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少到現在,vivi還未放出任何真正威脅嘉禾的證據,恐怕阮星河隻是個幌子,背後還隱藏了更大的危機。這正是遲夏眼下最擔心的,所以首先,他必須在今天解決掉阮星河。像阮星河這樣既不突出,又不屬於吊車尾的達人,一直以來都是嘉禾想要留住的中堅力量,但顯然高層們用錯了決策,打亂了遲夏原本的節奏。遲夏這頭低頭沉思接下來的措詞,坐在對麵的阮星河聽完左鶴鳴的話,低下頭去,緊張地抿了抿唇。當然沒把握,他手裏除了一紙合同,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但vivi姐承諾過隻要他幹擾輿論,成功解約後少不了他好處。沉默片刻,阮星河還是決定“拿錢”解決,他對著遲夏說道:“談不攏的話,我也沒辦法,上了法庭我的索賠可不隻是1000萬了!”遲夏和左鶴鳴相視看了一眼,同時露出輕蔑的表情。阮星河曾在私人賬號中暗示過自己長期受到嘉禾高層的騷擾,所以如果他沒有猜錯,對方可能以此為理由狠狠向嘉禾“敲詐”一筆。片刻後,遲夏開口道:“沒有證據的事法院不會判的,子虛烏有的誣陷或許可以引發輿論,法律麵前,凡事要講證據。”“證據?”阮星河語氣上揚問道:“難道你不是gay?”他又看向左鶴鳴:“還是他不是同性戀?”阮星河說完越發猖狂起來,臉上露出厭惡的眼神:“你們高層哪個不是同性戀,包括那個林席,仗著自己是大股東平時沒少潛規則嘉禾的男性藝人。”遲夏蹙著眉心看向對麵發出冷笑的男人,如果阮星河覺得遲夏是同性戀讓自己惡心,那之前試圖勾引同性戀的他似乎更令人作嘔。“我猜猜,你身上現在應該帶著錄音筆。”左鶴鳴眼底的狠厲越發明顯。在遲夏發聲前,他搶先一步說道:“不過要令你失望了,還是那句話,解約當然可以,請按照合同條款進行賠償,任何對嘉禾以及嘉禾內部人員的人身攻擊,我們都會訴諸法律。”被左鶴鳴拆穿自己的如意算盤,阮星河繼續提高說話的聲音,虛張聲勢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到時候你們嘉禾那些醜事公之於眾你們可別後悔!”同樣的招式用兩遍,他倒是不嫌膩。左鶴鳴正想反駁,遲夏偷偷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對方的小腿。他的目的可不是在這間會議室裏逞一時口快。左鶴鳴很快別過頭,用眼神問道:怎麽了?遲夏回了個“你別搗亂”的眼神,繼而對阮星河說道:“vivi是不是承諾過你,等事情結束讓你進她的直播團隊?”“阮星河你仔細想想,直播並不是你擅長的。”遲夏補充道:“連口播的廣告詞都念不清楚,你是打算純靠顏值在直播屆混下去?還是覺得vivi姐會在自己團隊養一個閑人?”再次提到vivi,阮星河的眼神逐漸飄忽不定起來,左鶴鳴悄悄朝遲夏豎了個大拇指,又遞來個眼神:可以呀,挑撥離間都用上了!遲夏沒理會左鶴鳴,翻了翻桌上的合同,“我們可以取消你的賠償款,外加讓你繼續完成本月內的商務合作,但絕不可能給你一千萬的補償。”“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vivi姐不會騙我的......”聽到可以帶走部分商務合作,阮星河心底不免掙紮起來,權衡著利與弊。遲夏假意歎息一聲,動之以情:“vivi無非是想利用你們幾個腰部的達人狠狠敲詐嘉禾一筆,好讓嘉禾無心在和她的糾紛中投入精力,一旦她成功解約,你們將變得可有可無。”“不會的。”阮星河搖著頭,眼神露出些許慌亂。遲夏給左鶴鳴使了個眼色,左鶴鳴緊接其後開口道:“vivi是遲經理一手培養起來的,你覺得是你了解她還是遲經理了解她?”“你們能確定我不用付違約金?”阮星河被說動了:“也確定之後不會再找我麻煩?”“當然。”遲夏嘴角上揚,“隻要你撤通稿,一周後再發聲明,表明你和嘉禾已經解約,細節不用多說。”“就這樣?”“對,如果沒問題的話,你把解約合同簽了。”遲夏說著翻開桌麵上的藍色文件夾。文件夾是談判前遲夏準備好的,如他們所看到的,裏麵是關於阮星河和平解約的合同。第一條是甲方承諾不需要乙方支付任何違約罰款,第二條是乙方必須在簽約當天撤銷在個人賬號上的通稿,且於一周後發聲明已和嘉禾和平解約,補充條款處是遲夏手寫的關於幾個商務合作的細節。一切有備而來,甚至連左鶴鳴都蒙在了鼓裏……等退出了會議室,左鶴鳴掃了一眼遲夏手上的文件夾,問道:“你麽時候準備的?竟然連我都不知道阮星河不用付違約金?”“過來前半個小時。事出緊急,我提前和陳總打過招呼就過來了,你當時已經進了談判室,沒辦法臨時通知你。”遲夏在心底長長舒了口氣,“你剛才配合的不錯。”好在左鶴鳴和他配合的還算默契,順水推舟將談判主導權交給遲夏。說到底阮星河是左鶴鳴旗下的達人,自己強行介入談判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但是事關vivi解約,他也顧不上這些了。和vivi相關的達人,也隻能想著法子一個個解決掉。“你黑臉唱的不錯。”左鶴鳴跟著走進電梯轎廂,“難得見你今天沒懟人,看來你對阮星河還是不一樣的,就那麽喜歡他?”這話聽著怎麽一股子醋味?遲夏跟著進入電梯,按住樓層鍵:“從始至終,我都對阮星河不感興趣,也不知道你哪裏看出來我喜歡他的?”“那天在休息間裏。”左鶴鳴意有所指:“你那樣?”“我哪樣?”遲夏知道左鶴鳴指的是阮星河在休息間裏勾引他那一次,不過他非得讓左鶴鳴掰扯掰扯。不就是附耳說了句話,好像他在裏頭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紅的像顆熟透的櫻桃,左鶴鳴視線落在遲夏的嘴唇上,又很快收回視線接著說道:“你哪樣你不知道。”遲夏有些心急火燎,“那天,是他打算勾引我好借機上位,我拒絕了!”“懂?”遲夏抬頭,問道。左鶴鳴抬了抬嘴角,“那你還挺坐懷不亂。”電梯門適時打開,是遲夏的樓層到了,“總之,今天謝了,改天請你吃飯。”明明沒到自己的樓層,左鶴鳴卻跟著遲夏出了電梯,他伸手拉住對方的胳膊,挑著眉角說道:“好啊,想吃你親手做的。”???“可以不?”左鶴鳴眉宇舒展,先前談判時的厲色一掃而空。半晌後,遲夏將搭在手肘處的手掌甩開,頗為嫌棄地拍了拍被左鶴鳴觸碰過的地方。他嘴唇輕啟又很快合上,才匆匆刹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字眼:憑什麽給你做飯,又不是你老婆!第19章 烏煙瘴氣按照約定當天晚上阮星河撤回了通稿。嘉禾公關介入後,網上越演越烈的輿論戛然而止,有關嘉禾的詞條逐漸下沉到底部。為了處理受vivi解約影響的工作,遲夏連續36小時高強度加班,倚著辦公室的沙發,短暫睡了一個小時,出發去參加本周的周例會。久違地見到林席出現在會議室,一眾部門負責人皆如臨大敵,匯報過程中謹言慎行,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惹得大老板不痛快。按照慣例,各部門負責人先是回顧上周的業績情況,再展示接下來的工作計劃。雖說整個過程林席眉間緊蹙,但好歹沒有出言批評或質疑,直到輪到遲夏上場,這人就像爆炸的氫氣球,說燃就燃。“遲經理。”林席麵色陰翳看向遲夏:“達人提出解約後,你們除了攔截資源就沒有別的措施了?”能攔截住合作資源,讓嘉禾不至於損失太多,這已經是遲夏預想中最好的結果。但顯然林席不滿意。他繼續雞蛋裏挑著骨頭:“合同調整的通知下達了一周,你們的簽約完成率是多少?20%不到。”說到新合同簽約的進度,遲夏也是頗為頭疼,“林總,合同的事情需要循序漸進,我們目前已經盡力在和達人做簽約溝通,風口浪尖上我不建議太冒進,所以預計下個月月底前完成全部簽約。”“我隻看結果。”林席敲了敲桌子,“你們一組就是這麽做事的?什麽叫不能太冒進?”林席此時就像是一把已上膛的機關槍,射出的每一顆子彈都精準地打在項目一組的心髒上。看得出他純粹是在遲夏身上找發泄口。會議室裏陷入一片死寂,人人自危的情況下,眾人隻想明哲保身。疲憊的眼眸露出冷意來,遲夏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回複林席,隻好將簽約時限縮短半個月,道:“林總,我盡量在下月中旬前完成。vivi解約的影響不小,這個時間節點強推怕適得其反。”聽到遲夏的回答,林席臉上的不悅愈發明顯,語氣不快地繼續說道:“所以我一直一直強調,你們要快速解決合同簽約,隻有讓他們全都不敢輕易解約,才不會有第二個vivi出現。”這番話分明本末倒置,是因為補充的合同條款過於苛刻,才導致vivi提前解約。遇到這種情況,遲夏隻覺得一夜未睡的腦袋疼得更厲害。在遲夏的認知裏,林席不僅心胸狹窄,還固執己見,怕是他此刻無論說什麽,對方都會覺得他在甩鍋,在為整個項目一組的無能找借口。索性少說少錯。遲夏默默在心底告誡自己,沒有必要為不需要爭辯的事情去辯白。但如果將簽約時限定在月底,勢必來不及。正當遲夏躊躇之際,左鶴鳴卻朝他遞來個眼色,示意他先不回答。緊接著,左鶴鳴開口道:“林總,簽約需要時間,我想遲經理已經盡力了。”話音落下男人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眼眸裏帶著若有似無的殺氣,直言道:“關於vivi解約,原因在於那幾條新增的補充協議,我建議您重新審視本輪嘉禾新增的合同條款,是否合理。”聽到這番發言,在座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唯有先前一直沉默的陳韞深急忙出言打斷左鶴鳴。“鶴鳴,增加合同條款我與林總做過多次討論,合理性經過多輪評估,法務部也提前預測過其中風險,覺得可行才下達命令的,這點你應該清楚。”很快林席加入到陳韞深與左鶴鳴的對話中來。他並未評價左鶴鳴的建議,反而質問起遲夏,“所以這就是你一直拖著不推進簽約的原因?如果你對決策有任何不滿可以提出來,嘉禾不介意換個人來負責。”話是左鶴鳴說的,老板的怒氣卻是對著遲夏發的,果真應了那句話,當領導不喜歡你的時候,你連呼吸都是個錯誤。“林總!”不等遲夏開口,左鶴鳴直接替他回答道:“遲經理對公司的決策沒有任何不滿,我不過是對當前業務提出合理質疑,希望林總就事論事,不必扯到遲經理頭上。”整個公司,怕隻有左鶴鳴敢對大老板林席這般不客氣。除了遲夏,林席和陳韞深自然也是知道左鶴鳴的背景,眼下這人是嘉禾連接晟銘的唯一紐帶,林席雖為上司,但麵上還是敬左鶴鳴三分。眼看對方嗆地自己下不來台,林席也隻能默默咽下這口氣。左鶴鳴,嘉禾暫時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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