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見無言一臉淡然之色,心中一凜:“好啊!果然有兩下子!”但也不懼於他,哼了一聲之後手中酒缸便又動了起來。


    無言也不比他慢,他一動無言便即緊隨其後。


    片刻後,兩人各自已是飲了二十多口酒,卻猶未醉,不過離醉也是不遠了。


    無言此時腳步搖搖晃晃,臉色潮紅,顯然已是有了些醉意,但他目光尚且炯迥有神,神誌清楚。


    而反觀好喝那邊,他整個人已是搖搖欲墜,一臉酒紅,眼神之中充滿了迷茫。


    他現下真的是醉了!


    這元正酒與落葉青酒混合著飲,酒勁果然霸道異常,好喝初時尚能忍受得住那股火辣的酒勁,喝到後頭,隻覺酒勁越來淩厲洶湧,竟是如同一道道前撲後繼的大波浪,一波接過一波朝著自己全身不斷衝擊,腦門處的衝擊更是厲害,竟被衝擊得一陣陣旋暈,神誌漸漸不清,迷乎之中卻見得無言還未倒下,心中大是駭然:“我……我就快不行了,這……怎麽還沒倒,我可……可不能輸!也不會……輸!”


    強行撐住身子,正想再舉缸喝下一口,忽覺身上一股火熱再次襲來,腦子不禁一沉,隻覺頭暈眼花,身子登時站立不定,一交坐倒在了地上,手中抓著的兩缸酒把持不住脫手而出,砰的一聲響便砸落到了地上,隻砸了個稀巴爛,酒水激濺,碎瓦散滿一地。


    無言見他一交坐倒,哈哈大笑,道:“好喝兄醉了麽!哈哈!看來你就要輸了!”說話之際,雙臂一抬,又灌了一口酒。


    旁側的好賭見好喝坐倒在地,心下一驚登時跑到好喝身側,蹲下雙手按在好喝雙肩之上,使勁搖了搖好喝,道:“二哥,你怎麽了?”


    好喝此時隻覺頭腦中的衝勁退了下去,回複了一絲清明,睜開緊閉的雙眼,心道:“我醉了……喝不下去了,得將酒……逼出來。”想回好賭的話,卻又覺全身乏力,回不了他,隻得潛運內力,開始逼出體內的酒。


    好賭見好喝不回他話,猛地站起身來,對無言道:“我二哥決計不會醉的,你小子到底使了什麽手段,莫不是下了什麽藥在酒中。”


    無言冷笑一聲,道:“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在下先前可是備下銀針讓好喝兄試過的,好喝兄試了可是沒有毒的,好賭兄也在此處,自也見到了。而且這兩排酒也是任好喝兄先選的,我怎知好喝兄會選哪一排,我怎麽下毒,不怕毒到了我自己麽。”


    好賭道:“你沒下毒我二哥怎的坐倒了,連話也不回我,我可從來沒見他醉過,所以他不可能會醉。”


    無言哼了一聲道:“你這不是見到了麽!他這般自是醉了,自然回不了你的話。我知好賭兄關心所至,以至心切,其實大可不必如此,不防耐心稍等一陣。”


    一旁白旭道:“你看你兄長頭頂生出那一縷細煙,顯然他正在運功逼出體中的酒。”


    好賭聞言便望向好喝,果然如白旭所說一般,隻見好喝頭頂生出縷縷薄煙,情知白旭所說不假,但仍然覺得不可置信,道:“我二哥怎麽會輸,他一定不會醉的。”


    無言笑道:“好喝兄是個飲酒的大行家,到底是不是醉他本人再清楚不過,好賭兄何不等好喝兄醒將過來,再行論說。”


    好賭冷哼一聲,便不再多言,心中卻是大為詫異。


    因為今日這二場比試實在是太過邪門了,先是自己在得意之處失了手,猜錯了數量,緊接著自己二哥也醉倒在此,雖說也不知是不是醉,但看這樣子隻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原本自己栽了跟頭,已覺不可置信,現在連自己二哥也要栽跟頭;兄弟倆竟均在這得意之處上栽在了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子身上,簡直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片刻後,隻見好喝雙目驀然一睜,哇的一聲連連吐出許多口酒,喘了幾口大氣,這才緩緩起身。


    好賭登即開口相詢,道:“二哥,你怎麽樣了?”


    好喝擺擺手,臉色鐵青,道:“我沒事,四弟不必擔心。”


    好賭道:“二哥,是不是他們下了什麽藥了,否則你怎麽會醉,你真是醉了麽?”


    無言笑道:“好喝兄,好賭兄卻是不信於我,你可要還我個清白,你到底是不是醉了可要說個清楚。”


    好喝長歎一聲,沉吟了片刻,這才道:“我……我真是醉了!”


    無言哈哈大笑,道:“好賭兄,可聽到了麽?”


    好賭冷哼道:“就算我二哥醉了你還沒醉,可未必就證明你喝得比我二哥多,再說我二哥剩餘的酒都摔到地上了,卻是不知所剩多少了。”


    無言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是麽!不過隻要我將這兩缸酒喝完,那麽還是好喝兄輸了。”說罷手中兩缸酒同時連連急倒,一陣灌飲。


    片刻之後,當嘴中一口酒吞入肚中,大喝一聲:“盡數飲罷!”將手中兩個酒缸朝地上狠狠一摔,砰砰兩聲大響,兩個酒缸化作無數碎瓦激飛彈射,除了一丁點酒花之外再無其他,顯然兩缸酒已被他全部喝完了。


    好賭一見這情形,登時啞口無言。


    這一下他真是沒什麽話可駁辨了,因為無言不僅喝完了酒,還沒有醉,這已經完完全全贏過了自己二哥,在這絕對的事實麵前,自己若再駁辨,倒成了耍賴了。


    好喝歎了一聲,道:“願賭服輸,這一場是我輸了!”對無言道:“小兄弟,好生厲害,竟連這麽烈的酒你都能抗得住,我真是無話可說,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怕那霸王酒天下間無人能喝得過一缸之數的說辭,就要終結在你手上了。”


    無言拱手道:“不敢當!在下雖將這酒盡數飲完,但頭中已是生痛,醉意已然襲來,隻怕再喝些許必定要醉得不醒人事了。而且多少那霸王酒可比這酒烈上許多,好喝兄這般說隻怕惹人取笑,我是斷斷不敢相受。好喝兄對這酒道的精通也不比在下差多少,在下也是極為佩服的。”


    好喝道:“這一場我輸得不冤,以後在你麵前我是斷斷不敢自稱天下第一了。”語氣之中大是失落。


    無言笑道:“好喝兄,何需如此。今日這一場比試,就當是與好喝兄交個朋友,來日若有機會,咱倆不防再喝一場,就不知好喝兄看不看得起在下了。”


    好喝一聞此話,登即拍手喝道:“好!咱就交個朋友,往後一定要再來一起喝酒。”臉上的失落之意竟在這一瞬之間一掃而光,換做一臉喜色。


    當然此時在場眾人中最喜不是他,最喜之人莫過於趙大山了。


    當見好喝坐倒於地上的時候,他心中已是暗暗竊喜,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隻怕有什麽變故,因此尚有一絲惴測,待好喝親口認輸,知道第二場比試已然拿下,勝利再也溜不走的時候,登時滿臉笑容。


    狂喜與暗暗慶幸。


    在原來對無言的打算一無所知的時候,他根據對白旭的信任,選擇了將趙家莊的命運托在了無言手上,這是一次他心中完全沒底的賭博。


    未知的結果,讓他的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但他在這場賭博之中押對了注,這一個注讓他贏來了一場大勝。


    三盤兩勝,已然兩勝,那麽勝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贏了!


    這樣的結果一出來,登時將他原先心中的忐忑盡數消除,所以他狂喜。


    更是慶幸,慶幸選擇了相信無言,慶幸這一場沒有把握的賭博贏了。


    趙家莊終於是逃過了這一場無端而來的大劫。


    躲過大劫的喜同樣讓白旭跟玉琳高興,這一下他們兩人便不用讓人劃臉了,尊嚴自也保了下來。


    白旭望了望無言,搖頭淡然一笑,心中想:“這混小子,我真不知說他什麽好!我常逼他學武,可到頭到我們這些高手反倒沒了用處,這一場危機倒在他手上化解了!哎……不管如何,隻要他的心在正道之上就是好的。”


    玉琳此時望著無言的背影,見他衣擺輕飄,連背影都顯得那麽瀟灑自若,不禁愣愣的有些失神,心道:“師弟還是那樣子,那麽讓人猜不透,鬼主意那麽的多,猜不透麽,我何曾看透他了……不然他也不會……。”


    無言拱手對好喝道:“好!就此說定,不過現下咱們還是說說比試的事情。”


    好喝道:“小兄弟還說什麽,我輸了便是輸了,三盤兩勝,你已然贏了兩場,也就是說你贏了!”


    好賭歎了一聲,也說道:“確實是你小子贏了!”


    無言道:“既是我贏了,還望好喝好賭兄依了先前的承諾。”


    好喝登即大聲道:“你放心,我們兄弟向來說到做到,這就放人道歉,以後決不來打擾趙家莊。”


    好賭道:“我去跟我大哥說說。”當先前行,向好吃方向行去。


    好喝點點頭,緊步跟上,無言亦是緊步相隨。


    白旭與趙大山相視一笑。


    白旭道:“大山兄,請了!”


    趙大山哈哈一笑,一臉喜色,道:“白賢弟,你先請!”


    話一出口,兩人又是哈哈大笑,一同舉步齊跨,而玉琳也緊步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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