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悅隻是平時不愛想那麽多,但他又不是真的傻。


    意識到他這樣催著程悅有點像個變態,他故意轉過頭去小聲嘀咕了一句:


    “年紀也不大啊,才四十歲,不會是尿不出來了吧?”


    “要不,給吹個口哨?”


    以前他不懂這些,還是江老太太給他講的,就連口哨都是跟老太太學的,之前在家還特意練過幾次。


    練得原本坐在一旁看報紙的蕭明川,起身就去了廁所,為此柏悅很是自信!


    程悅顯然還是頭一次領教柏悅的不按常理出牌。


    本來聽到程悅說他尿不出來,已經很無語了,但還不等他開口,就察覺到柏悅動作變了。


    震驚地轉過頭,就看柏悅目視著前方撮起了嘴巴,緊接著安靜的洗手間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口哨聲。


    程悅:“……”


    他倒是想罵柏悅一頓,可關鍵是,柏悅的口哨聲亂七八糟根本聽不出調就罷了,他聽到這個聲音竟然真的有了尿意……


    活到這麽大很少情緒外露的程悅,頭一次有了破口大罵的衝動!


    顧朝陽原本安靜地蹲在廁所隔間,聽到口哨聲,“biu”地抬起頭來。。


    他太好奇了,實在想看看程悅現在是什麽反應,幸虧他之前因為潔癖戴了手套,這會輕輕一攀隔間的門,偷偷冒頭看過去。


    一下子就看見程悅臉色變了,真是頭一次看見有人能臉色這麽複雜,看起來像個調色盤!


    顧朝陽差點兒沒笑出聲,趕緊拚命低頭忍著笑,又悄悄縮回腦袋。


    真是的,要不是怕聲音太大引起程悅注意,再說這裏是男廁所,也確實不方便拍照,不然他真想給江暖拍張照片看看,程悅表情真的好好笑噢!


    洗手間裏所有的對話聲,全都清晰地通過收錄機傳過去了。


    另外一頭的江暖反應簡直跟顧朝陽一模一樣,但她覺得她是個厚道人,於是努力忍住了沒笑,甚至還貼心地安慰宋珩:


    “帥哥,其實小叔還挺聰明的,你看,他這口哨一吹,程悅都不懷疑他了吧?”


    宋珩:“……”


    誰能說不是呢?


    不信就看看現在的程悅,他肯定不會再去懷疑柏悅是不是變態,或者跟著他過來是別有用心,隻會覺得他大概天生腦子缺根弦。


    宋珩臉上的表情簡直說不出的複雜。


    怎麽說呢,覺得有一丟丟的丟人,又覺得太正常了,畢竟他爸就沒有什麽幹不出來的事兒。


    幾個小輩趁機撿樂的功夫,柏悅總算聽到旁邊解開皮帶的聲音,頓時心裏一喜。


    嘿嘿~


    小樣兒的,剛才不還防賊一樣防著他嗎,怎麽樣,最終還不是屈服於他的口哨之下!


    然而等到程悅順利解決了問題,甚至已經匆匆係好了皮帶,柏悅才有些傻眼了。


    他這才想起來,隻是小便根本就不需要把褲子全都脫掉,他能怎麽辦,總不怕拽著程悅不讓走,再用蠻力扒掉他的褲子,非得看他屁股有沒有胎記吧?


    雖然他覺得可以,但顯然要是真這麽幹了,他怕程悅會跟他拚命!


    “你這……來都來了,你不順道拉個粑粑嗎?”柏悅有些結結巴巴的,好半天才冒出來一句。


    拉粑粑這詞不用說,也是跟江老太太學的。


    在大家一致要求這一老一少不要說得那麽惡心的時候,柏悅卻對這個詞情有獨鍾!


    但顯然,程悅跟他想法並不一樣,震驚地看著柏悅,根本想不通他到底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


    “拉不拉關你什麽事!”


    程悅臉都有些紅了,轉頭有些惱怒地瞪了柏悅一眼,洗了手就走了。


    從認識以來,頭一次見程悅走路速度這麽快,可見他多想離柏悅遠點兒,他是真的一分鍾都不想跟柏悅待在一起,他怕缺心眼會傳染!


    柏悅根本沒覺得有什麽。


    畢竟他並不覺得這麽說有什麽直白的,不就是吃喝拉撒那點兒事嗎,於是他又趕緊追上去問人家:


    “你生氣啦?”


    “怎麽就生氣了呢,我也沒說什麽吧,那不是關心你一下嗎,畢竟咱們也算是認識了,你要真不願意拉,就算了唄。”


    大不了他下次找機會跟程悅一起泡澡,就不信去了澡堂子,他還穿衣服!


    程悅並不知道柏悅心裏所想,要是知道,他肯定以後都離柏悅八丈遠!


    兩個人一前一後,程悅在前麵恨不得跑起來,後頭的柏悅緊追不舍,尤其對話還這麽奇怪,路過的人全都奇怪地看著這倆人,最後目光落在程悅身上,那眼神分明再說:大兄弟咋啦,便秘啦?


    顧朝陽從廁所隔間裏出來,臉上都還帶著笑意呢!


    他來了一趟廁所啥都沒幹,光偷聽了,甚至之前還戴了手套,但出了洗手間還是趕緊跑過去洗手。


    恨不得直接用掉人家半瓶洗手液,等洗完了之後,顧朝陽聞了聞手,覺得香噴噴的,又低頭瞅了瞅,偷摸拍了一張洗手液的照片。


    他覺得這個好用,比直接用肥皂更方便,回頭把照片給暖暖看看,暖暖動手能力超強的,他也想要一個!


    然而顧朝陽根本等不到洗完照片,他一邊繼續跟上程悅,畢竟之前猜測程悅來洗手間可能有別的目的,一邊通過收錄機給江暖描述,他多麽想要這個東西。


    江暖聽了幾句,立刻就知道是什麽了。


    這不就是洗手液嗎,想了想,確實這一年有個手工皂液生產商發明了類似於洗手液的產品。


    忍不住回身打量了下這家餐廳的裝修,洗手液是1977年才發明的新品,就是把洗手肥皂液放在容器裏,再加上一個按壓泵,據說一推出之後就很受歡迎,可見這家餐廳確實有錢,剛發明的東西馬上就安排用上了。


    顧朝陽眼看著前頭程悅轉了幾個彎,把柏悅給甩開了,他眯了眯眼繼續跟上去,還不妨礙他接著小聲問江暖:


    “暖暖,暖暖,咱們家也能擁有嗎?”


    買他是舍不得的,都不用去問餐廳的服務員,光看那洗手液的瓶子,就知道賣得不便宜。


    但是如果自己動手做就不一樣了,到時候等暖暖做好了,他就去偷賀叔的肥皂,回家弄成肥皂液裝到容器裏,每次洗手隻要按一下,超級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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