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在臥室憋著自己,在客廳等我,我去拿毛巾給你冷敷。”白應榆點了點頭,無比乖巧的樣子。“白應榆,你想嚇死我啊,想爸媽了就和我說一聲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我還以為你又想不開了呢。”林原拿著毛巾去洗手間的時候,馬駿跟著白應榆走到沙發前坐下來,沒忍住說了他幾句。聞言,白應榆也不反駁,淡淡看了一眼馬駿,開口道:“對不起。”後麵想好的話都被白應榆一句道歉噎了回去,馬駿輕嘖一聲,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洗手間的水聲停止,林原拿著毛巾出來了,他俯身抬起白應榆下巴,帶著涼意的濕毛巾貼在了白應榆眉眼間。“把眼睛先閉上。”毛巾浸泡透了冰冷的水,貼上來的時候,白應榆下意識抖了一下,剛想往後躲,就被林原抓住了,抬手幫他理了理淩亂的軟發,“今天的商業新聞看了嗎?”白應榆睫毛顫動,脊背僵了一瞬:“怎麽了,有什麽值得看的嗎?”饒是白應榆的語氣實在太過冷漠,可林原卻偏偏聽出逞強背後的脆弱來,他眼底神色晦暗複雜,“祁淮學長訂婚了。”他話音剛落,白應榆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上麵沒有任何備注。但他們都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林原也一早就知道,白應榆眼睛腫了的真正原因到底是誰。第128章 你打擾到我們了手機響了很久,白應榆愣著看了一會才收回視線,耳邊縈繞的是那句‘祁淮學長訂婚了’。“電話不接嗎?”林原故意問道。白應榆恍然回神,他拿起手機裝傻:“沒有備注,應該是詐騙電話吧……對了,你剛才說誰訂婚了?”林原眼裏的訝然一閃而過,他看著白應榆,見對方真的無動於衷,隻是那紅腫的眼讓他不得不多想,雖說白應榆和他說是想家了,可事實真的如此嗎……“祁淮訂婚了,和餘覃鳴的女兒,那個特別有名的藝術家。”林原又抬眼看向白應榆,“據說連試婚紗的日期都已經定下來了。”視線裏,白應榆的眉頭輕輕跳了一下,而後他聽到白應榆逐漸變得粗重的呼吸聲。“林原,我想今晚搬走,先住酒店,你能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嗎?”白應榆道。“搬走?!你要去哪啊,不和我一起住了嗎應榆?”一邊看電視的馬駿聞言,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不、不是搬走,是我明天和林原回一趟黎市,這裏離機場太遠了,趕明早的航班來不及,我想著今晚出去住,之後還回來住。”“那我幫你收拾吧,剛才你那話說的好像以後都不住這兒了似的。”馬駿撓了撓頭,開口道。白應榆語塞,他沒接馬駿的話茬,其實他確實有這個意思。畢竟對門住的是祁淮,因為鍾樓的合作安排,他和祁淮早晚要見麵。可他已經不願意再和祁淮有任何聯係,剛好學校有一個提前去建築公司實習的機會,他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徹底擺脫祁淮。“那我也幫你收拾,你不用去住酒店,我住的地方就在機場附近,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主臥借你住一晚上,我睡在客房。”林原眼裏亮起,開口道。“不用。”白應榆拒絕的倒是幹脆。林原也有些尷尬,扯了扯嘴角,“那我幫你訂一個離我近一點的酒店,機票我幫你一塊買。”林原熱情地跟白應榆說這些的時候,那人正蹲在地上低垂著頭收拾自己的行李,眼裏黯淡下去,不知在想什麽:“好,我一會轉給你錢。”“我們之前沒必要……”“應榆,鍾樓設計的模型你已經做出來了啊!你他媽怎麽這麽牛?”林原話還沒說完,屋子裏幫忙收拾東西的馬駿大嗓門跟個喇叭似的,傳出來了。手下的動作微微滯住,白應榆嗓子啞了幾分,開口道:“做著玩的,以後用不著了,你扔了吧。”……祁淮一路闖了三個紅燈才趕上航班,眉骨受傷還沒長好的口子像是撕裂開了,那邊緣滲出猩紅的液體,沾濕了發梢。在飛機起飛之前祁淮給白應榆又打了幾個電話,對方都沒有接,祁淮那顆本就慌張的心更加倉皇難安了。通話剛自動取消,祁廷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顯示屏上寫著祁廷韞幾個大字,祁淮臉徹底黑了,他咬了咬後槽牙,沒有猶豫接了起來。“新聞是什麽意思,你又玩我是嗎?”祁淮恨自己對祁廷韞的心軟,他終於徹底明白,自己在那個自大又無情的男人眼裏永遠都是最好掌控的一步棋。“祁淮,你現在在飛機上?誰讓你走的。”祁廷韞的語氣驟然變了,早沒有前幾日慈父般的模樣。聞言,祁淮眼裏陰翳一片,他冷笑一聲:“祁董真有本事,什麽時候這麽喜歡玩陰的了,我去哪都有人向你匯報?”“馬上回來,祁淮,你別逼我。”祁廷韞命令道。手機裏沉默片刻,祁淮握緊手機的手背青筋凸顯,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胸口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對白應榆耍什麽手段,素裳集團也別想好,這麽多年我雖然不在公司,但是你們做的那些事,我一清二楚。”“祁淮!咳咳……”祁廷韞氣得臉紅脖子粗,剛厲嗬一聲就咳嗽上了。“我媽已經因為你沒了,要是你再對白應榆下手,祁廷韞,我不會讓你好過。”虎父無犬子,祁淮那股狠勁就是遺傳了祁廷韞,而不同的地方是,祁淮能為了自己愛的人不顧一切。到倫敦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和黎市的冬天不同,巴黎的冷是潮濕的。那種夾著瑟瑟寒風的刻骨寒意直往骨頭裏吹,祁淮穿著大衣,衣擺隨著他利落的大步擺動。發絲都被吹到腦後,露出那凍得泛白的額頭,還有剛剛結痂的傷口,上麵還有剛拆線的痕跡,有些嚇人。夜深露重,祁淮打車趕到白應榆樓下時又下起了大雪。隻是走了一百多步的距離,祁淮凍紅了鼻頭,肩膀上和發絲上落滿了白雪,那張本是冰冷漠然的臉上倒是生動了幾分。他來不及拂去肩膀上的雪,就上了樓,站在白應榆門前,按響門鈴等待的那幾秒鍾裏,他才拍了拍腦袋上還沒融化的雪花。“這麽晚了誰啊。”來開門的不是白應榆,是馬駿。門打開後,馬駿愣了一瞬,先是看到祁淮那張脆弱的臉上紅了的眼尾,還有眼底的水霧,回過神剛想問祁淮這麽晚有什麽事,便被對方搶了先。“榆榆呢?”“榆榆?白應榆嗎?”“馬駿,你不用幫我帶那麽多東西,差不多就行。”白應榆的聲音從裏屋傳來,隨著腳步聲由遠及近。祁淮那顆心像是又活過來一樣,他鬆了一口氣,剛要慶幸白應榆還沒有走,便看到跟在白應榆後麵一起出來的還有林原。幾人麵麵相覷,祁淮感覺自己的心又無邊的痛起來,隔著幾步的距離,他依然能看見白應榆紅腫的眼皮,他忽略一邊礙眼的林原,喊了一句:“榆榆,新聞是假的,我可以向你解釋。”白應榆看著祁淮那情真意切的模樣,隻是感歎對方比三年前演技更加進步了,他想如果這次又信了祁淮,自己又會落得什麽悲慘下場呢。耳邊的聲音變得縹緲了,白應榆握緊袖子下的手心,像一隻蚌,即使是溫柔的觸動也讓他緊緊閉上自己的殼。“你還來幹嘛,我說過我重新戀愛了,不方便見你。”白應榆冷漠地看著祁淮,可看到那人臉上茫然到難以置信怔愣的表情,心又無端疼了起來。“榆榆……”祁淮並不信,雖然他知道自己不對,但是在來倫敦後,他查過白應榆身邊的人,除了馬駿是單身其他都是異性戀。一邊的林原見狀,抬手一把將白應榆攬入懷裏,他蹙眉,敵視看向祁淮,“祁淮學長,你大半夜出現在應榆家,是不是太打擾我們倆了。”祁淮感覺胸口堵得難受,他轉眸看向白應榆,麵對這樣的場麵再如何裏隻理性的祁淮也都被牽著鼻子走了。白應榆從來不隨便跟別人有身體接觸,祁淮直直注視著他,等一個答案。似乎感受到這兩道灼熱的視線,白應榆想起那張新聞裏的照片,想到祁淮三年前利用自己的愛來欺負他報複他,身體如同墜入冰窖,冷得徹骨。他太害怕了,那種被壓在床上毫無反抗能力,一遍遍被羞辱的痛楚。“祁淮,你打擾到我和林原哥了,你走吧。”白應榆抖著唇開口道,恍惚間他看見祁淮眉骨的血跡,在那純白的雪花間如此刺目。“我草?”不止祁淮,馬駿臉都綠了。站在門口的祁淮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掏了一個大洞,冬日的冷風和雪花灌進來,明明有千百句話要說,此刻隻剩下苦澀的淚咽回肚子裏。作者有話說:不會虐太久的,放心第129章 十年前就喜歡你因為撒謊,做了壞事,白應榆不敢抬頭看其中一個人,兩人灼熱的視線讓他如此難堪,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他收不回了。周圍驟然安靜,除了馬駿的一句‘我草’隻剩他自己不安的心跳聲。痛苦的情緒掩蓋一切,白應榆抬頭看向祁淮,在明明暗暗的光線下,他看到祁淮劃過眼角的熱淚,滾滾而下。可為什麽會是這個表情……四目相對,白應榆聽到祁淮沙啞的聲音:“你說什麽?”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變得如此艱澀,難以說出口。白應榆捏緊手指,嘴唇開合,還沒有鼓起勇氣說什麽,肩膀便被身邊的人抱住了,腳下踉蹌撞進了那人的懷裏。“祁淮,你打擾到我和應榆了。”林原沉著臉,一臉敵意。白應榆沒敢抬頭看,下意識想要逃離這個懷抱,卻又想報複祁淮,他一麵不舍看到祁淮的眼淚,一麵想起自己的委屈又想讓他更痛苦些。可就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所以能夠報複祁淮,看到他痛苦,也都源於祁淮對他毫不掩飾的愛意。祁淮站在門口,任由穿堂風吹起他額角的碎發,那眉骨處的傷疤昭然露出,眼尾是血一樣的紅。“好。”祁淮深深地看了白應榆最後一眼,迎著那目光白應榆感覺自己呼吸都受限。一直到祁淮消失在視線裏,白應榆才得以正常呼吸。肩上林原的手也拿了下去,白應榆咬了咬唇,開口道:“對不起。”林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旁邊吃瓜一線的馬駿一把關上門,撫著胸口,滿臉震驚,“白應榆,你和林原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還有這個chad設計師他為什麽……不是,你們什麽關係。”“自己猜。”林原三個字把馬駿糊弄過去,任由那人在一邊抓耳撓腮地八卦,一句也不多說。其實被白應榆這樣依賴當成工具人,林原絲毫沒覺得生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酒店我訂好了,現在過去,明天六點的航班回黎市。”白應榆失了魂似的,他魂不守舍地點了點頭,任由林原幫他收拾好行李,他全程坐在一邊。林原問他什麽,都是左耳聽右耳冒,腦子裏是剛才祁淮臉上那他從未見過的情緒,兩種聲音在他心裏拚命拉扯著。相信或不相信,白應榆處於兩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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