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他說的都是真的?”小珂自言自語的說,原來依舊保留的懷疑此刻全部被信任的潮水泯滅。


    “你見過他?”冷振東對小珂突然問起安丁醫生的事感到很奇怪,感覺告訴自己,不久前小珂可能見過這位安丁醫生。


    “沒,沒,沒有,我隻是好奇的問一下。”小珂故意掩飾真相,好像極怕被冷振東看穿一樣。


    “小珂,不要多想,東城經曆了那麽多都沒事,我相信他一定會吉人天相。”小珂不願說,冷振東也不好逼問他,隻能勸些話來安慰她,希望她能夠不要多想。


    “謝謝你振東哥,我知道,我會的,我相信他不會有事,他一定會回來的。”小珂無比堅信的說。正如自己所說的,她相信衛東城不會有事,他堅信衛東城會回來找她的。


    “你能這麽想就好,我會再派人去找,一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冷振東一直都沒有停下來尋找衛東城,隻是衛東城好像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打探不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


    “嗯,我等著你的消息。”小珂相信冷振東會盡全力幫自己尋找衛東城,這點即使自己不央求他他也會幫到底。生死患難的真情已經讓他們成為了莫逆之交,這樣深厚的交情不會有半點虛假慘雜在裏麵,這點是小珂深信不疑的。


    兩人很快回到家,在冷振東的家裏,芷蘭和小珂的媽媽正焦急的帶著著小珂的回來。小珂的突然離開,讓她們十分擔心,看到小珂平安無事,她們也就放心了許多。


    將小珂交給她的媽媽之後,冷振東才放下心來去照顧父親。躺在醫院的父親雖然已經再次脫離危險,可是總要有人陪著才行,於是他又急急忙忙趕回醫院。


    等他趕到醫院來到監護室門口的時候,發現一位也已經是年過半百的阿姨坐在床邊陪著父親聊著什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雖然冷振東沒有聽到他們在聊些什麽,但是從阿姨頻頻拭淚的舉動中他感覺一些難以名狀的情景。


    冷振東沒有立刻走進去,而是停在門口靜靜的等待著。印象中父親很少和女士聊天,而且聊的還那麽投機。他不忍心去打斷他們的聊天,他就站在門外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他們把該聊的話題聊完,而無意中聽到的一些信息卻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神經,讓他動用了全部的神經傾聽他們二人的談話。


    “那麽多年了,你還是那麽倔脾氣。”女士雖然是在責備冷川不聽醫生的話,但責備的話語裏一點也聽不到是在責備他,反而更多的是對他的關懷和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埋怨。


    “嘿嘿,沒事,能看到振東凱旋歸來,我就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冷川臉上依舊洋溢那天看到兒子凱旋歸來時的興奮。


    “振東,他怎麽樣了?也應該結婚生子了吧?”女士說出振東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透露出來的是母性的慈愛和關懷。


    “他啊,很好很了不起,比起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要本事多了,哈哈哈哈”


    “是嗎?我想都是你這個父親做的好榜樣,你一直都是他的榜樣!”女士高興的說。


    “我這個榜樣沒有當好,現在他還是沒有成家。”冷川說到這裏的時候,重重的歎了口氣:“唉,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成家,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盡到責任!”


    “這不能怪你,他有他的想法,也有他的自由,不要把什麽事都當成是自己的錯誤。”女士輕輕的觸碰著冷川的手,安慰著他不要再責怪自己。


    女士隻是一個安慰的動作,冷川卻已經是淚流滿麵。透過朦朧眼淚,他看到的是那張闊別多年但是對他來講卻從未陌生過的臉。


    “如果,當年我不是那麽的爭強好勝;如果當年我不是那麽的倔脾氣;如果我能夠對你多些陪伴和照顧,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你也不會拋棄我和振東離我們而去。”冷川用顫抖的聲音向女士傳達著自己的後悔。


    “川,對不起!”女士不忍心再回憶過去那些領他憔悴的歲月,往事不堪回首,而留下來的遺憾卻時時的纏繞在她的內心深處揮之不去,讓她幾十年來始終不得安心。


    “別這樣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你這個不配的丈夫!”冷川激動的說。


    “川,你會恨我嗎?”女士拭去不斷流下的淚水問。


    “不會,我隻是後悔當時沒有把你留下來,後悔當時自己的倔強脾氣,後悔當初把手放開,都怪我!都怪我!”冷川萬分自責的說。


    聽到冷川的這些後悔的話,女士原本止住的淚水頃刻間泛濫開來。她在想,正如冷川所說的那樣,如果以前冷川能夠多點時間陪伴她,如果冷川能夠對她關懷多一點,如果再她想要用“離開”來引起冷川對自己足夠的重視,如果在自己將要離開的時候她能拉住自己不放開,那麽一切都將會是不一樣的結局。


    時光不會倒轉,歲月不會逆流。一切的如果隻是如果,而現實卻是,冷川的繼續的無視自己,在自己提出離開時冷川的不挽留。


    她原本並不想離開的他,最終在冷川的無視中選擇了離去。正如她走時留給冷川的話一樣,“你們的世界裏根本沒有我,我又何必留在這裏成為你們的點綴。”。


    女士不是別人,就是冷川的妻子,冷振東的母親吳月英。


    三十年前,因為這個家庭她選擇了離開。她本以為離開之後,她能夠坦然的麵對一切,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時她還不到三十歲,依舊有燦爛的春天。


    然而心門一旦打開就很難閉上,一旦閉上也就很難再打開,吳月英緊閉的心門再也沒有給任何人打開過。


    離開了家之後,她獨自一人在外旅行。旅途的勞累讓她厭倦了塵世的生活,最終她選擇了出家為僧,帶發修行。


    這一修就是三十多年,雖然庵內的生活和聖靈的經文淨化了她內心中淤積的許多怨氣,可是對冷川和振東的思念卻無論如何也難以讓她割舍。


    三十多年前了,怨恨早已經煙消雲散,吳月英也知道自己放不下塵世的牽掛,庵內的師傅更是明白吳月英的難以割舍,於是允許她回去看看丈夫和兒子。


    她本以為心內的忐忑,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坦然麵對,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個出類拔萃,意氣風華的冷川,如今卻成為了一個滿頭白發、失去雙腿的老人。


    “人,如果不會老該多好。”吳月英感慨時間帶走了冷川的光輝歲月,哀歎冷川的命運不濟。


    “人總是會老,能落葉歸根老有所樂也算是有個圓滿的結尾了吧。”冷川恢複了平靜,目光溫柔的看著闊別三十多年的妻子。


    他以為妻子離去就不會再回來,他以為妻子的離開就會把他和兒子都忘記,找到更好的歸屬,他以為所謂的真情愛情都敵不過歲月的摧殘,最終都隻是一道記憶中的風景,留給蒼白的歲月去憑吊。


    在他最輝煌最得意的時候,她選擇離去,而現在,當自己一晃之間成為一個滿頭白發又失去雙腿成為殘疾的老人的時候,她又回來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俗話說“有所得必有所失”,而冷川更願意相信“有所失就必有所得”。失去青春和健康卻換來了有愛相伴的幸福,他覺得此生已無憾。


    “母親,我知道你會回來!”就在冷川和吳月英感傷往事的時候,從門外傳來了另外的聲音。


    吳月英聽到這聲問候,連忙起身回望,她看到的是一個一身筆挺的軍裝臉上寫滿自信的青年軍人。那樣的傲氣,那樣的精神,那樣的麵孔,都和冷川年輕時一個模樣。


    “你是振東?”吳月英雖然很肯定,但是還是吃驚的問了出來,不是她不願意相信,而是三十多年的距離已經讓這位老人,忘記了該怎麽和自己的孩子在闊別了三十多年以後,開口說第一句話。


    “媽,我是您的兒子振東,我好想你!”冷振東走上前去將母親緊緊的抱在懷中,濕潤的眼眶讓他看這個世界都是那麽的模糊。


    他甚至害怕,這會不會隻是幻覺,或者說隻是一場夢,夢境中的模糊不清又總是會以相同的方式迷惑著他,催促著他不斷的去追解。


    “媽也好想你,媽也好想你們!”母親再次掩不住淚水的泛濫,和兒子哭在一起。


    三十多年來,她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虧欠最多的也就是這個在童年就失去母愛的孩子。她曾經無數次的想,如果上蒼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再也不會拋棄丈夫和兒子。


    “媽,你回來了,以後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冷振東緊緊抱著母親,好像母親隨時都有再次離開的可能。


    “不會了,媽不會再走了,就是你們趕我我也不會再走了!”既然這裏那麽需要自己,自己為什麽還要去苦守明燈,等待著蒼老的光顧。不管兒子和丈夫的世界裏還有沒有自己,自己都要和他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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