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朝陽長大之後,天天琢磨著想要偷回去毀屍滅跡。


    幸虧顧老爺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才能把這張珍貴的照片保留到今天,還順利轉到了江暖手裏。


    欣賞完顧朝朝小時候的“玉照”,江暖這才趕緊蹬三輪走了,下午跟顧朝陽匯合之前,她還有好幾件事兒要辦呢。


    進城之後先摸到電影院附近,找機會跟王正直聯係上了。


    王正直看見紙條還愣了下。


    等到反應過來,這紙條跟上次他在縣城看到的那張一模一樣,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太好了,從元旦等到現在,可算讓我等著了。”


    王家屯大隊跟著他出來收貨的小夥子,也探頭看了看,撓頭不解道:


    “正直哥,這賣家神神秘秘的不說,要的價格也太高了吧?一斤一塊五,都快趕上豬肉的價格了。”


    王正直伸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教他道:


    “你懂啥,我打聽過了,咱們這兒年前供應的估計還是刀魚,老話說年年有餘,條件好的人家,誰家不想除夕桌上擺條大鯉魚?”


    “瞅著吧,咱們就算是一塊五收,也有得賺,等這批魚到手,咱們好好養著,到大年二十八再出手!”


    江暖給了紙條,在暗處偷摸摸看到王正直一臉喜色,就知道這件事妥了。


    出了照相館,她趕緊又跑去包發財和印超那裏,給倆人打了一通雞血,又教了一會兒他們組裝收音機,才出來去跟顧朝陽匯合。


    剛跟顧朝陽碰麵,就看到對麵街道幾個人急匆匆走過。


    最前頭的是徐驍儀,冷著一張清豔的臉,神色略帶煩惱。


    身側跟著蹬著三輪車的蔣卓,臉上揚著大大的笑容,正衝著徐驍儀,嘴裏嘚吧嘚吧說著什麽。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蔣卓身後的兩人,是神色略有些陰冷的阮清雪和薛曉荷。


    一串人就這麽怪異地挨著走過去。


    顧朝陽看清楚這幾人的關係,心裏一喜,趕緊睜大眼睛抬頭看著江暖,一臉疑惑道: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


    江暖嘴巴也張成了“o”形:


    “是啊,咱們也才去津市一個多星期而已,感情進展這麽快的嗎?”


    好家夥,這不就是當初她看到的,白月光顧朝陽犧牲之後,女主徐驍儀女配阮清雪,集體愛上男主蔣卓的劇情嗎?


    她愛他,他愛她,而她暫時還沒愛上他!


    顧朝陽這傻小子還不知道,他這個白月光說不定就要成過去式的了,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偷摸摸在心裏跟蔣卓說了聲對不起,顧朝陽開始暗戳戳拉踩蔣卓抬高自己:


    “是啊,這才幾天啊,怎麽能同時跟好幾個女同誌糾纏呢,也不知道蔣卓到底喜歡哪一個,他這樣不好,真的不好!”


    所以看我,快看我!


    不要看別人,別人都太複雜了!


    江暖:“……”


    你小子別操心了,蔣卓一直都是一顆紅心向驍儀的,根本沒阮清雪啥事兒。


    等徐驍儀一行人身影消失,倆人才準備去火車站附近溜達溜達,看能不能偶遇他們的財神爺。


    結果剛一轉身,差點兒跟身後的人撞上。


    江暖連忙往旁邊一躥,反手飛快扶住:


    “哎呦,您沒事兒吧?”


    “沒事兒,謝謝你小姑娘。”被江暖扶住的人,也溫和地搖了搖頭。


    等到她一抬頭,兩人視線對上,齊齊一怔。


    文老夫人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麽巧,就在大街上遇到了她找了好幾天的人,一時間定定地看著江暖那張臉,心緒有些難以平複。


    而江暖,則是眸光微微閃了下。


    要是她沒記錯,上次在津市機械一廠家屬樓門口,小轎車裏坐著的就是這位吧。


    當時她還懷疑這老太太跟蹤她?


    怎麽就這麽巧,她前腳剛回來省城,後腳遠在津市的人,也出現在了這裏?


    江暖心裏有所懷疑,但是她麵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笑著道:


    “您沒事兒就好,天冷路滑,可要小心啊。”


    顧朝陽時刻關注著江暖,哪怕剛才江暖反應飛快,但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到江暖有些不對。


    但見江暖立刻收斂了情緒,他也跟著不動聲色上前。


    而慢了一步的柏榮,看見江暖和顧朝陽,還有點震驚。


    但隨即看到這兩人笑眯眯的樣子,心裏又有點不屑,覺得這兩個是攀附有錢人的,就無視了他們,溫聲對文老夫人表示關心道:


    “奶奶您沒事兒吧?”


    江暖一聽這稱呼,還以為柏榮是老太太的孫子,就識趣地打算讓開。


    旁邊王助理相當精明,一看江暖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


    這怎麽行,老夫人就是衝著這小姑娘來的,哪能讓柏榮壞了事?


    王助理連忙加快腳步,上前不著痕跡隔開了柏榮,客氣道:


    “柏先生不用擔心,我們老夫人沒事兒。”


    柏榮被王助理擋住,有些不悅。


    反應過來這話裏的意思,他心裏一突,扭頭就看見江暖一臉了然的神色,仿佛在說又不是親奶奶,叫那麽親熱幹什麽?


    頓時忍不住,麵色變了變。


    但柏榮自問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像是潑皮無賴一樣跟江暖爭吵,他隻能不看江暖,衝著老太太,語氣微微帶著些嫌棄道:


    “奶奶,咱們快走吧,這裏太冷了,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柏榮自恃身份,不肯穿棉衣,西裝外麵還穿了風衣,看起來瀟灑得很,就是有風度沒溫度。


    江暖隻要一出門,就是大棉襖上身。


    顧朝陽從小家庭條件也好,但他根本不管啥風度,出門之前聽江暖的,把自己裹得跟個球一樣。


    要是不把圍巾扒拉下來,你都看不著他那張小俊臉。


    江暖眼裏閃過一抹不悅,笑嘻嘻插嘴道:


    “那你看,咱這兒老冷了,一年分兩季,一個是冬季,一個是大約在冬季。”


    “要不說還是同誌你抗凍呢,咦,不對啊,瞅你這臉色,鐵青中泛著蒼白,蒼白中帶著虛弱,哎呀同誌你這不行啊,年紀輕輕就虛了!”


    柏榮:“……”


    深吸口氣,在老太太麵前,他也不可能跟這女孩撕破臉。


    隻能又道:“風好大啊,奶奶,咱們……”


    顧朝陽趕緊學著江暖,叭叭插嘴:


    “對,風大,一年刮兩次,一次刮半年,隻要人不傻,都會穿棉襖。”


    文老太太:“……”


    都顧不上複雜的心緒了,趕緊抬手掩唇,輕咳一聲,老太太很努力才勉強忍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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