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過中秋節了,楊斌幾乎快要忘記這個風俗了。


    沒想到,在這個漁村居然也有類似的節日。


    正當他準備回去睡回籠覺時。


    不經意間,目光瞥見佳佳正雙手托腮,孤零零地蹲坐在門口,眼神迷離,似乎在發呆。


    楊斌邁步伐走過去,輕聲問道:“佳佳,怎麽起得這麽早呀?”


    她低頭不吭聲,手中拿著一根小樹枝,胡亂在地上劃著圈圈。


    楊斌也學著她的樣子,緩緩蹲下身,與她平視。


    “是誰惹我們佳佳不高興啦?來,跟我說說。”


    佳佳小嘴一撇,眼中閃爍著淚花,委屈地說道:“我也想玩火把,可是媽媽不讓,不肯給我紮。”


    “哦?為什麽呢?”


    佳佳搖了搖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認識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麽委屈。


    他抬頭望向敞開的大門,拉起佳佳的小手走進院子。


    來到堂屋門前,昏黃的燈光下,佳母正專心致誌地用報紙折疊著育苗盒。


    佳母看到楊斌,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熱情地招呼道:“楊斌,快來坐!”


    楊斌拉過一張小板凳坐下來,道:“阿姨,我聽佳佳說她想玩火把啊。”


    佳母狠狠地瞪了佳佳一眼,輕輕歎息道:“唉……其實我並不是不想給她紮火把,隻是我的腿腳不太方便,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玩火太危險了。”


    佳佳聽到這話,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倔強地撅起小嘴,“我已經長大了,去年你答應讓我今年玩的,騙人精。”


    佳母頓時有些生氣,揚起手作勢要打,“你這死丫頭,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你媽頂嘴了!”


    佳佳嚇得連忙躲到楊斌身後,不敢再說話。


    楊斌趕緊出來打圓場,笑著對佳母說:“阿姨,別生氣,孩子想玩就讓她玩吧,反正一年也就這麽一次,晚上我帶她一起去的。”


    佳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楊斌,感激地說:“你看,總是給你添麻煩。”


    楊斌擺了擺手,“不麻煩,我也正好想去湊湊熱鬧呢。”


    “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太感謝了。”


    佳佳一聽媽媽答應了,頓時喜笑顏開,歡呼雀躍道:“耶!終於可以玩火把嘍。”


    佳母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嗔怪道:“死丫頭,還不快謝謝你楊斌哥哥。”


    佳佳一把拉住楊斌的胳膊,眨巴著大眼睛,乖巧地說:“謝謝楊斌哥哥,楊斌哥哥最好了。”


    楊斌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馬尾辮,笑著說:“不客氣。”


    從佳佳家出來後,楊斌困意全無。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才發現不過六點鍾。


    回到家,楊斌實在閑的無聊。


    於是,他決定拿上小桶和沙鏟,前往海邊溜達溜達。


    在海上漂習慣了,一天看不到大海,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


    楊斌剛剛走到村頭,恰好碰見小亮騎著三輪車緩緩駛過。


    車廂裏堆積如山的黑色塑料袋散發出陣陣腥臭之氣,讓人不禁掩鼻。


    小亮隻顧著埋頭騎車,沒有留意到一旁的楊斌。


    就在他將車騎到距離垃圾房不遠的地方時,突然停下。


    緊接著,小亮迅速跳下三輪車。


    他將這些袋子往附近的垃圾桶裏扔,不停地左右張望。


    當楊斌走近時,他看到一個破損的塑料袋,裏麵掉出了一條魚。


    楊斌立刻認出那是金線魚。


    小亮看到楊斌後一愣神,但很快反應過來,停下手上的動作。


    \"斌子,準備去趕海嗎?\"


    \"嗯,忙什麽呢。\"楊斌故意將目光轉向車上。


    小亮眼神慌亂,故作鎮定地說:\"這不過節了嘛,大掃除呢。\"


    \"你們家的垃圾可真不少啊!\"楊斌調侃地說。


    \"是啊,平常沒時間打掃。\"


    不鹹不淡扯了兩句,楊斌提著桶悠然自得地離開了。


    小亮一直等到楊斌走遠,才繼續把剩下的塑料袋扔掉。


    實際上,這些所謂的\"垃圾\"並不是真正的垃圾,而是沒賣完的金線魚。


    整整有好幾百斤的金線魚,一夜之間全都死了。


    昨天晚上黃濤濤兩口子從夜市回來後,由於虧錢,一直在吵個不停。


    小亮幾人杵在現場挺尷尬的,偏袒哪一方誰都不好。


    眼不見心不煩,他們決定出去喝點小酒,放鬆一下心情。


    就這樣,晚上忘記給增氧泵插上電源,斷電導致魚群缺氧,釀成悲劇。


    原本即使沒能把所有魚賣掉,最多也就損失兩三千元。


    但現在可好,本錢全賠光,虧了六千塊錢。


    另一邊。


    當楊斌到達灘塗時,潮水已經退去了三分之二。


    許多趕海者頭戴頭燈,在灘塗上四處尋覓。


    台風過後,灘塗上的資源比平常更加豐富。


    楊斌沒急著下去,而是提著小桶繼續往前走。


    對於整個港口的環境,他再熟悉不過了。


    走了大約一百米,一大片礁石野區出現在眼前。


    這裏地勢崎嶇不平,人相對較少。


    楊斌順著濕滑的礁石走下去,來到灘塗上。


    剛站穩腳跟,一個蟶子洞出現在眼前,不停地往外噴水。


    “嗬!運氣不錯。”


    楊斌心中暗喜,當即從小桶裏把鹽拿出來,順著小洞往裏撒。


    鹽巴灑落下去後,洞裏的蟶子感受到鹽分的刺激,緩緩冒出來。


    楊斌眼疾手快,抄起手中的沙鏟,快速鏟動沙子。


    蟶子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抓住了。


    楊斌用海水將它表麵的沙子洗刷幹淨,這個蟶子個頭不錯,挺肥的。


    將它丟進桶裏,楊斌繼續向前尋找。


    沒走兩步,一連兩個蟶子洞映入眼簾。


    楊斌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附近這一片都沒有腳印,應該沒人來過。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沙鏟,用力往洞裏一插,再一翻,一個大蟶子便被挖掘出來。


    前後也就十幾分鍾時間,楊斌已經挖到了七八個蟶子,個個都肥嘟嘟的。


    這時,遠處又有一男一女拎著小桶過來了。


    為了不讓他們捷足先登,楊斌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兩人似乎注意到了他這邊有貨,於是也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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