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會說話了。”林樂銘借著身高優勢,用鼻孔看柏夏舟。他倆的淵源得一直追溯到綜藝做遊戲的時候,由於屢次競爭大多是柏夏舟獲勝,小林有點不服。柏夏舟展了展自己黑色的外套,坐在沙發上,冷淡地應了一聲。“繞口令,比比?”林樂銘追擊。“嗬。”柏夏舟不屑,明明個頭小,但底氣很足,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他比不過別人,而是仿佛根本不屑於比試,仿佛這個提議很幼稚,很無趣。林樂銘又被噎了一下,每次都是這種要抓狂卻沒辦法的感覺。“好了,憋吵。”宋一橘舉起杯子,“今天多開心的日子,我們相聚在這裏。”四人碰了一下杯子,圍成小圓圈。小狗跑過來擠在年煜澤和柏夏舟之間,參與會議。“要是咱們能一起上幼兒園就好了。”宋一橘感歎。她和林樂銘都是中班,比其他倆要大上一屆,而且也不在同一個地方。“不過小學應該可以,我問了我爸,他說咱們住處的交叉線上隻有一所小學。”原來宋一橘是欲揚先抑,“隻需要再等三年。”“好像有人出生才三年呢。”林樂銘忍不住說。柏夏舟看著窗外,裝作沒聽到這句話,留給彼此一個體麵。年煜澤仗義出言,攔在他的保護對象前麵:“怎麽回事兒林樂銘,從一進門就老欺負柏夏舟?”這個詞讓林樂銘一愣,到底誰欺負誰。方才那幾句話都沒讓柏夏舟有什麽情緒波動,被嗆的明明是自己,其中真相他和柏夏舟最明白。蒙受不白之冤的林樂銘立刻轉向柏夏舟:“我欺負你了嗎?”他知道柏夏舟從來不吃虧,必然會反駁,於是一邊問著,一邊就已經不服氣地看著年煜澤。柏夏舟看著妹妹拉著自己的手,軟綿綿又暖洋洋的,像睡覺時抱著的小熊一樣,讓人感到很安心。他不想讓這隻手離開,於是垂下眼看了一會兒:“嗯。”林樂銘:“?”“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年煜澤安慰。“可。”林樂銘:“.........”第10章 宋一橘給林樂銘遞上杯鮮榨果汁:“好了好了,咱們嘮點別的。”年煜澤還牽著柏夏舟。因為就在剛剛,一直偽裝倔強的弱小柏夏舟終於向他露出了真實的一麵,無疑是質的飛躍。柏夏舟則握著暖乎乎的小手,這次意外的經曆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隻要像剛剛一樣,妹妹就會和自己貼貼。他若有所思。其他三個人還在開著座談會,回憶著往昔歲月,展望著未來的重逢。聊完之後便一起去玩,其實柏夏舟家很有意思,甚至有兒童模型房,各種遊戲玩具,而且全新嶄嶄的,全是當年柏越為了迎接他的迷你外甥準備的。但沒想到小外甥性子安靜,不怎麽愛跑跳,於是就閑置了,這回正好派上用場,讓剩下三人過了把癮。玩完之後,娃們還去參觀了柏夏舟的臥室,冷淡別致的霸總風讓所有人非常吃驚,一切都井井有條,碩大的桌子前擺著總裁椅,牆上的書櫃更是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兒童圖書,簡直歎為觀止。轉了一圈之後,宋一橘忽然看到床上的蝴蝶結小熊,“哇”了一聲:“這是誰的呀?”她雖然是個爽朗的小姑娘,但到底也是個小姑娘。紮羊角辮穿小裙子,自然也抵抗不了小熊。尤其是這個小熊腦袋上頂著個蝴蝶結,看起來格外柔軟。半天沒人回答,宋一橘把手裏的果汁擱在床頭櫃上:“可以摸一摸嗎?”柏夏舟默默擰起眉頭。好在年煜澤已經估摸到了這熊對柏夏舟意義非凡,當即出言:“大家還是來玩鋼鐵俠吧,我和柏越夏秩哥哥拚的,還會發亮。”一句話果然轉移了注意力,宋一橘和林樂銘都在群裏聽說過這個鋼鐵俠有多麽厲害,立刻要看一下真容。兩人激動地同時轉身,不小心碰撞了一下,林樂銘挨到了床沿,強壯的體格讓他毫發無傷,床反而晃了晃。而被擱在床邊的小熊就遭了殃,它歪斜身子,搖搖欲墜。其他幾人都發出了驚呼。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靠得最近的年煜澤伸手攔了一下。於是掉落小熊從他的手上躍起,一腦袋栽進了床頭櫃上的敞口玻璃杯裏。裏麵還有滿滿當當的果汁。雖然小熊因為頭大而卡住,但整個耳朵都浸泡在了果汁裏。四個娃:“......”變故發生得太快,沉默在小小的人群裏蔓延開來,年煜澤低下頭:“對不起。”宋一橘看著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果汁,也趕緊說:“對不起。”林樂銘摸摸撞在床上的腰,小聲哼了一句:“對不起。”柏夏舟把他的小熊從杯子裏拽出來,神色沉重。作為直接責任人的年煜澤很愧疚,他知道柏夏舟每晚都會偷偷抱著小熊睡覺,結合之前柏越說過,更幼小的時候會拽著人的衣服角兒,很缺安全感。綜合來看,他剝奪了柏夏舟的精神寄托。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眼看著年煜澤腦袋越來越低,露出毛茸茸的小卷毛發頂兒,肉嘟嘟的臉蛋也堆了起來,看不到笑起來時很淺很淺的酒窩了。柏夏舟固然心痛小熊的遭遇,但更不想看到妹妹如此悲傷。於是一揮手:“沒事。”“真的嗎?”年煜澤驚意外,“你真好。”剩下兩個人也誇讚船船的大度。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柏夏舟便捧著自己的小熊來到了衛生間,搬出個水盆,踮腳接滿水,把玩偶放進去。然後站在旁邊看著,凝重而認真,像一尊小雕像。這隻熊對他來說的確意義非凡,是很小的時候樹樹送給他的,抱著睡了很久。路過的阿姨發現了他,滿口保證能拯救這隻玩偶,柏夏舟默默觀看了自己的小熊塗抹上洗衣液,揉搓出泡沫,眼看著耳朵的顏色恢複了潔白,才放心地離開。客廳裏的其他人看到他出來,立刻如同醫院裏詢問手術結果的家屬,緊張地湊上來。直到聽嚴肅的柏醫生說了沒事之後,才紛紛放下心來,拉著柏夏舟去加入他們三缺一的跳棋局。*大家玩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臨,才陸續告辭。年煜澤意猶未盡地朝小夥伴揮揮手,轉身想進屋,忽然覺得另一隻手有點沉重。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柏夏舟手裏,不知是哪個環節又牽上的。他關上門,順勢轉身抽出抽出為什麽抽不出手。“怎麽了,船崽。”年煜澤疑惑。他不知道的是,早上沉思過的小船師傅已經有了某些收獲。隻要示弱就可以被妹妹牽牽,妹妹好像喜歡保護自己。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柏夏舟望著外麵沉沉夜色,漆黑的天空聳立著黑色的大樓,他轉向年煜澤,嚴肅地說:“黑。”兩人對視一會兒,年煜澤明白了,怕黑,得牽著。他挺享受這種被信任的感覺,便欣然接受了。這次驗證算是成功了,柏夏舟握著妹妹柔軟的小手,感到很有安全感,比較滿意。但年煜澤畢竟活潑愛動,很快就去找小狗一起玩,不知不覺就跑開了。被丟下的柏夏舟抱起小胳膊。年煜澤正玩得開心,把被汗水濡濕的頭發撩到後麵,餘光忽然路過了一個落寞的小身影。他轉過頭,看到柏夏舟站在落地窗前,手裏舉著一個小熊掛件,盡顯憂傷。他這才忽然想起來:“再次向你道歉船崽,我不是故意弄髒你的小熊的。它現在怎麽樣了?”“沒事。”柏夏舟大度道。一邊帶著他來到陽台,蝴蝶結小熊正被夾著耳朵,高高地懸在最上空,隨著風左右飄搖。兩個崽仰頭看了會兒,年煜澤莫名感到羞愧。到了晚上睡覺的時間,他洗漱完畢,換上天藍色的小睡衣,抱著自己的鋼鐵俠準備鑽進被子。就看到柏夏舟對方兩手空空,孤單渺小,正沉默地看著天花板。年煜澤如坐針氈,如芒在背,羞愧愈深。他輾轉了幾下,還是開口:“你要是害怕的話要不我和你睡一個被筒兒,你也可以抓著我的衣服角。”柏夏舟裹緊被子,皺起眉頭:“不可,沒沒。”他可以和妹妹簡單貼貼,不可以超越性別分寸,這是原則,是底線。但是安靜了一小會兒,失去小熊的柏夏舟感到空落落的,實在難以入睡。於是把手從被子裏伸出去,平攤在兩人之間的楚河漢界上,冷酷道:“牽,沒沒。”困迷糊的年煜澤伸出小手,摸索著抓住了柏夏舟。溫暖又軟和的觸感立刻開始傳遞,讓人安心下來,柏夏舟轉過頭,月光下妹妹的頭發是棕色的,安靜地閉著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散在白皙的皮膚上。好像比自己的小熊還要可愛一點兒。*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豔陽天,直到周二柏越夏秩才回家,和兩個娃共進早餐。主要是聽年煜澤講述周六和小夥伴一起玩耍的事情,豐富的表情和語言很吸引人,把柏越和夏秩都逗笑了。柏越摸了把柏夏舟腦袋,挺感慨:“真是一天一天長大了,會和小夥伴一起玩了,那些玩具房子還是你不到一歲的時候買的,現在看都有點小了。”他轉向夏秩:“他倆是不是有點活動不開,我們換個房子怎麽樣?”“想一出是一出。”夏秩沒放在心上,“倆加起來才多點兒高。”不過柏越可是認真考慮這個問題的。當時買這個平層的時候他還是一個人帶著個小崽,住起來綽綽有餘。但現在不一樣,不僅兩個娃需要成長空間,他和夏秩也年輕,不過二十出頭,也需要自由。最好弄個雙層的,這兩小的在一層折騰,他和夏秩一層,皆大歡喜。吃完飯之後他就把這事兒交給助理,趁著小孩子讀幼兒園還能折騰,盡快提上日程。在陽台打了電話,柏越放下手機,一抬頭就看到掛著個白色小熊,莫名其妙地研究研究,猜測是柏夏舟的物品。於是去逮住天天嚴肅溜達的柏夏舟,抱起來端到陽台:“你這熊好像曬幹了,收下來吧。”柏夏舟這三天晚上都牽著妹妹的小手,睡得美滋滋,幾乎要忘掉了曾經親密無間的小熊朋友。他沉思一番,伸出小手摸摸,搖頭嚴謹道:“沒。”“騙誰呢?”柏越摸了一下他的手,“手不是幹幹的嗎?”“不。”“這不你最愛的那小熊?移情別戀了?”柏越印象裏還停留著當年出去旅遊都要帶著熊的柏夏舟,當時塞不進行李箱,硬是抱在手裏完成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