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之下,發現小腿之上多出了一個細小的紅色孔洞,顯然是被那甲蟲叮到了,朝假山上那仰麵躺著的甲蟲望去,隻見它口上竟生著一根細小的紅色針管,不禁心中恍然,想道:“原來這蟲子口下還藏著這麽一根針管,這下可真是大意了,想不到這蟲子竟如此通人性,還假裝死騙了我卻暗中反刺了我一口,就不知這針管有沒有毒了。”對趙燕兒道:“燕兒,快將它砍成兩斷。”


    趙大山生怕這甲蟲尚未死掉,登即吩咐趙燕兒,趙燕兒點了點頭,手中長劍奮力急砍,連連砍了四五下,方才將假山上的甲蟲砍成了兩半。


    趙大山望著成了兩半的甲蟲,輕籲了一口氣。


    趙燕兒彎身去察看趙大山腿間的細小孔洞,一臉憂色,道:“爹爹,你怎麽樣了?”


    趙大山道:“你爹爹我現下這腿酸麻之極,隻怕是動不得了,這孔洞之處隻是稍稍暗紅,並未暈黑,應該沒有毒。”他雖這般說,但心中其實也沒有底。


    江湖中平常中毒傷口都會是一片暈黑之色,因此這暈黑之色可以作為判斷有沒有毒的依據,但世間之毒千奇百怪,有些毒無色無味,因此這也是說不準的事,並非能一概而括。


    趙燕兒忙道:“我幫你運功護住心脈。”


    趙大山心想:“敵人當前,多個人就多個幫手,還是叫燕兒去幫他們為好。”深吸了一口氣,便欲調動體內內力來護住心脈,但方一調動內力,隻覺腿上的酸麻更甚,竟有種蔓延之勢,似乎要朝著全身蔓延而上,心中一驚,連忙散掉了氣,心道:“看來不得不叫燕兒助我一臂之力了。”於是點點頭,道:“你輸些內力與我,我看看用你的內力借力之下能否將這酸麻之感逼退。”


    趙燕兒連忙坐下身子,雙掌按到趙大山後背,將體內內力緩緩送入趙大山體中。


    趙大山深吸了一口大氣,緩緩調動趙燕兒送來的內力,向小腿傷口處湧去,內力一到之處,隻覺那酸麻之感漸消,心中暗自慶喜:“果然,我自己不能調動內力,但用燕兒的內力卻是有用,看來這酸麻還是可以用內力驅除的。”於是靜心借功驅除異感。


    那邊令孤不取此時已是狼狽之極,被白旭迅急的猛攻逼得連連躲避,身上衣衫被白旭劃破了三道口子,右手關節處更被白旭的一顆暗器打中,酸痛難當,不禁又怒又羞,心中籌思著脫身之策。


    白旭此時攻得興起,劍法越來越是淩厲,不時以暗器相助,當真如虎添翼,一副悠然之態,心中想著:“再來個一二十招,必能一舉拿下你。”眼見勝局可定,但他卻也不敢大意,長劍急抖,未有半分遲緩,如疾風,如驟雨,就是不給令孤不取半分緩機。


    正自羞怒的令孤不取此時心中一個念頭一晃而過,突然嘴角微微一邪,露出一個邪異的笑容,竟是不顧此時白旭刺向他心口的一劍,右手曲指成爪向白旭左肩處抓去。


    白旭冷哼一聲:“徒做無用之功!”雙腳連點,翻身閃過,手中的長劍卻是絲毫不停,往前便是一送。


    噗的一聲響,隻見白旭手中長劍劍尖正中令孤不取胸口,劍尖直沒入他胸口兩寸。


    令孤不取胸口中劍,登時鮮血直流,染滿了胸口處衣衫,悶哼一聲之後他挺身便退,方一脫離了白旭長劍,右手連忙捂住胸口,一臉痛苦之色,連連咳了兩聲,突然間倒退的右腳拌在了一塊突出的小石塊之上,整個身子失了勢道,向後翻身便倒,倒在了假山之上。


    白旭見一擊而中,又見他失勢倒地,此時怎可放過這等良機,登時趁勢挺劍又上,一劍便向倒在假山上的令孤不取刺去。


    令孤不取一臉驚恐之色,雙手按到假山之上挺身而起,正好胸口之處迎向了白旭的長劍劍尖。


    又是噗的一聲響,白旭的長劍劍尖再次刺入了他的胸口之中,這一下傷上加傷,鮮血更是滾滾溢出,沾滿了衣身。


    令孤不取啊的一聲痛叫,左掌抓到白旭長劍劍身之上,一雙眼睛張得老大,瞪著白旭,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白旭冷哼一聲,道:“自作孽不可活,今日是你究由自取。”正想拔劍而出,忽見令孤不取臉色忽然一變,露出一個邪笑,喝道:“我死也!”驀然大口一張,口中一道紅色的物事化作一道紅影急飛向白旭胸口,瞬間便至。


    白旭大吃一驚,但為時已晚,避之已是不及,欲要揮動長劍去砍那道紅影,但手中的長劍卻被令孤不取死死抓在手上,竟是一時拔之不動,欲要用鋼珠去彈開,又怎及得。


    就在這一瞬這間,那紅影已然落到白旭胸口,一晃之下終於現出了它的原形來,卻是一隻紅色的黑點瓢蟲。


    瓢蟲,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種蟲子,在鄉村田野之間常可見得,令孤不取此時命在旦昔之間,理應盡力一博,但他卻放出這樣一隻再普通不過的蟲子,究間意欲何為?


    白旭望清了這一隻紅甲黑點瓢蟲,不禁一愣,他還道令孤不取要放出什麽可怕的毒蟲,不想竟是這樣一隻無害的小不點,實是大出意料,但轉念又想,決不可大意,令孤不取在這生死之間放出這一隻瓢蟲,那它必定不凡。


    於是抬起左掌,便要去掃落它,左掌朝著落在他身上的紅甲黑點瓢蟲便是一甩,一甩之下登時大為意外,因為在他這麽輕輕一甩之下,那紅甲黑點瓢蟲便即被他的左掌甩開了,往假山之下掉去。


    正覺驚詫之際,隻見向著假山處急落的紅甲黑點瓢蟲忽然振翅急飛而上,紅甲之上的黑點發出一陣陣亮光,亮光隻一晃便即消逝不見,當亮光消逝之際,黑點之中竟射出一道道黑色線條,向白旭急撲而至。


    白旭臉色大變,這一著實在是大出意料,也顧不得被令孤不取抓著的長劍,料想這黑色線條必定不凡,切不可讓它近到身子,於是撒手棄掉長劍,向後便退。


    但那急射而來的黑色線條實在是太快了,又打了白旭個措手不及,此時根本來不及躲避,隻見那黑色線條分幾個方位射到了白旭身上。


    白旭隻覺身上一陣刺痛,刺痛感一下便即消散,緊接著隻覺‘靈墟’‘膻中’‘神封’‘期門’四穴同時皆是一緊,已然被封住。


    這‘膻中’屬任脈,是足太陰、少陰,手太陽、少陽;任脈之會。氣會膻中心包募穴。被擊中後,內氣漫散,心慌意亂,神誌不清;而‘期門’一穴屬肝經,肝之募穴。足太陰,厥陰,陰維之會。擊中後,衝擊肝、脾,震動膈肌、氣滯血淤。


    內氣漫散致使頭腦暈沉,氣滯血淤則身體失靈,這一下白旭隻覺頭腦暈沉,身體已是動彈不得,但他內力修為並不弱,神智尚且清楚,勉強甩了甩頭,定了定神,朝令孤不取望去,心想:“你雖然封住了我穴道,但好殆我也盡了力讓你受了重創,我雖動彈不動你也難有所作為,好殆也為無言他們緩了個敵人。”


    半空中那瓢蟲振翅急飛,一個盤旋之下向著令孤不取飛去。


    令孤不取將左掌一鬆,緊握的長劍登時滑落而下,叮呤一聲落到假山之上,白旭這長劍鋒利無比,他以左掌這一隻肉掌去握長劍劍身,自然受創,此時左掌鮮血直流,但他卻是毫不在意,在按在胸口的右掌撤了開去,平攤在空中。


    半空中的瓢蟲盤旋飛舞落到了他平攤的右掌之上,令孤不取望著這隻紅甲瓢蟲,對著動彈不得的白旭嘎嘎笑道:“這隻可不是普通的瓢蟲,它叫飛刺瓢。它的紅甲黑點之中暗藏飛刺,用來對付天敵,我將之馴來以黑刺擊人穴道,卻成了一隻點穴瓢了。”話音一落,將平攤的右掌伸到左手衣袖口,掌上的瓢蟲一陣快速爬動之下便鑽入了袖口之中。


    令孤不取驀然挺身而起,在白旭驚詫的目光之中伸了個懶腰,嘎嘎一陣怪笑,用十分戲謔的眼神望著一臉訝色的白旭,道:“你是不是覺得奇怪,為什麽我胸口中了你兩劍,卻猶能如此活動自如?”


    沒錯!白旭此時正是驚異這一點,令孤不取明明中了他兩劍,而且所中之處皆是胸口這要害之處,怎麽可能跟個沒事人一般,他隻覺得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令孤不取將左掌伸到嘴邊,從嘴中伸出舌頭來舔著流著血的左掌,嘎嘎怪笑了一聲,緊接著抬起右掌伸到衣襟之中,驀然向外一掏,隻見他手中已是多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血色鼓狀物體。


    這物體似乎是個活物,在他掌上一鼓一縮,身上覆蓋著兩層血色的破皮,好像是蛻了皮一般。


    令孤不取望著這一隻躺在他手上的血狀異物,臉上肌肉微微一抖,自顧道:“這叫三層吸血蟲,老子一直讓它吸附在我的胸口,以自身的血養著它,就是為了這一著,防著有一日被人傷到心口;它一體三層,有了它在我的心口,就如同為我的心口加上了三層防護罩,而且更可擾人耳目,讓人以為刺中了我。”說罷右掌輕輕往衣襟之中伸入,再次掏出來之時手上的血色大蟲已是不見了蹤影,顯然又被他放養在了胸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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