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星擺手說“不用謝”,又絮絮叨叨地說著“alpha沒有一個好東西”。沈青亭淺淺笑了笑,伸手揉揉他的腦袋。知道了這件事後,沈青亭也沒有刻意回避什麽,依然按照以往的習慣進出劇院,隻是經過宿舍大門的時候四處看了看。周三的早晨,他並沒有看到謝見寧的身影。沈青亭靠在座椅上,想,那個人所謂的堅持,甚至都不能支撐他早起來見自己一麵。他掏出手機,果然又看到謝見寧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這樣言行極不一致的行為讓沈青亭覺得荒唐又可笑。他把謝見寧的號碼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過去,之後又拉黑了。【今天晚上,有空的話,聊聊吧】作者有話要說:謝楹:接弟弟分手(鼓掌第7章 這條消息發出去之後,沈青亭的手機又一次收到了謝見寧的電話轟炸。他早已經把那人的聯係方式設置了免打擾,但這隻能讓他無法看到來電,卻不能從根本上阻止來電結果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謝見寧持續不斷的電話把沈青亭的手機都打沒電了。第二天早上起床時,沈青亭盯著隻剩最後5%電量的手機,心裏又泛起了久未有過的煩躁。坐班車去劇院的路上時,沈青亭看著外麵急速後退的風景,心裏又覺得難受。雖說早就知道自己和謝見寧性格不同,但最開始,其實還是有過甜蜜的。怎麽最後就變成這樣了呢?沈青亭一直是非常會跟自己較勁的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不是一件壞事,練習舞蹈就需要這種“較勁”,需要這種“練不死就往死裏練”的勁頭。但有的時候,這種“較勁”又會讓他異常疲憊。就像是現在。明知道不合適的人不該勉強在一起,明知道沒有這一次也有下一次,明知道謝見寧不會改……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沈青亭還是忍不住想,在這段感情裏,他是不是付出的太少了。他閉上眼睛,逼著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而是回想一些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比如昨天的演出。工作日的上座率一向不高,但他們這個舞劇口碑不錯,回到海城駐演之後,不少高中學校將這部劇作為課外知識拓展課程。昨天就被一個學校包了場。台下的觀眾都是年輕的孩子們,給予的反饋也更為熱情直接。演出結束後,台下的掌聲久久沒有停下。謝幕的時候,沈青亭看到不少孩子在抹眼淚。這些觀眾不需要直白地表達對這場演出的喜愛或讚歎,他們的一個掌聲,一個笑容,一個舍不得離開的表情,就能夠讓沈青亭心滿意足了。*一天的訓練結束後,沈青亭照常坐班車回了宿舍。他平時的生活很無趣,基本就是劇院宿舍兩點一線。興趣愛好也隻有那幾樣,買買喜歡的香薰,再買幾束好看的花買香薰、買花,說到底,也都是為了喜歡的花香。自己的信息素味道就是花香,沈青亭愛屋及烏,幾乎對所有種類的花朵都格外喜愛。這陣子忙著演出,好久沒買好看的花了。等忙過了這陣子,叫上溫星一起去花卉市場吧。沈青亭忽然想到,上次溫星說,老家門口的土路光禿禿的,他想買幾盆繡球移栽過去,剛好趁這個機會一起……還沒等他想好,班車的司機按了幾下喇叭,示意宿舍的保安過來開門。沈青亭扭頭一看謝見寧就在宿舍門口眼巴巴地盯著他們的車。等到沈青亭慢吞吞下了車,那人更是一路小跑跑了過來。保安攔了一下,見這人還吊著手,也不敢太用力。後來沈青亭朝保安抱歉地點了點頭,謝見寧才被放進來。方才路上時,沈青亭心裏的那點輕鬆已經完全變成了沉重。距離謝見寧受傷住院已經半個月的時間了。手上的石膏還吊在脖子上,腳腕的扭傷倒是好得差不多了,至少這幾步小跑完全看不出問題。至於臉上的淤青和破皮,已經幾乎看不出來了。而且……確實如謝楹所說,謝見寧甚至還胖了。沈青亭站在原地稍稍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前男友,在他動作滑稽地朝自己跑來的時候避開了他的擁抱。謝見寧委屈道:“亭亭!我都住院這麽久了,你也不來看我。”沈青亭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想,他果然還是什麽都不懂。“不過算啦,我知道你最近在忙著演出,”謝見寧打了個響指,咋呼道,“嘿嘿,我不跟你計較!”說著他又去拉沈青亭的手。沈青亭這一次沒有再避開。他任由這人握著自己的左手,聽他在旁邊說著這些天的種種。“亭亭,你快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我媽非要帶我回老家,唉,煩死了,不知道要回去待多久。”謝見寧抱怨道,“你還生氣啊?別生氣了吧!”“那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沈青亭耐著性子問,“關於那件事。”“……”謝見寧立刻啞火了。他兩眼飄忽著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沈青亭。“呃,那個……那是,誤會,對,就是一場誤會!”謝見寧高聲道,“哎都是因為你拉黑我啦!不然我早就給你解釋清楚了!”沈青亭注視著麵前這個人,隻覺得他現在的舉止離譜又好笑。他本不想在宿舍門口和他產生爭執這裏住的全是劇院的同事,沈青亭最不喜歡自己的私事被別人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但謝見寧說的話,又實在讓他生氣。沈青亭閉了閉眼睛,輕聲道:“謝見寧,分手吧……我們別再繼續了。”“什、什麽?分手?!”謝見寧失聲道,“分手?!!”他臉上的震驚和不解不似作假他大概也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沈青亭這次真的生了氣。他們不是第一次因為這樣的事情吵架,也不是第一次這麽長時間沒有聯係。沈青亭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不喜歡主動找他,個性也很獨立,忙著演出的時候,一連半個月都找不到人,再正常不過了。所以這一次沈青亭拉黑他,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是鬧鬧脾氣使使小性子,後來忙著演出就忘記把他放出來,根本沒有料到沈青亭居然會和他提分手。謝見寧這才慌了。“我哥、我哥沒幫我跟你解釋嗎?”謝見寧眼睛都瞪圓了,說話的聲音又大又尖銳。“你的事情為什麽總是要讓你哥來傳達?”沈青亭皺眉道,“是你做錯了事,還是他做錯了事?”“他、他……”謝見寧無法回答,又不知該說什麽好,“亭亭,不是這樣的!”在他們爭吵的這段時間裏,班車司機又往返了一趟宿舍和劇院,載了一群人回來。又一批人從車上下來,在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都裝作毫不在意,實際上每個人都伸長耳朵聽著他們的談話。這讓沈青亭如坐針氈。“亭亭,我跟那個人真的什麽都沒有……我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謝見寧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再開口時幾乎聲淚俱下:“亭亭,原來你一直在生氣是嗎?那你為什麽不說啊!我一直以為你這段時間沒來醫院看我是因為你在忙!”他依然不願意戴上止咬器,說話時候又太過著急激動,信息素的味道讓本就煩躁的沈青亭更加頭痛欲裂。謝見寧的信息素是海水的味道,鹹腥的水味似乎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潮濕悶熱起來。沈青亭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海水淹沒了。“我之前說過,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聯係了,對嗎?”他輕聲問。“不聯係,對,不聯係,”謝見寧越說越激動,“不聯係就等於分手嗎?你不是總不聯係我嗎?!”“你在怪我?”沈青亭反問道,“好,那我問你……我不聯係你的時候,你又在聯係誰呢?”“我”謝見寧瞪大雙眼,他的嘴唇張張合合,卻又說不出任何一個字。沈青亭用手順了順腦後的頭發。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黑色的皮筋,順手紮了個短短的馬尾。之後他垂下手臂,右手懸在褲子旁邊,幾根手指攥緊又伸開。他冷靜了好幾秒,仍然無法疏解心中的糾結。他不想這樣被人圍觀著談論這些,不想這樣難看的事情被這麽多人知道,卻也不想再繼續放任有些事情不清不楚地爛在自己心裏。他看著謝見寧,一字一句冷漠道:“去年我生日那天,我們一起吃飯,中間你出去了大約二十分鍾,去幹什麽了?”謝見寧萬萬沒想到他會說這些,比起慌亂,那一瞬間他更多的是茫然。然而茫然過後,他的表情又重新變得恐慌。“我,我……”他磕磕巴巴地辯解著,“那麽遠以前的事情了,我、我怎麽會記得……”“今年1月份的時候,你在學校的圖書館複習,我在旁邊陪你。”沈青亭繼續說,“你說要去小超市買瓶水,結果去了半個小時,真的隻是去買水嗎?”海水的腥味越來越重,謝見寧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骨折了的手臂還吊在胳膊上,隨著沈青亭冷淡的話語輕微地顫抖著。“還有……”沈青亭閉了閉眼睛,低聲說,“我進入海城藝術劇院後的第一場演出,你還記得嗎?你應該記得吧,畢竟那部劇你隻看過那一次。”謝見寧不知道他想要說什麽,卻已經從這幾句話裏聽出了指責的意思。“那是我的第一部 舞劇演出,上場時間也沒那麽多,整場算下來,大概也就十分鍾左右。”沈青亭淡淡道,“在我上台的這十分鍾內” 他的眼睛看向謝見寧,烏黑眼眸盡是淡漠。“這前後不過十分鍾的時間裏,你一共看了23次手機,都在看什麽?”謝見寧臉色灰敗,嘴唇都在發抖。他仍想辯解,隻是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他隻是問:“你既然這麽不滿意,為什麽……”為什麽?沈青亭也想問問自己,這些都是為什麽呢?他可以直接地去逼問謝見寧,也可以選擇在那個時候就分手。可他都沒有。燕魚說到底,每一次失望過後,他都在心裏跟自己較勁了許久,才決定再給那人一次機會。但是機會總是會用光的,這一次,再也沒有機會了。沈青亭沒有回答,他隻是定定看著謝見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