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應》這部電影可以說非常成功。


    現在的人們遭遇到極大的打擊時,往往為自己的心理找的第一個緩衝,便是蝴蝶效應。


    如果我在翟少爺蘇師兄二選一的時候選了翟知今,那他就不會在那時離開我。


    如果在跟蘇一彥分手後我能人品好一點兒,自己遇見翟知今,我就不必等到耿嘉f來約我吃飯,從而結識米秋南。


    如果跟米秋南在小山腐敗的那天我沒有自作聰明地追問,我就不會知道張頤佳再次出現這件事。


    如果今天我沒有偷偷摸摸地跟小皮出來練車,如果方才我沒有突發神經把車停在他後麵,我就不會看到這麽狗血的一幕。


    其實,可以再久遠一點。如果當初遇見耿嘉f的時候,我沒有犯賤地存了勾搭他的心思,與他成為朋友,我就不會認識翟知今這個人……


    我的錯,歸根到底是我自己的錯。


    那兩個剪影還沒分開。不知道要靠多久。


    我現在的心就像西餐盤子裏一塊沒煮爛的牛排,一把長鏽的餐刀在上麵咯咯吱吱地切著,切來切去,卻怎麽都切不爛……


    還記得從前為了追求刺激,喜歡上網看虐文,要的就是這種心肝兒被切來切去的感覺。恭喜你韓京冀,如今終於在現實生活中得償所願。


    我的雙手還握著方向盤中間,不知不覺間,一點一點地僵硬,一點一點地用力。


    突然間一種巨大的噪音響了起來,我猛地驚醒,慌張地四顧,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小皮拍著我的手,叫道:“鬆手!快鬆手!”


    我從喇叭上把手放開,聲音終於停了。百忙中我往翟知今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他們正往這邊走過來。


    我隻剩下一個念頭——跑!


    於是我忙忙地打了一把方向,猛踩了一腳油門……


    “砰!”


    從撞上他的車開始,我一直把臉伏在方向盤上,用手臂密不透風地環繞著。


    小皮在車外麵跟他們一起等保險公司的人。她下車之前我叮囑她:“不要讓翟知今來煩我。”


    我把車窗關得死死的,聽不見他們的談話,掩耳盜鈴似的逃避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車門開了,有人坐了進來。


    我微微地偏頭一看,見是小皮,心裏卻又覺得失落。


    “搞定了。”小皮衝我晃了晃保險單子,“他們走了。”


    我抬起頭,前麵的車果然已經開走了。


    “你沒哭啊?”她看了看我的臉,歎道,“我看你一直趴著,還以為都淚流成河了……太憋屈也不好,該發泄還是得發泄一下。”


    “我也沒故意憋著”,我揉了揉趴得發酸的腰,“欲哭無淚。”


    “剛才那女的倒像是哭過很久,眼圈很紅。她誰啊?”


    “就是當年說高攀不起他的本科係花。”


    “……怎麽現在又回來攀了?”


    “不是回來攀,是落難了……”我把張頤佳的情況跟她說了說。


    小皮沉默了一陣兒,問我:“你打算怎麽辦?”


    我想了想,道:“你先送我回家睡覺吧。”


    在家洗澡的時候,我聽見客廳裏的手機在狂響,“鬼子進村”的音樂唱了一遍又一遍。


    洗完澡出來,我直接關了機。


    對著電腦吹幹頭發,看完網上的搞笑貼,我躺在床上,仍是睡不著。


    翟知今這該死的男人,被他這麽一鬧騰,我體內的益生菌又不知要陣亡掉多少。


    到了半夜迷迷糊糊地睡著,剛做了一兩個噩夢,便被鬧鈴吵醒。我掙紮著爬下床,準備去上班。


    現代社會,你可以失戀,可以失身,可以失憶,但絕不可以失業。


    隻要還有一份工作,失戀失身失憶的種種痛苦,都可以慢慢得到治療。


    洗完臉對著鏡子看自己,黑眼圈很重。年紀大了,偶爾失眠一次,效果特別明顯。


    本來不想管了,但想到單位的人可能會問東問西,便加了點兒粉底蓋住。


    很細致地化完妝,梳完頭,穿了一件很喜慶的衣服,我容光煥發地出門,打算將昨日種種傷心往事拋諸腦後,開始全新的生活。


    到了單位,打開電腦,開始我繁忙的工作。


    忙了一個多小時,剛進入狀態,桌上的電話響了。


    一接起來,便聽到翟知今的聲音:


    “我在你們公司這層樓的走火通道裏。五分鍾之內沒見到你,我就進去找你。”


    我一呆,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小京,你聽見了嗎?”


    我靈機一動,捏著鼻子道:“您找韓京冀嗎?她不在……”


    “我知道是你。”他說完,掛了電話。


    我又一呆,咬了咬牙,站起來往外走。


    推開走火通道的門,翟知今正背對著我,坐在台階上。聽到我開門的聲音,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在他上麵一個台階坐下,斜對著他的背,淡淡地道:“翟總,有什麽指教?”


    他低頭看著自己交叉的十指,慢慢地道:“你要練車,為什麽不找我?”


    我一聽這句話,隻覺得沒遇過比這更委屈的事,驟然間鼻子酸澀,眼淚便洶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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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對著我,並沒有看見,接著道:“昨天……張頤佳的貸款放下來了。我跟她請幫忙的朋友吃了一頓飯。吃完飯她說想去江邊走走,我就帶她去了。她說這一年來過得太累,太辛苦。一到江邊就哭了一場。就這麽回事兒。”


    就這麽回事兒。


    我忍不住笑了。


    我抹了抹眼淚,跟他說:“翟知今,咱們分手吧。”


    他回頭看我,皺著眉頭,但一見我一臉的淚水,又有些吃驚。


    我笑道:“你可能覺得我無情我殘酷我無理取鬧,其實不是的。我隻是覺得吧,看見了昨天那些,我還繼續跟你在一塊兒,那我為免也太賤了。”


    過了半晌,他歎道:“我知道錯在我……”


    “沒有沒有,”我連連搖頭,“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像我這麽疑心重的人,你要我一遍又一遍地相信你,我覺得太累。”


    說完,我站起身來:“沒別的事兒我先回去了。”


    我拉開走火通道的門,低著頭往衛生間走,身邊有一個眼熟的身影經過,我也沒去管是誰。


    進了衛生間,我用冷水洗了臉。早上辛辛苦苦化的淡妝算是完蛋了。


    我看著鏡子裏自己發紅的鼻子。這把年紀,自以為早已水火不侵,沒想到還是有眼淚的。


    就這麽回事兒。


    一想到這句話我就覺得可笑。


    所謂愛情,歸根到底,也許,就是這麽悲催的一件事兒。</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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