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正是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肉嘟嘟的一小個,呲著大牙在笑,眼睛都看不見了。還穿著天藍色羽絨服,顏色很鮮亮,顯得很呆。什麽嘛。船崽還留著這時候的,好尷尬。年煜澤立刻翻了過去,直接沒收,他揣進自己的口袋,羞恥感久久不散。正忙著收拾,就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又放下手裏的事情,跑過去開了門。原來是馬克來送他媽媽做的糕點,順道把柏夏舟小迷妹帶來了,陳安安也上小學了,比他哥哥更像混血,紅發碧眼的,感覺很颯。“柏夏舟呢?”馬克很懂妹妹的心。“他洗澡呢。”“哈哈那來的不巧。”馬克幸災樂禍地看著妹妹,陳安安從小時候一見麵就喜歡抱著柏夏舟的腿,比親哥還親。看到小女孩失望,年煜澤便拿了兩塊巧克力給她。“你怎麽總是吃這一個牌子?”馬克說,“你初中莫名其妙送了我一盒,我記得就是這個。”“唉呀喜歡就一直吃嘛,那麽久的事情你都記得?”“當然了,柏夏舟當時的眼神都快把我吃了,我能不記得嗎?你說你沒事送我巧克力幹什麽?”“那是為了感謝你給我豎了牌子。”年煜澤沒想到自己的謝意過了這麽久都沒到達。“什麽牌子?”馬克不解。“就是你們體育課提前下課,我在罰站。你不是怕我被曬,然後給我放了一塊泡沫板嗎?”“我沒啊。我初中可是體育課代表,每次結束都要去幫老師搬器材,課間才回來。”馬克篤定。年煜澤吃驚,根據當時的排除法,如果不是馬克,那就是柏夏舟了,但柏夏舟老欺負他,隻會看他笑話,怎麽可能。“肯定就是柏夏舟唄。他經常這樣,幼兒園幫你擺平一個姓杜又欺負你的小屁孩,小學幫你教訓搶你雞蛋餅的那個小胖子,你哪件知道?”馬克扔下堪比手榴彈的消息,帶著妹妹走了。年煜澤確實一直不知道,還以為都是靠他的機智勇敢解決的。帶著震驚的心情回到屋裏,他繼續收拾散落的書,想把不用的初中書幫柏夏舟放在抽屜裏,結果拉開抽屜,竟然看到了一張小時候和柏夏舟的合影。柏夏舟冷酷抱臂,而自己則在哈哈笑。照片被加了層小相框,光滑的玻璃讓畫質顯得很高清,珍藏在抽屜的最底下。相框上貼了個小心心,像是幼兒園那種貼花紙,已經很舊還褪了色,但輪廓就是個心。年煜澤捧起來,放下,又捧起來,又放下。不得了了,柏夏舟不會暗戀他吧。第35章 年煜澤關上抽屜之後,餘光又瞥到了床上的娃娃,正是自己十幾年前送的公仔,正被端端正正地擺在枕頭上。立刻又像偵探找到了重要線索一般,摸了摸下巴。柏夏舟一直很珍惜愛護,為了減少損害,每次堅持手洗,抱起來也很仔細。精心嗬護下,這個娃娃除了變舊,歲月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娃娃大眼睛小卷毛,還是年煜澤親自送的,這不就是q版的他嘛。難道柏夏舟沒有什麽小女孩的存在,被苦苦暗戀的是一直是他。因為夏秩和柏越打了樣,親身證明幸福和性別無關,所以並不覺得驚世駭俗,隻是很正常地推理。他挺雙標,之前想的那些《關於柏夏舟暗戀男生的弊端》,這時候完全拋之腦後。年煜澤捧著自己的小臉看窗外,陷入沉思。外麵黑漆漆的,玻璃反射出他英俊的臉蛋。年煜澤不由調整端正坐姿,捋了捋頭發,簡直太迷人。欣賞著自己,不知不覺地走了神,等浴室門“哢噠”地響了一聲之後,才把他拉回現實。匆匆把照片塞了回去,關上抽屜。柏夏舟對他慌慌張張的反常行為早就習慣,沒理會他,徑直去櫃子裏拿吹風機。被毛巾擦得半幹的頭發攏在腦後,露出帶著水汽的眉目,五官的線條被描畫得更加清晰。其實單獨來看,除了眼睛像舅舅,柏夏舟的眉毛嘴巴都是挺溫柔的形狀,應該是像母親。然而常年保持冷淡表情,容易讓人忽視掉。今天水一濕,才看出來。年煜澤視線落在上麵,有點兒發愣。水珠從發梢落下來,一直順著脖頸沒入剛換的黑色短袖,他又想起來偷聽過的討論,柏夏舟身材很不錯。“看什麽?”柏夏舟皺眉,今天年煜澤很不對勁。“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船崽。所以才不擦頭發就從浴室過來。”偵探年煜澤試探。“......”柏夏舟拿出櫃子裏的吹風機,關上櫃門:“正常點年煜澤,你現在待在我的房間裏。”“你今天先派車跟蹤我,然後突然現身救我,是不是設計好的啊。”年煜澤想起讓自己怦怦跳的擁抱。柏夏舟已經懶得理他,把吹風機拿到浴室吹頭發去了。臨走前告訴他:“外套穿上,外麵窗戶開著。”被留下的年煜澤沒多在意,繼續深沉思索,他剛剛細細觀察了柏夏舟冷酷的表情,不像裝的。而且這件事有諸多疑點。比如黃毛妹妹口中的“裙子”是送給誰的,奶奶說的“回去要送給小女生”又是何人,夏秩哥哥還說柏夏舟小時候一心一意想結芬,柏夏舟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也說喜歡的人不在了。種種跡象表明,似乎真的存在一個白月光女生。難道是自作多情了嗎,悲傷。沉浸式摸魚的年煜澤很快被捉拿歸案,吹完頭之後清爽的柏夏舟看到他完全空白的練習題擰起眉頭,把他連人帶凳子朝旁邊挪了挪,自己坐在旁邊,邊寫題邊監督。年煜澤心不在焉地舉著筆,覺得今天沐浴露和洗發露的香味格外明顯,朝他鼻子裏鑽。忍不住又用餘光看著柏夏舟,對方正專注在題目上,眉心微微擰著,姿勢很帥。“船崽。”“幹什麽。”“你再給我說說你暗戀的女生唄。”“寫題。”“我今晚太累了,從學校走回家呢,明天再寫吧。”柏夏舟轉頭看看他,年煜澤確實垂頭喪氣的,腦袋和臉蛋灰撲撲。於是說:“寫完給你講。”仿佛前方掛了個胡蘿卜,這個激勵機製讓年煜澤一通奮筆疾書。然後也去極速衝澡,鑽進被子裏翹首以盼,準備好傾聽的耳朵。然而等了半天,柏夏舟還隻留給他一個做題的無情背影。左翻翻,右轉轉,困意逐漸來襲,年煜澤催促:“船崽,明天再學,先睡覺嘛。”因為已經很困,所以聲音黏黏的,帶著點小抱怨。他的聲音把柏夏舟的思緒瞬間中斷了。競賽班老師曾經誇過,柏夏舟同學無論環境再嘈雜,都能心無雜念地學習。顯然,說這話時一定沒想到還有年煜澤的存在。柏夏舟做了個記號,把書合上。結果等洗漱完上床,床上的人都已經睡著了,還維持著側腦袋等待的姿勢,臉蛋被枕頭擠著,紅潤的嘴唇微張。把腦袋擺正,摸了摸年煜澤的臉,熱乎乎的,柏夏舟把他的被子掖好,關上燈和窗戶。臨睡前看了一眼手機,小年竟然給他留了言【要是我睡著的話,明天一定要告訴】柏夏舟沉默一下,關了手機睡覺。沒想到“明天”小年就生病了。開始柏夏舟以為他又不想上學,結果溫度計一量,才發現發了高燒。小臉紅撲撲的,一點活力都沒了。“我生病了,船崽。”“嗯,很快就好了。”上門的家庭醫生判斷是受涼引起的。柏夏舟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年煜澤獨自走回家,可能是晚上氣溫低,出了汗沒及時擦幹,回來還沒穿外套吹冷風。小時候那次就是受涼發燒,中間又因為同樣原因生病過好幾次,還是沒長教訓。年煜澤自己則持不同意見,覺得是用腦過度,能量消耗太大,以後不能一口氣做那麽多題了。反正發燒的溫度挺高。他又皮膚白,熱度一上來就紅得很明顯,臉頰的肉看起來挺軟,眼睛也水汪汪的。小年覺得頭很沉重,昏昏沉沉,而且有點不安,像是一個人被扔到了大海上,就想和柏夏舟說話。“我還用去上學嗎?”“不用了。”“那你要去上學嗎?”“也不去。”“為什麽?”“照顧你。”柏夏舟不見了一會兒,回來時給他腦袋上放了個毛巾,讓他吃了感冒藥。一個人待在房間裏的年煜澤很不安,等柏夏舟回來之後立刻抓住了對方的衣服角,像流浪在海上時抓住了木頭。柏夏舟便坐在旁邊,分別給兩個班的班主任還有家庭群發消息。年煜澤吃了藥之後更難受,滾燙的一個貼了上來,抱住他的腰。小爪子也很燙,存在感很強。打字的手停了下來,柏夏舟低頭看著他。盡管精心照料,但溫度一直沒降下來,燒得都快說胡話了,夏秩和柏越都回來了,開車把年煜澤送到醫院,采個血看看。在車上和采血等候區,年煜澤一直趴在柏夏舟懷裏,手指頭被戳了一下,柏夏舟幫他按著棉花團。好在檢查出來的各項指標沒什麽異常,醫生又用聽診器聽了聽心跳,得出一切正常的結論。年煜澤又被帶回了家,重新躺回床上,新開的藥很苦,他使勁兒才咽下去,還是拽著不讓柏夏舟走。還在場的柏越和夏秩頗覺得多餘,於是把事情都交代給柏夏舟,摸了摸年煜澤的腦門,便離開了房間。經過一番折騰之後年煜澤眉頭皺得更深,往日叭叭的小嘴發幹,整個人蜷在被子裏,可憐兮兮地躺著,一句話都不說了。柏夏舟看到他這麽不舒服,也無意識地擰起眉,感覺心裏像被揪起了一塊,無比後悔昨天讓年煜澤自己下車。等到了晚上,再次用溫度計給年煜澤量了溫度,終於降了下來。柏夏舟準備睡覺,他把被子整理好,朝年煜澤方向挪了挪,寬容地沒移走從隔壁被窩伸過來的爪子。但年煜澤得寸進尺,滾了兩圈之後挨上來:“船崽,我冷。”在昏暗的燈光裏,這雙眼睛水蒙蒙的,帶著脆弱和撒嬌的意味,但依然很漂亮,仿佛會發光似的。柏夏舟看了一眼,便挪不開了。但年煜澤絲毫沒有察覺,仗著自己生病,要和船崽貼貼。他半撐著身子,抬著眼睛望柏夏舟,躺了一天,頭發和衣領都是淩亂的,白皙的皮膚被光籠成暖色,帶著病氣的五官有別樣的魅力,仿佛一幀電影鏡頭。柏夏舟垂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掀開被子,讓年煜澤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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