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穿上內褲之後,這個也要穿,知道嗎?”祁淮像個老父親,語重心長道。看著祁淮手裏的大褲衩,他有些不情願,心裏大致想到祁淮給他買的目的,可想到剛才祁淮還在和那個橘發美女見麵約會……“你出來這麽久,女、女朋友不管了嗎?”白應榆淡淡問了一句。祁淮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解釋:“她隻是同事,工作說完就沒有其他事了……你在意她?”聽到後麵一句話,白應榆瞬間蹙起眉心,就差對祁淮翻白眼了。“沒、沒有!”白應榆急得臉都紅了,有些惱羞成怒,“給我,我自己買,不用你買這麽多。”看到白應榆急了。祁淮一麵覺得自己玩笑開得過了,一麵又在心裏偷笑,眼底都是寵溺。“知道你不是,是我不該逗你,我先去結賬。”祁淮聲音低沉蠱惑,他錯身走到前麵,摸了一把白應榆頭頂的發。那張原本鋒利棱角如刀鋒般的側臉,此刻因為這樣一個笑便溫和不少,那三年裏,白應榆幾乎沒見過這樣的祁淮,一時間有些恍惚。或許這就是時間存在的意義吧。時間從來都不是藥,是藥藏在時間裏。從內衣店裏出來的時候,白應榆想要主動接過祁淮手裏的提袋,“給我吧,今天謝謝,我要回去了。”白應榆手都伸到祁淮手邊,馬上就要碰到袋子裏,祁淮手疾眼快將袋子換到了另外一隻手上,餘光裏看到白應榆晃神笨拙的模樣,差點沒繃住笑。“快中午了,吃完飯我送你回去,我們順路。”祁淮開口道。其實白應榆雖然沒有剛見麵是那麽反感和祁淮待在一起,卻也並不太願意多接觸,可祁淮臉上的期待太過明顯,白應榆又不好直接拒絕。就在白應榆想著怎麽說才委婉的時候,祁淮停下了腳步,睫毛低垂,看著白應榆,而後又躲開視線,像是尾巴垂下去的大型犬。“不想和我一起的話,現在送你回家?”祁淮試探問道。“沒事,我自己回去就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接過祁淮遞過來的包裝袋,他心裏莫名有些負罪感。這時另一麵駛過來一輛親子遊樂的列車,祁淮完全出自本能將白應榆拉到一邊,看著小列車在他麵前停下,祁淮心裏生出一個新的點子。“要不要坐一圈再走。”祁淮側目看向白應榆,輕聲問,“這個車會剛好停在另一個出門,方便坐車,玩嗎?”白應榆心軟,他還沒來得及多想,身體已經替他做出了反應,他隻是點了一下頭,祁淮就順勢抓住他的手腕,走到了車頭前,用流利的英式英語進行了溝通。“你們是情侶嗎?”開車的是一個大胡子,笑著看向兩人。“不是!”“目前不是,是我的單相思。”兩人同時回答,祁淮絲毫沒有掩飾他的心思,當著白應榆的麵便承認了。白應榆看向祁淮的瞳孔一震,他想不到祁淮的變化會這樣大,跟著祁淮找了個車廂上去的時候,白應榆坐在祁淮對麵。車廂的門關上,空間便半封閉起來,兩人之間湧動著暗波,也是無聲的較量。“你變了很多。”周圍安靜了許多,白應榆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我以為你還是會像以前那樣,覺得和我在一起很丟臉。”白應榆的這句話徹底讓祁淮慌了陣腳,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急著解釋:“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或許是提到了以前的事,白應榆想到了許多不太美好的回憶,他手指捏緊身下的軟墊,低著頭不出聲。那些傷害都是真切讓白應榆痛徹心扉的,即使過了許多年,不在意祁淮這個人了,想起來,還是會有悵然的情緒。“你看那是什麽,是和你一樣的小羊,再不看車要開遠了。”祁淮見白應榆沉默了,心裏打起鼓來,麵上卻又要裝出一臉輕鬆。他指著窗外的一個店門口的卡通雕塑,想要轉移白應榆的注意力,完全就是哄小孩的招數。“祁淮。”白應榆小聲叫了他的名字,祁淮立馬從自己的位置起身,順勢蹲在白應榆麵前。“嗯,我在。”“那個時候,我都不敢招惹你了,為什麽還要給我的同學和朋友發那些照片啊?”白應榆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他難過的不是祁淮這個行為,而是這個行為給他帶來的陰影。出國三年,除了林原,他甚至連曲橙都沒有臉去聯係,他以前從不覺得和祁淮在一起丟臉,可自從祁淮做出這樣的事,他突然間就覺得對於這段關係他如此失敗。甚至對於愛過祁淮這件事,羞於開口。對於祁淮來說,是解氣的報複,對於白應榆來說,是彌久的折磨。他的委屈,三年無處可說。蹲在白應榆麵前的祁淮,從沒有這樣的抓心撓肝,他也跟著紅了眼眶。剛要說什麽,白應榆又開口時,情緒有些失控:“你這樣,我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呀,你怎麽能對喜歡你的人那麽壞。”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祁淮的袖口和地麵上,那些鬱結在胸口的心結,好像越纏越緊,勒得他透不過氣。白應榆曾把自己所有的好都給祁淮,也把所有期待都留給了他。怎麽能這麽輕易就忘掉。眼淚像是一把把刀子直戳祁淮心口最軟的地方,戳得血肉模糊,他這二十幾年所有的後悔都給了白應榆。他好像開始理解了大話西遊裏的那段話了,他後悔自己沒有珍惜,沒有明白自己多離不開白應榆。“是我錯了,照片是我爸發的,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祁淮蹲在地上抬手去擦白應榆眼角的淚,白應榆這樣突然的崩潰也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另一隻手摩挲在白應榆的臉頰和耳畔,反複那幾句話哄著白應榆。最後實在沒法了,也顧不得分寸了,直接坐在白應榆旁邊,毫不猶豫地將人抱進了懷裏。“同學那裏我會一個個去解釋,曲橙……你要和她見一麵嗎?”祁淮心疼地抱住白應榆,伸手在他的背上輕拍,指尖觸碰到白應榆的臉上,潮濕一片。話音落下,白應榆瘋狂搖頭,嘴裏念叨著已經聽不出來在說什麽,呼吸過度,哭得嗚咽聲中帶著悲切。“好,不見不見,別哭。”祁淮隻能順著白應榆的意思說下去。懷裏的白應榆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也有些赧然,這種情緒在剛出國的第一年尤為頻繁,也是在那一年,他看心理醫生的次數最多。眼淚漸漸收住,白應榆羞於抬頭,手推了祁淮幾次:“我想回家了。”“好,一會我就送你。”祁淮嘴上答應,卻沒有鬆開抱住白應榆的手,仍舊將他摟在懷裏,用紙巾一點點溫柔擦拭白應榆臉上的淚痕。“我想自己走,你不、不要招惹我。”白應榆說著,聲音帶了哭腔。祁淮也是怕了白應榆的眼淚,是把把軟刀子,割在肉上又鈍又疼。再開口時,祁淮聲音都變得沙啞,他一字一句道:“白應榆,你現在這樣讓我怎麽能放心你自己走。”“這幾年一直都是這樣,沒什麽不放心的。”白應榆風輕雲淡地開口道。這下換祁淮啞口無言了,他擦幹白應榆眼角的淚痕,白應榆頹然地倚在祁淮的肩膀上,抬頭間兩人對視,祁淮看到白應榆的眉眼,心中仍舊如在國旗下初見般怦然。那濕漉漉的淚水打濕白應榆的睫毛,祁淮咬了咬後槽牙,鼓起勇氣,提起了當年的事。關於祁廷韞為什麽資助白應榆的真正原因,還有那個照片最終的目的。他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和白應榆之間他不想再有任何隔閡和誤會。白應榆的爸媽和祁廷韞都是中學時期的同學,關於祁廷韞是不是對劉明芳有好感這一方麵祁淮並不清楚。估計也隻有他爸自己知道,但是在家裏能找到的都是關於三個人的合照。祁淮也問祁廷韞,是不是曾喜歡過劉明芳,對此祁廷韞隻是保留了沉默,問到最後,祁廷韞才說了一句,白應榆的爸媽感情一直很好。得知了一切的真相,白應榆卻沒有表現出震驚,祁淮講地口幹舌燥,白應榆坐直身子,卻隻回了一句:“照片不是你發出去的。”“嗯,不是我。”眼看著遊樂的列車就要抵達終點,祁淮開口道:“我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你剛才說沒有朋友,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喜歡,但是從現在開始,我能不能做你的朋友。”白應榆也累了,他看著祁淮紅著的眼眶,突然疲於這種糾纏了。“好,但永遠都不要超過界限,我沒辦法去喜歡你了。”白應榆直白道。祁淮身側的指尖觸碰到白應榆的,他試探著,漸漸收緊攥住,眼底情絲翻湧:“嗯,我知道。”遊樂的列車停下,兩人下車時衣服的前襟都是白應榆眼淚流下的水漬。尤其是白應榆自己衣服皺皺巴巴的,衣服濕了領口,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下了車白應榆就要往出口的方向走,祁淮在身後的叫住了他:“榆榆,過來領你買件衣服再走。”白應榆停下腳步,走到祁淮身邊,腫著眼睛毫無底氣地反駁了一句:“我有衣服穿。”“你確定要這樣回去嗎?”祁淮挑眉,看了一眼白應榆的上衣,“換一件幹淨的再走,不然想讓大家都知道你哭鼻子了嗎?。”白應榆本來沒在意這個,祁淮說了倒是有幾分在意了。剛好他這次出來本來就想買一件稍微厚一點,可以過渡來穿的衛衣,明天要降溫,他還沒有合適的衣服。走進一個自助性質的品牌店,白應榆剛才還難過的心情隨著商場裏平靜的鋼琴曲也漸漸平複下來。隻是心口好像還是一抽一抽的生理性的疼痛,和他之前晚上失眠睡不著時的症狀一樣。白應榆停在一件灰色的加絨衛衣前,正想翻出一件尺碼合適的,祁淮走過來,找出了l碼的灰衛衣:“穿這個碼數。我在外麵等你,不急。”接過祁淮遞過來的衛衣,白應榆還因為剛才的那場失控而有點小別扭,他匆匆走進試衣間,扯上簾子開始換衣服。穿上了灰衛衣,尺碼意外地合適,白應榆都有些訝然,在更衣室裏照著鏡子看了看,覺得還不錯,抬手脫了一半,意外發現衣服卡住了……白應榆伸手去摸身後,好像是上衣的標簽勾到了他褲子的某個金屬裝飾上。他擰著身子想要自行解開,卻盡是徒勞,他費力扭脖子照鏡子去看,也看不清楚那根標簽是怎麽和他褲子後麵的裝飾扣子纏繞在了一起,還差點把自己的脖子扭了。“嘶……”白應榆倒吸一口氣,揉了揉脖子打算再戰,卻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怎麽了?”是祁淮的聲音,夾雜著擔憂急切。白應榆揉了揉脖子,剛要開口說話,更衣室的簾子被掀開一條縫,他還沒有同意,祁淮就推門而入了。場麵有些滑稽,白應榆眼眶紅腫,衣服在身上脫了一半,露出了半截腰身,一覽無遺。“我、我沒讓你進來。”白應榆急忙放下衣服,耳朵微紅,嗔瞪著祁淮。祁淮倒是沒有生氣,耐心解釋道:“怕你自己在更衣室裏偷著哭。”“我沒有,你先出、出去。”想到剛才痛哭的場麵,恢複理性過後,白應榆也覺得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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