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肆對眼前的女人毫無印象。


    以往他行事囂張跋扈,因著這張臉喜歡他的女人有不少,因著他的性格得罪過的女人也不少。


    薑沅表情冷冷淡淡,湖水般澄澈的眸子裏一片寂靜,他觀察不出她的情緒,無法分辨她是敵是友。


    樓肆試探性地,以對方那般冷漠淡然的聲線,回複了一句:“好久不見。”


    並,伸出了手。


    薑沅的視線,移到了他手上。


    而後,伸手與之相握。


    男人卻借力,從地上站了起來。


    “多謝。”


    好像,不是握手。


    薑沅默默收回了手。


    注意到男人站起來的姿勢有些怪異,薑沅看向了他的腳。


    長褲將腿遮得嚴嚴實實,什麽也看不到。


    樓肆見薑沅往那邊看,苦笑了聲,道:“腳扭了。”


    薑沅放下的胳膊,又抬了起來,示意他扶住。


    “我的住所離這裏不遠,也有家庭醫生。”


    手搭上去之後,樓肆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自己對於和女人接觸的那種排斥感,已經沒有了。


    他不免側頭看過去。


    她的側臉線條流暢自然,宛如精雕細琢而成;肌膚白皙如雪,晶瑩剔透,仿佛瓷器一般光滑細膩,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發絲,它們如絲般柔順地飄動著,為人平添一抹溫柔之色。


    察覺到男人在看她,薑沅也轉過頭,和人對視。


    樓肆半點兒沒有偷看被抓包的尷尬,露出了這幾天來的第一個笑容,“謝謝你。”


    “不客氣。”


    薑沅扶著樓肆,慢慢往別墅走著。


    這裏距離別墅不遠,但為了照顧樓肆的腳,兩人足足走了十分鍾才到。


    進去之後,薑沅讓家庭醫生過來幫樓肆診治。


    “隻是輕微扭傷,冷敷一下就好了。這幾天注意多休息,少走路。”


    薑沅讓保姆拿來了冰塊,給樓肆冰敷。


    樓肆從進來開始,便在暗中打量著這棟別墅。


    所有的裝修都沒改變,還是他走之前的樣子。


    家具也沒有劃痕或者灰塵,看起來被保養得很好。


    以往在這裏同朋友享樂的記憶亦未被塵埃掩去,清晰得仿佛就在昨天。


    盡管他們並非真心把自己當作朋友,但不可否認的是,那段時光仍舊是快樂的。


    無憂無慮的。


    離開這裏後的每一日,他都在為了生活奔波勞累。


    樓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隱約的破碎之感已經消失不見。


    薑沅坐在他對麵,捧著一杯茶,小口抿著。


    總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麽。


    聽薑沅之前的話,樓肆以為兩人之前有過接觸,隻是他把人忘了,因此,一直不敢講話。


    生怕,說多錯多。


    而薑沅本就不是愛說話的性子,因此,兩個人麵對麵坐了許久,也沒講話。


    忽地,薑沅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點開消息,看到了導演發來的詢問。


    [薑小姐,我們這邊有一個嘉賓走丟了,請問您見到過沒有?]


    薑沅:……


    她忘記把這件事情,告訴節目組了。


    [薑沅]:他的腳受了傷,在我這裏休息。


    導演也沒多想,還以為他倆剛到,便跟薑沅商量了一下,他過來找人,順便拍攝一段。


    薑沅對著對麵似乎在放空腦袋的男人道:“節目組一會兒就過來了。”


    “謝謝。”


    不知為何,他莫名地有些不想走。


    想和她,再多待一會兒。


    【男主這樣是不是不能參加野外求生了啊?】


    薑沅一頓。


    這是樓肆的第一個綜藝,雖然鏡頭不多,但好歹知名度是打出去了。


    才來了一天半,便不能參加拍攝。


    對他,似乎很不利。


    【嗯。】


    【那咱們把他留這兒吧?反正到時候也是要送酒店的,酒店沒人照顧他,給他留這裏和您培養一下感情。】


    然後對宿主產生愛慕,久而久之,無法自拔地愛上宿主,讓宿主成為男主心上的白月光……完美!


    【好。】


    “你應該,不能參加拍攝了。”


    樓肆苦笑了一聲,“是啊。”


    還以為自己運氣好了一次,終於能重返娛樂圈了,結果,剛在在大眾麵前露了兩天臉,便又要消失。


    他能夠頂著腳傷繼續拍攝,隻是不利於腳恢複。


    而且,後麵還會進行分組,他這樣隻會拖累小組成員。


    還不如,等腳傷好了再繼續拍攝。


    隻是不知道那個時候,大家還記不記得他。


    女子清冷的嗓音將樓肆從思緒中拉出:


    “你可以住在這裏養傷。”


    樓肆驚訝地看過去。


    薑沅麵色平靜,好像她說的,不過是很平常的話一樣。


    他們的關係,好到可以互相住對方家嗎?


    樓肆從不記得自己有對哪個女人特殊過。


    他下意識想要拒絕。


    可,話到嘴邊,不知為什麽,就是說不出來。


    亦或是,不想說出來。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憋出來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


    別墅的門一直是開著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一來,便關掉了攝像頭。


    在薑沅站到攝像師身後之後,攝像頭才被重新打開。


    直播間裏,字幕正在解釋,樓肆采蘑菇時不小心摔了下去,扭傷了腳,被住在這裏的人救回了家。


    彈幕裏分為了兩批人,一批在心疼樓肆的,還有一批在對著金碧輝煌的大別墅流口水的。


    [嗚嗚抱抱小樓,小樓怎麽這麽不小心,玩遊戲而已呀,不用那麽拚命的,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呀]


    [woc有錢人]


    [節目組快點把樓肆送到醫院看看吧,別骨折了]


    [世界上有錢人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多我一個?(大哭)]


    ……


    看到了彈幕的節目組又解釋道:“別墅主人已經讓家庭醫生為樓肆診治過了,隻是輕微扭傷,沒有骨折。”


    隨後,節目組的人對樓肆表示了關心,薑沅在後邊跟導演說樓肆可以住在她這裏養傷。


    【宿主,您這樣說,有點奇怪的,可能會讓人誤會。要不您加一句,您和樓肆是朋友?】


    “我和樓肆是朋友。”


    薑沅非常乖巧地,連句式都沒有變。


    “啊,也行。”


    既然樓肆養傷的地方離節目組不遠,大批觀眾也都很喜歡看樓肆,那每天可以加一小段樓肆的畫麵的。


    “薑小姐,您看這樣行麽。我們每天傍晚的時候來拍攝一段,這樣還能保證樓肆的節目時長。”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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