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好景不長,一次掛帥出征途中,由於朝堂內亂、叛黨當政,行軍路線也被暗中泄露,導致敵方借助天險提前設伏。


    那一戰,殺的天昏地暗!


    縱有萬夫莫敵之勇,也難擋四麵楚歌之局!


    最終所有部下盡數陣亡,殷紅的鮮血匯聚成河,染紅了整個峽穀天塹,遍地屍骸堆積如山,殘破的戰旗隨風飄蕩,入目盡是一片慘烈景象!


    而鐵大膽的心中,滿是不甘與怨憤。


    他身披戰甲立於屍山之巔,左手提刀右手持槍,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守住了帝國最後一杆戰旗,凶悍的目光所過之處,敵方將領無不心驚膽寒,根本不敢再上前半步!


    可他的發絲早已淩亂,戰甲亦是殘破不堪,全身上下滿是猙獰的創傷,鮮血的流逝令得頭腦麻木,幾乎全憑一股意念支撐不倒。


    最終麵對萬箭齊發,還有接連不斷的鐵蹄衝鋒,他終究還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冰冷森寒的感覺也將之徹底圍繞。


    鬥轉星移,夜幕降臨。


    直到記憶蘇醒、修為恢複,秦天躺在死人堆中百感交集,竟是莫名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他明悟到了生與死的意義!


    有些人看似活著,實則如同行屍走肉。


    有些人看似死了,卻將永遠存於世間。


    雖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可誰能保證,在那死亡的盡頭,不會是另一種新生?


    誰能確定,現如今所處之地,就一定是真實世界?


    誰又能肯定,你我目之所及,就一定不是虛妄?


    捫心自問,沒有答案!


    即便強如化神大能,也不過是困於籠中的螻蟻,和那芸芸眾生又有什麽區別?


    舉目四顧,秦天的心緒逐漸平靜,道心又一次得到升華。


    最終他將那麵戰旗重新插好,取出了帝國美酒為英魂壯行,隨後拜別了鐵大膽的一生,就著漫天星光逐漸遠去,繼續開始未知的流浪之途!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又是百年寒暑交替而過。


    在此期間,秦天好似忘卻了所有,就這般鍥而不舍的體驗著不同的人生。


    他隨遇而安、肆意漂泊,有時機緣巧合化身凡俗員外,坐擁萬貫家財商海沉浮,最終又曆經波折散盡家產,不得不淪落街頭一朝夢醒。


    有時又心血來潮研究音律,縱情於高山流水瀟灑愜意,上演宮商角徵羽深究樂理,待得酒過千杯又恨知己難尋。


    有時他化為寒門書生,苦讀詩書卻懷才不遇,等到一朝高中人生得意,遂入朝為官欲要造福蒼生,卻不料朝堂內亂昏庸無道,奸臣宦官把持朝綱,最終政見不和官場失意,導致碌碌無為蹉跎歲月!


    回顧過往他也幡然醒悟,多年艱辛竟是可笑至極,不願同流合汙便是有罪,倒不如告老歸田了此餘生。


    ............


    總而言之,他從未停下腳步。


    時而化身劍客行俠仗義,時而落草為寇攔路截道,時而遁入空門青燈古佛,時而化身浪子尋花問柳,時而又以算命先生之名招搖撞騙,有時還會運氣爆棚起義成功,登臨九五之尊享受開國帝王之尊崇。


    ...............


    可一個又一個的身份,早已讓他逐漸迷失,清醒的時刻也越來越少。


    他甚至忘了四處流浪的目的,哪怕是在經曆了多次生老病死,又從墳墓莫名其妙爬出之後,他也還是記不清究竟為何!


    他好像忘記了道途所在,也忘記了關於修仙界的一切,就連修煉的意義也記不清了,他也不知道終點在哪,隻知道一味的流浪。


    而這種狀態,正是最為凶險的時刻。


    也意味著曆劫關鍵所在。


    一旦無法成功蘇醒,便將化身行屍走肉,永遠這般無休止的流浪下去。


    並且在此過程之中,一身修為也將隨之散去,直至成為一名真正的凡俗之人,在某次曆經生老病死之中,徹底耗盡生機和壽元隕落!


    ...............


    久經輾轉,他又一次垂垂老矣,帶著滿臉的皺紋和兩鬢斑白,化身成了一名凡俗老漁翁,佝僂著身子在江畔愜意垂釣,但那滄桑的眼底卻蘊含化不去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隻是依稀記得,以前有個老東西好像也是這麽幹的。


    但那老東西具體是誰,他卻已經記不清了!


    ............


    時值陽春三月,明明豔陽高照的天氣,卻是莫名飄來幾朵烏雲,更有淅瀝瀝的小雨飄落而下,在江麵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水霧蒸騰之中,老漁翁搖了搖頭暗感晦氣,當即便欲收起魚竿轉身回返,卻不料山間小道竟慢悠悠行來一頭水牛,背上還端坐著一名凡俗童子。


    且觀那牧童滿臉專注,騎在牛背手捧詩書,口中還稚嫩的念誦著什麽:


    “養氣忘言守,降心為不為。


    動靜知宗祖,無事更尋誰。


    真常須應物,應物要不迷。


    不迷性自住,性住氣自回。


    氣回丹自結,壺中配坎離。


    陰陽生返複,普化一聲雷。


    白雲朝頂上,甘露灑須彌。


    自飲長生酒,逍遙誰得知。


    坐聽無弦曲,明通造化機。


    都來二十句,端的上天梯。”


    ............


    初始時分,老漁翁尚且無感。


    可隨著那悠揚的詩詞愈發高昂,其原本渾濁的眼底卻是悄然明亮,隱有明悟之意浮上心頭。


    這萬丈紅塵、繁華世間,終究也隻是幻夢一場,吾輩追尋長生道途,追的是登仙路,尋的卻是自在心!


    吾非人間驚鴻客,本是凡塵一俗人。


    半生年華半世醉,半生繁華半世追!


    淡看人間三千事,閑來輕笑兩三聲。


    願做世間逍遙客,從此紅塵無故人!


    ...........


    恍惚間,他隻感覺腦海驚雷炸響,身軀就此僵硬在了原地,周圍的一切都好似定格了下來,天地間更是陷入一片寂靜。


    時隔百年之久,熟悉的記憶終於浮現。


    這一刻,他的意識陷入空冥!


    可那斑白的發絲卻在快速變得烏黑,交錯縱橫的皺紋也在逐漸撫平,佝僂的身子亦是緩緩挺拔而起。


    就連強大的真元也衝開了封印,重新流淌在幹澀已久的經脈,被遮蔽的生機與壽元充斥而來,所有的一切盡數恢複如初。


    最為關鍵的是,那顆原本迷茫的道心,在曆經了俗世輪轉、歲月洗禮之後,借此頓悟機緣再度升華,早已玲瓏剔透、功德圓滿!


    (ps:由於帶病上陣,所以碼字比較慢,預計晚上還有一章,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貧道會全力恢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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