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廬的記載。


    其實是基於當初那位單人屠滅了藏刀閣的流雲觀先祖口述而來。


    通俗來講,就是朋友間的吹牛逼啦。


    在那位先祖的描述中。


    藏刀閣得到的那門魔功自然是無比強悍。


    除了使得當時的那位藏刀閣主實力突飛猛進以外。


    最大的特征,便是使其掌控了其餘全部“下位刀魔”。


    當日藏刀閣覆滅之戰,那位閣主在手下死絕,自身也幾乎快要完犢子的時候。


    便使出了一招所謂“劃分陰陽”的招數。


    此領域籠罩之下,那些修煉過魔功的弟子,便成為了無法被泯滅的死士。


    與此同時,在那魔功的共鳴之下,那位閣主和其掌控的全部不死刀魔,實力都能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且這一巔峰還能不斷提升!


    ——


    “端的是厲害無比啊!老劍!”


    這是當時那位流雲觀老祖親口所說。


    或許當年,那位記載此事的劍廬廬主為人忠厚,並沒有聽出來其中濃鬱的自吹自擂。


    反而十分認真的將此事給記錄了下來,從而讓今日之劍塵,知曉了這種“可怕”的手段。


    但從上帝視角來看。


    那位流雲觀老祖,分明就是在借著抬高對手的實力,反向襯托自己的牛逼罷了。


    不過劍塵可不知道這一茬。


    他現在已經一整個緊張了起來。


    認定了,這便是苗飛完全墮魔的證據。


    並誓要突破這層屏障,親手解決苗飛這個已然失控的“大魔頭”!


    若是讓苗飛知道了他的想法的話。


    嘖。


    想必會大呼冤枉。


    老實說。


    昆城這盛大的場麵,固然有他苗飛的一份功勞在。


    但講道理。


    他有什麽必要,非得來上這麽一出呢?


    嫌自己魔氣用不完啊?


    所以讓我們將時間稍稍回調一段。


    來到苗飛與君臨達成了“合作”之後的那段時間。


    ……


    豪宅內的短暫交鋒。


    便是宣告了這場,君臨所說的“對抗賽”正式開始。


    正如他計劃的那樣。


    苗飛在身份已經暴露的情況下,就算隻是為了拯救這一城的無辜百姓。


    也不得不答應君臨的要求。


    所以在征得齊致遠的意見後。


    他提前揭曉了,本該為之後準備的一張底牌。


    這裏便必須得回顧一個問題——


    藏刀閣的弟子們,當真已經全數死絕了嗎?


    拋開依舊在外躲避流雲觀搜捕的那些個“漏網之魚”不談。


    至少,被世人所知,隕落在藏刀閣古槐鎮總部的那些。


    全都還活得好好的。


    有著無相所掌握的“大船地獄”,想要以假死之法隱匿於局勢之外。


    簡直不要太過簡單。


    現在的他們,便是蟄伏在“大船地獄”之中,隨時等候閣主苗飛的召喚。


    作為一支奇兵,參與到此後的征戰之中。


    不過這次,苗飛並不準備讓他們全力出擊。


    還是那個原因——拯救昆城百姓的優先級是排在最前的。


    而與此同時,盡可能的“藏牌”,同樣也十分重要。


    所以一個折中之計,便躍然於苗飛心間。


    他將自身魔氣釋放,模仿著君臨的手段。


    布下了一個似是而非的陣法。


    此陣可謂毫無功效,唯一的作用,便是用來騙過君臨的洞察。


    而後僅僅半天的時間。


    昆城中的百姓,便開始大麵積的“死亡”。


    無論君臨如何幹預,都無法影響這一狀況。(注!!!)


    眾目睽睽之下。


    昆城百姓以數百人為單位,接二連三的化為血水。


    而在這些血水之上。


    那些本該死去的藏刀閣弟子,便以投影的方式,重現於人間。


    沒錯。


    苗飛同樣也想到了當初流雲觀祖師的吹噓。


    “劃分陰陽,操弄惡魂”這樣的借口,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於是在他的全力“屠殺”之下,昆城中,很快便誕生了一支絕對高精尖的刀魔戰隊。


    當然了,那些死去的昆城百姓。


    不過是他故技重施,將其安置在了無相的地盤。


    那麽君臨能否看穿他的把戲呢?


    嗬嗬,其實仔細想來,這重要嗎?


    無論如何,君臨都必須得要麵對這一現實——


    苗飛正在如他所言的那般,與他展開對抗。


    他已經沒有理由不去迎戰,反而要去糾結那些百姓是否死亡。


    而這,便是苗飛回應他的一記“陽謀”。


    是仔細分辨這是苗飛的障眼法,盡力避免屠殺民眾,從而導致其實力進一步提升呢?


    還是直接與苗飛開戰,趁著他還沒將昆城中所有百姓轉化為刀魔,提前與之直接對抗?


    對於苗飛來說,他的目的從“劃分陰陽之術”展開之時,便已經達成了。


    那便是。


    君臨已經沒有了可以威脅他的最大籌碼。


    你若是屠殺民眾,便要考慮到可能會為苗飛壯大實力的這一可能性。


    你若是不管不顧,那豈不正合了苗飛的心意?


    而以君臨所展現出來的智慧而言。


    他必然不會在這種細枝末節上過多糾結。


    畢竟他的目的也已經達成。


    這場魔嬰強者之間的爭鋒,正如他所計劃的那樣展開。


    此後,不過也就是如他計劃的那樣。


    按部就班的發展罷了。


    ……


    說完苗飛這邊的舉動。


    接下來當然就得看君臨該如何回應了。


    不得不說,苗飛這步險棋走得極妙。


    以至於,即便君臨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卻也當真放下了,繼續用民眾來作為威脅這一手段。


    在君臨看來。


    昆城百姓不過是無關緊要之物。


    既然苗飛想盡辦法想要保下。


    那便隨他。


    正如苗飛預料的那樣。


    他隻看重自己的計劃有沒有得到實施。


    現在苗飛接下了挑戰。


    他還懶得在那些普通人身上浪費力氣了呢。


    而與之相反。


    他接下來要利用的。


    卻是在第一時間逃跑失敗的無惡假麵小隊。


    別看左道銘一副炮灰模樣。


    實際上能做到那個組織接引執事的,金丹期的修為是硬性條件。


    拿住幾個被君臨提前下了禁錮手段的築基巔峰,還不是手到擒來?


    所以不消片刻。


    滿臉憤恨和無奈的四人。


    便像幾個落魄的小雞仔一樣,被拎到了君臨麵前。


    而在看到他們之後。


    君臨的演出,便開始了……


    一道水幕浮現在掙紮不休的四人麵前。


    君臨並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反而是安靜的等待著他們的回應。


    水幕上,一幕幕殘酷的畫麵接二連三的浮現。


    那些活人化作血水的場景,看的四人止不住的幹嘔。


    文婭婻倒還好,畢竟在身為“文子”之時,便已經經曆過了琉璃群島活屍之災。


    所以在另外三小隻幾乎快要暈厥之時。


    她還能以理智的狀態,向君臨發出責難。


    “怎麽?這是在向我們展示你的手段?”


    成年人的偽裝依舊很是穩定,並沒有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有所衰弱。


    文婭婻冷著一張俏臉,盡管臉色有些發白。


    卻並沒有被這樣的場景給嚇到。


    “要殺便殺吧,魔道的禽獸!


    做出此等暴行,你早晚會遭到報應的!”


    事實上她也已經放棄掙紮了。


    絕對的實力差距下,她的頭腦再怎麽聰明,也想不出來能夠脫身的辦法。


    如今,也隻有以死明誌,避免墮入魔道,令師門蒙羞的結局。


    就在她正考慮著是自斷經脈而死,還是傳統的咬舌自盡之時。


    君臨卻是搖了搖頭。


    “你看你,又急。


    我有說過,這事是我幹的嗎?”


    “不是你還有誰?”


    “當然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藏刀閣主啊!”


    君臨瞪大了眼睛,將一個受到汙蔑的邪道清流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


    “你說說,我有什麽理由對這些父老鄉親出手?


    我修煉的雖然是魔功,但對血肉和靈魂可沒有需求。”


    君臨撇了撇嘴。


    一副“老子這種高端魔修看不上這種不入流手段”的模樣。


    揮了揮手,便將之後的畫麵,給投放到了水幕之上。


    “雖然我不屑於以自身的經曆來博取同情。


    但老實說,這昆城之人,對我而言可是有著活命之恩的。


    再者,我修煉的魔功正需要滾滾紅塵之氣,要是把人殺光了,我還修煉個錘子?”


    文婭婻並沒有聽清楚他的解釋。


    因為水幕中的畫麵,已經完全震懾住了她的心神。


    隻見那一灘灘膿血之中,一個接一個的藏刀閣弟子,不,該說刀魔才對——


    緩緩浮現出來。


    哪怕不那麽細致的辨認,也能看出,這正是苗飛的手段!


    原本對於“藏刀閣被滅隻是一出戲”的猜測,這一刻在文婭婻心中化為飛灰。


    她無比驚恐的確認了。


    昔日那位值得尊敬的苗飛師叔,竟已經當真墮入魔道,並向著普通百姓開刀的事實!


    君臨心中暗笑。


    “嗬,跟我玩陽謀?這就回敬你一波!”


    但他麵上,卻沒有露出這樣的神態。


    反而語氣愈發低沉了下來。


    “你們有所不知。


    我這個人呢,出身比較淒慘。


    好在是有天生的緣法,使我能靠著這魔道功法存活至今。


    而除此之外,這昆城中的眾多百姓,對我也有過一飯之恩。


    誠然,我對這種恩情是嗤之以鼻的。


    但在不妨礙我修行的前提下,我可沒有理由去殘殺他們。”


    文婭婻聞言目光微動,但很快便再次沉寂了下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絕望。


    像是認命了一般,冷聲回應道:


    “告訴我,該怎麽做?”


    君臨愣了一下。


    明顯是沒想到這丫頭如此“上道”。


    但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指了指自己手上戴著的那枚“零葬”扳指。


    “還記得這個嗎?不瞞你們說。


    從接到苗飛即將來此的消息後,我就已經有所提防了。


    雖然可惜的是依舊沒能阻止他的瘋狂。


    但……看來現在我至少還能依靠你們呢~”


    “說重點!”


    “是是是~唉,真是的……


    這枚戒指,被我煉進去了一個特殊的陣法。


    別瞎研究啊,魔道陣法來的,不想墮魔就別瞎搞。


    總之,它能讓你們在生死危機之際突破人體限製。


    加速修為增長的同時,還能時刻從戰鬥中為你們恢複體力。


    我想,靠著這枚戒指,你們大概能跟那些個刀魔有一戰之力了吧?


    至於我,便負責處理苗飛那個魔嬰期大魔。


    如何?”


    文婭婻沉默了。


    她身後的三人,卻嚴肅的點了點頭。


    到底還比較幼稚,並沒有去思考這其中的陷阱。


    尤其葛氏兄弟,現在心中滿是為師爺的過錯贖罪的心思。


    在這樣的情景下,文婭婻的那句——


    “用多了,會入魔的吧?”


    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她看了看自己戒麵上的“玉”字。


    狠心點了點頭。


    隨著她應下君臨的合作邀請。


    周身那股束縛之力,也隨之消散一空。


    看了看天頂那濃鬱的魔氣。


    無惡假麵小隊,正式踏上了他們驚世駭俗的出道之戰。


    目睹著這一幕的君臨,也不知道是出於何種惡趣味。


    遠遠的衝著他們說了一句。


    “加油啊。


    不戰鬥的話,會死的哦。”


    隻是回應他的,隻有四個沉默的背影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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