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旭這話語音沉厚,十分的有力。


    趙大山心想:“若與他們博命,隻怕也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再說他們口口聲聲來自酒莊,酒莊我卻沒聽過,蔫知酒莊深淺,興許酒莊中還有比他們更厲害的人物,像他們口中曾提到過的姥姥隻怕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無言賢侄這個法子,卻可以永絕後患!”


    於是點了點頭,道:“白賢弟既這般信得過無言賢侄,我卻又有何話可說,自是讓他放手一博了!一切就托在無言賢侄身上了。”話音一轉,又道:“不過無言賢侄所提的條件卻得改上一改!”


    無言道:“趙伯伯有何提議,盡管直言。”


    趙大山道:“那我就直說了。”高聲對酒莊三好道:“我們所提的條件要改一改,還有你們所提的條件也要改上一改!”


    酒莊三好見趙大山有異議,相互望了一眼。


    好吃道:“你個何物等流,改什麽你倒是說說。”


    趙大山道:“我們所提的第一點自是不用改,第二點麽要改成讓你們三人自殺於我等眼前!還有你們所提的條件是要劃臉,劃臉當然可以,隻不過要劃就劃在我趙某人臉上!”


    趙大山改動了這兩點,第一要酒莊三好自殺,自是為了報自家莊中的仇,第二點麽自是要讓自己承受比試失敗的後果了。


    報仇!


    不僅僅是一種怨意,也是一種挽回顏麵的方式,趙大山所要的,就是趙家莊的顏麵。


    責任!敢於擔當!


    這是趙大山向來極為重視,是他心中一份不能放棄的執念。


    所以,他開出了這麽兩個條件。


    酒莊三好一聽此話,均是哈哈大笑。


    好吃道:“你個何物等流,想都別想,你提別的倒有可能,這兩點我們萬萬不能答應。”


    好喝道:“對!我們三人若是自殺了,豈不是對不起我們一身吃喝賭的功夫了。再說了,我們身上都背負著我們姥姥給我們的大事,這大事未辦成之前,我們絕對不能死掉。”


    好賭接道:“你趙大山接下來就要成為一個死人了,在一個死人臉上刻上酒莊四好天下第一,又有誰人能看得到,怎麽揚我們酒莊四好的大名!你一死就是一具臭屍,把我們酒莊四好的大名刻在一具臭屍臉上,豈不是說我們跟你一般臭了。”


    趙大山冷哼一聲,道:“你們不是認為自己絕不會輸麽,怎麽怕起來了!”


    好吃道:“我們當然不會輸,隻不過不能有半分差池的事我們絕不會拿來賭!”


    好喝道:“我們是跟那混小子比,又不是跟你比,你憑什麽提條件!”


    趙大山冷哼一聲,道:“若是不能答應這條件,那就別比了!”


    酒莊三好一聽別比了這三個字,火氣登時就上來了。


    好吃怒目圓睜,道:“你個何物等流,這是要消遣我們了!”


    好喝喝道:“你爺爺的!”


    好賭道:“你舅舅的!”


    無言見他們這般怒態,登即開口道:“三位別急,比當然是要比的,趙莊主說的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


    好吃道:“對!我們又不是跟他比。”


    白旭轉身對趙大山輕聲道:“趙兄,依我看叫他們自殺隻怕不可能,劃臉一事麽也不必改了,我信得過無言,他絕不會讓我失望!不過自殺這一個條件卻要改一改,不如就叫他們給大山兄道個歉,不知你以為如何?”


    趙大山沉思了起來。


    其實他提出要酒莊三好自殺這一個條件,原本也沒指望能成功,所以酒莊三好不同意,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劃臉這一件事麽,他本極為顧慮,要以身代之,以表自己之心,可現下酒莊三好卻是不同意,再加上白旭也這般決絕,對無言十分有信心的模樣,趙大山也隻好作罷了。


    至於白旭所提的叫酒莊三好道歉,其實也甚合他意。


    酒莊三好殺了趙家莊那麽多人,重傷了自己的弟弟,道個歉就放過了他們,這未免也太好了!


    可趙大山竟然覺得甚合心意,究竟為何?


    趙大山這人雖甚有義氣,但他向來輕視奴仆,認為奴仆不過是些下賤低等之人,故而完全不放在心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酒莊三好殺死了趙家莊許多奴仆,重傷了自己弟弟,他隻在乎自己的弟弟,想要為他討回個公道。


    更重要的是,酒莊三好在趙家莊胡作非為,完全不把趙家莊當回事,簡直就是瞧不起趙家莊,讓趙大山甚失顏麵。


    他更看重的,正是這顏麵。


    而白旭這一個提議,要酒莊三好親口向他道歉,正好可以挽回趙大山的顏麵。


    最重要的一點兼顧到了,其他的趙大山倒覺得可有可無了。


    當然,他不是不想殺酒莊三好,隻是這三人實在是太過棘手,想殺他們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這三人口中所提到的姥姥,不知是個何等人物,從三人提到之時神情莊嚴,極為敬重的神態之上可略覷得一二,這姥姥隻怕是個十分了得的人物,令三人心甘情願為之所驅策。


    所以,這樣一個未知的強敵,趙大山是萬萬不願惹的,能夠挽回顏麵,趙大山已經甚為滿意了。


    白旭其實也是早看透了他的心思,這才提出此議。


    趙大山點了點頭,道:“好!就依白賢弟所言!”


    無言見趙大山打定了主意,便笑了笑,對酒莊三好道:“三位可聽到了,再加這麽一個條件,要你們三位向趙莊主賠禮道歉,這等小事總能做到吧!”


    好吃回道:“這等小事,當然可以了,不就道個歉麽又有何難了!”


    好喝道:“對!可惜這事決不會發生。”


    那邊白旭神色莊重,對無言道:“無言,你師叔我這般舍命陪你,你可莫要讓我失望了!”


    無言哈哈大笑,道:“師叔盡管放心!”


    趙大山歎了一聲,道:“你們前來助我,卻要你等來受這劃臉之辱,我心中怎過意得去!”


    白旭淡然道:“趙兄無需自責,這是我自己甘願的,無怪於你。”


    趙大山心想:“若真是輸了,白賢弟絕計不願食言,可他又不肯受那等汙辱,到時隻怕要自決於此。”於是大聲道:“白賢弟,我知你心思,若是輸了,我趙某人決不獨善己身!我等共同進退,生死與共!”


    “好!”幾人齊聲大喝,此時就連許久不發話的玉琳也發聲了。


    這四聲不同音色,卻齊齊發出的大喝之聲,喝出的不僅僅是一種氣勢,更是一種義氣!


    共同進退!生死與共!


    無言等人早便習慣了,因為他們準劍派的人從來皆是如此!


    義字當頭!


    臨陣對敵,不管情勢再如何惡劣,準劍派的人也決不屈服,決不退縮!


    所以,白旭跟玉琳在完全不知道無言究竟有何打算的情況下,甘願冒著被敵人劃臉的風險,也要相信他!


    相信對方,才能共同進退!


    幾人喝聲方落,那邊好吃卻開口道:“不對呀!你們提的條件這麽多,我們兄弟才一個,好像不太公平!”


    無言笑道:“這麽說你還想提條件了,那你倒是說說,你還要什麽?”


    好吃卻是皺起眉,問好喝跟好賭道:“二弟、四弟,我們再加什麽條件?”


    好喝跟好賭兩人卻是為難了,兩人還真是一時想不出什麽來。


    好吃沉吟了片刻,自顧喃喃道:“何物等流的,還真是難想!”


    好喝卻道:“大哥!難想就別想了唄!想來想去又想不出,這不是浪費時間麽,還不如快些比試。”


    好賭道:“對!還是快些比試。”


    好吃點點頭,道:“二弟四弟所言有理,那就算了!就這般好了。”


    無言嘴角一斜,道:“你們可要想好了,接下來一說定了,那可就反悔不得了。”


    好吃道:“好了!我們三兄弟就原先那條件。”


    無言點了點頭,道:“那咱就這般說定了!不過在下還有一言先要挑明。”


    好吃道:“你個何物等流,婆婆媽媽的,要扯到什麽時候!有什麽話就快說,急死老子了。”


    無言道:“所謂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是彼此答應了對方,那絕對不容反悔!若是反悔,那便是烏龜兒子王八蛋!”


    好吃連連拍手,道:“好!誰人反悔就是烏龜兒子王八蛋!”


    好喝道:“反正我們酒主四好從來不會輸!也從來不會反悔,向來說到做到,所以決對不會是烏龜兒子王八蛋,至於你要不要做烏龜兒子王八蛋,那可就不知了!”


    好賭道:“好了!賭注既已定了,那接下來就要比試了!”


    無言大手一擺,道:“且慢!”


    好吃喝道:“你個何物等流,又怎麽?”


    無言道:“這一番比試可是非同小可,比試之前麽容我先安排一番,讓人準備下比試要用的東西!”


    好吃道:“好!你要準備什麽盡管準備,不過可不要拖得太久!我們兄弟可是等得不耐煩了!”


    無言道:“片刻即可解決,三位不必多慮。”向白旭拋了個眼神,道:“師叔,請跟我來。”說罷當先舉步向廊道上行去。


    白旭見他臉色莊重,必有要事,登即緊跟而上。


    兩人一前一後,卻走到了廊道盡頭步需亭下那一小片空地處,隻見無言低頭將嘴巴湊到白旭耳旁,似乎是在向他說著些什麽話。


    兩人嘀嘀咕咕了片刻,這才從步需亭下離開,又折返了回來,隻是折返回來之時,白旭臉上卻是多了一絲喜色,雖然隻是一絲絲,不易為人察覺,但趙大山細看之下還是看出來了。


    趙大山不禁心想:“無言究竟跟白賢弟說了些什麽?定是跟比試有關之事,瞧白賢弟這般模樣,定是好事!”


    便在這時,無言卻走到他身旁,道:“趙伯伯,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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