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年坐在椅子上曬太陽,那小和尚也跟著他靠著牆席地而坐。


    這寺廟盡管奇怪,但還蠻熱情的,就像……棉被一樣。


    “小和尚,你知道那耐摔比賽嗎?”


    之所以說這話,是因為張三年在那小和尚身上看到了和石大差不多的傷口,盡管很隱蔽。


    “施主,我真的不知道。”


    那小和尚從老和尚那裏搶來了半塊沒吃完的烤肉,一邊吃一邊對張三年說道。


    張三年側過身打量那小和尚,他大概也就15或者16歲吧,但張三年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些光芒……這是他之前在夢裏所見到的任何人都沒有的。


    “施主,你這衣服是怎麽回事?”


    聽那和尚這麽一說,張三年低頭一看。


    好家夥,張三年那白淨的衣服的前麵已經被染成紅色,可能是被血染上的。


    張三年懶得解釋,於是就編了個謊。


    “我是個業餘畫家,喜歡到處旅遊獲得靈感。這衣服便是我的畫板,這紅色顏料在畫作中為血,是背景色,這玩意可真了!”


    聽著張三年的話,那小和尚湊上前聞了聞,隨後豎起了大拇指。


    “厲害啊施主,不止顏色,居然連氣味都這麽像血。施主肯定是一位大畫家!”


    聽著小和尚的讚揚,張三年感覺有點飄了,雖然他壓根就不會畫畫。


    “施主,你是到處旅遊是吧?我都十幾年沒去過外頭了,您能講講外麵的事嗎?”


    小和尚突然問道,張三年根本就不好回答,因為這裏就是張三年到達的最遠處了。


    看張三年不好回答,小和尚也沒再多問。


    “對了,你們這裏是寺廟啊,所以這裏是拜什麽的?”


    “拜我們自己。”


    小和尚端正的說道。


    張三年歇的也夠了,便準備起身去下山。


    “施主,且慢!”


    就在張三年想打開大門時,小和尚叫住了他。


    “施主,拜托把這個拿著。”


    那小和尚到廟裏拿了一個跟他腿一樣長的鐵棍子遞到張三年手上,說是打豬用的,張三年謝過便拿著棍子下山了。


    “施主!記得把畫作完回來看看啊!”


    “知道啦!放心吧!”


    兩個人的聲音隔著門在山裏回蕩著,就像是一次朋友的道別。


    不過他肯定不回來,他現在需要把這個夢境毀了的,哪有這閑功夫真畫畫啊。張三年這麽想著,很快就到了山下。


    根據路標,張三年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車站就在他右手邊,可是……


    張三年再次翻了翻口袋,他一毛錢都沒有,更別提買車票了。


    “我靠!我沒錢買車票啊!”


    張三年站在十字路口大吼著,他也沒心思注意路人看精神病的眼光,他把自己的視線放在了鐵棍上。


    這鐵棍是實心的,張三年估摸著也有好幾十斤重,估計可以賣廢鐵。


    他找了個路人詢問這裏有沒有回收廢品的,但是他們的答案都一樣,沒有。


    張三年在大街上攤了攤手,有點不知所措。


    他心一橫,從垃圾桶裏撿了一個爛碗,找了個人多的街道將其擺在地上,隨後自己也跪在地上,蓄足情緒大吼道:


    “幫幫忙吧!孩子沒錢買車票回不了家了!孩子要餓死了!”


    可能是因為……某種原因,路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並往裏麵丟了個塑料瓶。


    這計劃行不通,張三年看了看手裏的棍子,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張三年換了個地方擺碗,耍起了棍,這大概是某種賣藝。


    張三年耍了挺久,直到棍子不小心打在他頭上他才坐下來歇會。早知道他就把小和尚的錢拿了。


    沒有人在注意他,他的麵前隻有一個吃著棒棒糖的小孩好奇的看著他,張三年隻感覺有點煩,他還要控製棍子不打到小孩。


    耐摔屯張三年不知道怎麽去了,而且他也不敢殺街上的人……那些玩意個個五大三粗,張三年也不好說他會不會打死別人或者被別人打死。


    “大哥哥,你的棍子耍的好啊!可以教教我嗎!”


    那小孩兩眼放光的盯著張三年的棍子,張三年氣笑了,不過他還是再次拿起了棍子,給那小孩表演了一番。


    “哇!大哥你好厲害!你能把這個鐵棒子給我嗎?”


    聽到這話,張三年愣了愣神,那鐵棒子也敲到了他的頭上。


    反正這鐵棒子也沒啥用,搞不來車票錢……還不如把它直接給這小孩。張三年這麽想著,把那鐵棒子請放在了那小孩的麵前。


    小孩勉強把鐵棒抱起來走了,張三年坐在原地,思考著怎麽給貓甲交代。


    張三年瞥了一眼那破碗,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200塊錢。估計是那小孩給的,因為這裏還有那小孩吃剩的棒棒糖。


    “嗬嗬,謝你了!小孩!”


    張三年對著那小孩離開的方向大吼著,誰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不過這麽多錢總能買一張車票了。


    他去車站那邊打聽了一下,二號車還有20分鍾才發車,幸好來得及。


    上車前,張三年看了一眼車身。


    這車是從太陽鎮到耐摔屯的,這車似乎沒多少人,除了司機和張三年也就五個人,他們臉上都帶著點愁容,有些人從上車開始就在打電話。


    (喂,貓甲,我已經上車了,你在嗎?)


    沒人回應,習慣了。


    隨著車輛緩緩啟動,張三年的思緒飄到了車窗外。


    他似乎記得耐摔屯這個地方,也隻能記得名字,張三年感覺這地方和耐摔比賽有點聯係。


    張三年坐在最後一排看著外麵的風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


    係好安全帶,張三年拿著那根棒棒糖吃了起來,也不嫌埋汰。


    “喂,媽。治病錢我馬上就湊好了,我馬上就回去看你,就這樣掛了,省點電話費。”


    張三年前座的那人在打電話,似乎在說什麽關於錢的事,這下好整了。


    “大哥,你也是去耐摔屯的嗎?”


    張三年敲了敲前麵的座椅說道。


    “是啊,老鄉你也是耐摔屯的嗎?”


    “對對對,嗬嗬。”


    那人轉過頭來跟張三年說起了話,他好像已經有五六十歲了,臉上顯得滄桑。


    “大哥這錢給你,到站記得喊我一下啊,我先睡會。”


    張三年把100塊錢遞給了那人,隨後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眼休息一會,但他會控製自己不睡著。


    張三年相信他,因為他看起來是個老實人,應該不會騙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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