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仰天大笑了起來,順勢將長劍插入了自己的象棋頭中,他的頭消失了,而那片長劍也被他扔向遠處,沒有頭的軀體倒在地上,而裏麵甚至沒有血液。


    看見任務完成,昧霍咕再一次鑽入了張三年的後背,疼得張三年直發抖。


    他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況就像快進入夢境了一樣,精神被剝離,仿佛即將離開棋盤。


    ……


    張三年再次在自己的房間醒來,他思考了幾秒,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事情,便飛快的爬向房間的角落。


    房間的角落很髒,許多的紙堆成了一座小山,這是張三年以前從某個讀書人手裏搶來的。


    他在裏麵翻到了一個髒兮兮的武館弟子名單,隨後不出聲的讀了起來。


    “阿碗,阿萬,柿子,菠蘿……”


    這份名單已經許久沒有更新了,並且上麵還是有名字的弟子,張三年還是能發現有些空缺。


    盡管名單上寫的滿滿當當,但他還能看出有三個人不見了。


    螃蟹,料酒還有八角。


    正好此時阿碗也打開了門,他拿著一個掃帚,似乎想要進去掃地。


    張三年一個猛子就撲了上去,他抱著阿碗,淚眼婆娑的說道:“碗啊,螃蟹料酒和八角到底去哪了……”


    “師父,您是想要吃醉蟹嗎?可是我們這沒有螃蟹唉。”阿碗皺起眉頭,不解道。


    張三年不知道從哪來的火氣,他掄圓一巴掌,給阿碗扇倒在地。


    他檢查了一下水缸,那裏麵沒有水餃的殘渣和身體組織,也沒有飛蟲的屍體,清澈見底。


    張三年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匕首,想抹了阿碗的脖子,而匕首剛進入皮肉,阿碗的臉就開始扭曲起來,隨後變成了一個紅帥。


    張三年被震飛了出去,場景也在一瞬間變換,他又回到了醫館的附近。


    他癱坐在地上,帥撫了撫手中的長劍,有些玩味的看著他。


    “這才是騙術,你以前把我拐了的手段也不過隻是偽裝成我從未見過的遠方親戚罷了,你逃不出我的棋盤之中。”


    “兵家!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張三年站起來大吼一聲,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把帥綁過去挖山。


    “嗬嗬,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加入兵家,我也不會在這亂世中存活,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啊。”


    張三年能感覺到他說“大恩人”這三個字時的咬牙切齒,他也很無奈,要是黑上還在這就好了。


    “我想做的很簡單,你,張三年,你得承受和那時候的我一樣的痛苦,你明白嗎?”


    張三年沉默了一會,帥又重複了一遍。


    張三年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他就一直聽著帥講話,直到他自己老死。


    當他反應過來時,帥已經不見了,地上還有一張紙條。


    “我以後會天天來的,別想著回到你那所謂的現實世界,我知道你不是他,但你也是他,我找不到他,我也要將痛苦扔在你身上。”


    張三年撕掉了這張紙條,隨即癱倒在地上唉聲歎氣。


    剛才他少說也經過幾十年了,那個象棋頭還說得天天來,這誰受得了啊?


    不過至少比請抽象客戶幫忙好得多,他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把原來的張家人帶回來,然後自己走。


    他思來想去,還是妥協了。


    (昧霍咕,你在嗎?)


    (肯定在啊教主大人!您找我來是辦啥事嗎?)


    (我去參加葬禮,你帶路吧。)


    那邊沉默了一會,隨後發出很小的抽泣聲。


    (你哭啥?)


    (我……我隻是想說教主大人終於開竅了,謝謝您!)


    (我還有個需求,在我參加葬禮完之前,你可以把我送回本來的世界嗎?)


    (不能……教主大人。)


    張三年就知道他會這麽說,媽的。


    (慢著,如果我回不去,那你可以把這個身軀本來的張三年給拉過來嗎?我要把他交給那個帥,看在我是教主的份上,行不行?)


    那邊又沉默了一段時間,隨後張三年聽到那邊傳來翻書的聲音。


    (唔……好吧教主大人,您以前似乎並沒有叮囑我們不能這樣做,看我的!)


    昧霍咕突然暴喝一聲,張三年感覺頭疼欲裂,隨後自己的右臉頰處長出一張和自己一樣的嘴。


    那張給似乎欲言又止,好幾次張了張嘴才開口道:


    “我在哪?這裏怎麽這麽肮髒?哈母!你能看到或者聽到我嗎!拜托……”


    張三年能感受到這聲音的崩潰,因為某種原因,他也找到了自己想不起來的記憶。


    那正是這個張家人召喚哈母的記憶,張三年感到一陣惡心,同時也疑惑這個張家人怎麽把哈母搞過來的,難道是因為張三年?


    張三年沒管那張嘴,因為他瞥見自己的旁邊出現了一個小洞,他趴在小洞邊上,大聲的說著悄悄話。


    “給我一塊逆夢素,打人用。”


    說完,那洞裏就飛出來一塊逆夢素,砸到張三年額頭,給他疼的死去活來的,得勁。


    他再次走到了溶洞最深處,他這次在醫館的草席下麵撿到了一個野生的膠帶,質量很好,粘的他掉一層皮才把膠帶取下來。


    張三年用地下的工具把那張嘴的牙齒全部敲了下來,如果這張嘴連接著這個張家人的軀體的話,想必就能讓他痛死了吧。


    他撬開那張痛苦的嘴,將逆夢素整個塞了進去,隨後用膠帶蓋住了自己的整個臉頰。


    一刹那,張三年的身體就傳來劇烈的慘叫聲,張三年聽出了絕望,彷徨,迷惘,或者說是世界上所有的負麵情緒,共振甚至震碎了他身體裏的內髒,逆夢素所帶來的疼痛也傳播到了他身上,疼他全身冒出冷汗,腳都軟了。


    (教主大人!?我發現你那邊產生了巨大的共振!你還好嗎!)


    (不用……你管……上一邊去……)


    張三年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內髒翻出來曬一下,洗一洗,拾掇拾掇!


    在恍惚間,張三年更加肆意的穿梭到其他張家人的世界,他的視覺也逐漸錯位,他眼前是一桌豐盛的年夜飯,而手上是自己的半顆心髒。


    張三年發出了愈加猙獰的笑聲,笑的開心,笑的痛苦。


    “兒啊,你是咋的了?”


    一聲和藹的女聲從他身旁響起。


    “張師兄,我看你麵色不太好……今晚別用自己的器官給師傅煉丹去了,好嗎?”


    一聲不知道名字的同伴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張三年被灌輸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情感,他愛所有世界的張家人的朋友和親人,但他分不清這邊是這邊,那邊是那邊。


    張三年收起了笑容,輕聲說道:“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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