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結束,高三如約而至。


    韋如夏的高三過得十分充實, 她的成績相對駱瑭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所以她每天都會有很多新知識要學。


    韋如夏很忙, 父親也忙碌了起來。在國內巡演的同時, 國外的巡演也陸續展開。高三上學期,韋如夏與父親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連通視頻的次數都在減少。父親有些抱歉陪伴她的時間太少, 韋如夏倒不覺得有什麽。她隻擔心這麽高強度的工作,父親的身體會吃不消。


    上學期經曆了炎熱的夏季和清涼的秋季後, 在濕冷的冬季迎來了寒假。這次寒假韋如夏沒有跟著父親巡演, 一來父親巡演地點不定,不建議她去。二來,開學就是三月, 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她要在最後拚搏一把。


    她的成績在升入高三後, 持續發力, 最終穩定在了班級前八。韋如夏是普通人,但她十分有目標性, 確定好的事情和目標,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實現。


    相比她每天學到腦殼疼, 駱瑭倒輕鬆得多, 高三後前兩次考試因為有複讀生的到來,他校級名次下滑了兩次,到期末考試, 又重新殺回了全校前三。


    駱瑭是安城一中的傳奇,因為沒有哪個學校的校霸能夠學習這麽好,對於這件事情,整個一中估計除了韋如夏外,都覺得魔幻。


    韋如夏上學和回家都和駱瑭在一起,知道他是怎麽學習。有時候學習並不是死讀書就行,而是要找到切入點。找到切入點,再從從切入點去努力,往往事半功倍。她能這麽快的得到成績提升,與駱瑭的點撥分不開。駱瑭是個十分通透又聰明的人,他隻需要稍微努力就能考個很好的名次,不像她,就算被點撥透了,該要努力的地方還是要拚死拚活。


    從輔導班下課,兩人坐著地鐵回家,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韋如夏累得靠在地鐵上,她疲憊地睜著眼睛,看著駱瑭將她不會的題目三下五除二地解開。


    “你為什麽去上輔導班?”韋如夏看著駱瑭將那道題解開後,認真地問道。這道題是一道很偏很偏的題,韋如夏解它隻是想讓自己的腦子靈活一點。但她真的不適合靈活的題,解也解不開。


    駱瑭左手拿筆做題,貼著地鐵放在韋如夏的後腦勺後麵。聽到這個問題,他抬眸看著少女眼中的笑意,手指微微一動,捏了捏她的頭發,道:“那明天你自己去。”


    他是個很別扭的人,話從來不說明。但韋如夏了解他,也能從他的話中體會出他想表達的意思。


    他意思是說,他去上輔導班是為了陪她。


    頭發連接著頭皮,少年指腹動作溫柔,撫平了她的疲憊,韋如夏笑了笑,說道:“明天不用去了啊。”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除夕,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今年的新年與往年有太多不同,過了新年她就十八歲了,而今年新年第一天也是奶奶的忌日。


    駱瑭看著韋如夏眼中的笑容漸漸收起,他將試卷遞給韋如夏,問道:“韋叔叔什麽時候回來?”


    雖然奶奶的忌日讓人難過,但她終歸還是有親人陪伴的。


    韋如夏重新笑起來,能見到父親她是十分開心的,算下來兩人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見麵了。她將試卷接過來,邊做題邊笑道:“明天下午的飛機。”


    父親這次巡演是在澳大利亞,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下了地鐵,兩人邊聊著邊回了家。楊舒汝弄好了水果和酸奶給兩個小家夥,九點回到家後,他們還會再繼續學一個小時。


    駱瑭從沒有學到那麽晚過,這麽好的學習習慣都是韋如夏帶的。而韋如夏來了以後,他的成績也是突飛猛進,看著兩個孩子成績都這麽穩定的前進,楊舒汝心中既放心又開心。


    韋如夏剛吃了一口酸奶,手機鈴聲就響了。當看到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原本的笑容一頓,隨後和楊舒汝一點頭,起身往外走。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韋如夏接了電話。


    “喂,爸爸。”


    駱瑭聽到她叫得這聲“爸爸”,抬頭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旁邊楊舒汝納悶地看著了他一眼,道:“你韋叔叔要明天回來的話,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吧?還能打電話是早回來了?還是說……沒上飛機啊?那可趕不上除夕了。”


    楊舒汝話還沒說完,駱瑭站起來也出了餐廳。


    兩人吃完東西後,會在駱瑭的房間學習。韋如夏打著電話,也直接去了他的房間。駱瑭過去的時候,韋如夏的電話也接近了尾聲。


    “不用麻煩蔡阿姨了,我自己在家也可以。”


    韋如夏說完這句話後,又聽父親說了幾句什麽。掛斷電話,韋如夏回頭,看到駱瑭就站在她身邊後,她牽了牽唇角,對他說。


    “我爸太忙了,他不回來過春節了。”


    韋子善掛斷電話,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的壁紙清晰可見。是韋如夏和奶奶在伊鎮的藤本月季下拍的照片,是奶奶還沒去世前發給他的。


    他左手在屏幕上摩挲了兩下,站在旁邊的女人看著他,問道:“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她?”


    手機屏幕變黑,映照著韋子善憔悴的臉,他看了一眼自己,淡淡地回答道:“我能處理好。”


    韋如夏坐在駱瑭書桌前的椅子上,書桌上開著燈,燈光不大亮,少女的臉上覆蓋著半層陰影,將她的表情都隱匿了。


    駱瑭眉眼一動,望著她的臉,抿唇道:“那挺可惜的。”


    聽了她的回答,韋如夏像是被逗樂了,無奈一笑。


    她笑著的時候,少年起身走到了她身邊,韋如夏仰頭看著他,駱瑭的眉眼都隱匿在光影中,有些看不真切。


    “既然韋叔叔沒有這個機會……”駱瑭眉眼一斂,睫毛下的眼睛幹淨清澈,他看著韋如夏,柔聲道:“那你陪我過春節吧。”


    仰頭望著少年的韋如夏,漸漸挑起了雙眉。


    春節是闔家歡樂的節日,韋如夏既然不想麻煩韋子善安排的蔡欣佩,那自然也不想麻煩駱瑭,她當即就拒絕掉了。


    駱瑭對她的拒絕不以為意,轉身告訴了楊舒汝。楊舒汝二話不說打電話給韋子善,韋子善同意後,韋如夏第二天就和駱瑭他們一家去了駱家大宅。


    駱瑭的父親是獨生子,駱瑭也是獨生子,這樣就導致了整個大宅就隻有駱瑭一家還有他的爺爺奶奶,另外今年又加了韋如夏。


    韋如夏是第一次見駱瑭的爺爺奶奶,兩個老人很慈祥很可愛,對韋如夏十分友善,這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很快她就拋開了拘謹和尷尬。


    雖然隻包了湯圓,但韋如夏在安城也過了一個春節。吃過年夜飯,看了會兒春節聯歡晚會後,在快到淩晨十二點的時候,韋如夏也參與了駱瑭他們家的包湯圓。


    她隻包過一次,其實包得不算太好。韋如夏站在駱瑭奶奶沈枕舒旁邊,將包好的湯圓放起來,沈枕舒笑著看了一眼,道:“不錯啊,比駱瑭包的要好。”


    站在旁邊的駱瑭聽到奶奶的吐槽,也毫不在意。他將旁邊的糯米團遞給韋如夏,看著她包第二個。


    “我包得也不太好。”韋如夏不好意思道。


    駱瑭的奶奶有著和奶奶一樣優雅和慈祥,但她比韋如夏的奶奶性格更為爽朗大氣一些。沈枕舒出身書香世家,她是一名軍人,退休前是搞軍事武器研發的。


    “哈哈哈。”沈枕舒笑起來,回答道:“一回生二回熟,明年會包得更好些。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就都上大學咯。對了,報什麽學校你們有規劃了嗎?”


    “嗯,現在成績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我和駱瑭報臨校。”韋如夏笑著回答道。她現在的成績,沒法和駱瑭讀一個大學。但是駱瑭選的學校旁邊的另外一所學校,她再努把力是可以考進去的。


    “他們啊,平時天天在一起,有什麽事情也都提前商量好了呢。”楊舒汝包著湯圓,邊笑著說著,邊衝著沈枕舒擠了擠眼睛。


    韋如夏隨著楊舒汝笑起來,她沒有細品她的話。倒是旁邊的駱瑭,抬眼看了看奶奶和媽媽,自顧得又低下頭繼續包湯圓。


    在韋如夏沒來之前,沈枕舒對韋如夏的印象隻是和楊舒汝交談的時候聽到過。今天真見了這個孩子,沈枕舒是愈發的喜歡。因為韋如夏眉眼和性格裏,有她年輕時的味道。


    “真好。”沈枕舒感慨道,“兩人一起努力,一起長大,這樣的感情真的太美好了。”


    韋如夏認同沈枕舒這番話,她笑了起來,抬眼瞧了瞧旁邊的駱瑭。駱瑭卻抬眼看著窗外,說道:“開始放煙花了。”


    還沒有到十二點,但附近已經有人家開始放煙花了。韋如夏聽了駱瑭的話,一回頭看向窗外,剛好有一朵煙花在天空炸開,“砰”得一聲,花開滿了她的眼。


    韋如夏想起了去年,也是有煙花,身邊也是站著這個少年。


    駱瑭拍了拍手上的糯米粉,他伸手牽住韋如夏,邊走邊說:“去走廊看。”


    少年伸手牽住她時牽得十分從容,但韋如夏卻從他略帶涼意的掌心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兩人的手牽在一起,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和心跳。韋如夏跟著駱瑭走著,漸漸笑了起來。


    她十六歲是和母親一起跨年,十七歲是和奶奶一起跨年,十八歲則是和駱瑭一起跨年。


    今年是與往年不同的。


    過了今年,他們就十八歲了,真正意義上的長大了。


    駱瑭牽著韋如夏到了走廊的窗邊,大大的窗戶視野一片開闊,綻開的煙花與漆黑的夜空融為一體,像是下了一場流星雨。


    別墅外的鍾聲響起,厚重端莊的鍾聲整整敲了十二下,新的一年到來了。


    兩人手未鬆開,韋如夏望著窗外的煙花,聽著鍾聲消逝,她笑起來,捏了捏駱瑭的手指。少年手指細長勻稱,捏著有些涼意,格外舒服。


    “新年快樂。”


    “嗯。”少年應了一聲,眼底蓄起了笑。


    “煙花真好看。”韋如夏感慨道,“剛剛許了個願。”


    “什麽願?”


    “高考後再告訴你吧。”


    高三的寒假短而急促,正月初五,學生們被召回學校繼續上學。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整棟高三的教學樓都彌漫著緊張和壓抑。


    音體美課被其他學科的老師霸占,胡吟吟也沒有心情再去排隊烤肉拌飯,所有的學生都像是牽線木偶一樣的學習,心情煩悶而焦躁。每個人或是考得上大學,或是考不上大學,都被這種氣氛和心情感染。


    在這種心情和氣氛下,三個月的時間煎熬起來,漫長又短暫,他們在被壓縮又壓縮後,終於迎來了高考。


    高考前幾天,韋如夏接到了父親的電話,電話內容與往日無異,關心她,和她說抱歉。這次抱歉,是他又食言,高考沒法回來陪她了。


    其實在上個月甚至在春節的時候,她就預感到了這個結果,真正聽父親說時,韋如夏心裏像是漏了一塊。


    她不說並不代表不想,她已經有三個季度沒有見到父親了。其實高考他陪伴不陪伴她並不在意,她想趁著高考他回來,她可以見見他。


    高考三天,天氣悶熱難熬,是楊舒汝陪著她和駱瑭考的。


    楊舒汝第一年照顧高考生,十分認真和用心,三天下來,駱瑭和韋如夏撐住了,而楊舒汝倒有些撐不住了。


    三個人剛從學校回來,楊舒汝停好車,直奔去客廳裏的衛生間,一頓狂吐。


    在楊舒汝跑去洗手間的時候,韋如夏也趕緊跑了過去。楊舒汝抱著馬桶吐著,韋如夏拍著她的後背,看著她一臉難受,心裏格外心疼。


    “阿姨你沒事吧?”楊舒汝幹嘔了半天也沒嘔出東西來,她午飯就沒有吃多少。高考三天這麽熱,她全程親力親為地照顧著她和駱瑭,韋如夏覺得她比他們要累得多。


    “沒事。”楊舒汝抬手揮了揮,又幹嘔了一下,她有些脫力,對韋如夏道:“中暑了吧。”


    其實這不是楊舒汝第一次吐,上周她也有看到她幹嘔過。但高考三天,她一直沒有事兒,韋如夏還以為好了呢。


    韋如夏正擔心著,駱瑭端著水進來了,母親臉色蒼白,駱瑭將水遞給她,看著她喝了兩口漱口後,擰著眉頭問道:“爸帶你去看醫生了麽?”


    “哎呀。”楊舒汝有些無奈,她吐完現在已經舒服多了。被韋如夏扶著站起來,楊舒汝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去看了,第一次吐的時候就去看了,根本沒什麽事。你不信,你問你爺爺去啊。”


    駱瑭的爺爺以前是安城中心醫院的院長,家裏的人如果身體有什麽問題在醫院檢查出來,他都會第一時間被醫院的人通知道。


    楊舒汝說話的功夫,臉色漸漸恢複了,聽她這麽一說,兩個孩子也放心了下來。


    拉著韋如夏和駱瑭出了客廳,兩個小朋友剛剛高考完,她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在回來的路上,聽他們兩人聊著考場上的題,看來兩人考得都不錯。


    將杯子放下,楊舒汝接過韋如夏遞過的紙巾擦了擦嘴角,笑道:“怎麽樣?你們高考完,有什麽想做的事情和想去的地方嗎?”


    其實也隻有楊舒汝提起來時,韋如夏才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們已經高考完了。時間不自覺地流逝,她現在還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


    她還未說話,旁邊駱瑭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對韋如夏道:“去收拾行李吧。”


    韋如夏被他突如其來的安排說愣了,她回神,看著駱瑭上樓的背影,問道:“收拾行李去哪兒啊?”


    駱瑭並沒有停下,他邊往自己房間走,邊伸手摸了摸旁邊跟他上來的阿芒的頭,道:“去了就知道了。”


    兩個小家夥每天的互動,楊舒汝看都看不膩,隻感慨著花季雨季的少年少女真是純潔美好。對於他們對高考後暑假的安排,楊舒汝一點都不擔心。算起來,駱瑭今年三月份就已經成年了,韋如夏也在這個月15號就會成年。成年就是大人了,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他一直這麽神神秘秘的,以後慢慢適應吧。”楊舒汝笑著說。


    楊舒汝的這個“以後”,意味深長到讓韋如夏心下一動。她抬眼看著楊舒汝,看著她的表情,臉頰一熱。


    這麽突然的安排,韋如夏以為駱瑭會安排去短途的地方。當她站在綠皮火車前時,韋如夏愣住了。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心髒砰砰跳了起來。


    少年戴著黑色的棒球帽,側臉輪廓幹淨漂亮,他微一抬眸,棒球帽帽簷下露出了一雙漆黑清澈的眼,眼睛裏帶著令人安心和向往的笑。


    駱瑭說:“我帶你回家,去看你媽媽。”


    眼眶驀得一紅,韋如夏輕笑出聲。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你說的我都記著呢。


    別擔心,父親不會便當,駱瑭母親也沒有問題。


    好了好了,高考完了,就是這麽飛速。


    紅包六十個,希望多多評論嚶嚶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喂你一顆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方經濟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方經濟學並收藏喂你一顆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