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陽也湊過去,小聲道:


    “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高義有個家裏強行讓訂婚的未婚妻,就叫陸嘉月。”


    “他還說他未婚妻陸嘉月初中有個喜歡的男生,姓沈,陸嘉月一直叫他沈大哥的。”


    江暖:“……”


    要是高義的未婚妻陸嘉月,喜歡的男生真的是沈行之,那這感情線真的好複雜。


    江暖還不知道,這才哪兒到哪兒。


    等陸嘉月跟著去了省城,她會見識到更加複雜的感情線。


    想到剛才顧朝陽說家裏強行讓訂婚,江暖轉頭看著他,同情道:


    “那你跟高義還真是難兄難弟,都被家裏逼著訂婚結婚。”


    顧朝陽聞言有些不樂意。


    他跟高義怎麽能一樣?


    高義現在整天琢磨怎麽退婚,而他根本就不想和江暖離婚。


    咦?


    這麽一想,他好像混得還不如高義喔。


    看顧朝陽表情變幻莫測,江暖以為他在發愁怎麽離婚。


    就安慰地拍了拍他,江暖很自信道:


    “放心吧,隻要咱倆齊心協力,把戶口本偷到手,保管能打破包辦婚姻的牢籠,還你自由之身。”


    “等離了婚,你又是一隻可以自由飛翔的鳥!”


    顧朝陽:“……”


    他不想一個人飛,比翼雙飛行不行?


    而且他現在隻想把籠子鎖了,鑰匙扔了!


    知道那個叫陸嘉月的漂亮小姑娘,可能跟沈行之和高義都有淵源,江暖就沒有再繼續偷看,也沒打算給她大侄子沈行之助個攻什麽的。


    她隻想八卦一下吃個瓜,,但亂點鴛鴦譜這種討人厭的事兒,她可不幹。


    這頭江暖剛準備輕輕把門關上,沈行之跟陸嘉月說完話,忽然似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


    顧朝陽嚇一跳,飛快伸手,“啪”地把門關上。


    哼,他才沒偷看!


    江暖:“……”


    你小子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關門那麽大聲,是生怕沈行之不知道咱倆剛才偷看了嗎?


    門外的沈行之,也輕哼了一聲。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偷看的,肯定是顧朝陽那個幼稚鬼。


    反正不會是江暖,江暖雖然機靈,但可比顧朝陽穩重多了。


    進了屋,顧朝陽就迫不及待跟江暖說了和外公通話的事兒。


    江暖震驚了。


    大街上隨便溜達都能碰到小姨夫,顧朝陽這是什麽運道?


    看顧朝陽一臉高興,江暖好奇道:


    “那你這次又從外公那兒要來了多少錢?”


    顧朝陽回話之前,先豎著耳朵聽了聽,畢竟這招待所的木門根本就不怎麽隔音。


    確定走廊不會有人偷聽,顧朝陽這才扭頭看著江暖,興奮地小聲道:


    “我沒要錢!”


    “沒要錢?”


    江暖有點驚訝,這小子不是見誰都薅一把嗎,難道良心發現了?


    顧朝陽如今窮窮的,怎麽可能不抱外公的大腿。


    他倒是什麽都不瞞著江暖,歡快地繼續跟江暖透露小秘密:


    “因為我跟外公通電話的時候,正好聽到小舅拿了個包裹進屋,我算著時間,應該就是咱們寄的那個。”


    “外公家裏有個習慣,就是等飯後有空一家人坐下聊天,才一起拆包裹看親戚來信。”


    江暖瞬間就懂了:


    “所以你是想等外公看了信,一感動,再加上小姨夫還看到了你這麽可憐,你越是不主動要錢,外公就越是會多給你?”


    別說,這小子心眼是越來越多了。


    竟然接連用了以退為進,雙管齊下的招數。


    顧朝陽高興地一點頭:


    “對,爺爺下了狠手,所有叔叔們都指望不上了,隻能靠外公這邊可憐咱們了。”


    “外公可有錢了,小時候我愛吃京城一家西餐廳的蛋糕和冰激淩,但是我9歲正換牙,家裏不讓我吃太多甜的,外公就每天偷摸帶我去吃,直到我不愛吃了。”


    江暖:“……”


    怪不得顧朝陽對錢一點兒都不上心,私房全都被爺爺騙走了,原來是小時候日子過得太好了。


    顧朝陽9歲,那就應該是1964、1965年左右吧。


    那時候他就能吃上蛋糕冰激淩了!


    顧朝陽又跟江暖說,不用擔心外公他們會來津市看他。


    畢竟他們都知道顧朝陽身份特殊,突然出現在哪個城市,說不定就是有任務。


    但小姨夫晚上肯定會來。


    江暖一聽就道:


    “那咱們得趕緊去吃飯,對了,你中午吃了什麽?”


    “沒吃,我本來是要去吃飯的,碰到小姨夫被耽誤了,我就想幹脆等你一起吃晚飯。”


    顧朝陽說完,還把臉湊到江暖跟前,認真問道:


    “你看我餓瘦了沒?”


    江暖:“……”


    要是一頓就能餓瘦,那等以後生活條件好了,大家也不用發愁怎麽減肥了。


    倆人看看手表,趕緊下樓去吃飯。


    這附近就一個國營飯店。


    倆人一進門,就看見沈行之和陸嘉月正坐在一起吃飯。


    顧朝陽毫不猶豫,扯著江暖就往反方向的桌子走去:


    “咱們坐這裏,這裏空氣好。”


    江暖:“……”


    幾十平的小飯店,飯菜香味兒飄得滿屋子都是,這也能分出哪個位置空氣更好?


    沈行之也看見了江暖,神色有些不自在。


    下意識想解釋一句,他是自己來吃飯,陸嘉月是後過來拚桌的。


    可他跟江暖之間,連一點兒特殊的關係都沒有。


    他又有什麽資格,有什麽理由,特意過去解釋這一句?


    “沈大哥,你看什麽呢?”


    陸嘉月順著沈行之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眼睛一亮,


    “呦,這小兩口長得可真好看、真般配啊!”


    沈行之聞言,不自覺握緊了筷子。


    垂著眼眸沒有接話。


    陸嘉月忽然又幽怨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長得也不差吧,怎麽就配了高義那個狗東西?”


    “而且高義還跟阮清雪那麽好,人家阮清雪都追著心上人跑去東北了,他還像個哈巴狗似的跟在後頭。”


    沈行之都愣住了。


    完全沒想到他沒問,陸嘉月就自己什麽都往外說。


    想起之前在省城國營飯店,阮清雪對顧朝陽明顯很關注。


    沈行之皺眉,不動聲色道:


    “我在省城也見過一個叫阮清雪的女同誌,住在部隊家屬院她的親戚家。”


    陸嘉月一聽,直接翻了個白眼:


    “什麽她的,那是我家親戚,她就是厚著臉皮蹭住的,說什麽心上人突然跟個鄉下土包子結婚,肯定是包辦婚姻,跟家裏吵一架,就追著人家跑了。”


    “對了,阮清雪是我表姐,從小就愛跟我搶東西。”


    “高義那個狗東西也不想想,要不是他是我未婚夫,阮清雪能搭理他?所以這個婚,我是非退不可!”


    “突然結婚嗎?”


    沈行之心跳微微加快。


    那顧朝陽當初是在騙他?


    不然如果是正常夫妻的話,顧朝陽有什麽必要騙他?


    顧朝陽還不知道,當初他騙沈行之,說他和江暖是青梅竹馬的事兒,就要被沈行之給拆穿了。


    他正高高興興把盤子推到江暖麵前:


    “這個好吃,給你吃。”


    “也不知道,外公他們拆包裹了沒。”


    還真讓顧朝陽給說著了。


    此時遠在京城的季家,屋裏氣氛格外詭異。


    一家人連晚飯都沒吃,全都沉默地圍坐在一起。


    中間的紅木茶幾上放著的,正是江暖精心指揮,顧朝陽擺拍的“小驢拉磨”照片。


    隻見照片上,顧朝陽穿著一件背心在推石磨,25瓦的燈光下,顧朝陽累得大汗淋漓,汗水順著他的脖頸流淌。


    他卻衝著鏡頭笑得一臉滿足,仿佛在說:


    外公,隻要你能吃到麵粉,朝朝再累都願意!


    顧朝陽的小姨季知時,看見這照片頓時心疼得不得了。


    剛才季容君已經念了信,她卻忍不住想再看一遍。


    這一看,季知時頓時驚呼出聲:


    “這字怎麽是暈開的?爸你看,朝朝他想你想的,把信紙都哭濕了!”


    季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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