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澤凱這話說完後，王雄英、李遠和趙彥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們沒想到，彭澤凱會這麽隱晦而直接地力挺陳明信。
王全海也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直接下結論，而是扭頭問於謹：“於書記，你是春台鎮的當家人，你的看法呢？”
於謹鄭重道：“王縣長，王局長，為了圓滿完成收購任務，我代表鎮黨委表個態，包括我和陳鎮長在內，全力配合煙草局。
陳鎮長出身縣府辦，是出名的才子、筆杆子，搞經濟建設有一套，但毋庸諱言，還是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春台鎮會根據陳鎮長自我剖析出來的問題，以及陳鎮長缺乏基層工作經驗的事實，有針對性地改進。”
於謹的姿態擺得這麽低，讓王雄英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道：“於書記言重了，煙站既歸煙草局領導，更要因地製宜，配合好當地政府，這樣才能做好煙葉收購工作。”
“好嘛，這樣的會議才有意義！”這時，王全海把話茬接了過去，開始總結性發言：“兩個單位共同努力，才能把工作幹好。對於此次收購量墊底，我要批評陳明信和李遠同誌，這是批評，更是期望，希望春台鎮煙站在下個月，能夠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王全海沒有留在春台鎮用餐，會議結束之後，就匆匆離開了春台鎮。
送縣領導走後，於謹站在鎮政府門口，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煙地發呆，許久之後才說道：“明信，你有沒有考慮過，卸下煙站這個擔子，專心發展鄉鎮企業呢？”陳明信敬煙點火，無奈笑道：“於書記，現在就算我想卸擔子，恐怕也沒有人願意接手啊！”
“你說的對，如今煙站收購量倒數第一，誰會願意出來接這個燙熟的山芋呢？不過，召開鎮黨委擴大會議討論一下，還是十分有必要的。你說呢？”
“謝謝於書記！”明知沒有人願意接手，依然開會討論換人的問題，於謹這是在幫陳明信堵某些人的嘴。
抽完煙，往回走的路上，於謹突然問道：“明信，下個月收購量如果依然墊底，就算蘇書記和我幫你說話，你的處境和未來都會受到嚴重影響。你跟我說句實話，心裏有底嗎？”
“於書記，下個月絕對不會墊底，但要說打一個翻身仗，我並沒有把握。”陳明信實事求是回答道。
於謹停下腳步，輕聲道：“明信，我知道你思慮周全，就提醒你一點，李部長膝下無子，隻有一個女兒，李部長是把李遠當兒子看待的。你最後反擊的時候，最好留個退路。
當然了，我的意思是建立在李遠沒有觸犯刑事案件的情況下。”
“於書記，我理解您的苦心和對我的保護，請您放心，我有分寸，萬一失了分寸，不是還有您嗎？”陳明信笑道。
“我？”於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這個鎮黨委書記，在祖主任和李部長眼中，好像遮不了風，更擋不了雨！
下午召開鎮黨委擴大會議，路婉蓉照例在家養胎，沒有參加會議。
於謹先是通報了煙葉收購了墊底的消息，接著傳達了王縣長對陳明信的批評，然後宣布，打算換一名穩重踏實、有基層工作經驗的鎮領導分管煙站收購工作。
於謹說完之後，眾人齊刷刷地低頭不語，根本不與於謹發生眼神接觸。
誰都不傻，往年春台煙站收購量每次都是排名前三，今年突然成了吊車尾，皮褲套棉褲，其中必然有緣故，這時候接管煙站，就是抱著煤氣罐玩火，不是穩妥的玩法！
“大家都不好意思說，那我可就點名了啊！”見眾人都不搭腔，於謹接著說道。
這次，眾人的頭更低了，幾乎低到了桌麵以下。
“你們這些人，關鍵時候一個站出來的都沒有！”於謹氣得點了一根煙，擺手道：“先散會吧，大家回去考慮一下，我也再斟酌一下。”
散會後，於謹的辦公室裏就沒斷過人，下班後，依然有鎮領導跑去向於謹匯報思想和工作。
不用猜，核心思想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分管煙站。
第二天，這個事情沒有人再提，仿佛根本就沒有提過，陳明信繼續分管煙站。
一切照舊。李遠和趙彥指使楊維寬提價收購。黃敬亭在陳明信的安排下，酒廠一旦有空閑資金，立馬下鄉收購天兒頭煙葉，給足李遠和趙彥壓力，讓他們不敢輕易落價。
來到九月上旬，學校即將開學，陳明信讓黃敬亭停下收購，將酒廠每天盈利的貨款轉進學校的賬戶。至於收購到的天葉，暫時封存在庫房裏。
李遠趁機加大了收購力度，石孝剛根據每天進出的拉煙車估算，截止到九月二十日，李遠和趙彥收購煙葉重量在一百萬斤左右。
聽到這個數字，陳明信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百萬斤中高級煙葉，需要投資兩千萬人民幣，李遠和趙彥哪裏來的錢呢？
他們想要販賣到什麽地方去？
打算怎麽販運出去？
投資的資金從何而來，這個無法調查。
想要販運到什麽地方去？肯定不是本縣，因為別的鄉鎮一口吞不下這一百萬斤煙葉。就算能吞下，也不敢這麽得罪春台鎮政府！
前兩個無法預防，不過，針對販運的方式，可以提前分析路線並製定出相應的對策。
將方山縣地圖鋪開，在鹿鳴湖所長段仲禮的協助下，大家一起分析起來——
方山縣沒有火車站，一共有四條路線。
第一條路線，向西經過縣城東關，進入高速公路收費站出入口。
第二條路線，向北走省道，進入省城關州市陽關縣。
第三條路線，向東南方向沿著鹿鳴路邊上的縣道，進入弘川省陳州市境內。
第四條路線，在鹿鳴湖邊上裝船，橫穿鹿鳴湖，剛好可以來到鹿鳴湖東南岸邊，與陳州市接壤的區域。
該怎麽攔截呢？
陳明信想出對策後，不敢擅自做主，去政法委和堂姐商量一番，回來後做出了決定。
第一條路線——石孝剛帶人開著貨車在東關附近待命，一旦發現李遠的販運車隊，想辦法製造車禍，然後第一時間給交警隊、煙草局和政法委打電話。
第二條路線——黃敬亭和喬象鍾老先生守在春台鎮最北邊的卡點，如果李遠膽敢帶著販運車隊強行進入陽關縣，就把這件事情捅給洛城市和關州市的媒體。
第三條和第四條路線，陳明信在段仲禮和李明釗的幫助下親自負責。
王全海也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直接下結論，而是扭頭問於謹：“於書記，你是春台鎮的當家人，你的看法呢？”
於謹鄭重道：“王縣長，王局長，為了圓滿完成收購任務，我代表鎮黨委表個態，包括我和陳鎮長在內，全力配合煙草局。
陳鎮長出身縣府辦，是出名的才子、筆杆子，搞經濟建設有一套，但毋庸諱言，還是缺乏基層工作經驗，春台鎮會根據陳鎮長自我剖析出來的問題，以及陳鎮長缺乏基層工作經驗的事實，有針對性地改進。”
於謹的姿態擺得這麽低，讓王雄英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說道：“於書記言重了，煙站既歸煙草局領導，更要因地製宜，配合好當地政府，這樣才能做好煙葉收購工作。”
“好嘛，這樣的會議才有意義！”這時，王全海把話茬接了過去，開始總結性發言：“兩個單位共同努力，才能把工作幹好。對於此次收購量墊底，我要批評陳明信和李遠同誌，這是批評，更是期望，希望春台鎮煙站在下個月，能夠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王全海沒有留在春台鎮用餐，會議結束之後，就匆匆離開了春台鎮。
送縣領導走後，於謹站在鎮政府門口，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煙地發呆，許久之後才說道：“明信，你有沒有考慮過，卸下煙站這個擔子，專心發展鄉鎮企業呢？”陳明信敬煙點火，無奈笑道：“於書記，現在就算我想卸擔子，恐怕也沒有人願意接手啊！”
“你說的對，如今煙站收購量倒數第一，誰會願意出來接這個燙熟的山芋呢？不過，召開鎮黨委擴大會議討論一下，還是十分有必要的。你說呢？”
“謝謝於書記！”明知沒有人願意接手，依然開會討論換人的問題，於謹這是在幫陳明信堵某些人的嘴。
抽完煙，往回走的路上，於謹突然問道：“明信，下個月收購量如果依然墊底，就算蘇書記和我幫你說話，你的處境和未來都會受到嚴重影響。你跟我說句實話，心裏有底嗎？”
“於書記，下個月絕對不會墊底，但要說打一個翻身仗，我並沒有把握。”陳明信實事求是回答道。
於謹停下腳步，輕聲道：“明信，我知道你思慮周全，就提醒你一點，李部長膝下無子，隻有一個女兒，李部長是把李遠當兒子看待的。你最後反擊的時候，最好留個退路。
當然了，我的意思是建立在李遠沒有觸犯刑事案件的情況下。”
“於書記，我理解您的苦心和對我的保護，請您放心，我有分寸，萬一失了分寸，不是還有您嗎？”陳明信笑道。
“我？”於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心想，自己這個鎮黨委書記，在祖主任和李部長眼中，好像遮不了風，更擋不了雨！
下午召開鎮黨委擴大會議，路婉蓉照例在家養胎，沒有參加會議。
於謹先是通報了煙葉收購了墊底的消息，接著傳達了王縣長對陳明信的批評，然後宣布，打算換一名穩重踏實、有基層工作經驗的鎮領導分管煙站收購工作。
於謹說完之後，眾人齊刷刷地低頭不語，根本不與於謹發生眼神接觸。
誰都不傻，往年春台煙站收購量每次都是排名前三，今年突然成了吊車尾，皮褲套棉褲，其中必然有緣故，這時候接管煙站，就是抱著煤氣罐玩火，不是穩妥的玩法！
“大家都不好意思說，那我可就點名了啊！”見眾人都不搭腔，於謹接著說道。
這次，眾人的頭更低了，幾乎低到了桌麵以下。
“你們這些人，關鍵時候一個站出來的都沒有！”於謹氣得點了一根煙，擺手道：“先散會吧，大家回去考慮一下，我也再斟酌一下。”
散會後，於謹的辦公室裏就沒斷過人，下班後，依然有鎮領導跑去向於謹匯報思想和工作。
不用猜，核心思想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分管煙站。
第二天，這個事情沒有人再提，仿佛根本就沒有提過，陳明信繼續分管煙站。
一切照舊。李遠和趙彥指使楊維寬提價收購。黃敬亭在陳明信的安排下，酒廠一旦有空閑資金，立馬下鄉收購天兒頭煙葉，給足李遠和趙彥壓力，讓他們不敢輕易落價。
來到九月上旬，學校即將開學，陳明信讓黃敬亭停下收購，將酒廠每天盈利的貨款轉進學校的賬戶。至於收購到的天葉，暫時封存在庫房裏。
李遠趁機加大了收購力度，石孝剛根據每天進出的拉煙車估算，截止到九月二十日，李遠和趙彥收購煙葉重量在一百萬斤左右。
聽到這個數字，陳明信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一百萬斤中高級煙葉，需要投資兩千萬人民幣，李遠和趙彥哪裏來的錢呢？
他們想要販賣到什麽地方去？
打算怎麽販運出去？
投資的資金從何而來，這個無法調查。
想要販運到什麽地方去？肯定不是本縣，因為別的鄉鎮一口吞不下這一百萬斤煙葉。就算能吞下，也不敢這麽得罪春台鎮政府！
前兩個無法預防，不過，針對販運的方式，可以提前分析路線並製定出相應的對策。
將方山縣地圖鋪開，在鹿鳴湖所長段仲禮的協助下，大家一起分析起來——
方山縣沒有火車站，一共有四條路線。
第一條路線，向西經過縣城東關，進入高速公路收費站出入口。
第二條路線，向北走省道，進入省城關州市陽關縣。
第三條路線，向東南方向沿著鹿鳴路邊上的縣道，進入弘川省陳州市境內。
第四條路線，在鹿鳴湖邊上裝船，橫穿鹿鳴湖，剛好可以來到鹿鳴湖東南岸邊，與陳州市接壤的區域。
該怎麽攔截呢？
陳明信想出對策後，不敢擅自做主，去政法委和堂姐商量一番，回來後做出了決定。
第一條路線——石孝剛帶人開著貨車在東關附近待命，一旦發現李遠的販運車隊，想辦法製造車禍，然後第一時間給交警隊、煙草局和政法委打電話。
第二條路線——黃敬亭和喬象鍾老先生守在春台鎮最北邊的卡點，如果李遠膽敢帶著販運車隊強行進入陽關縣，就把這件事情捅給洛城市和關州市的媒體。
第三條和第四條路線，陳明信在段仲禮和李明釗的幫助下親自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