏出現一個身影,微微一笑,“進行中。”丁一向又一次“臥槽”出聲,下一秒,他癱回沙發,“行吧,就我一個人繼續享受單身生活吧。”“單身?文薔呢?”顧雨霖問。丁一向翹著二郎腿,“你好我也好的關係,各取所需。”景黎剛過來,就聽到丁一向這句話,仿佛吃了一大嘴的瓜。原來丁一向跟文薔不是戀愛關係嗎!見他吃瓜吃得眼睛圓溜溜,紀昀章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收斂一下。又一次被抓包,景黎臉頰通紅,他捂住臉,過一會兒,五指張開,把眼睛露了出來,“紀老師,我說我一點都不八卦,你信嗎?”紀昀章挑了挑眉,“你覺得呢。”“好吧。”景黎放下手,攤牌了,“我是喜歡八卦的。”他又為自己辯解,“愛好八卦是人類的本能。”紀昀章笑了,“嗯,是。”謝駿最先注意到他們,見他們低聲聊完,終於出聲:“你們來了啊。”他這一聲,把其他五個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景黎被他們好奇和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落落大方地露出笑容。站在景黎身邊,紀昀章麵向自己的友人,正式介紹了他:“景黎,我未來的伴侶,也是我新簽約的藝人。”“謝導、丁導,許老師、顧老師、周總、餘先生。”景黎接上他的話,一一向幾人致意問候。大家紛紛點頭,微笑回應。丁一向摸著下巴看了景黎半晌,忽然開口,向他提出邀請:“你願不願意到我的劇組客串一個角色?”第18章 突如其來的邀約,景黎有點沒反應過來,“啊?”丁一向人已經走到他麵前,把臉湊了過來,有些超過社交距離,被紀昀章的手擋住、推開了。側目瞧了一眼紀昀章,丁一向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職業病越界了,又後退幾步。“抱歉。”他解釋:“我有點近視,今天沒帶眼鏡,隻是想更近地看看你的五官,我需要毫無缺陷、完美無瑕的美人。”丁一向看他的眼神很純粹,景黎並沒覺得被冒犯,搖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告訴他:“我沒化妝。”他又忍不住多問一句,“丁導為什麽邀請我?”“我剛才就說了,我需要一個美人,而你足夠漂亮。”丁一向很直接。還真是……大實話!景黎愛聽這種實話。“那你有興趣嗎?”丁一向又問了一次。看出景黎還沒思考好,紀昀章拉著他走到空位坐下,然後抬眸,沒了對待旁人的疏離、客套和禮貌,他渾身上下都是鬆弛、放鬆的,“走流程,把本子遞給安嘉明就算你是我朋友,也不能不給劇本就讓我家小朋友去演戲。”這是紀昀章今晚第二次說“我家小朋友”,相比於上一次的冷然的警告,這一次卻是親昵和寵溺的,還有一種微妙的炫耀,景黎聽得耳根不免有些酥麻,不自主地看他。這大約就是他們相處的方式,隨行、隨意,丁一向翻了白眼,“你這話說的,我還能坑他嗎。”他拍拍自己,“我,丁一向,公認的名導,咱們十年朋友,你居然不信我人品,”他揩了下不存在眼淚的眼角,戲精上身,“傷心。”顧雨霖:“yue。”周宿也:“嘔。”謝駿:“你名氣大的過我?”許賀:“……”餘博海:“……”“喂喂喂,你們什麽意思啊。”丁一向炸毛。“沒意思。”“沒意思。”……幾人一本又正經的接龍,顯然是在逗趣丁一向,丁一向雖然在跳腳,可也看得出來沒生氣,大概是經常這樣玩鬧。景黎忍不住笑起來,這樣的相處氛圍真好。“你們的關係真好。”他轉過頭,和紀昀章說。紀昀章嗯了聲,“我們認識很久了,也合得來。”景黎點點頭。他知道紀昀章和周宿也、餘博海從小就認識,家裏還有合作,謝駿、丁一向、顧雨霖是拍戲認識的,認識也有十、九年,而許賀,最初雖然是餘博海帶進來的,但大家三觀一致、有共同話語,早就熟稔,成為朋友。過一會兒,紀昀章又溫聲問他:“想好了嗎,要不要去客串?”景黎已經想好了,“我想去。”能客串丁一向的戲,景黎覺得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丁一向雖然不像謝駿,部部都是經典,但他也是青年導演裏最具聲望和天賦的,即便是公認的最差的一部作品,也在水準之上,隻是與自己的其他作品比較,差了。昀章頷首,“那就去吧。”這時,丁一向他們也鬧騰完了,各自重新落座。丁一向又懶懶地整個人癱進沙發,毫無形象可言,紀昀章看著他,“說說你的角色。”聞言,丁一向一改懶散的坐姿,坐直起來,“行呀。”“這個角色是人間的花魁,女主失憶流落到他所在的歡場,被他所救,因為保護女主去世,是女主一直的心結,以至於在秘境,女主險些被幻化成他的狐狸精所害,最後她從男主那裏得知對方轉世到好人家,餘生都會幸福,解開心結,境界飛升。”“花魁的設定,讓飾演這個角色的演員必須足夠美,傾國傾城的美,我始終沒找到合適的人,這不是,你出現了。”拿起果汁,他咬著吸管慢條斯理地喝,看向景黎,“怎麽樣,來嗎?”出乎景黎意料,這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花瓶角色,對劇情是有推動的,而且人類角色和狐狸精幻化的角色性格和表現方式肯定有所不同,是需要有一些演技的。他剛才就跟紀昀章說過想演,現在聽完,更加感興趣了。他點了點頭,答應了客串。丁一向滿意一笑,朝他伸出手,“歡迎你的加入。”景黎把手搭上去,跟他握了手。見他們聊完正事,周宿也便湊過來,“你們怎麽認識的?”他下巴往紀昀章方向點了點,笑著看景黎,“我們一直以為這家夥是棵鐵樹,不會有人讓他開花的。”這個話題,其他五人同樣好奇,看著他們兩個。“兩年前在a大的校慶上認識的。”景黎按照劇本說完,轉頭和紀昀章對視,如畫的眉眼盈滿了笑,甜意完全藏不住,從唇邊彎出的梨渦滲出來,再開口,卻是真心實意的粉絲心情了:“紀老師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很喜歡紀老師。”紀昀章握住他的手,溫柔而寵溺的目光凝著他。兩人就這麽旁若無人地對視,仿佛所處的那片空間被畫了一條線,其他人無法插足、介入,隻能在外麵瞧。“……受不了了。”丁一向最先開口,“你們是純純來秀恩愛的吧!”紀昀章勾了勾唇,“羨慕自己也找一個去。”丁一向坦然承認自己的花心和愛玩,“不了,我還沒玩夠。”幾人又好奇問了幾個問題,景黎一一按照劇本答了,表情、情緒到位,沒人發現他們隻是在演戲。這場宴會是星宿娛樂主辦,周宿也這個主人不好一直缺席,他們聊了小半個小時,他就起身,去繼續招待賓客。謝駿、丁一向兩人都是導演,對投資商有需求,便需要交際,跟著一起走了。顧雨霖倒是沒什麽事,但他戀愛後成了戀愛腦,時時刻刻記掛著女朋友,跑去煲電話粥了。剩下許賀和餘博海。許賀愛酒,酒量卻不怎麽樣,剛才多貪杯了點,有點醉了,他靠在餘博海肩膀,眼睛閉著,在等微醺的酒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