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接過小刀之後,可以說是毫不猶豫的一刀劃上了自己被蛇咬傷的那塊皮膚。


    刹那間粉紅色的血肉翻卷,想嬰兒啼哭的嘴一邊大張著,這一刀滑下去,皮開肉綻,黑色的血液汩汩的流出來。


    本來已經,麻痹的感官是除了麻痹之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覺的。


    可是,這一刀下去,疼得陸嘉的臉更慘白了幾分。大滴大滴的冷汗順著陸嘉慘白的臉,滴下來。


    方彥睜大眼睛,抓住陸嘉的手。“我來。”他知道陸嘉在幹什麽,他清楚的很,響尾蛇是毒蛇,如果用嘴巴把毒素吸出來的話,一來吸的並不幹淨,二來吸毒人也會有生命危險。


    陸嘉另一隻手把方彥的手攔了下來。微微張開嘴,慘白的唇上被牙齒磕出來一個血印子。“你下不去手的。”陸嘉說話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


    那慘白的指尖看上去沒有一點力氣,白的好像要變得透明了一樣,這才叫真正的飄渺。指尖上提著那把短小但卻鋒利異常的小刀,小刀若遊龍驚鳳的在整條小腿上遊走,陸嘉可能還通通曉些醫理,順著血脈的紋絡把血脈縱向切開,不會傷及筋脈,日後長好的也比較快,不至於讓血液壯觀的噴湧而出。


    陸嘉把整條小腿上的血都放了個幹淨,整條腿再一次陷入了冰冷的麻痹,鮮血不斷的流出,滴在草地上,不得不說,其實這個辦法並不明智,身上的血腥味太濃,難免不會吸引其他野獸過來。


    畢竟,這裏不是陸嘉的別墅,也不是陸氏企業的辦公室,更不是有空調有電腦有飲料的宿舍裏。


    都怪我…為什麽要把陸嘉帶出來旅遊,如果讓陸嘉在家裏過幾天安靜的日子不也是很好嘛?


    陸嘉用小刀把蛇咬過的周圍很大一塊皮膚用小刀剜下來,陸嘉咬牙切齒,不發出一點聲音,如果不是看到陸嘉的表情是那種隱忍到快把自己痛的死去活來的表情,還以為陸嘉隻是在割一塊死豬肉,動作行雲流水,像畫圖紙一樣,像剝螃蟹殼一樣。


    陸嘉自己在承受,咬的下嘴唇上的皮都已經磨破。


    方彥伸出手捂上陸嘉的嘴,另一隻手搶過陸嘉的小刀,一條弧線劃過,方彥的心裏咯噔一聲,陸嘉的一塊肉掉在地上,從傷口裏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方彥以為陸嘉會忍不住疼的一口咬住自己,可是陸嘉沒有。


    “你那麽嬌氣的一個人,這次怎麽沒有哭,沒有鬧,甚至都沒有咬我。”方彥看著陸嘉有些心疼,醫療條件有效,方彥隻帶著一瓶雲南白藥。在陸嘉的傷口上倒上雲南白藥,然後從旅行包裏掏出幹淨的白襯衫,綁住陸嘉的腿。


    這點毒確實不足以致命了,隻這傷口,怕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長好了的。


    陸嘉沒有笑,閉著眼睛好像是累極了的樣子。“因為你在生氣,我不敢胡鬧啊。”而且,我為什麽要咬你,一個人的痛苦沒有必要讓另外一個人承受痛苦,因為這隻會徒增另一個人的痛苦,自己的疼痛也絲毫不會減少。


    方彥的手輕輕的拉上陸嘉的手。“對不起。”


    陸嘉沒有說話。


    陸嘉被蛇咬了之後,方彥就坐在原地,低著頭,自己剛才竟然對陸嘉生氣了,自己真的太過分了。


    現在森林也走不出去了像迷宮一樣。米盡糧絕的那一天也不遠了。


    而且陸嘉也受傷了,今天是走不出森林了。


    方彥低垂著頭,彎腰開始撿樹枝,樹枝有些潮濕,用火折子點上,噗嗤了幾聲,冒了幾縷濃煙之後掙紮著熄滅了。


    方彥有些懊惱,打開電量不足的手電筒,從旅行包裏翻出來點吃的,遞到陸嘉手裏。“吃點東西吧。”


    陸嘉也不客氣抓起來就往嘴巴裏塞,方彥啊方彥!你丫的就是有病吧……每天陰陽怪氣的。


    陸嘉咬了兩口麵包看著方彥“你怎麽不吃。”


    “我不餓。”方彥就那麽低著頭,看不見表情簡潔的回答。


    方彥現在是屬於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說一個字絕對不說兩個字。


    每個字都簡練的概括出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和從前的話多且密沒重點截然不同。


    陸嘉一邊吃一邊接過方彥遞過來的礦泉水。


    現在陸嘉的身上有傷,糧食還可以堅持一天,今天晚上陸嘉要在這裏養傷,隻能在野外過夜,盡管非常不安全,但是,不可能走的出去,起碼今天不可能。所以,方彥覺得自己應該有身為一個男人的自覺,那就是保護好身邊的女人。


    方彥知道自己不吃東西畢竟不是權宜之計,不能忘了,身邊除了陸嘉還有大黑和黑妞,兩條狗都是要吃東西要喝水的。


    黑妞大著肚子,陸嘉腿上那麽嚴重的傷。


    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隻能是,方彥和大黑先餓一晚上。


    而陸嘉不知道方彥是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著想的啊,陸嘉以為方彥還在生氣才賭氣不吃飯。


    陸嘉吃了兩口就說自己吃飽了,因為腿隻要稍微一動那種剜肉之痛就從小腿蔓延到四肢百骸。


    陸嘉隻能伸長了胳膊,把吃的遞到方彥的嘴邊“吃一點。”不然你的身體如何吃得消。


    方彥把陸嘉的手推到一邊。“我真的不餓。”


    方彥抬起頭,看到陸嘉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受傷。


    方彥看到陸嘉這個樣子,喉頭有些梗塞,心裏有些心疼。陸嘉,我不是在怪你,該生氣的不是我,是你。


    我並沒有生氣你帶錯了路,我隻是著急而已,我怕我們走不出去,我怕咱們米盡糧絕的時候要一起過苦日子,你的胃之前才剛剛長出來新的,連硬的東西都不可以吃,就算是吃野味燒烤也不可以多吃,更別提讓陸嘉過那種吃了這頓沒下頓的日子。


    方彥其實是自責的,如果不是自己突發異想出來旅遊,怎麽會這樣。


    陸嘉很不開心“我也不是有意帶錯路的,你帶錯路的時候,我也並沒有耍脾氣不吃飯啊!你火也撒完了吧!發飆發夠了就趕緊他媽給我吃飯!臥槽……”陸嘉中午爆發指著方彥的鼻子大罵。


    方彥冰涼的指間封住陸嘉像連珠炮一樣打也打不斷的話語,連綿不絕的話在方彥禁聲的動作下,一下子安靜的好像,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夕陽西下,滿天的紫雲彩霞,太陽火紅火紅的垂進山峰裏,火燒雲漸漸淡去。


    夜幕悄然降臨


    方彥閉著眼睛,大黑和黑妞也閉著。


    陸嘉睜著的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轉,嘴巴上還放著方彥的食指。小腿上火辣辣的疼。


    陸嘉剛張嘴想說話,結果方彥的眼睛刷的睜開。這樣子像極了詐屍,嚇得陸嘉脊背發涼。


    大黑猛的從地上竄起來,弓起脊背,背上的狗毛都一根一根精神抖擻的挺立著。皺著鼻子,呲牙咧嘴。


    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危險的氣氛籠罩在陸嘉的心上。


    近了!近了!


    灌木草叢間傳來稀稀索索的聲音,陸嘉的身體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灌木從中放出兩道綠光,然後一隻火紅狐狸的臉龐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裏。


    那兩束詭異的綠光就是它閃著精光的一雙眼睛。


    大黑衝著狐狸唔擼唔擼的叫著,前蹄輕輕摩擦著地麵,蓄勢待發。


    狡猾如狐狸,它不過是被血腥味吸引了過來,沒想到竟然碰到兩隻威武暴虐的大狗和殘暴無情的人類,動物很少主動襲擊人的,況且是在這種實力懸殊必敗無疑的情況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於是乎,狐狸果斷轉身,一溜煙便沒了蹤影。


    陸嘉暗自慶幸。


    一夜無夢,雖然可以支起兩頂帳篷,但是方彥還是不放心的原因。


    死皮賴臉的和陸嘉擠進一個帳篷裏睡。


    早上時候兩個人的睡姿是這樣的……


    陸嘉呈大字形大大咧咧的睡在帳篷中間,那條受傷腿還俏在方彥的腰上。


    方彥則是氣死的貼在牆上抱著鬥篷,枕著旅行包,一動也不敢動。


    六點的時候,陸嘉就被自己腿上那種漲裂的疼痛驚醒,然後低頭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又紅又腫。


    於是被疼痛困擾著的陸嘉無論如何都睡不著覺了。


    於是乎,陸嘉就像烙餅一樣,翻過來倒過去。


    終於把方彥吵醒。


    因為太過無聊的原因,吃過早飯之後,就決定了啟程。


    陸嘉手裏拿著方彥望遠鏡的支架當拐杖用一瘸一拐的走。


    走了才沒幾步,方彥回頭一看陸嘉腿上自己親手綁上去的白襯衫已經沁出血跡來。


    方彥拉著陸嘉的手僵硬了一下。


    然後一隻手將陸嘉拎起來。


    “我背你。”


    陸嘉發呆間已經被方彥丟到了背上。


    然後就行進緩慢的走向一條路。


    一路上方彥一路直走,看著前麵的方向。


    方彥的感冒也還沒有痊愈,昨天的時候打噴嚏還把眼睛裏麵的隱形眼鏡給噴出去了,


    沒辦法今天連路都看不清楚隻能亂走亂撞了。


    因為方彥看不清楚所以半是蒙半是看的走路。


    陸嘉沒有閑著,陸嘉被方彥背在背上。


    從後麵隻要你仔細看,看的時間久一點,你就會發現其實這條路不是特別的複雜。


    簡單的概括開來就是主線清晰,分支駁雜。


    大路總得來說隻有一條,可是另外有大大小小少說十幾條路穿插在這一條路上,然後。觀察發現,這條路如果從前麵看是筆直的通向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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