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泰安歎了一聲,顯得十分黯然,道:“莫賢弟有所不知,平日間魚島附近水域方圓十丈之內都有黑狗幫的船隊在巡遊,他們管著這片水域。我們飛龍幫的人基本不能近及魚島,前些年幫中發展勢頭迅猛,我心思全放在幫中的發展大計之上,是以我倒也沒在意這事。”


    這魚島本來便是飛龍幫管轄之物,卻被黑狗幫竊取了,想到自已管的地方,卻給別人占了,幫中的兄弟平時間卻連近都近不了,隻能空自瞭望,一思及此處,國泰安自不免感傷。


    無言一聽這話,問道:“那怎的今日我們這船駛到離魚島這般近處,卻不見黑狗幫的船隊有所行動。”


    國泰安眉頭深皺,臉現愁色,道:“這也正是我擔心的所在,想來他們如此放鬆警惕戒備,定然有所倚仗,而他黑狗幫的倚仗,自是無行幫了。我看他們多半是去找無行幫來幫忙了,若是如此,此事怕是更加麻煩了。”


    無言見他這般愁容,便笑道:“國大哥放心好了,就算無行幫來了,有我白師叔在,那也不怕他們。”說罷望向白旭,道:“白師叔,對吧!”


    白旭道:“無行幫又如何,我們準劍派自然不怕他。”


    無言微微一笑,道:“白師叔,那我便上去了。”說罷往魚島竹台上指去。


    白旭卻道:“無言,依我看還是你師姐去較好些。”


    無言一聽白旭這話,便明白了白旭的意思.白旭這是擔心自己打不過那朱逸頭,是以叫玉琳去便有把握。無言倒也不介意,白旭並非是瞧不起自己,而是自己向來無心武學,武功確實差得很,白旭隻是擔心罷了。玉琳心中也有些擔心,當即接道:“是呀!師弟,還是我去。”


    “哈哈!”無言大笑一聲,道:“師姐,我有二好,一好喝酒,二好打架,今日喝酒再打架,與他一分高下,哈哈!”說罷也不理玉琳跟白旭反對,騰身一躍,躍上魚島上的竹台。


    白旭搖了搖頭,道:“還打架,就那點功夫,不被人打就算好了。”


    玉琳道:“白師叔,沒事吧?”她心中總是有些不放心。白旭笑道:“沒事,你盡管放心,有你師叔我在,等下他若有危險,我自會救他。”玉琳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


    魚島上的竹台倒也不是很大,長寬也就十來丈多。竹台中間卻是插著一根黑狗幫的幫旗,這魚島現在處在黑狗幫的實際控製之中,這幫無恥之徒,在上麵插上他們的幫旗倒也不足為怪。而在這竹台之下乃是一層厚厚的積泥,這些積泥乃是因為河中河水衝唰而下,到此處被這魚島所阻,是以積於此處。積泥離竹台不及三尺遠,若在平時,本也看不到積泥,不過最近河水水位下降,以至於積泥露了出來。


    無言方一落到竹台上,便對著對麵黑狗幫的船隊一聲大喝:“朱逸頭,給我出來,有種的跟老子打一場。”這一聲大喝十分響亮,對麵黑狗幫的人自然聽到,見到有人敢上魚島還放言挑釁,當即去通報朱逸頭了。不稍片刻,四五艘船朝魚島直衝而來,到得三四丈處,當先一隻船上一條漢子從船上騰身一躍,躍到竹台上來。


    無言放眼朝那條漢子望去,隻見此人身材矮小肥胖,身著一副寬袍,腰懸一把大刀,雙眼微眯,鼻子下竟留一攝小胡子,看這樣子,說有多猥鎖便有多猥鎖,有種讓人十分討厭的感覺,說得直點,便是讓人有一種想打他的衝動。


    無言心道:“怪不得,長得這副模樣,還能是什麽好人,倒也無恥對了。”


    那漢子一上來,便向無言這邊望來,做出一副冷傲神色,道:“剛才就是你小子在這喊著想跟我打一場?”


    無言嘿嘿一笑,道:“沒錯!你莫非便是朱逸頭了?”


    那漢子頭往上抬,一副高傲神色,道:“當然!朱逸頭便是我了。”說罷望了望無言,又望了望對麵飛龍幫的船隻,冷笑道:“你是飛龍幫的?”


    無言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我姓泥,名勞木,乃是砍狗幫大弟子。”


    朱逸頭隻覺這名字怪怪的,卻也沒去多想,不過他雖性子浮燥,卻也不笨,他們幫叫黑狗幫,偏偏無言說他是砍狗幫的,那不是說要砍了他黑狗幫。江湖上向來沒有聽過砍狗幫這麽一派,這擺明了是找茬。


    朱逸頭臉色漲紅,心中生氣,道:“看來你小子是要來找茬了?看這樣子,是飛龍幫載你過來的,你是他們的幫手?”


    無言心中冷笑:“當然是來找茬,難不成來陪你閑聊。”口上道:“非也!我雖是飛龍幫載過來的,卻不是來幫他們的。”


    “哦?”朱逸頭道:“你既不是飛龍幫的幫手,而我又不認識你,怎的你卻要來找我打架?”


    無言笑道:“朱幫主你且聽我道來,我這人呢平時最愛到處遊曆,與人論武。那日我到得這黟縣來,聽聞黟縣武林人士說道:‘黟縣好手滿地有,多在飛龍與黑狗,黟縣強者紛盡逝,當今潛龍與劈日’。我心中好奇,便打聽了下,才知原來此話是在說飛龍幫的幫主國泰安的潛龍棍跟黑狗幫朱幫主你的劈日刀法,於是我心中好戰之心頓起,便想來跟你們兩位高手過下招。我先找到了飛龍幫幫主國泰安,與他打鬥了一番,潛龍棍果然名不虛傳,我倆鬥了一百多招,最終我終是輸與了他。他見我一副喪氣模樣,便請我去喝酒,偏偏我這人酒量不行,人稱十杯醉,喝幾口便醉,是以我不敢與他喝,隻與他閑聊。中途他與我說到跟你們黑狗幫爭這魚島的事,說你朱幫主正在對麵,我一聽這話,渾身戰意頓起,便叫他搭我一趟來此與你比鬥一番。”


    朱逸頭耐著性子聽無言說完,卻是冷笑道:“你既然輸給了國泰安,那便不用與我比了,我與他武功差不了多少,你定然也輸定了。”


    無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錯也!錯也!朱幫主這話便錯也!我之所以輸與了那國泰安,是因為我生平絕技砍狗劍法未使,才輸與了他,要不然豈會!”


    朱逸頭一聽到砍狗這二字,臉色頓顯不悅,尋思:“這小子不過十幾歲年紀,功夫還能好到哪去,他既然這般處處找茬,我便與他些顏色看看,正好借此人立下威勢。”便笑道:“哦!看來閣下很有信心呀,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便與你比鬥一番。”說罷唰地一聲拔出腰間大刀,但見這大刀全身金亮,竟是一把金刀,這金刀在陽光照映之下反射出一陣陣刺眼亮光。


    無言亦是拔出了腰間長劍,卻是反手往身後下麵竹台邊緣處上的竹子一削而去,他這一削之下,竹台邊緣處三根竹子登時被削掉一小截,往水麵上落去。無言劍尖一挑,將其中一段挑上半空,伸手一探,抓在手中,對著朱逸頭笑道:“朱幫主且慢,我先問你一句,我手中這竹你可知它是什麽竹?”


    朱逸頭微微一怔,不知他無緣無故問這竹子做甚,但他知黟縣中所用的竹子多半是從竹海中來的,便道:“這竹子嗎自然便是從黟縣竹海中來的,應該便是翠竹,你問這做甚?。”


    無言卻是搖了搖頭,道:“錯也!此非翠竹,此竹跟翠竹甚為相似,其實乃是另一種竹子,叫全之種。我之所以說這根竹子嗎,便是想以此來比朱幫主,朱幫主便好比這全之種。”


    朱逸頭一怔,問道:“全之種?這名怎的這般怪,不過你將我比這全之種,有何含義?”


    無言笑道:“朱幫主,這竹子象征何義,何需我多說,你自也知呀。”


    朱逸頭一聽這話,心中稍喜。竹子所象征之義,便是正直,所謂竹者重節,節者為信,竹子便是代表重節、重信。無言將他與竹子比,這話自是誇著他,也難怪他高興,至於這竹子是無言所說的全之種還是翠竹,他卻是懶得理了。


    那邊國泰安跟白旭玉琳三人正凝神觀望著竹台上兩人,無言跟朱逸頭兩人說的話他們自然也聽得到。


    眾人都被無言搞得一頭霧水,均思:“朱逸頭那等惡賊,怎配比這竹子,豈不是辱了竹子的節風。”


    旁邊飛龍幫的幫眾卻是心中不忿,飛龍幫跟黑狗幫是死對頭,無言說要幫飛龍幫,怎的一過去就誇起朱逸頭來了,他們自然有氣。


    白旭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這一笑,眾人更是被搞得一頭霧水了,均望向了白旭。


    白旭知眾人心中疑惑,笑道:“剛才無言說這種子是什麽品種來的?”


    玉琳接口道:“師弟說是全之種呀。”


    國泰安卻道:“那分明是竹海的翠竹,什麽全之種,根本就沒聽說過。”


    白旭怕朱逸頭聽到,壓低了聲音,道:“全之種,你們將這全字拆為兩字,是什麽字?”


    玉琳道:“是入字跟王字(此處以繁體來論)。”


    白旭笑道:“入字與八字相似,那麽這下又是哪兩個字?”


    玉琳晃然大悟,輕聲道:“是王八兩個字。”這一說出口,登時醒悟,咯咯笑了起來。


    旁邊國泰安亦是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如此,哈哈!”


    那邊朱逸頭此時正自欣喜,卻也沒有心思去理白旭這邊,因此他們說的話他倒也沒聽,一臉笑意。以為無言誇他,他心中自然而然便對無言有了一點親切之意,便道:“這位少俠,說得好!說得好!那我們便來切磋切磋。”他這一高興,將對無言的稱呼也改成少俠了,而且他還道無言是誇他,竟自已說無言這話說得好。


    無言心中冷笑:“當然說得好!全之種倒也配你。”長劍一挽,起了個起手劍勢,道:“朱幫主,那便賜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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